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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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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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你当时两眼直勾勾看着我,后来又为一首诗躲到我背后,你说你像个殷兄吗?”但宫新成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和温柔。
  “断袖!”
  “哈哈。白适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才。他不做官也好,否则没法跟我们如此超然地清谈。他相当护着你。”宫新成抚摸着姜锵的眉眼,“有时候错觉你们是同一种人。朕真担心。”
  “不是错觉,而是直觉。但他比我温润而克制,我更散漫自在。”
  宫新成拉着姜锵大辫子的手微微一顿,“如果白适哪天邀你去探索通天河源头,你也正好有空,你会去吗?”
  “不会去,太苦,吃不消。但会向白兄索要日记。”
  宫新成在姜锵背后微微一抿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想到姜锵去阳水路上每天的笔记,那内容真是五花八门,精彩纷呈,都是用姜锵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比寻常人深奥了不知多少倍。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将其他人的游历笔记放在眼里。但她说她会索要白适的日记。恐怕白适回京也会第一时间将游历日记整理出来,交给姜锵。这两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想到这儿,宫新成心里丝丝的不快。
  回到凤仪宫,姜锵扎进被窝就睡,被子还是值夜宫女给她盖好。
  宫新成想了一下,坐到旁边罗汉床上打坐练功。他想尽快练成曲先生教给他的内功心法。眼看着连喻胄看向姜锵的眼睛都满是欣赏和纵容,他这做夫君的却也只能看,无法表现出特殊化,他简直急死,憋闷死。再这么无法接触,只怕姜锵的心要飞到别人身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5 章

  宫新成心里深知,他的皇后不是个拿守妇道当回事的人。再说,这个白适与那个正始国的宋自昔太相似,都是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的人,都是各自国家顶级世家的弟子,都是大有作为到可以暗中与他抗衡又不肯入仕的人,而且,都是他除了暗杀,别无其他办法对付他们的人。宫新成心中真是烦恼。
  其他人走后,白适独自在亭子里闷声不响地坐了许久,他面前桌子上摊放着姜锵很不好看的手迹,便是这很不好看的字写出令他刮目相看的《将进酒》。纸上,涂涂抹抹遍地。白适不知姜锵这是抹掉简化字,改成繁体字,或者看着写出来的繁体字不顺眼,似乎是错别字,便又改成正确的。白适以为这是姜锵在字斟句酌。这种行为正是新手写诗的惯有毛病,务求字字推敲,反复心底吟咏以保语句顺畅。
  白适到底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以往虽然已经对皇后简直犹如天人的见识叹为观止,非常喜欢,可还没到倾心的地步。只因皇后不懂琴棋书画,不懂琴棋书画的人在白适眼里到底是粗俗了点儿。可下午皇后手敲架子鼓表现出来的对音律的认识,已经令他意识到皇后并非俗人,她肯定懂琴棋书画,只是懂的不是南诏国这边的琴棋书画。想不到晚上喝酒畅聊,人家就给了他一首练手之作《将进酒》,这字句,这心境,这全诗酣畅淋漓的意境,无不令他喜欢备至,更是,白适深刻地领会到,此诗全面而透彻地写出了他仗剑游历天下时的心境,是他掩盖在世家偏偏佳公子面目后的真相。
  看此诗,难道,这首诗写的正是同样热衷游历天下的皇后的心境?
  垂首间,白适想到皇后错以为练手之作很不怎么样,没底气地钻在皇帝背后贴着的小女儿状,他微笑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扭头,是桌子上铺的他写的《将进酒》,耳边响起皇后说的话,“这幅字是你的儿子,我们不能夺你所爱。”“你的儿子”!,有儿必有父母,这幅字,诗是她写的,字是他写的……
  喻胄几乎才睡下,就被小厮叫起,闭目梳洗了上朝去。他这一身酒气一脸倦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他也懒得掩饰,就这么公然地闭目呆在等候上朝的官员群里,谁都不理。
  只有谢安这个如今规矩上朝的才敢走过来一拳打断喻胄的睡眠,“喂,昨晚居然敢潜出去花天酒地,还敢留下证据,小心我家夫人上门揍你。”
  喻胄一脸被打断睡眠的不耐,“谁说我昨晚花天酒地?”
  谢安将手中帖子打开,“这里的‘白适子,喻都督’,不是你是谁?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与朋友喝酒吟诗,居然敢不叫上我?”
  喻胄这才眨巴一下眼睛看帖,居然是昨晚皇后写的《将进酒》,怎么会一早就落到谢安手里?喻胄很是不解。他指着上面的“殷三”道:“你没看见这个名字?她相公想叫上谁,不想叫上谁,我有什么办法?”
  谢安愣了一下,才一拍脑子回过神来,“对了,是她。我昨天是累晕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她写的诗?这等大气磅礴,难怪适之兄爱不释手,亲手誊写了,连夜递来我府上。”
  喻胄道:“岂止适之喜欢,我一睡下就满脑子都是月夜站船头捧着酒杯弹着船舷唱这首诗的画面,满脑子只想给这首诗配个最好的曲子。”
  谢安沉默片刻,附耳轻问:“你们昨晚几个人?巴巴儿的喝酒做诗?这不是那人的风格啊。”谢安拿眼睛示意一下皇宫内院。
  喻胄轻道:“就四个人。至于那人,你小看他了,他是个极风雅的人,他的一手古琴极好,一手小楷也是极漂亮,鉴赏个画儿字儿什么的从不走眼。只是轻易不露而已。据说正在教皇后写字。”
  谢安想了会儿,点头道:“掩盖得真好。也是,要不怎么跟你们这帮丘八混。”
  喻胄横了谢安一眼,谁丘八啦,谁不知道他喻胄能文能武,风流倜傥,才抢了京城第一美女,乔家的小乔,谢安不得已,只能娶了小乔的姐姐,意思意思。
  此时,左右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殷三是谁?”“谁见过殷三?”“怎么从没听说过殷三这个人物,散仙吗?”“喻督,什么时候请来见见?”“喻督,不要金屋藏娇。”
  所谓千古绝唱,当然是但凡是个识字的,只要过眼便一见倾心的文字。乐至和其他白适的好友都拿到写在帖子上的《将进酒》,都是连夜送到各家府上,诸位大老爷们一出门上朝就接到门房递上的帖子,一路欣赏着进宫,然后忍不住散给其他官员看。因此,大家都极度好奇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殷三,既然诗里有喻都督,那么直接找喻都督问个明白。
  谢安大声道:“皇后娘娘的别名,别乱叫。”
  众人闻言都一愣,早都听说皇后娘娘大才,却不会做诗,因此很是被世家子弟诟病。怎么忽然冒出一首如此磅礴风流的诗,居然号称是皇后娘娘所作?
  喻胄当即轻声与谢安道:“你这么嚷嚷出来,可能闹得娘娘难堪。”
  谢安道:“我不过是顺从适之的安排,帮他推一把。他连夜将诗帖送到我们各家府上,便是算准我们在家没空看,带来上朝路上看,看了心潮澎湃之余,宣扬开来。人多一闹起来,谁还能不掘地三尺挖出殷三?”
  喻胄想了想,不知白适是什么意思,但说了一句:“昨晚适之带着醉意为此诗泼墨狂草,写完整个人都虚脱了。真当是好诗好字,相得益彰,千年不遇的绝品。你回头必须去白府看看。”
  围上来的众官更是听得眼睛一亮,此诗果然需要醉书来配啊。
  宫维并未收到诗帖,他借着乐至的诗帖才看到。他心里万分不相信这诗是皇后所作,皇后不会做诗,他很清楚,不会做诗的原因他也知道,一个才开始学做诗的人可能做出这么恣意的好诗吗。再想想昨天皇后与白适之间在赌约上默契的配合,因此不阴不阳地对喻胄道:“这诗的风格……确定不是白兄写的?”
  便是谢安都忍不住看向喻胄,所有人都在想,白适难道为了讨好皇后,代皇后做诗,帮皇后扬名?可都不便问出口。
  喻胄看向宫维,淡定地道:“白兄不是那种人。”
  但这句话,只有对白适深信不疑的人信,大多数人不曾接触过白适的为人,宫维的质疑就在心里生了根。
  而宫维又扭头找到秦式晖,“式晖,皇后娘娘的诗和字,是你教的?”
  秦式晖正看着乐至手中的诗帖,头都没抬,道:“娘娘随身携带《千家诗》,在兵器司吃工作餐时,也会翻出来看一首。娘娘若是写诗,那便纯粹是自学。再说此诗,虽然看着汪洋恣肆,读着酣畅淋漓,更是朗朗上口,若真细细计较起来,韵脚,对仗,字数,却都不很工整。这一点,却是我们这些从小开始学对对子的科班出身的人写诗时最计较的,也无法遗忘的。可这并不妨碍这首诗绝顶的豪迈气魄,潇洒出尘。以我浅见,当今文人,没一个能做出这首诗。”
  “曲先生呢?”宫维再次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正好,内侍召百官上朝。百官都将疑问揣心里头,等看到皇上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到,以皇上之势力,穷尽一切手段搜罗一首符合皇后风格的好诗,又有何难。正好,著名的魁星一样的曲先生就一直住在宫里。
  早有人将上朝前的这一切报到宫新成耳朵里。宫新成退朝后打算回凤仪宫睡觉,却见姜锵才刚醒来,还在床上坐着发呆,一张脸睡得红是红,白是白,很是娇嫩。他不禁又伸手戳了一下,笑道:“你倒是睡得好。挪个窝,让朕睡会儿。”
  姜锵老实地挪个窝,就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太听话了,便随口找补,“那是,哪像某些老年人,睡一晚上还恢复不了精神。”
  “啐,你骂朕老?起来,帮朕脱衣服,朕答应帮你脱困。”
  姜锵起来,倒是老老实实替宫新成脱衣服,因为这是她比较爱做的事。“我有什么困要你帮忙的。切。”
  “有,大困。你昨晚做的诗一夜传遍百官,但所有人都不信是你这个新手写的。老八引导着百官怀疑诗是白适代写,或者曲先生代写。你又成了话题人物。”
  “唔,这件事得跟你说明白。”姜锵将门掩上,趴到宫新成耳朵边轻轻地道:“这首诗是我们那边历史上最好的诗人写的最好的诗,可我昨天因为是练字,也没多想,就改了几个字,将白适与喻胄两人嵌进去,被你嚷开后,我又不能解释,我无法向他们细说身世,所以……你看,宫维目光如炬,我不算冤枉。”
  宫新成一听,这才理解昨晚姜锵那一脸没底气,不禁大笑,笑完,才道:“完了,朕不困了,没法睡了。但这事,你只能将错就错。”
  “不成。老八既然怀疑上了,他必定千方百计现场挤兑我写诗。被将错就错也罢了,我可实在没脸故意抄袭别人的诗冒充是自己的。”
  “若是被迫,那挪用一下别人的诗也没什么,迫于无奈嘛。”
  “不行。一个谎言必然引发更多的谎言,即使这次被迫再抄一首诗过关,也会在下次联诗作对时候因为一句都跟不上而露馅。怎么办才好?你帮我想想嘛。”
  “不如朕偷偷教你,你偷偷学起来。你这么聪明,见识又高,认真学起来,不到一年应该就能见成效。”
  姜锵眼珠子转半天,瘫在床上哀叫,“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嗷嗷嗷。”
  宫新成笑道:“起来,索性现在开始学。”
  姜锵将头扭向床里面,“不,一孕笨三年,我现在很笨,什么都学不会。”
  这种无赖相,宫新成只能看着笑。
  谢安等人一退朝就直奔白府。白适也很有意思,早早安排小厮们门口侯着这帮爷们,来一个,领一个进书房,欣赏诗和字,二话没有。而他自己继续云龙高卧,补他的眠。
  谢安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一幅字,一眼便看出这字是白适近年的最佳,整幅字如有神助,写得一股涤荡之气贯穿始终,难怪喻胄说白适写完整个人虚脱了,这完全是神游状态下写出来的好字。因此,谢安终于可以放心,这首诗肯定不是白适替皇后代写。
  那么,曲直代写呢?他当然是揪住破案神手乐至,“乐兄,这首诗,我相信是殷兄所写。但刚才让晋王一搅和,不仅没人相信是殷兄所写,更令殷兄蒙羞。可这种事,殷兄本人碍于身份,没法出来证明自己。你有没有办法帮殷兄洗冤?”
  乐至看着白适的字,道:“正想着呢。等见到白兄,问清楚了再说。”
  可谢安想了一想,又道:“即便证实了诗不是适之与曲先生所写,依然会有有心人诬赖诗是殷兄专门请什么高人模仿殷兄的腔调所写。”
  “不如等白兄醒来,他既然如此安排,自有他如此安排的道理。我不信白兄没考虑到那些有心人。”
  “可适之昨晚写了这幅字之后,肯定心不在焉,考虑不到这些。”
  “考虑不到哪些?”门外传来白适元气满满的声音。
  乐至将上朝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白适笑道:“我原以为大家最多只是心里猜疑,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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