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研一不爱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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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研一不爱上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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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由我的母亲来描述关于我的故事,我想肯定会让人觉得此人不可靠而且极度爱撒娇吧,总是带着嫉妒的眼神观望我们母子间关系的伶子,此回不知道会怎样描述我们的故事,着实让人充满期待。
  

退役渔夫的儿子
我和研一在家里分别排行老大与老二,出生于福冈县北九州市的若松区。我出生于昭和十六年(公元一九四一年)九月,研一则出生于十八年(公元一九四三年)二月。所以我们的年龄虽相差两岁,但因研一在年头出生,学年只相差一年。
  爸爸生于明治四十三年(公元一九一一年),昭和六十年(公元一九八五年)辞世。爸爸的老家在长崎县对马市,家业是以捕鱼为生的。但他一心向学,于是只身到东京求学,后来考进了大仓高等商业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东京经济大学。这样的选择,对于那个时代以及对马这个小地方而言,是相当不易的,以至于后来研一到波士顿的麻省理工学院念书时,才会说出“完全可以体会老爸当年的辛苦”这样的话。毕业后不久,爸爸进了当时还是三越百货食品部的二幸公司(位于现在新宿ALTAR百货的地方)工作,随后跟出生于横滨的妈妈(大正七年、公元一九一八年出生)相亲,昭和十五年(公元一九四○年)结婚后,一起回到福冈老家。
  爸爸不常说战时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他当时是被派到海外作战的职业军人。偶尔爸爸会提起他在诺门罕(Nomonhan)战役(编按:一九三九年五月十一日,日军在蒙满边界的诺门罕与外蒙军冲突,俄军支持外蒙军。关东军第二三师团与第七师团几乎全军覆没。九月十五日签定停战协定,史称“诺门罕战役”。)中的往事,这是他不多的战争回忆之一。
  直到现在,爸爸还会与当时存活下来的战友们会面。战争结束时,爸爸身在中国东北三省的满州,被委任为陆军大尉,因为是将校阶级,爸爸和我们会面时经常会骑着白马来。因此妈妈常开玩笑:“你爸爸也就只有在战争时才比较伟大。”即便如此,爸爸还是很少跟我们提及战争的事情。
  我的名字“伶子”里的“伶”字算是比较罕见的字,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宫内厅里负责演奏雅乐的“伶人”。我是在多年后听见不算优雅的父亲吹嘘说这位“伶人”给我取了这个高贵的名字,才知道这当中的来由。
  “研一”的名字则取自爸爸独一无二的挚友小形研三。小形先生不但是父亲的老战友,还曾经是堪称日本园艺始祖、三越百货本店顶楼的雀儿喜园艺的经营者。
  所以按照爸爸的说法,“伶子”与“研一”这两个名字是他相当用心的得意之作。战争时期,我们家被疏散到山口县富田的奶奶家避难。我们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战争结束,后来又被送到当时在大阪的外婆家。就这样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好不容易回到福冈。
  

差点淹死
战后好一段时间,爸爸驾着小船往返于福冈与对马之间,经营卖鱼的生意。对马老家本是做渔业起家的,当时还经营旅馆,兼做从米到煤砖皆备的杂货店生意。所以爸爸和伯父两兄弟得驾着船,将日用品从福冈运过来,卸完货再装载海鲜回去。当时研一才五六岁,也常常被爸爸一起带上船。研一现在从不晕船的惊人功力,恐怕就是小时候在九州西北部海域的玄海滩上锻炼出来的吧。
  有一次,研一从对马的码头上跌落差点溺水,幸亏有三堂哥跑去通知爸爸说“小研溺水了!”才捡回性命。直到现在,研一偶尔还会做溺水的噩梦。
  这大约是昭和二十五年(公元一九五○年)左右的事吧。伯父和另外五名船员一起驾船出海到对马,却从此在玄海滩失去踪影,等了好几天也音信全无,不见他们回到福冈来。当时家里为了搜救他们几乎是变卖家产,甚至还租了飞机搜寻,遗憾的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有人猜测是因为在三吨重的小船上装载了大型烧球式发电机,从而致使船只像铅块般地沉没了;还有另一种说法是伯父的船不小心驶过了“李承晚线”(日韩的水域分界线),因此被韩国警方逮捕拘留了。尽管众说纷纭,伯父终究还是一去不回。
  这件事把妈妈吓得惶恐不安。她开始说出像“再也受不了福冈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回横滨”之类的话。老实说,妈妈打从结婚起就没适应过九州的生活,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不停地吵着要回东京、回横滨,她甚至禁止我和研一用九州腔说话。但我们却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九州腔,后来移居横滨时还因此被排挤欺负。(编按,九州腔属于地方方言,与标准日语的差别很大,连一般日本人都未必听得懂。)
  总之,一心想回横滨的妈妈四处游说、打听,最后终于在亲戚经营的小造船公司找到一份工作,于是我们举家迁往横滨定居。这是发生于昭和二十六年(公元一九五一年)的事,当时我读国小三年级,研一读二年级。
  

不过是个贪吃鬼
当时还没有*,从福冈到东京我们得坐上整整两天的火车。旅程中发生了一件至今仍会令研一记忆犹新的事情。尽管这样说也许会惹他生气,但研一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吃鬼”。直到现在,研一仍对食物抱持着一种惊人的执着,一听到哪里有风评好的拉面店,即使得排上一个钟头的队,他也一定不容错过。对我而言,研一算不上是什么老饕,只不过是个贪吃鬼罢了。
  在前往东京的列车上,坐在我们对面的是当时被称为“进驻军”的美军家庭。
  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就是他们把像纸一样的东西撕碎了放到奶瓶中,注入热水,摇晃之后就变成牛奶了。我想那应该是为了方便携带,将牛奶烘干后做成像纸片般的乳制品。总之,研一看得垂涎三尺,简直非要到不可。妈妈为了不让他盯着人家看,还故意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妈妈在很久以后才告诉我,在战后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她其实很想给我们买现在随处可买到的牛奶糖,让我们吃到叫怕为止。
  几经周折总算到了横滨,我们搬进位于东急东横线白乐车站附近的小房子里,这是阿姨帮忙找到的房子。我和研一则被安排入读横滨市立白幡国小当插班生。
  转学当天,妈妈领着我和研一去上学。我们分别在自己班上做了自我介绍,但两人都因为满口的九州腔,而被班上的同学取笑。大概是因为当时收音机和电视还不像现在那样普及,因此当地人谁也没听过九州腔这种地方方言吧。
  我被大家嘲笑后哭着回家,研一虽然和我一样被取笑,但心中想的却是:“啊!我可不能输给这帮家伙!”依照他的想法,如果自己因为方言而被看低,那在功课上就一定要胜过他们。后来当我回头再看研一国小时的照片,他的确是紧咬着牙关,一脸“绝对不会输给你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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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才开窍
因为无法完全适应学校的生活,研一的成绩一直到国小三年级都只能算是普通。但一到了四年级,他便开始锋芒毕露,得到了不输给任何人的好成绩。我记得自己国小毕业的时候,五年级的他还代表全校的非毕业班学生致欢送词呢。
  在那个时代,兄弟姐妹们总是用同一套教科书,也就是弟妹用的都是兄姐用过的旧书,研一当然也不例外。当他看到我在书上用红笔画的重点时总会说:“姐姐,难怪你成绩老得3(最高分是5)。画的地方根本都不是重点嘛!”研一在看教科书时马上可以抓到重点的功力,从那个时候就很出色了。
  即便现在,研一在杂志或电视上与别人对谈之前,常常会先大略读过对方的著作。这种时候他抓重点的功夫就大显身手了。
  由此可知,我的成绩单上总是以3为主,偶而才夹连着两三个5,而且往往是音乐、体操或家政等次要科目,从来不会是所谓的主要科目。可是研一的成绩单总是满满的5。一般而言,理科较好的孩子通常在国语、音乐或体育上就相对较弱,但研一却通通都拿5。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在学期末得拿成绩单回家。因为爸爸会说:“拿成绩单来!”,然后把我和研一的成绩单摆在一起看:一边从头到尾满满的都是5,另一边则是大部分是3,夹连着没几个5。
  但是一张全是5的成绩单,换个角度看其实和全是3的大同小异,因为两者皆看不出什么科目比较突出。爸爸总是略为瞄一下,说声“嗯,全部都是5”也就结束了。
  在那样的境况下,我那夹连在3中的两三个5,比较起来就特别明显。看了这样的成绩单,爸爸总会说:“将来出了社会,是伶子会赢。”然后称赞我虽然成绩不好,却没有迟到或缺席等不良记录。也就因为这样,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迟到,这全得感谢已经去世的父亲。不过尽管如此,看成绩单的时候,对当时的我而言还真是一件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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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姐弟并不是那种会恶作剧的孩子。但跟附近的小朋友玩时,偶而还是会不小心打破玻璃,而遭爸爸妈妈责骂。
  有一次被爸妈骂完,我们就一起离家出走,从白乐一路走到同属于横滨市的鹤见车站附近的亲戚家去。因为当时还没有电话,爸妈为此非常担心。后来还是阿姨给家里打了电报后,我们才搭电车回家。
  那时候的研一应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吧,并没有特别厉害,只称得上是个比较有见解的小男孩。不过,我们两姐弟后面还有一个妹妹,我总是被逼着照顾这个比我小五岁的妹妹,但研一却对她毫不理会。这样说来,从那时起研一就是个难缠、不服从的孩子了。
   。 想看书来

“研一,求求你去上学吧!”
白幡国小毕业后,研一入读位于反町的横滨市立栗田谷国中。我则在一年前考进横滨搜真女中。
  研一的成绩向来都出类拔萃,我却总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何时念书做功课的。就如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为书籍杂志写稿那样。栗田谷国中时代的研一参加学校的合唱团,还曾经在日本广播电台(NHK)举办的合唱比赛中唱《蓝色多瑙河》,取得全国第二名的好成绩。
  随后,研一考进了大家挤破头也想进去的升学名校县立横滨翠岚高中。在真正需要开始发挥本领的此时,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才刚开学没多久,研一就不太爱去学校了。简而言之,研一开始拒绝上学了。
  在我的印象中,鲜有研一在早上说“我出门了”然后到学校去的记忆。每天早上,妈妈总是在门口哭着说:“求求你去上学吧!”
  我上的搜真女中是基督新教浸信会创办的学校,我本人可是爱上学爱得不得了。妈妈总会这样说我:“你虽然成绩不好,却很喜欢上学哦。”
  研一恰好完全相反,他的成绩虽然名列前茅,却很讨厌学校。要是问他学校究竟哪里不好,他便会回答“学校傻里傻气”。不是因为贪玩而不去上学,却是因为嫌学校“傻里傻气”而拒绝上学,这样的理由只能说是偏执的思想问题。
  研一在高中时一头栽进单簧管(也称竖笛、黑管),可以说他到学校的目的只是为了去社团吹单簧管。他只要一开始吹奏单簧管,吹上七八个小时不肯停下来是常有的事,因此嘴唇常常出血。每天放学,当我走到我们家附近的六角桥时,总会听到单簧管的声音。
  初学者在吹单簧管时,常会吹出哗哗叫的古怪高音。我一听到这声音就浑身不自在,连书都无法看下去。与其说他吵,不如说他吹奏的时间太长,我们俩就因为此事常常吵个不停。我暗自认定,必是研一的单簧管害我念不好书的。对我而言,单簧管真是叫人怨恨的东西。
  

五十年后,你怀念母校吗?
搜真女中虽然有百年以上的校史,但它既不是升学高中,也算不上名校。即使这样,我还是为自己作为该校的毕业生感到荣幸。直到今天,我依然对搜真时代的同学、礼拜、课程、以及国中时的好老师们满怀感激。报纸和电视上常报道的同侪虐待(霸凌Bully)与厌学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一个孩子若在五十年后不能抱持感激之心看待自己的母校,这实在太可怜了。我想,认同这种看法的一定不只我一人,那所位于纯朴的小山丘顶上的搜真女中校园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美好回忆。对像我这样的人而言,现今三岁开始补习、幼儿园开始学英语的教育体系,实在感到难以置信、遥不可及。
  我虽然对读书不在行,却对这些用身体去表达的玩意情有独钟。一位当年的同学告诉我,她对我的印象就只有和舞蹈家大野一雄老师一起跳芭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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