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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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婚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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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并保证你的安全。”
  “唉,别无选择,死胡同,”克莱斯特接过酒杯,“成交。”
  “成交。”
  艾德里安请了律师,按纽约州的条例为他们制定了书面协议。协议规定了双方的职责:艾德里安确保克莱斯特的人身安全及健康状况、为他除去潜在的威胁;克莱斯特在将家族财产全部交付艾德里安之前不得离开。协议一式三份,律师和两位当事人各存一份。
  艾德里安深知协议的效力范围,对于法外之徒而言,这是他们表态的一种方式。那笔钱或许存在,但他并不认为克莱斯特会乖乖交出来。他也不准备和自己过去的恩人反目。要达到小的目的,布个大局会是好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艾德里安回到住处时,克莱斯特正在铺床。床垫上多了一床被子,被子的规格比他的床要大,套上了搭配的被套,整齐地铺开,外面盖着原来的床单。东西似乎是刚送到的,地上散落着外包装和标签。
  艾德里安拾起地上的标签,这是一床80×76英寸大小的被子,内容物为天鹅绒——还仅仅是四件套中的一件!不难想整套要花去多少钱。艾德里安幼时,家里会用旧被子作为冬季床垫,通常是睡了十几年的旧被子,材质比这差多了。
  “你睡得不舒服?”艾德里安问。
  “这是为你买的,”克莱斯特把床单裹住被子掖好,“躺上试试。”
  “作为我们合约的礼物?”艾德里安脱去上衣,躺到床上,柔软温暖的触感安抚了他的身体。
  “钱没处花,”克莱斯特平静地说,“花光。”
  克莱斯特搬过来之后,置办了大量优质的家居用品,档次和他之前的狗窝简直是云泥之别。似乎同居变成了一种袒露,让他从自暴自弃中暂时逃离。
  “贴身物品值得多花点钱,”艾德里安对克莱斯特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克莱斯特装作没看到,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感觉好极了,你从哪买来这么好的东西?”艾德里安问。
  “你别管,里头可没有炸药,”克莱斯特低下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你要是不放心,一开始就别让我住过来。”
  “放轻松,过来,”艾德里安说,“我还是你的朋友,你唯一能信任的人。想想我们经历过的苦难,还不足够让你确信吗?”
  克莱斯特挠挠头,站了起来。
  “奎恩没再找你麻烦吧?”他问。
  “我的人陆续到位了,一个小混混不算什么。你倒很少关心别人,”艾德里安再次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能让我在我们关系允许的范围内,再给你些许更亲密的接触吗?”
  克莱斯特坐回椅子上,他听懂了艾德里安的意思,但完全不想动弹。
  “不是现在……我得告诉你,我病了有一阵子了,脑袋里有个肿瘤,不会好。所以在我死掉之前,我要给你留点什么。这些家居用品大概可以用个十年二十年,等它们坏了,就随你处置……”
  艾德里安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多久了?”
  “我上个星期才知道……除去给你买的东西,我还有点钱,不多,足够你一个人从这里到地球的任何地方。觉得我骗了你,是吗?我们的协议永远不会生效。”
  “诊断呢?”
  “你要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
  “但我可以给你找到合适的医生。”
  “不用了,我扔掉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你等了我一年,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要去死?”艾德里安从床上坐起来。
  “你的出现是个巧合,”克莱斯特故作镇定地回答,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但耳朵却在几秒间变得通红。
  “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决定?”
  “病痛本身。”
  克莱斯特的目光没有转回来。艾德里安记得他在伊拉克见过的伤员,那场面他不愿去回想。
  “如果没有这个脑部肿瘤,没有所有的疾病,你会决定活下去吗?”
  “当然。”
  如果是疾病本身,倒不是个问题。
  “再忍耐一段时间,我来解决。”
  “这不是草率的决定,上校,我了解自己的忍耐限度。”
  “给我十天时间,纽约的医疗资源很紧,从预诊到组织专家都需要时间,”艾德里安轻触克莱斯特的肩膀,示意他转向自己,“根据协议,医疗费我来支付。”
  “不用你,我有钱。”
  “我不会违反自己订下的协议,”艾德里安捏了捏克莱斯特的脸颊,“为了它,你现在还不能死。”
  不难料到这冷冰冰的回答,但在克莱斯特看来,艾德里安的神情给他游离在公事之外的错觉,他迷惑了,一时忘记反驳。
  见克莱斯特毫无反应,艾德里安吻了他,尽管吻在嘴唇上、还碰到了舌头、甚至纠缠了几分钟,但双方都没有感到冒犯,不像急功近利地侵占,也并非敷衍地表态;而像一次温和的重逢,多少有点安慰的意思。
  没过几天,艾德里安换了新的办公室,他们的工作地点改在了一座中档写字楼,面积合适,采光良好,让人心情愉快。克莱斯特也从原东家那里彻底辞了职,专心为他服务。另调来了一个工作组,由丹尼尔达拉斯负责。有了外人,两人相互收敛不少,办公室的气氛就这么平衡住了。
  一月底,克莱斯特陷入了手忙脚乱的状况,他需要根据档案把本月招募的士兵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去。肿瘤手术的时间也定下来了,二月中旬,他得提前做好准备。在任何国家,没有医疗保险都会为个人的钱包造成相当的损失。克莱斯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改变了主意,生死于他都不是什么要紧问题。他随时都会抛弃一切逃跑,逃跑本身就是目的。
  艾德里安对克莱斯特的小毛病不太在意。除去利益的考虑,艾德里安别有心思。他的择偶条件从未变过:体贴、忠诚。符合这条件的人寥寥无几。克莱斯特救过他的命,这就足够了。尽管这愤世嫉俗的小动物有各种毛病,但可以称得上艾德里安所有露水情人里最收敛的一个了。艾德里安对这份关系的发展非常满意:双方心知肚明,都不点破。
  二月十一号下午,艾德里安把克莱斯特送到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陪他做完应有的术前准备:术前检查,床位安排,手术签字。晚上看网络电视的时候,他擅作主张要为克莱斯特剪趾甲。
  “协议里不包括这,”克莱斯特缩起双腿,把自己藏到被子里,“不许碰我。”
  “我们之间只有‘协议’关系?”艾德里安举着指甲刀站在床尾。
  “你回去,我要自己呆着。”
  “放轻松,我现在有假期,至少能陪你两个月。”
  “丹尼尔对着那么多简历会怎么想?”克莱斯特讽刺地顶了一句,“我倒希望你趁这个机会尽早履行协议,把事办了。”
  “当然,我会去办。但你的性命高于一切。你恢复健康之后我们就商量行动的细节,”艾德里安拿起挂在床尾的外套,“。”
  “要是我死了,”克莱斯特补了一句,“你倒好办。”
  “你不会死。”
  “哼,我宁可死在手术台上。”
  “死了有什么好处?”
  “对你当然有好处。”
  “我是说你。”
  克莱斯特赶紧闭了嘴。
  “也许手术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人,”艾德里安坐到床边,伸手抚摸克莱斯特的脸颊,“让你忘记烦闷苦恼的过去,忘记仇恨和痛苦,就是别忘记我。”
  “不可能,”克莱斯特甩开对方的手。
  “为什么?”
  “好事从来没发生过。”
  “什么样的事才称得上你的‘好事’?”
  克莱斯特沉默了。
  “什么更重要?”艾德里安继续抚摸着克莱斯特的脸颊,胡须早剃得精光。
  克莱斯特不耐烦地摇摇头,想甩开对方的手。艾德里安轻轻捏住克莱斯特的下巴,以温和的手法使他转过脸来。
  “如果我们结束协议,你想做什么?”
  “我们结束协议?”
  “我杀死诺伊拉特,你把钱给我。在这之后,你会去做什么?”
  “我没想那么远。”
  “现在想想。”
  “我不知道,”克莱斯特皱起眉头,“人不会知道自己死时会发生什么。太奇怪了,好像他死了我也会跟着去死一样。”
  “我能理解,毕竟是他让你落到这步田地。”
  “是我的错,我太蠢,”克莱斯特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没人生来就知道如何生活。”
  艾德里安俯下身,亲吻他朋友的嘴唇。
  “行了,”克莱斯特奋力推开艾德里安,“如果我死在诺伊拉特前头,死在明天,那就省却了很多麻烦。”
  “怎么会,”艾德里安理所当然地搂住他,“那会违反我们的协议。”
  “协议,好吧,协议。”
  克莱斯特再次控制住自己的失望,他控制失望的本事似乎与生俱来。他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艾德里安的抚摸在他肩上滑过。
  2919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艾德里安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了字,看着护士们把克莱斯特推进手术室。这时弗雷斯杰从楼梯口出现,赶到他身边。
  “这一批的评估结果出来了,”弗雷斯杰把文件夹递给艾德里安。
  “谢谢你,医生,”艾德里安接过文件,示意弗雷斯杰跟上他的脚步。
  “有什么特别的?”艾德里安边走边问。
  “这批士兵比较稳定,适合做长期雇员。找到这么些人真不容易,谁给你办到的?”
  艾德里安往手术室的方向一指。
  “你那个下属?他、她?怎么样?”
  “脑膜瘤。”
  两人拐了个弯,回到克莱斯特的单人病房。
  “你也不容易,还得体恤下头的士兵,”弗雷斯杰坐到沙发上,“为什么不去德州征兵?人多,价钱更便宜。”
  “德州另有个部门,纽约能提供更特殊的人选。”
  “是吗,我可不觉得纽约是军队的地盘。”
  “几家特殊安保服务公司的行政部门在这里。”
  挖墙脚啊,弗雷斯杰心中掠过一个闪念。
  艾德里安关上门,从文件夹里拣出克莱斯特的病历递了过去。
  “医生,我需要你用这份档案和我的描述做出更准确的推测,这个士兵的行为还有一些不能理解的部分。我希望知道这场疾病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
  艾德里安重复了他和克莱斯特的交涉过程。
  “我不通外科,”弗雷斯杰接过病历翻开,“这人有你什么把柄我也不想知道;人还在手术室里,那手术结果我也不知道……就目前的情况吧,你也感觉得出,他对你是有那么点又爱又恨,但这个感情远不如他对他父亲来得深……你要是有办法取代他父亲的形象,他就是你的了。我不会给你具体的建议,讲出来就是犯罪。”
  “你一直把握尺度,医生,”艾德里安收回病历。
  “但我仍然能为你提出合理的建议。微表情研究对你的探索有帮助。先走了,陆军那边要我过去办个案子。”
  “他们就是不放过你,”艾德里安笑着说,把他的朋友送到停车场。
  克莱斯特从麻醉中醒来。尽管没有心悸和癫痫,眩晕和恶心也让他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上帝没忘记他,术后也没有比呕吐更严重的不良反应。
  他清醒的时候,艾德里安问他:“我的生日在几月份?”
  “你以为我是什么蠢货?你是11月10号出生的,”克莱斯特骂道。
  他这么回答,艾德里安就不担心了。
  观察期过后,他把克莱斯特带回住处休养。尽管嘴上不情愿,克莱斯特还是非常享受在同一个人怀里入睡和醒来的感觉。在他记事之后,这可是头一回。这感觉温暖而安全,他几乎忘了他们的利益关系。
  艾德里安在克莱斯特身边守着,顺便做做自己的事情:哄他的小动物睡着,再翻开最新的武器杂志,考虑年假后的采购事宜;联系办公室,遥控下属工作;为各路重要人士牵线搭桥,维持他的人际关系;即使在假期里,他的野心也在静悄悄地向前推进。
  克莱斯特每天做三个小时的恢复性锻炼,其余时间都在床上躺着。他繁忙的人生暂时停了下来。艾德里安会让他伏在自己身上,再把要读的东西放到他背上,边处理事务边抚摸他,以充满温柔、抚慰和探索的手法,像父亲、兄长和爱人一般。
  克莱斯特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先前的协议,但这微妙的亲密感让他觉得像做梦,也带给他陌生和茫然。如果没有这场病,他会把艾德里安骂一顿再逃跑。疾病使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是他自己?
  午后,艾德里安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陪他的小动物。克莱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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