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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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记-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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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长由我对付;富歇公民的雇员由你们之中的一位负责。至于罗朗·德·蒙特凡尔先生,他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因为我将用一个我发明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方法不让他走下邮车。

  尚贝里邮车经过白房子的确切时间是星期六傍晚六点钟。

  回答如果是‘星期六傍晚六点钟’,那么一切都将顺利进行。

  蒙巴尔”

  半夜时分,蒙巴尔被一个信使叫醒了;在这之前,蒙巴尔果然向客店老板抱怨受不了隔壁房间里的吵闹声,已经换到了客店另外一头的一个房间里。来叫醒他的信使不是别人,就是把一匹装好鞍子的马牵到大路上来交给他的那个马夫。

  来信只有几个字,后面有一个附言。

  “星期六傍晚六点钟。

  摩冈

  附言:别忘记了,即使在战斗之中,而且尤其在战斗之中,要保证罗朗·德·蒙特凡尔的安全。”

  年轻人以明显的愉快情绪念着这封回信,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一次普通的拦劫公共马车的行动,而是意见不同的人之间的一件有关荣誉的事,是两雄相争。

  这不仅仅是在大路上洒金币的事,而是在大路上洒鲜血的事。

  这一次要对付的不是小孩子手里玩弄的不装子弹的押车的手枪,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手中的致命的武器。

  而且,他还有将要到来的整整两个白天可以作准备。因此他只是问了问马夫,在马孔到贝尔维尔这两个驿站之间,五点钟在马孔接班的车夫是谁。

  此外,他还嘱咐去买四只羊眼螺钉,和两把用钥匙开关的挂锁。

  他已经预先打听到邮车四点半抵达马孔,在那儿吃晚饭,五点正再重新出发。

  当然,蒙巴尔所有的措施都已经安排好了,因为在嘱咐了他的仆人以后,他就打发他走了,自己像一个要补足睡眠的人一样睡着了。

  第二天,他一直到早上九点钟才醒,更可以说一直到早上九点钟才下楼来。他一本正经地向老板打听他那位喧闹的邻居的情况。

  那个旅客已经和他的朋友骑兵旅长坐早上六点钟从里昂到巴黎的邮车走了,老板似乎还听说他们的旅程只到托内尔为止。

  此外,就像德·热雅先生关心那位年轻军官一样,那位年轻军官也在关心他;年轻年官曾经问起他是什么人,他是不是经常到这个客店里来,还打听他会不会同意卖掉他的马。

  客店老板回答说,他和德·热雅先生非常熟悉;说热雅先生每次到马孔来办事时总是住在他的店里;至于那匹马,根据这位年轻少爷对它的感情来看,他不相信他会让给别人的,不管别人出他多大的价钱。

  听完这些话,那位旅客也不再多说,他动身走了。

  吃完早餐以后,热雅先生似乎很空闲,他叫人替他的马加上鞍子,他骑马出了马孔向里昂大路走去。他在城里的时候,他的马走得快慢适中,很有风度,可是一出了城,他就把马缓一勒,膝盖一夹,飞奔而去。

  指示是明确的,马儿狂奔起来。

  蒙巴尔穿过了瓦雷纳村,克莱什村和拉夏佩尔-德吉安谢村,一直跑到白房子才停了下来。

  这个地点和瓦朗索尔讲的完全一样,选作伏击点真是再好没有。

  白房子位于一个小山谷的深处,在一个下坡和一个上坡之间;在它花园的拐角上有一条无名小河,这条小河在夏尔附近注入索恩河。

  沿着小河两旁种着一些枝叶繁密的大树,围成了一个半月形,把白房子遮了起来。

  至于房子本身,过去是客栈,因客栈老板不善经营,七八年前已经关掉了,现在房子已逐渐变成废墟。

  从马孔来到这座白房子以前,大路有一个弯道。

  蒙巴尔像一个负责选择战场的有经验的指挥员一样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本活页簿,画下了一张正确的地形图。

  随后他又回到马孔。

  两个小时以后,马夫又出发了,把这张地形图送交摩冈,并把驾驶邮车的车夫的名字告诉了他的主人;那个车夫叫安东尼。此外,马夫已经把四个羊眼螺钉和两把挂锁买来了。

  蒙巴尔叫人送来一瓶勃良第葡萄酒,并叫安东尼来。十分钟以后,安东尼进来了。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长得很漂亮,个子和蒙巴尔差不多;蒙巴尔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以后,觉得非常满意。车夫站在门口,像军人一样把手往帽子上举了举。

  “公民是叫我吗?”他说。

  “安东尼就是你吗?”蒙巴尔说。

  “如果我做得到的话,愿意为您效劳,为您和你们大家。”

  “嗯,好,我的朋友,你可以为我效劳……把门关上,到这儿来。”

  安东尼把门关上,向前走到离蒙巴尔两步的距离,又把手往帽子上举了举。

  “来了,我的主人。”

  “首先,”蒙巴尔说,“如果你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就为你情妇的健康干一杯。”

  “哦,哦,我的情妇!”安东尼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谈得上有什么情妇吗?只有像你们这样一些老爷才有情妇啊!”

  “家伙,”蒙巴尔说,“像你这样一副长相,您总不见得还要叫我相信,你曾经许过愿不近女色吧?”

  “噢!我不是说我在这方面是个修士;一路上逢场作戏,偷鸡摸狗的事是有的。”

  “是啊,在所有的小酒馆里;就是为了这些事情,所以在驾车回来的时候经常要停下来喝口酒,抽口烟。”

  “当然罗!”安东尼说,他的肩头牵动了一下,很难看出他这是什么意思,“总得找点儿乐趣吧。”

  “那么,喝一点儿我的酒,小伙子!我向你保证,这酒是不会惹你不高兴的。”

  说着,蒙巴尔拿起一杯满满的酒,并示意车夫拿另一杯酒。

  “这对我真是太荣幸了……为您,为你们大家的健康干杯!”所谓“你们大家”是那位正直的车夫的口头语,礼多人不怪,他用不到搞清楚“你们大家”究竟指的是什么人。

  “啊,是的,”车夫喝过酒以后顺吸嘴说,“真是好酒,可是我喝得太快,没有辨出滋味来,就好像是蹩脚烧酒一样。”

  “这是一个错误,安东尼。”

  “是啊,这是一个错误。”

  “好!”蒙巴尔说,一面斟第二杯,“幸好这个错误还可以补救。”

  “别超过拇指的高度,老爷啊,”喜欢开玩笑的车夫说,同时把杯子递过去,并小心地把拇指伸到与杯边齐平。

  “等等,”蒙巴尔在安东尼正要把杯子放到嘴边的时候说。

  “啊哟,我刚要喝!”车夫说,“这样要倒霉的!什么事?”

  “你不愿意为你的情妇的健康干杯;可是我希望你不会拒绝为我的情妇的健康干杯吧。”

  “哦!这我是不会拒绝的,尤其是这酒又这么好;为您的情妇和她们大家干杯!”

  安东尼公民喝下了这杯红色的饮料,这一次他细细地品尝了一下。

  “喂,”蒙巴尔说,“你又喝得太快了,我的朋友。”

  “唔!”车夫说。

  “是啊……如果我有几个情妇的话:我们刚才祝酒时又没有称呼她的名字,这个祝愿对她有什么用呢?”

  “啊,对啊!”

  “很遗憾,只能重新再来,我的朋友。”

  “啊,我们重新再来!跟您这样的人,做事情不能马马虎虎;做错了,就得喝掉它。”

  于是安东尼又把他的杯子递过去,蒙巴尔把酒斟满。

  “现在,”车夫向酒瓶看了一眼,看到酒瓶已经空了,“我们可不能再出错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为美丽的约瑟芬!”蒙巴尔说。

  “为美丽的约瑟芬!”安东尼说。

  他以越来越偷快的心情喝下了这杯勃良第酒。

  喝完酒,他用袖口擦擦嘴唇,在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时说:

  “哦,等等,老爷。”

  “嗯,”蒙巴尔说,“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我想是的:我们的事情没有办好,可是已经迟了。”

  “为什么迟了?”

  “酒瓶空了。”

  “这一瓶是空了,可是那一瓶没有空。”

  蒙巴尔说着从壁炉角落里又拿出一瓶已经开瓶的酒。

  “哦!哦!”安东尼说,顿时就眉开眼笑。

  “有办法补救吗?”蒙巴尔间。

  “有,”安东尼说。

  于是他又把杯子递过去。

  蒙巴尔像前三次一样殷勤地把杯子又斟满了。

  “是这么回事,”车夫把在他杯子里闪烁的红宝石般的液体在阳光里照了照,“我刚才说我们为美丽的约瑟芬的健康干杯……”

  “是啊,”蒙巴尔说。

  “可是,”安东尼接着说,“法国的约瑟芬不知有多多少少!”

  “是啊,你看有多少呢,安东尼?”

  “哦!至少有十万个。”

  “我同意你的意见;那又怎么样呢?”

  “那么,在这十万个约瑟芬里面,我看只有十分之一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

  “太多了。”

  “那么就算二十分之一吧。”

  “好吧。”

  “那就是五千个。”

  “见鬼!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算术简直棒极了?”

  “我父亲是小学教师。”

  “还有什么呢?”

  “还有,在这五千个约瑟芬里面,我们刚才是为哪一个干杯呢?……嗯!”

  “对啊,你讲得太有道理了,安东尼:有了父名,还得加上教名,为美丽的约瑟芬……”

  “慢,酒已经喝过了,不能再祝酒了;要祝她健康,一定要干掉以后重新斟满。”

  安东尼把杯子放到嘴边。

  “您看,我干了,”他说。

  “你看,又斟满了……”蒙巴尔把酒瓶搁在安东尼的杯子上说。“好,我等着;为美丽的约瑟芬……?”

  “为美丽的约瑟芬……洛利埃!”

  蒙巴尔喝完了他杯子里的酒。

  “妙极了!‘’安东尼说,“可是请等等,约瑟芬·洛利埃,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不说没有可能。”

  “约瑟芬·洛利埃,这不是贝尔维尔释站老板的女儿吗?”

  “就是她!”

  “啊啃!”车夫说,“您真是没有说的,大老爷;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啊!为美丽的约瑟芬·洛利埃干杯!”

  于是他喝下了他第五杯勃良第酒。

  “那么,”蒙巴尔问,“现在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上来啊,我的小伙子?”

  “不知道;不过我一点也不怪您。”

  “你真是太好了。”

  “哦,我是个老好人!”

  “那么,我就来对你说我为什么叫你上来。”

  “我好好听着。”

  “慢着!我相信你杯子里有酒比杯子里空着更听得进去。”

  “会不会碰巧您过去是一位专治耳聋的医生?”车夫挖苦地问。

  “不是的,不过我经常跟酒鬼打交道,”蒙巴尔回答说,一面又斟满了安东尼的酒杯。

  “喜欢喝酒的人并不一定就是酒鬼,”安东尼说。

  “我同意你的意见,我的好汉,”蒙巴尔说,“只有酒量不好的人才是酒鬼。”

  “说得好!”安东尼说,他仿佛酒量好极了,“我听着。”

  “你对我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上来,是吗?”

  “我已经说过了。”

  “那么你应该想到我是有目的的,是吗?”

  “据我们的神父说,任何人都有目的,不是好的就是坏的,”安东尼说教似的说。

  “那么,我的朋友,”蒙巴尔接着说,“我的目的是要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贝尔维尔释站站长尼古拉-德尼斯·洛利埃的院子里去。”

  “到贝尔维尔去,”安东尼重复着说,他尽可能集中精力捉摸着蒙巴尔讲的话,“我懂了……您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贝尔维尔骤站站长尼古拉-德尼斯·洛利埃老板的院子里去会见美丽的约瑟芬,是吗?啊,我的大少爷!”

  “你说对了,我亲爱的安东尼,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因为洛利埃大伯全都发现了,他不准他女儿接待我。”

  “噢!那么我,我能有什么用呢?”

  “你的脑子还不怎么清楚呀,安东尼;把这杯酒喝了清清脑袋。”

  “您说得对,”安东尼说。

  于是他喝下了第六杯酒。

  “你能有什么用吗,安东尼?”

  “是啊,我能有什么用呢?我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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