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译者注：金，古代货币单位），呼叫渔船将人救起。之后，问她为什么投河，妇人说：
“丈夫替人做佣工维持生计，还在家中养猪，用来偿还租金。昨天卖猪，不料收到
的都是假银子，因为怕丈夫回家责备，以后没有办法维持生活，所以想到自杀。”
王志仁听后，也感到心中伤痛，就赠送比卖猪应有价格还多一倍的钱财来周济她。
妇人回家后告诉丈夫，丈夫不能相信此事，就和妇人一起到王志仁的住所问明实情。
他们到达时，王志仁已经入睡。妇人敲门说：“投河的妇人前来道谢。”王志仁听
后，马上严厉地说：“你是少妇，我又孤身一人，在这昏昏黑夜之时，怎么可以相
见呢？”妇人的丈夫听后心生敬畏，说：“是我们夫妇二人一同在此。”王志仁这
才披上衣服出门相见。刚刚打开房门，墙壁就忽然倒塌，床已经被压碎了。夫妇二
人不禁感叹，后告辞离去。王志仁回家后，相士见到他极为惊奇：“你的面部全都
是阴骘纹，一定是曾经救过他人性命，将来的福报也是不可限量。”后来，王志仁
连生了十一个儿子，自己活到九十六岁，当时身体也依然康健。
10。 杨希仲 杨希仲，宋朝新津人，在未得功名前，曾在四川成都一户富人家中教
书。富家有一美妾，自负才色出众，到书房挑逗杨希仲，被他正色拒绝。当晚，杨
的妻子梦到天神告诉她说：“你的丈夫独处他乡，不欺暗室，当赐他考试得魁，以
彰显善报。”第二年，杨希仲果然考中了四川的第一名。
11．程孝廉 程孝廉，徽州人，邻溪而居。溪上的木桥很窄，曾有一位女子探亲路
过，失足落水。程孝廉叫人把她救起来，并让妻子给她烘干衣服。因为已经天黑，
女子不能回家，就让妻子陪她休息，第二天送她回家。女子的婆家知道后很不高兴，
说：“媳妇还没有过门，就在别人家过夜，一定是出事了。”就让媒人到女家去要
求退婚。程孝廉听说后，亲自去尽力解释，才得以成婚。婚后不到一年，女子的丈
夫就去世了，留下一个遗腹子。后来，这位女子教儿子读书，常在灯下泪流满面地
说：“今后你如果能成就功名，千万不要忘记程孝廉的恩德。 ”这个孩子天资聪颖，
少年时就考中了地方功名。丙辰年入京会考，每写成一篇文章，必要朗诵，拍案自
得。后来，却忽然放声大哭。程孝廉恰好在他隔壁的考房，连忙问他痛哭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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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说道：“作了七篇文章，都极其满意，不料灯中灰烬落下，卷子烧残了，一定
会落榜。这就是我痛哭的原因。”程孝廉说：“这么优秀的文章，可惜将被置于无
用之地。不如你把文章让我誊写，如果我能得中，一定厚报。”少年就把文章交给
程孝廉抄写。发榜后，程孝廉果然中了进士。少年就到程孝廉的寓所索取报酬，程
孝廉备好酒菜加以款待。少年问程孝廉：“您有什么阴德，能够凭借我的文章成就
功名？”程孝廉回忆起来，平生好像没做过什么能积阴德的善事。少年坚持要他说
出，程孝廉想了好久，才说出从前曾救过一位落水女子的事情。少年听后，跪倒在
程孝廉面前，说：“原来先生就是我母亲的大恩人！我怎敢妄想先生的报酬呀！”
于是流泪述说了母亲灯下叮嘱的话。从此，少年象对师长一样对待程孝廉，两家世
代互为婚嫁。
12。 徐昂 徐昂，扬州人，春季到京城赴考。城中的王相士卦术很准。徐昂也前去
问卦。王相士说：“从面相上看，你命中无子。”徐昂考中后，被派到西安做郡守，
在赴任途中，买了一名女子作妾，颇为美貌。徐昂询问她的姓氏来历，女子回答说：
“我的父亲是某某，做某某官，死于某年。以前因为当地灾荒，一批强盗把我抢走，
现在被卖到这里。”徐昂听后深为同情，就烧毁了她的卖身契，没有让她做自己的
小妾。等徐昂到达西安，上任之后，就为这女子准备嫁妆，挑选了一位贤善之人，
将她嫁出。西安任满，回到京城，王相士见到徐昂后，惊奇地说：“您的相变了，
满面都是有子的征象，这一定是积阴德的缘故。”不久，徐昂的众妾一两年中就生
育了五个儿子。
13。 姚三韭 姚三韭，本姓卞，学问渊博，作诗写文章都很好。他曾在怀姓人家教
书，当时有位女子常常暗中偷看他，他却行为端正，不予理睬。一天，他在庭院里
晒鞋，女子写了一封书信塞进他的鞋里。他见到后，就找了一个借口告辞回家了。
袁怡杏写诗称赞他，其中有“一点贞心坚匪石，春风桃李莫相猜”的诗句（译者注：
《诗经》中有“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诗句，形容心志坚定，不被动摇）。他回信坚称并无此事。
袁怡杏把他的回信封好，并题词于上：“德至厚矣，子孙必昌。”后来，他的儿子
和曾孙都考中了进士。
14。 林增志 林增志，温州人，奉行佛教，受持戒律。一天夜里，梦见天上的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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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十位，下面写着“不杀不淫之报”六个字。戊辰年间，果然
考中了第十名。
15。 何澄 何澄，以医术闻名。地方上有位姓孙的人，久病不愈，请他前去治疗。
病人的妻子私下对何澄说：“我的丈夫生病多年，财产都变卖光了，我愿以自己的
身体作为您医治病人的报酬。”何澄严肃地拒绝道：“您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您放
心，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会尽心治病。请不要用这种事玷污我，而且玷污自己。”
病人的妻子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地退下了。那天夜晚，何澄梦见一位神人带他到一
处官署之中，其中的主人对他说：“你行医有功，而且不在他人急难时淫乱人家妻
子。奉天帝的旨意，赐你一个官位，金钱五万。”不久以后，东宫太子生病，下诏
请何澄诊治，仅仅一付药病就好了。因此被赏赐的官位和钱数，与梦中完全一样。
16。 高尚书之父 扬州高尚书的父亲，早年在京口（译者注：地属扬州，在今江苏镇江市）
贩运货物。在一家旅社住店时，常常闻到安息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一天，忽然看
到从壁缝中伸进来一枝安息香。高父从孔隙中看去，见到一位少女独自而坐。第二
天去问店主，得知原来是店主人的女儿。于是询问为什么不把女儿嫁人，店主人回
答说：“找到好女婿不容易。”高父用了数天时间，寻访到一位合适人选，于是对
店主人说：“我看您邻居中某家的儿子很好，想替你们做个媒，您觉得怎么样？”
店主人说：“我也觉得他很好，只是他家中太穷。”高父说：“不碍事，我会借钱
给他。”于是做媒说合，并赠送数十金，以完成这一美事。高父回家后，梦到神明
对他说：“你命里本来无子，如今赐给你一个儿子，可以起名叫铨。”第二年，果
然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后来考中进士，做官做到尚书（译者注：尚书，隋、唐正三品，明
朝正二品）。
17。 沈鸾 松江县的生员沈鸾，中年时还没有子嗣。家中贫困，在馆塾教书。一天
夜里回家，路上下雨，到家时，家门已经关了。他听到屋里有未婚少女说话的声音。
隔门询问，妻子说是邻居的女儿，因为自己寂寞独处，前来作伴。沈鸾就嘱咐妻子
不要开门，自己冒雨离开，去道院借宿。这天夜里，沈鸾梦见天帝授给他两条彩带。
醒来时，才刚到子夜时分，看到殿内光辉四射，五彩夺目，是雨停后月色的光华所
致。沈鸾后来接连生育了两个儿子，长子叫做文系，次子叫做可绍，相继考中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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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蔡启传 清朝德清县的蔡启传，最初在乡试中考中。此时他还没有儿子，妻子
用三十金的私房钱，为他买了一个小妾。小妾来到家中后，垂头哭泣不止。蔡启传
问她为何伤心，小妾回答说：“丈夫因为欠了军营的债，将我卖身到了这里。 ” 蔡
启传听后，连夜赶到她的丈夫家中，说：“我为你们了结这件事。今天晚上我不能
回家，如果回家，就不能表白我的心迹了。”于是蔡启传当晚就住在他们家里，等
营卒赶到后，蔡启传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他，并说：“你把欠条拿来，我就付钱还债。 ”
又让人用轿子把女子带来，归还给她的丈夫，还赠了三十金给他们。之后，蔡妻就
生育儿子了。康熙庚戌年间，蔡启传也考取了功名。
19。 谢迁 明朝人谢迁，年轻时曾在毗陵某家教书。那家人的女儿乘父母外出，来
到谢迁房内求欢。谢迁劝告她说：“女子未婚却失身于人，将会是终身的污点，会
使你的父母、夫家都没有脸面。”并且严厉地回绝了她。女子满面羞惭地退下了。
第二天，谢迁就告辞回家了。等到成化乙未年时，谢迁考中状元，后来做到宰相的
官位。他的儿子谢丕，也官至侍郎。
20。 费枢 费枢，四川人，到京城参加会试。一天，近傍晚时，一位妇人上前说：
“我是贩卖彩绣人家的女儿，出嫁后丈夫死了。没有路费回家，希望能够依靠你生
活。”费枢说：“我不想触犯非礼之事。我会寻访到你的父亲来接你回家。”于是，
费枢四处寻访，终于找到了她父亲，并告诉他女儿的情况。女子的父亲流着泪感谢
费枢，把女儿带回家中。当年费枢就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太守。
21。 靳翁 靳翁，镇江人，到五十岁还没有儿子，在金坛教儿童读书。他的邻居家
中有一位女子，容貌颇为美丽。靳夫人卖掉首饰，将这位女子买来作妾。靳翁回家
时，夫人在房中准备好酒菜，对丈夫说：“我老了，不能生育，这女子很好，也许
可以为靳家延续香火。”靳翁听了低头不语，面红耳赤。夫人以为自己在场使靳翁
难为情，就出去把门反锁了。靳翁跳窗而出，对夫人说：“你的心愿很好，但这女
孩子小时候，我还常常抱她，总是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得到好的归宿。我已经老
了，身体又多病，不能辱没了她。”于是就把这女子退回了。第二年夫人就生了文
禧公（译者注：即靳贵，明朝弘治三年考中进士）。文禧公少年英俊，十七岁参加乡试就考中
第一名，第二年京试又考中进士，后来成为贤明的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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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曹生 松江一位曹姓书生，去参加考试时，住所中有一位妇女前来求欢，曹生
大惊，急忙离去，到其他住所借宿。走到半路，忽然见到一批人灯火开道，走到古
庙之中击鼓升堂。曹生躲在庙前，听到殿上正在唱念本次科考中榜者的名单。唱到
第六名时，一位官吏禀告说：“此人近来行为不良，被天帝削去功名，应当让何人
补上？”神明说到：“松江曹生，不与住所的妇人邪淫，正气可嘉，就把他补上吧。 ”
曹生听后又惊又喜，发榜后果然考中了第六名。
23。 指挥使 明朝时，浙江一位指挥使请来老师教育儿子。一天，老师病了，指挥
使的儿子去拿被子为老师发汗，误将母亲的鞋子卷入被中，落在老师床下，师徒二
人都没有发现。指挥使见到这只鞋子，疑心妻子和老师有暧昧关系。去质问妻子，
妻子不服。于是让婢女前去试探，假托妻子的名义邀请老师，自己则持刀躲在门后，
等门一旦打开，就把老师杀死。老师听见有人敲门，就问：“什么事？”婢女说：
“主母有请。”老师怒斥婢女，不肯开门。将军又强迫妻子亲自去请，老师仍不开
门，并说：“我蒙东家聘请来此，怎能私下去作堕落的行为呢，请速回吧！”最终
也没有开门。指挥使的怒气立即就消退了。第二天，老师就要告辞离去。指挥使道
歉说：“先生是真正的君子啊！”这才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向老师谢罪。老师那
年考中进士，后来官位显赫。
24。 林茂先 林茂先，信州人，才学过人，已经参加乡试，家境极为贫穷，每日闭
门读书。邻居十分富有，其妻子厌恶丈夫没有学问，私下仰慕林茂先的才华，夜里
偷跑过来向他求欢。林茂先责备她说：“男女有别，这种事情礼法不容。天地鬼神，
森罗监视，怎么可以玷污我呢？”妇人听后惭愧而退。第二年，林茂先考中进士，
后来三个儿子也都考中了进士。
25。 袁公 清朝李闯作乱时，陕西人袁公逃难离乡，父子失散。袁公独自一人流落
江南，想娶妾生子，延续香火。刚刚买回一个女子，到家后却背着灯哭泣起来。袁
公问她情况，妇人说：“没有别的原因。家里穷得没有饭吃，丈夫想要自杀，所以
我才卖身，好让丈夫继续活下去。如今想到夫妻情深义笃，心中不禁伤痛。”袁公
听后也很感伤，和她背对背地坐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