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相识- 第63部分

　　
　　男子贪婪地喝着女人的血，咕噜咕噜的声音甚是恶心。凌落尘有些厌恶地歪了歪头，虽然脸上依然没表情，但菊一文字却第一时间读出了她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杀了他。
　　然而，当菊一文字刚抬脚准备过去替老板工作时，一股极为凌厉的杀气顺风而来，凌落尘一抬手，他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来的是一个男人，一头淡黄色碎发披肩，眼神锐利如寒冰，手中提着一把长剑，整个人看起来仿若一个冷血的杀手。他只是很随意而淡然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凌落尘，望着她睡衣衣角沾上的血（那是死人的），目光微闪，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了正在吸人血的那个恶心的家伙。
　　
　　至此，凌落尘总算明白了她遇到了什么。
　　
　　吸血鬼，只存在于中世纪传说、圣经与后世小说中的物种，昼伏夜出，以吸食人血而存活——那个黑衣的男人，以这样一种恶心的方式向她证明了，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
　　至于这个随后出现的淡金色长发的男人……
　　
　　“你似乎一点都不怕。”男人来到她面前，弯下腰来和她对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喂，你眼神不好使吧，明明是两个人！”菊一文字黑线。
　　“他看不见你。”凌落尘心念，随即迎上男人的目光，“我迷路了。”
　　“父母呢？”
　　“死了。”
　　“没有亲人？”
　　“没有。”
　　男人怔了怔，望着凌落尘那完全不像是在撒谎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之前那凌厉之气霎那间消失，整个人看起来竟带上了些柔和的亲近感，让人恍惚以为这并不是同一人。他看到凌落尘手中的刀，皱了下眉，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彼时，这只空闲的手已经被风雪冻得僵硬，完全感觉不到男人手上的温度。
　　
　　凌落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这让男人顿时尴尬了起来。
　　
　　“你叫什么？”男人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
　　“柳生落尘。”凌落尘冷漠地开口。
　　“我是黑主灰阎，如你所见，是个吸血鬼猎人。”名叫黑主灰阎的男人耸肩，指着那边死了的男人，“他是吸血鬼。”
　　“我知道。”凌落尘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不是在吸血么？”
　　黑主灰阎：“……呵，呵呵，是有点像废话哦。”
　　
　　相遇的最后，黑主灰阎提出了收留凌落尘的建议，而凌落尘在思考了半天后选择了答应，因为那个男人说，他想封刀不做这个生意了。
　　既然金盆洗手，那就表示以后不会再有类似打杀的事情存在，对方也只有一个人，有固定的经济收入（他自己说的），基于以上原因，凌落尘毫不犹豫地跟着黑主灰阎走了——和当初什么都不想就跟着卡卡西走相比，这次她终于懂得给自己寻找一些生活福利。
　　
　　既然有人站在了凌落尘身边，那么菊一文字在腹诽了一会后选择回了斩魄刀，想来他虽然总是和凌落尘吵架，但毕竟也很关心自己的主人的——开玩笑，他敢不忠，以凌落尘的性子，一定当场就把他当场卡擦了。
　　
　　黑主灰阎的房子很大，凌落尘分到了一间自己的房间，因为没有女生的换洗衣物，她只能在洗完澡之后穿了一身宽大的男士衣裤，光是衬衣就能当裙子穿。
　　而且，她又多了一条把卡尔送进虚圈的理由——她缩水了。
　　从浴室出来之后，原本还是一张严肃脸的黑主灰阎当场笑滚在了地上，“哈哈哈，落尘你好像女鬼，哈哈哈哈……”
　　
　　有见到女鬼会笑成这样的么？
　　
　　“你是……”凌落尘看了他半天，扯着嗓子没调调地喊，“黑主灰阎，来客人了。”
　　“……”
　　
　　男人顿时海带泪。
　　“我就是黑主灰阎……”
　　
　　凌落尘自然没理他，自顾挽起袖子坐到桌边开始吃东西，黑主灰阎的手艺不错，不愧是一直独居的单身男人，但这种偏西方的饮食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她一向都只吃纯日本料理。
　　“菊花，你会做饭吗？”她蓦然地问菊一文字。
　　“你才是菊花！你全家都是菊花！”菊一文字泪奔。
　　“……”
　　半晌，脑子里才回响出菊一文字的声音，“我不会……”
　　“看我手势。”凌落尘淡然在心里说。
　　
　　竖中指。
　　
　　菊一文字石化。
　　
　　“……落落落，落尘！女孩子是不能做这样的手势的！！”一声破空而来的尖叫顿时传入了凌落尘的耳朵，她扭头，黑主灰阎正一脸地悲怆。
　　淡然地放下手指，她继续低头开始吃东西，看来，这是必须习惯的一项。
　　
　　饭后，沙发上。
　　
　　“办理抚养手续？”凌落尘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黑主灰阎。
　　“你那是什么眼神？”某人被看得心里发毛。
　　“你多大？”她开口。
　　“３０。足够做你爸爸了吧？”黑主灰阎得意。
　　“年纪老有什么可得意的。”凌落尘淡然地说了一句。
　　某人顿时千斤压顶。
　　“你确定是收女儿而不是找老婆？”
　　某人再次压顶。
　　
　　说来，凌落尘的年龄其实是个秘密，虽然外表看来缩水后的她最多也就１１、１２岁左右的青少女，但实际上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她表现的都像个御姐，而且内心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当然，这都是空间流速的缘故。
　　这让黑主灰阎很是郁闷。他好不容易收养一个女儿，不仅面瘫，还不太会认人，据说是天生的，甚至于两人曾有一次切磋打斗，直到整个房子一楼全部被掀，黑主灰阎都没能砍到凌落尘一次。
　　
　　“老师教的。”这是柳生落尘的解释。
　　“哪儿个老师？”灰阎问。
　　“死了。”别人没死，止水死了。
　　“……”
　　
　　不得不说，从某种方面来看，凌落尘真的很诚实……
　　
　　她在这里的日子很轻松，因为黑主灰阎要办‘黑主学园’的缘故，她时不时也会帮忙——负责看家。身上的伤一天天好，灵力也逐渐恢复，神力因为之前两次的折损恢复的有些慢，在认识黑主灰阎一年时，总算是恢复了大半。
　　
　　然后，过惯了平静生活的某人，在某个下着大雪的夜晚，接待了两个上门客。
　　
　　门口，冷风呼呼地灌，有着深棕色流泻短发的少年平静温和地望着她，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而他身边，则站着一个怯怯的小姑娘，被凌落尘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一扫，立刻躲在了男生身后。
　　“冒昧来访，我找黑主灰阎。”少年彬彬有礼。
　　凌落尘在心底制止了菊一文字对于眼前人身上血腥味的猜测，开口，“你是谁？”
　　少年轻轻地勾了下唇角，礼貌地回答。
　　
　　“我叫玖兰枢。”





第二夜　那些平静
　　于是，黑主灰阎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灰阎命名她为，优姬。
　　
　　那天晚上优姬第一次来到这座房子里时，灰阎并不在，凌落尘没有理由拒绝灰阎的客人，因此玖兰枢就带着后来的优姬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凌落尘很厚脸皮的坐在对面。
　　
　　她这个人一向没什么礼数，虽然该有的教养她都留着，但却懒得表现出来，因此坐了很久，她都没能倒上哪儿怕一杯水给玖兰枢。
　　倒是优姬，凌落尘冲了杯热可可给她——小孩子是要得到优待的，这是原则。
　　
　　玖兰枢倒也一点都不介意，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凉薄的漠然，如果不是偶尔对着优姬温柔一笑，凌落尘甚至怀疑他也是一个人脸识别障碍患者。然而对于她这半个主人，玖兰枢就没什么好脸了，两个人一声不发地坐在客厅里，也不对视，不交谈。事实上，气氛一点都不尴尬。
　　凌落尘因为神力的缘故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高贵，加之本身神力属暗，因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食人花，美丽却危险。这是菊一文字评价的，凌落尘向来嗤之以鼻。
　　而玖兰枢天生身上也带着一股高贵，也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丝毫不输凌落尘，如果说凌落尘是朵食人花，那玖兰就是个带刺的蔷薇。这也是菊一文字评价的。
　　
　　所以说，凭什么她凌落尘就是食人花？
　　
　　买菜归来的黑主灰阎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自家的落尘，和熟人家的孩子，两人像是在攀比着什么，但他们又偏生不会去做这种事。
　　所以后来很久以后，黑主灰阎把这诡异的现象归结为，气场——凌落尘强大的气场和玖兰枢天生的气场，像是两个次元，但却意外地合拍。
　　
　　最后还是黑主灰阎递给了玖兰枢一杯热咖啡，并答应了他的要求，收养了这个据说是他在路上遇到并顺带救下来的孩子，从吸血鬼手里救下。凌落尘看了一眼他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凉掉的花茶，开始怀念起了未初还在时的日子，至少有人帮她倒茶。
　　
　　临走的时候灰阎让落尘送客，在门口，玖兰枢冷漠而淡然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有劳。”
　　凌落尘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说，“你多久没洗澡？”
　　玖兰枢顿时怔，“什么？”
　　“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凌落尘毫不惧怕地和他对视。
　　少年玖兰枢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保持了沉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风雪中。
　　
　　后来凌落尘曾深切地反思过，如果当初她没说这句话，玖兰枢或许以后身上根本不会有香水的味道——玖兰枢一定要说是体香，她根本不信。
　　
　　之后玖兰枢又来看过几次优姬，这孩子每次像见到爸爸一样飞奔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随即连拉带扯地把人拽进门，每当这时，凌落尘都会靠着连接客厅和卧室的墙，双手交叉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黑主灰阎则是忙里忙外地开始张罗晚饭。
　　
　　说来，玖兰枢每次来的时间都是晚上呢。
　　
　　“枢大人，不要和落尘姐姐计较，她人很好的，只是没什么表情。”优姬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转过头看着凌落尘，“对吧落尘姐姐？”
　　凌落尘望着优姬那和红茶一样颜色的大眼睛，没有开口。她总是会想到未初，但却记不清未初的长相，似乎未初除了一头黑发外，脸却是和优姬重合了一般。
　　
　　在凌落尘打量优姬的时候，玖兰枢也在打量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饭桌上，凌落尘依然和玖兰枢没话，除了这一点，她表现的很正常。吃完晚饭，灰阎把她叫到了一旁，问，“落尘，你是不是和枢有什么，恩，问题？”
　　凌落尘一边洗碗一边摔碗，同时淡淡地扫了旁边几个月前开始戴眼镜的男人，“没有，我们再清水不过。”
　　灰阎顿时黑线，“我不是问你们之间的奸　情，你不要给我用‘清水’这种词！还有，请不要洗碗了，饶了爸爸我吧！”
　　凌落尘听的就是这句话，一甩手上的水，她转过身，“都说了很清水，没有奸　情。”
　　黑主灰阎顿时海带泪，“……请去客厅坐着吧，我亲爱的落尘……”　
　　
　　她刚到客厅，就听到优姬献宝一样偎在玖兰枢身边，说，“看吧，我就说了，落尘姐姐肯定会回客厅的～”
　　玖兰枢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双温柔的眼睛抬起来看她，明明有着笑意，但凌落尘依然看出了某些不友善的成分，或许不能说是不友善，只是生疏而已。
　　“下次优姬洗碗吧。”凌落尘淡淡地开口，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
　　“诶？可是我够不到那个台子……”优姬扑扇着她的大眼睛。
　　“灰阎会很开心给你做一个，如果你说你要帮他做家务的话。”凌落尘抿了一口茶，花香顿时溢满齿间，她满足地哼了一声。
　　
　　“柳生桑喝的是什么茶，能给我一杯吗？”玖兰枢忽然开口，这是两人自见面到现在，他第一次主动搭话。
　　凌落尘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到吧台前拿出新的杯子倒了杯茶递给他，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自认这一点做的还不错。
　　玖兰枢很是满意这种茶，温和地问，“这是什么花泡制的？”
　　凌落尘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又抿了一口，淡然开口，“食人花。”
　　
　　“噗——”
　　
　　好吧，她后悔了。
　　
　　“啊，对不起，柳生桑，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
　　玖兰枢忍着笑，一脸抱歉地望着被自己喷了一脸水的女孩子，看到她很是淡定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过优姬手忙脚乱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然后向自己勾了勾食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