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解语惜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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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解语惜花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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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一切也只是那年、那月、那时的事罢了……

  他似是无所谓的样子——手里举着红酒酒杯,左右转动着,82年份的就是不同,粘稠挂杯,像糖浆一般滑腻。转来转去,他却始终一口也不沾,最多只是凑到鼻子下面轻轻地嗅着,仅此而已。

  “嫁入秋家,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难道你不想?”说话间,他将杯子一倾,杯中的红酒缓慢滑落,尽数流淌到地上,厚重的地毯将它一滴不剩地吸了进去,乳白色间的那抹暗红,格外刺眼,却也极尽奢华。

  思索着,我摇了摇头,“嫁入秋家,从此步步为营,心机算尽,末了了也不一定能落得个善终……也许啊,连‘末了’都到不了。”

  他先是一愣,后又似听了笑话一般,开怀大笑起来,久久不止。

  “你还是第一个不想嫁进秋家的女人,不过你看得到也透彻……”

  “我只是甘于平凡而已。”

  “呵……”他轻笑着,“三年前的舞会上遇见了你,我便下了决心,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因为……我又一辈子时间可以等。”

  我瞥过头,轻笑两声看着他,道:“你是站在金字塔端的人,而我只是行走于金字塔底的人,你站得太高,我从不奢望……再者,仰望久了,脖子也会酸的。”

  “你太现实了,连我都自叹不如。……可我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人,认定了,就是死也不放弃。”他定睛看着我,半点都不移开。那种认真的目光,连我都不敢直视,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

  我摇摇头,绕过他向楼梯口走去,边走边道:“今天你爱我,我什么都好,明天不爱了……好也变得不好了。世事如此,别怨我看得太清楚……”

  本以为,话说至如此,他也不会再坚持,可又有谁想到,他却好像不曾放弃。

  办公大楼下,正处于下班高峰时段,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却一副悠闲地站在车边,等待着。

  名车配名人,又有谁会不为此而驻足呢?

  本想不理他,匆匆走过罢了,刚想转身走开,而他却远远地瞧见了我,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我一声:“凤栖桐!”正是这一声,引得周围人频频关注。我不得不站住脚步,他小跑几步来到我面前,随即递上一枚蓝宝石戒指,“送你!”

  我瞥了一眼,不小的蓝宝石,打磨的面数再加上阳光的照射,闪着光辉,简洁而不失高雅。见我没反应,他又道:“看你平常什么也不戴的,可女人怎么也该有个装饰。”

  “谢谢,我不需要。”

  “怎么,不喜欢?”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他也是一愣,随即笑笑,反手便将戒指一扔,“不要这个,咱们再换别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枚戒指顺着路边滚呀滚的,直至掉进下水道的井盖里,没了影子。人家都说,花了那么多钱,最不济也得听个响、看个水花,这下倒好,不但没水花,末了了,连个响声也没听见。

  “你看错了,我不是那种贪图金银珠宝、富贵权势的女人。”

  “女人对我都有所图,可偏偏你却没有,既然这样我也无能为力。”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情,我以为——他失望了,想要放弃了,然而他却猛地直直地望向我,甚至一字一顿的极为认真地说道:“可我却有所图,我图的是你凤栖桐这个人!”

  自那以后,他似乎不知退缩,不知疲倦,总是三不五时的突然出现,不远也不近,令人无能为力,甚至措手不及。

  我和他,也总是不明不白的。

  直到那天,也就是从认识他直到六年三个月零八天的今天。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他从未如此长时间不出现过,就算有事需要长时间出国或别的什么,他也会知会我一声。

  可只有这次,他没有一点儿音信。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五天后,在报纸上,初号的大字——秋氏企业独子秋楚,与唐氏联姻,婚礼于半月后举行。

  许久,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纠缠了六年多,他终究是放弃了,商人重利轻情的本性,我领略到了。原以为事情发展至如此,心中的大石应该算放下了,可谁知,那块石头却好像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压得我透不过气。有些焦躁的丢下报纸,我猛地站起身,不停地快步走来走去,深深地喘息着,好像少吸进一点儿空气,便会立刻窒息。

  我自甘平凡。

  如今,真的如了愿了。

  以后再见他,恐怕也只能在报纸、电视上。可哪知,凌晨一点多,门铃响个不停,我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却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如纸的男人——秋楚。

  他几乎虚弱地靠在门上,死死地盯着我不放,始终不语。

  “恭喜!”总不能就这么谁也不说话的尴尬下去,我瞥过头,不忍心看他那副样子。

  他那没有血色的唇边无奈地挤出一丝笑,“我能进去坐会儿么?”他努力撑着身子,这句话却好像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我侧开身让出条路,他刚要迈步,可脚底下却突然软了下去。

  我连忙搀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努力地侧头看了看我,自嘲般地笑了笑,“我绝食了……很可笑,对不对?!”扶着他坐到沙发上,他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地斜靠在沙发边。忽地,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和唐氏的联姻……不是我自愿的!我告诉他们,死也不会……和唐氏联姻!”

  倒了杯温水,放了些许糖,递给他。他却只是少许的喝了几口,每一口似乎都咽得很困难。这其间,他握住杯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似乎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看着他,我缓缓道:“秋楚……生在豪门,就如同生在帝王家,没有什么是能自己作主的,这一点……你早该清楚。”

  他努力地摇了摇头,“栖桐,我认定的……始终都只是,你一个人!”

  “哎……”我看着他,道:“现在连你所谓的一辈子的时间,都只剩下半个月了,一切……都即将成为谎言。”深深地看着他,那陪伴了我六年的面孔,再熟悉不过,可此时,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秋楚,……世事,从来没给过我们选择的机会,他给我们的,只有接受!”

  他再次用力的要着头,想要深刻的否定我的话,“栖桐,你还是不了解我!……虽然我生在豪门,在你们眼中我就是所谓的纨绔子弟,……可我这一生,求得却是……始终如一!你若还是不信,我定会证明——我秋楚,今生不娶则以,若娶……新娘只有你凤栖桐一人!”

  我淡笑着摇头。

  我依旧平凡,可心,却从此波澜不平。

  那日,秋楚走的跌跌撞撞,我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虚弱而无力。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三日后,一大早各大报纸、电台纷纷登出——秋氏企业独子秋楚,于今日凌晨自杀身亡,秋、唐两家联姻破灭。

  他真的,令自己的若言成真了,只是用的法子……太过偏激。

  以后,我想再也不会有人,像秋楚那样问我——

  “凤栖桐,为什么你这只凤凰,不择良桐而栖?”

  “飞得不知疲倦了,自然不会去寻找良桐了。”

  “我愿意等着,哪天你若是飞得累了,让我来做你的良桐!”

  我本惜花,我愿解语。可也曾做,焚琴碎玉。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在我的印象里,第一次见他,是被朋友硬拉着去KTV的时候。

  “莫鱼儿,回来的时候,可别走错了啊!”朋友们太过了解我,知道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我最容易迷路,临了了还不忘交待我。

  可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四周都一模一样的包间、通道,看得眼都花了,末了我还是走错了。

  当我迷迷糊糊的推开一个包间的门时,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眯着眼往里看去,烟雾缭绕的,里面零散地坐着几个男人,他们任凭高级音响播放着不同的音乐,谁也没有唱歌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对不起,我……”

  还没等我说完,背后就有人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站在门口做什么,想看谁进来看?!”那人满嘴酒气,就连说话也是唔里呜突的,有些大舌头。我一个踉跄栽到沙发边,幸好及时抓住了沙发边沿,否则不趴在地上才怪。不等我抬头站起身,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做工精制的皮鞋,我微喘着抬起头,视线顺着慢慢上移——西裤、衬衫……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深邃地看了我一眼,用那种却闪过一丝惊异的光亮。

  他一把拉起我的胳膊,什么也不说就往外走,我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他拉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那只手死死地攥着我,只听得身后那些人哄成一片,直嚷着:“严少!严少,带人家小姑娘去那儿啊?!”那些哄声,加上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我几乎都无从反应,只能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脚步,自己脚下如何,早就不知道了。

  他拉着我,一间包厢一间包厢的找,直到我隔着门听见里面熟悉的歌声,“是这个!是这个!”我高兴得有些过头。而他却只是站在门口,放了我的手,径自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也不说话。

  我也只好站在一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说来也快,他那根烟很快便抽完了,可也奇怪,旁边一伸手的距离明明有垃圾桶可以把烟熄灭,他却硬是将烟头往墙上一按,一切动作都好象顺理成章,自然得很。

  顿时,粉刷洁净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即为显眼。

  我看看他,他却不以为然。

  碰巧这里的经理经过,看见如此情景,高声道:“先生,请不要……!”

  不等那经理说完,他闻声回过头去,没什么表情,一脸淡漠。可那经理仿佛被吓到了似的,立刻停住嘴里未说出的话,连忙弯腰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严少,玩得尽兴、尽兴!今天的费用都算我的……”一边说着,那经理还不时地偷瞄几眼他的表情。

  他挥了挥手,那经理慌忙地转身就走,深怕下一句说不对便会得罪他似的。

  我看了看墙上多出来的烟印,又瞧瞧他,能让这儿的经理如此的人,想必他的身份不一般。若是搁着平常人,早就要求赔偿了,哪像现在这样的还要给他赔礼道歉。看他的穿着打扮,虽不显眼,可这副行头,少了八、九万哪儿下得来?!

  刚张嘴,连个“谢”字都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打断,只听他似是有些不悦地说道:“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下次别来了!”说是劝说,可他却一副教训的模样。

  而我,也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听着。

  再见他,不,是再听到那人的消息,是在杂志上,头版头条。

  说的是某女影星为了他而遭公司及各媒体封杀,最后闹了个自杀的下场。旁边配的图片上,他也只是个远远的侧脸,看不出是喜是怒,反倒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好像整件事从头到尾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拿着杂志看着,正巧旁边的同事也凑了过来,忽地惊讶道:“呀!是严少!脸侧脸都这么好看!”

  “你认识他?”

  同事几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严少游谁不知道?!家世好、相貌佳,黑白两道有谁不买他的帐?他虽没什么明确的称谓头衔,可放着谁也不敢得罪他!”

  就这样,生活中总是似有似无的提到他,可大多的都是听别人说起。

  又见他,还是在KTV里,而且是同一个地方,不知该称这为巧合、还是倒霉。

  刚笑闹着推开包间门,低着头往前走,直到有人挡在了面前,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好像成心和我较劲。我不耐烦地抬起头,怒道:“你!……”刚说了一个字,我便愣住了。原本的话卡在嘴里,连我自己都感觉出来自己此刻这前所未有的表情,谈不上有多狰狞,可也应该算得上五官打结了……

  不知为什么,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可脚下却一步也迈不开,只得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倒也都识趣,全都借故走开,只留下我和他两个人面面相觑,僵持着站在那儿,看着他的眉头敛的越来越紧,紧的能夹死蚊子。

  他缓缓伸出手,轻扫过我的额头,冷笑一声,道:“哟!这儿的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出这么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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