《女皇的养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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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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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就是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足可令任何一颗懵懂的少女心害羞起来。

    尉迟敬德紧随她身后,这个目空一切、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殴打大臣的武将,如今竟心甘情愿做起她的保镖,他立于她的身后,为她挡下那蜂拥入殿的宫中侍卫,不让他们靠近她半步。

    “母亲!”

    (风明篇)

    风起,风过,殿内烛火微动,牵曳着殿中数道阴影摇荡飘漾,遥遥听着风声如泣,恍若隔世。

    我仰首望着李世民,他半身隐于一泊烛影之中,满浸的杀气,宛若蛰伏的蝙蝠般扑天盖地飞来。如一滴雨落于平静的湖面,波纹层层漾开,他的眼在火光中折出斑斓的精光。

    早已冰封的心湖仍是起了涟漪,不复镇定。

    思绪茫茫,万般意念,忽生旋灭。

    原该是他,终究是他,只能是他。

    这个男人,是牵系我一生的执念。我与他,相距不过七步,却似咫尺天涯。

    他从高处俯视着我,讳莫如深,而后缓缓朝我伸出手,近在咫尺,仿佛立即便能触及到。但他终是克制住了,还未全然伸出的右手,倏然垂下,隐于宽大的袖中,似已将心中的隐秘彻底缄封。

    “明姐姐……”李承乾飞奔上前,抱着我泪流满面。

    这个曾在我怀中哭泣撒娇的小男孩,早已长大成人。在他俊美柔和的面容之后,我看见了棱角峥嵘。

    “母亲……”媚娘立在原地望着我,神色亦静,但不难辨出其中的震动,但那些情绪转瞬即逝,忽而默然。

    我似已听见风声呼啸,如山魈在幽谷凄厉地嘶鸣嗥叫。三尺宝剑瞬间由鞘出破身而出,闪耀青光,挥断流水,将莫测岁月中所有的隐秘往事一吐而尽。

    与其默然怀念,不如大方回顾。

    我回拥李承乾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心剧烈摇荡,无法言语,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李世民,轻轻地摇了摇头。

    “来人,将太子带下去。”李世民侧头看着我,目光清定,他长叹一声,那声音仿佛自极远处传来,“先禁于东宫,来日再做裁决。”

    “明姐姐……”李承乾犹抓着我的衣袖,不舍放手。

    我安抚地拍了拍的他手背:“去吧。”我侧头再看李世民,他却恍若不见,已回过身去,不言不语,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与孤绝。

    我一时思绪纷呈,只呆立在原地,一旁的尉迟敬德扯了嗓子叫着,他粗犷的喊声在殿中回响:“喂,明小子,事情办完了,我们快走!老秦快不行了!”

    尉迟敬德拉了我的手便要向殿外跑去,原本屹立不动的李世民忽然发话,他的声音在寂静中亦不显突兀:“明……”

    那声轻唤仿佛自我的心谷深处响起,很远,却又似很近,我挣开尉迟敬德,回身看向李世民,静寂半晌,语气郑重:“等着我。”

    时间改变了我们,但有些却永生不变。李世民若是顽石,我便是坚冰,只能缓缓提升热度融了,决不能以蛮力敲击,否则,便只得玉碎的下场。

    “呵……”李世民遥望着我轻笑,他的笑声中别有一种无奈,像寒风吹断了枯枝,只剩喑哑的一声呼唤。

    一如约定,我与他在此重聚,又暂离。

    “母亲……”媚娘上前拉住我的衣袖,欲语还休,笑如晨曦,能照亮观者的眼眸。

    我垂首微笑,牵起她的手,温婉低语:“媚娘……”

    我抬头朝李世民微一颔首,便转身携媚娘出了大殿。

    寒风拂面,飞雪如絮,满天纷扬的雪花,却无一朵能滞留于我的发上。

    ******************************

    月淡如烟,白雪纷飞,沉淀了所有杂色,天地仿若洗过,纯透幽明,探不清夜色的浓薄。

    窗外梅花影,香气恬淡,散得极远极清。

    数十年纵横沙场的沧桑深深地镌刻在秦琼憔悴的脸上,那双令天下豪杰都为之惊叹的金锏如今静静地放在案上。

    我心中隐约想起什么,被风一吹又失落了,颇有些怅然。

    笛声忽起,浅若溪水,如时光倒流,如诗如梦,浸透了月光与夜气。无数往事似在笛音中渐逝渐远,激扬、潺缓、微慢,溟濛、混浊、清澈……

    一曲终了,秦琼淡淡笑了,他的目光依然清寂,即使心伤至深,亦不见半点阴霾:“明,这笛子是伯当给你的?”

    “恩……”我微微颔首。

    “伯当、雄信、罗成都已去了,只余我一人……”秦琼垂眸轻叹,倦意尽露,“在我临死前,能见你一面,已是再无遗憾了。”

    “秦大哥……”我禁不住有些哽咽。

    秦琼神色平静地凝视着我:“明,别哭……在我临走前,不想再看见你的眼泪……”

    尘世纷纷,弱水三千,而他是最清澈的那一泓。他不愿见我的眼泪,然,不流泪,即使我愿意,亦是不能。但这一瞬,在他面前,我的心软弱如幼童,不由自主地颔首应允。

    “傻丫头……”秦琼抚着我的发轻轻笑了,所有的一切都无可避免地在光阴的促迫中改变,唯有他,笑意清浅,一如当年,无任何怨怼与悔恨。

    心口泛起隐隐的疼痛,但我唇边仍逸出一丝笑意:“秦大哥,我都做了母亲了,怎么还能是傻丫头呢?”

    “我听敬德说了,武媚娘是你的女儿?”秦琼微一扬眉。

    “恩……”对此事我不想多做解释,只低低应了一句。

    “咳咳……”秦琼见状也未追问,他猛地激烈而短促的喘息起来。

    “秦大哥!”我惊叫一声,才想探身上前,却被他摆手阻止了,“明,再为我奏一曲吧……”

    “恩。”我轻拢漫天飞飘的思绪,笛音瞬时如水滑落无底的深潭中,溅起清浅柔碎的涟漪,游音轻颤,若隐若现,无法触摸,忽而呜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秦琼仍躺于榻上,他清和的眸光,令我依稀瞥见了往昔的月色。那年齐州的月光是如此静溢,温柔,悄悄洒落,澄透空净,如同剔透的琉璃。十六岁的我与秦琼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遥望萤火,静听蛙鸣。美好无暇的回忆是芬芳的春花,烟花般灿烂而又惊鸿般短暂,在现实碰触的瞬间,萎落与地,消失如尘。

    数年光阴,迢迢难觅,遥谣难期,我与他,终是殊途同归。

    笛音忽一泻千里,坠入深渊,似一声叹息在断崖上空徊游荡,待回头细听已是绝响,魂兮梦兮。

    我仰起头,破碎冰冷的月光和着飞雪迎面而来,微感晕眩。

    “秦大哥……”我犹豫着缓步上前,秦琼静静地躺于榻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他面容平和,唇边犹带着一丝微笑。

    “这一生,有两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一个是你,一个是世民。他很冰冷,而你很温暖。即使你的温暖是淡淡的,但是却能令我有平静如家的感觉。所以我喜 欢'炫。书。网'你,这种喜 欢'炫。书。网',是一种我可以去依靠的喜 欢'炫。书。网'。”我蹲下身子,半跪在榻边,执起秦琼的手轻贴在面颊上,“知道我任性善感,你总把一切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你从不令我哭泣,我的眼泪滴落,你便将它冰凝在自己心里,你总是用满眼的痛来细致温柔地拥我入怀。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在你面前总是娇纵得如同孩子。但我也同时被羁绊,总是走不出你眼里那伸手可摘的温柔。辜负了你,我心很痛,多年以后,这痛还在生长,如今我的心仍在隐隐的痛……原来世人终要彼此伤害,我伤你,他伤我,我又伤他……如此种种纠缠不清,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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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孽种!

      哀愁长长,回忆怅怅。

    我低头在秦琼的手背上印下深深一吻,他紧闭的眼中忽有清泪滑落。

    “秦大哥……”我知道,这个曾带给我无限温暖的男子,已在我的生命中永远地走远了。

    有种情感不属于尘世的美好,无从挽留。

    我答应了他,不能落泪,便绝不流泪。

    若生已无能为力,死亡是唯一平等的归途。我相信,若有一日我走过黄泉路,再见时,他仍在彼岸。

    萧萧白雪,从窗外飘落,打着旋,似在咏叹终结的惆怅。

    人尽楼空,哀调青灯。

    多少难舍的爱,弹指间,便成了昨日。

    ****************************

    天边隐约浮出清冷的星辰,白雪纷扬,粼粼闪动,泠然无声,苍茫萧条,如一场悄然无声、无边无际的银白烟火。

    看着梅花丛中轻飞的雪絮,我轻声道:“在齐州,雪花似乎更白些。”

    “母亲,此处风雪太大,进屋去吧。”媚娘徐徐走近,她将自己的锦狸斗篷解下,为我围上。

    这斗篷是用上好的白狸皮制成,遇水不濡,犹带她的体温,令我立即有了暖意。

    媚娘仰首看着我,当年的小女孩已长大成人,清如冰玉,淡若烟云,沉静淡雅的眉目,只是不知在这不惊之后,曾有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辛酸。在我抚上她发髻之时,她的唇边才勾出一丝微笑,仿佛仍是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我不由微微一笑,小小年纪,一人在这深宫中挣扎徘徊,真是难为这丫头了。但也惟有近乎苛刻的对待,才能使沉溺在双亲之爱的孩子迅速成长,从此点亮她平淡的韶华。

    “傻丫头,我不冷。”我见媚娘正忙着为我系上斗篷的绳子,便抬手想阻止。

    “母亲……”媚娘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她垂着头,低低地问道,其声微若浮羽,“我与陛下,你将会选谁?”

    “恩?”听着媚娘带着孩子气的问话,我有些意外,随即露出笑容,“你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媚娘一愣,神色略有恍惚,似过了片刻才回神,她拉着我的衣袖,不依地薄嗔道:“母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母亲耍赖!”

    时至今日,她仍在我面前保持了无瑕的纯白,似无忧无虑,没有丝毫的阴暗与丑陋。她弯眉笑望着我,上挑的眼角中藏着一抹乖张伶俐,令人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傻丫头……”我扯过斗篷,将我们两人围在一起,倍觉温暖,“你啊,真像只小猫,狡黠顽皮,还爱粘人。”

    她也一如儿时那般,依在我的怀里,伸出双臂紧搂着我的腰,脸颊轻轻地蹭着:“但我也只粘母亲你啊……”

    “呵……我知道,但此刻你先放开我。”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我有要事须立刻去办。”

    媚娘仰首望着我,目光似清澈得不染纤尘:“母亲可是要为太子之事去向陛下求情?”

    “恩?你知道?”我一愣,而后含笑问道,“那么,你对此事是如何看的?”

    “母亲问的是太子的生死,或是将来这太子之位的争夺呢?”媚娘搂住我的脖颈,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都问。”那一瞬,媚娘眸中逝过的精芒令我微微一凛。

    “陛下绝不会杀太子,只会将他贬出宫外,因为陛下不想令天下人耻笑这又是一次‘玄武门’之变。”媚娘的嘴唇紧贴着我的耳,语调轻柔,似是全然无心,“而太子一倒,魏王必有所行动,但他们都太急了,陛下在旁早已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所以太子与魏王的下场只能是失败。”

    我心中暗惊,面上却是一笑置之,神态平静:“你又怎知得如此透彻?”

    “权利斗争是一条看不到深浅、望不到尽头的河流,他们是在河流中挣扎漂浮的人,而我是站在岸边的人。我虽无法感受那冲击的巨大力量,但却可以隔岸观察。”媚娘淡淡笑着,脸颊磨蹭着我的脖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母亲你教我的呀。我身在局外,自然知晓得更多了。”

    我垂眼望着媚娘,她浓密的长睫轻颤,偎在我怀中撒娇的模样也煞是可爱,如同一只乖顺的猫儿。但我清楚地知道,她将来绝不会温顺如猫。幼虎如猫,眯眼假寐,但它终有一日将声震山川,令百兽臣服,成为百兽之王。

    在这荒寒无措的时空里,我不过是只蝼蚁,世间的万事万物皆与我无涉。红尘滚滚,世事风云变迁。唯一不变的,是人间亲子一粥一饭的恩情,以爱取暖。

    我轻抚着媚娘的鬓发,抬眼处,雪影飘忽,淡漠无声,一抹幽霜落于心上,无声微凉。

    如此猖狂的大雪,漫无边际的记忆之雪,一层又一层,将往昔覆盖得如此苍白。

    **********************************

    飞雪如雨,细细地飘拂在两仪殿上空。梅花怒放,素香浮动,娇花摇曳,一树树既喧闹又萧条地张扬着冬意。触目可及的皆是可入画的妖娆美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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