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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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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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胄完全没想到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会耍赖,愣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大步追上去,飞身跃过一排食料,拱手规规矩矩地作礼,却是正好拦住姜锵的去路。“娘娘,求战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出来。
  姜锵知道逃不过,硬着头皮道:“造船是个系统工程,需要解决很多问题。我首先还没想好船桨放哪儿才能不漏水,其次我需要想出一种焊丝,将铁跟铁粘起来,不致进水。我其实还在等一种密封材料,叫橡胶,也是为了不进水,不漏气。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找到运来胥城。还有我还没投产热轧钢板生产线,也就无法有船板。还没投产钢梁生产线,那就是没有船的龙骨。还有铸造的工艺还很不过关,有些做出来的零件用在陆地还行,反正随时可以换,用在水上就是沉船了。你看,我上次写信告诉过你,你总是不信。饭得一口一口吃,其实兵器司的进度已经很快了。”
  “为什么那什么板生产线没投产?”
  此时,朱青笑眯眯地走近,他耳朵灵,远远就已听到。也就他敢不请自来,赖在别人身边听着。
  “那热轧板生产线本身机器就需要很多钢铁,需要靠好几只巨大的钢辊将烧得火热发软的铁块慢慢挤压成铁片。但原本兵器司那些土铁炉半年的产量都不够做那么一条生产线,而且铁的品质不好,我也不愿用。所以只能等大钢炉投产后,才能慢慢一件件地做出来。再加上设备设计制造调试的时间,还有水泥也还在研制,轧钢设备需要水泥做设备基础……”姜锵看看眼前两个人迷茫的眼睛,知道她说的这些东西将这些古代人搞晕了,“简单说,热轧钢板出来的时间最起码是明年这个时候,你只能等。”
  “可皇上答应的是今年。”喻胄很狡猾地拿君无戏言来压姜锵。
  “明年这个时候也不一定。”姜锵又露出六颗压,笑得很标准也很狡猾,她何曾怕过。“但你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保证明年底之前交给你一条全钢铁的大战船,而且船上装有发射距离起码一百丈的大炮,一炮可以击沉一条大船。”
  喻胄一时很纠结,想不到皇后这么狡猾,将交船时间推到明年底,却又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诱惑——一炮可以击沉一条大船的大炮。他想得到大炮,就得默认明年底才能拿到船,而不再是明年这个时候,更不可能今年底。他当然也能赖皮,可面对的是皇后,他不好太过分。这几乎就是拼人品了。喻胄纠结半天,痛苦地问:“娘娘提什么条件?”
  姜锵这下笑得像狐狸了,“那金枪鱼,等下我让厨师做生吃,你得给我第一个吃,吃了还得做诗赞美,再配乐唱出来。”
  喻胄脸上很痛苦。他是水师大都督,每天最多是鱼虾,可那鱼是很腥的好吗,怎么可以生吃?
  朱青不知就里,拍手笑道:“这条件好,喻兄诗好曲好,只是轻易不肯动手,大家都翘首盼着呢。喻兄,应了吧,前几天娘娘介绍我们生吃火腿配西域蜜瓜,你真想不到火腿生吃能那么好吃,太鲜了。生鱼肯定鲜甜,你别怕,别怕。我这就叫厨师来做。”
  想到那兵器司里呼哧呼哧吐着气的蒸汽机的巨大动力,想到蒸汽机带动的巨大钢铁船,喻胄眼睛一闭,拼了。“好!”
  朱青大喜,以为喻胄中招,立刻招呼自家的厨子过来洗金枪鱼。姜锵也叫来她凤仪宫小厨房的两位厨子,该厨子已经在胥城做了好几次生鱼片,套路纯熟,迅速在砧板上铺上白布,取姜锵给他特制的厨师刀来洗净,滚水烫过,然后用一块雪白软布将洗好的鱼擦干,便开始操作。而另一位厨子则是拿来大汤盆,取冰块摆盘。又细细碾磨碧绿的山葵根。姜锵认真地监视着,指点下刀的部位。厨师切出六块,其中两块是中脂,其他四块是普通大身。因姜锵担心第一次吃的人,吃不惯大脂的肥腻。
  好多人见这边开动,也不看看天上的太阳还偏着,以为是正式开始了,就纷纷围了过来。等他们围拢,正好看见一个厨子将厚切金枪鱼生鱼块放到冰上。春日艳阳下,一盆冰吐着白色的冷气,碧绿的竹叶上是粉红的生鱼块,旁边则是拢着雪白如云的细切萝卜丝,还有一朵蔷薇斜斜插在边上。看上去挺美,可是……生的。
  姜锵笑眯眯地将山葵根末与酱油调好,放到喻胄面前,“需要我示范一下吗?”
  喻胄摇头,满脸痛苦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生鱼肉,放到山葵根酱油里一滚,皱着眉头吃下去。
  经朱青宣扬,大家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都屏着一口气看战神一样的喻胄大都督痛苦地吃生鱼,履行答应皇后的条件。都隐隐觉得皇后有点儿仗势欺人。
  众人只见喻大都督忽然脖子一僵,闭上眼睛细嚼慢咽,嚼得非常缓慢,伴有鼻翼微微翕动,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但随即又见他睁开眼睛,一脸冷肃地再夹一块金枪鱼生鱼块沾上酱油入嘴。
  姜锵一看便明了,笑道:“喻大都督这模样,是吃到无上美味,却阴险地不肯表现出来。他试图独吞。”
  但没人信。
  喻胄微微睁开狭长的凤眼,偷偷地得意地瞥姜锵一眼,依然八风不动地端坐着,直到将第六块,即最后一块生鱼片夹到嘴里,才放松脸部肌肉,露出一脸陶醉。众人这才看明白,皇后刚才的揭发是对的。朱青就站在厨师身边,当机立断,让厨师给他切六块来尝。
  喻胄吃完,这下子是从善如流地接过一大杯内侍递来的青梅酒,一仰而干,豪气万丈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拍,“好鱼,绝顶鲜甜,那酱油拌的辛辣的东西也非常独特,一点儿腥味都没有。果真我以前拿来红烧是暴殄天物。”他伸手招呼他的随从,“拿纸笔来。”
  姜锵冷冷追一句,“明白我不是骗你了吧?”
  姜锵一语双关,喻胄当然也领会,这下老实地道:“以后娘娘说什么,臣信什么。即使后年交船,臣也绝不上表催促。”
  “阴险!”宫维直接就给了喻胄一拳头,绕过食材,与朱青去抢。
  见此,那些自认有身份,又喜好热闹的公子也过去哄抢。谢安不得不跳脚宣布饕餮宴会提前开始,请大家先坐下,安静地给本次饕餮宴会想一个最好的名字。
  谢安话音刚落,原本一直疏落地坐着旁观的白适就“唰”地亮出一卷写好的字,正是那三个字,“能好怎”。白适的字,人家求也求不到,一向是出名的好。秦式晖一看就“扑哧”一声对一棵梅花树笑去了。姜锵看着一脸无辜的白适,也笑得捧肚子,这散仙一样的人竟然也如此能装。
  白适、秦式晖,最后又加上皇后,这三人都是公认的大才,因此这三人的表情一出来,大家纷纷议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还都是非常认真地议论。秦式晖听得分明,发现都没议论到点上,更是笑得要命。
  只有白适依然一脸正气,一脸无辜,一脸理所当然。但换成他的小厮展示那字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0 章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入座。都是有自信有才气的人,因此入座便让小厮丫鬟布置笔墨纸砚,也将早已在家拟定的饕餮宴名写出来,与白适的小厮一样举起来。姜锵环顾左右,心说都是好才情,不像她,每次手里新开一家公司,还得摸出一本诗经好好翻一天,以找出合适的名字。所以,难为白适这样的散仙还肯将她无厘头说出的“能好怎”举出来。而秦式晖居然一字不写,显然是将机会让给她。姜锵一时觉得惭愧,这便宜皇后做得有些仗势欺人。
  既然大家都入席,玉薇也小脸红彤彤地回到姜锵身边坐下。近中午,天气转热,玉薇已经脱了华丽的外袍,里面是姜锵设计给她的一条西式连衣裙,上身是白底绣粉红小玫瑰花软缎圆领泡泡袖,下身是好几层的白纱裙,很特别,很美丽,很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
  姜锵看看宫玉薇,这个便宜女儿,微笑问:“看来与小伙伴玩得挺好?是谁啊?”
  “是的,母后,您看,他们都坐在那边。”宫玉薇指向一个角落。
  姜锵抬眼顺着宫玉薇的指点看过去,顺手压下宫玉薇的手,轻声指点:“这么拿手指直直地指着别人不礼貌,你只要拿眼睛看过去,跟你在一起的人自然会随着你的眼光往那边看。明白了吗?”
  “是,谢谢母后指教。”宫玉薇低头红了会儿脸,又抬眼向那边树下的小伙伴们看去。有男有女,都是十来岁的年龄,虽然都是大家子出身,可碍于年龄,聚一起还是乱成一团。“就是他们。”
  姜锵笑道:“你也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吧。注意遇到纠纷时候别拿出公主身份施压,要用有理有节的理由来解决。去吧。”
  宫玉薇大喜,很想跳起来奔跑过去,总算还想起这是公众场合,才强忍着,优雅地起身,与母后告罪后,眉眼飞扬地回到小伙伴群里去,其实脚步轻快得都能飞了。她一走,姜锵就招呼近侍过来吩咐去跟着玉薇公主,吵架埋怨什么的都别管,小打小闹也别管,出血伤害才能现身阻止。
  姜锵座位旁边分别是谢王府谢安夫妇,与宫维夫妇。隔着谢安夫妇,是喻胄夫妇。白霭默默看着比自己年少五岁的皇嫂处理公主座位的事,但温润地微笑着一言不发,心里清楚皇嫂是不愿让身份束缚小小的公主。她回想,她小时候跟母亲出来这种场合,都是以规规矩矩坐在母亲身边为正确。姜锵也是扫视环坐的诸位夫人,那些一丝不苟地端庄安然坐着的夫人们,令她想到那个时空流传下来的清宫后妃照片,那种与年龄格格不入的严谨,有点滑稽可笑。
  谢安的夫人,世子妃,清晰可闻地道:“启禀娘娘,公主坐那边,于礼不合。会惹非议。”
  姜锵看一眼严谨的谢安夫人,只是“噢”了一声。旁边白霭轻声告诉她,“谢世子夫人与喻大都督夫人是亲姐妹,姓乔,人称大乔小乔。”
  姜锵“啊”了一声,顿时了然,心说难怪敢薅她的老虎毛,原来是姐妹情深,小乔看她逼喻胄吃生鱼片,不知就里,怒了,大乔跳出来找机会打抱不平。她想了想,与白霭耳语:“眼里只有一个丈夫,做什么都绕着夫君转,好畸形。”
  白霭对于皇嫂的话,现在都是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可是,除了您,谁都只能绕着夫君转。”
  姜锵点头,人束缚得久了,就不懂怎么自由行走了。“所以趁我还能罩着玉薇的时候,让她自由自在些。瑜儿,我当初没尽心管教,吃到教训了。对了,你知道与瑾儿有婚约的王小姐是哪位吗?”
  白霭扭头看了会儿,道:“我表哥身后那排,穿石榴红的那个姑娘。”
  姜锵让内侍去将王小姐叫来。随后对白霭道:“瑾儿恐怕好不了。”说着,指指脑子,意思宫瑾的脑袋算毁了。“瑾儿出事后我一直想见见这位王小姐,看她是怎样一个人,可是特意召她进宫会吓到她。今天倒是正好。”
  白霭又是略想了想,道:“皇嫂当真厚道。不过皇子的身份,也够让一个御史家庭趋之若鹜了。”
  两人声音再小,坐白霭身边的宫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妯娌俩都说一上午的话了,还没说完?”
  “投机,没办法。”姜锵一笑。
  宫维也笑,“白家主写的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问皇嫂?”白霭回头捎宫维一眼。
  宫维笑道:“明摆着是皇嫂的风格,又与你堂兄臭味相投,要不然式晖不会那样子贼笑。”
  姜锵笑道:“被你看出来了。那三个字就是‘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这次宴会的主题不就是这三个字。偏生这三个字都是虚词,凑一起看上去还挺高大上的。”
  宫维一听就大笑出来。饶是白霭再端庄,也低头拿手绢捂住嘴笑个不停,可还是忍不住问:“高大上又是什么意思?”
  “高端大气上档次。”姜锵自己也笑,知道这种网络用词有些无厘头,因此补充一句,“都是我们那儿小孩子玩的词儿。包括上次随架子鼓寄给你们的那首歌,也是我们那儿孩子青春期的迷惘。不过我们那儿孩子躁动的青春期很长,一直闹到三十岁。”
  宫维不以为然地道:“少年不识愁滋味,没吃过苦头吧。”
  姜锵微笑道:“在你看来是他们没吃过苦头,在我看来是他们被整个世界温柔对待。挥霍青春是种奢侈呢,你哥就羡慕你。”
  宫维一愣,一时成了闷嘴葫芦。
  王小姐过来,姜锵没等她行礼,就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来,王姑娘,坐我身边。识字吗?”姜锵的言语举止都和蔼可亲,只有一双眼睛看似亲切,却嗖嗖嗖地将王小姐的举止表情都捕捉进眼里,进行分析。于是,姜锵与谢安夫人之间隔了一个王小姐。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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