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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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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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他没别的可说,对世昭道:“你不用谢我,我是正始国世家子弟,保家卫国是我应该做的事。只拜托你一件事,千万别对外透露她的身份。曲老再异端,也不会喜欢她的经历。而如果曲老失去收徒弟的兴趣,就不会再管闲事。”
  世昭点头,但有点儿不明白,“江山不是曲家的吗,叔公以前年幼来不及争夺皇位,与皇爷爷没交恶,我们也都一直尊着他,他为什么不肯管国家死活?”
  宋自昔道:“曲老有许多异端想法,不是你我能理解。是异端,不是古怪,这分寸太难掌握。我经常触线,所以他放弃收我为徒。”
  世昭似懂非懂,当然,宋自昔也似懂非懂,他就更不可能从宋自昔的话里得到答案了。但他已经看到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姜锵与宫新成走得不快,可连日赶路,还是颇走了一大段路,离阳水是越来越近了,而路也越来越难走,多是崎岖狭窄的山路,有些地方必须跳下马去,牵马小心地通过,一个不小心,可能掉下山崖。这还是冬天呢,天寒地冻,连山水都结冰,若是开春冰融,这段路更不知多艰难,估计时时会有爆发的山洪冲毁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山路,令行路者只能望对岸而止步。
  两人又是只能牵马步行,一步一滑地经过一处冰封的溪底。幸好宫新成功夫好,先跳上略高的溪岸,然后让姜锵将马缰绳扔上去,他这个皇帝辛苦地把马一匹一匹地牵上岸,然后才伸手一捞,把姜锵拉上来。附近的暗卫看着,都是大为不解,最不解的还是那个娇滴滴的贵妃,竟然已经跟着主子走了那么多路,还没累垮。但主子要这么做,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主子说不想被人看出身份。暗卫们看看沿路三三两两通过的其他人,心中暗暗评估这些人的危险度,以免伤到主子。
  姜锵上岸后,回头见一个背着很大竹筐的独行的少年爬岸失败,才发现这溪岸乃沙质土壤,无法着力。稍一用力,便泥沙夹带着鹅卵石,一起哗哗往下掉。姜锵随手捡起一枝木棍,伸到少年身边,少年扬起龟裂的脸冲姜锵感激一笑,抓住木棍,借力爬了上来。其实他只需要这么小小的一臂之力,姜锵因为了解才帮他,否则她一个女人的劲道,不被拖下去连累宫新成才怪呢。而宫新成这个大爷自然是在一边看着,他只管他的贵妃。
  少年一上岸,就冲姜锵行礼,“谢夫人援手。”
  姜锵听他说话不是懵懂人,便道:“举手之劳。你经常经过这条路吗?我看这条路上来往行人很多,为什么没有桥梁?”
  少年道:“这条路也就秋冬能走,其他时候溪水漫涨,人通过时一不小心就被漩涡卷走,只有私盐贩子才敢结群通过。听说也有人修过桥的,可夏天溪水夹带大树一起冲下来,再好的桥也给撞断。从我记事起,这儿就没有桥。”
  姜锵听了点头,“你是趁冬季出山背一些货物回家贩卖是吗?”
  少年笑道:“正是。夫人你看,这一路大多是我们这种人,背上背的一半是自用,一半是贩卖。尤其是盐和针头线脑的,那些私盐贩子开价太狠,我们买不起,只好再辛苦也得出山几趟,背一年的家用回去。”
  姜锵笑眯眯地道:“你一个人背这么多,你娘一定又开心又心疼。你快走吧,趁天色还亮,多赶几里路。”
  少年挥手与姜锵告别,当然不会搭理清冷地背手站在一边的宫新成。宫新成这个天家出身的人再自诩什么苦出身,也是从小高高在上,不擅长放下身段,与平民搭话。所以,他若不是有姜锵陪着,走再远的路,也不可能探问到什么。
  姜锵等少年走远,才对宫新成道:“这儿的山体是石英砂岩,地质结构不稳定,所以你看这儿的山势就跟故意削出来的盆景似的,这是多年山水冲刷的结果。既然山水如此容易冲刷,那么山上泥土必然很难附着,野生的树木根基不深,经常被风雨连根拔起,随山水往下冲,冲垮桥梁应该不是稀奇事。既然泥土层很薄,同时也说明这儿的人很难靠种地获得温饱。”
  宫新成点头。最初两天他还会奇怪这些人既然在山里生活如此艰苦,为什么不迁移到城里去,现在再不问了,他已经知道原因:无力迁徙,不知山外有山,城里无法生存。“这条路还通往阳水府,还是大路,官路。”宫新成不禁摇摇头,明白阳水的折子为什么总拖拖拉拉了。
  姜锵道:“我还是得加快兵器司的发展,多炼好钢出来。这一路走来,路上最大困难是桥。我原本打算新炉子投产后,造一批工字钢支撑的简易桥梁,只要两岸打好桩,已经成型的桥梁一架,就地取材铺上厚木板,几天便可通行马车。今天看来还得造雨水天气可以将桥面吊起来,免得阻挡大雨冲刷下来树枝的桥。还是得多走多看才能获得正确设计思路。”
  宫新成听着还是点头,将姜锵托上马,自己也上马,两人又开始赶路。“本来以为你走两天就得喊回家。想不到你这什么功夫都没有的人还挺如鱼得水。”
  “不是有你嘛,你简直是过河的桥,过山的道。”
  宫新成摇头,“我不拉你一把,你也会有办法上岸。你很善于利用环境利用他人。不过你走过全世界那么多地方,应该是有一套好的技能。”
  姜锵笑道:“我最好的基本功是吃得了苦,享得了福。所以你能上下其手,我是能上能下。”
  宫新成笑。这一路虽然辛苦,对他这个大洁癖而言尤其辛苦,但有姜锵在,走得竟是非常有趣,关键是大开眼界,深入了解到另一个世界,不同的风俗。果然这个女人是最能玩的,如此艰苦的环境,她也能找出有趣的花样来。但……难怪总是不肯蹲皇宫里。
  进阳水府,果真如姜锵所言,最像样的客栈也不过是京城三流的水准,开门进去一股霉味。可见此地之穷,客流之稀缺。从客栈二楼栏杆看出去,触目荒凉,竟不似一个府衙所在的城市。
  白总管偷偷过来汇报,“主子,周围已经发现不止一拨强人,虽然并无迹象表明是针对主子,但总是不安全。请主子允许我们包下整个客栈。”
  宫新成不是个逆反的主儿,果断道:“准。”
  姜锵忙道:“请白总管给所有人准备三天的干粮,此后一路恐怕越来越荒凉,路上会连像样的饼子都吃不到。”
  白总管硬是一愣,但他这一路来已经意识到这个贵妃的远见,便忙应是。
  宫新成道:“你让十个人先吃饭。我与阿三稍事洗漱后,会出门走走看看,你让那十个人跟着我们,跟得近点儿。”
  白总管答应了出去。
  侍卫端热水上来,两人各自洗脸。到了这种地方,宫新成再讲究,洗漱的速度还是比姜锵这种小女人快,也不再摊着手等人伺候擦干,几天下来,自己收拾自己,已经无碍。他洗漱完,听见客栈院子外面吵吵闹闹,便往窗户纸破裂的窗外看了一眼。姜锵正往脸上刷油脂,抬头正好看见宫新成身体略微一僵,她细心地瞄上他的侧脸,见他皱起眉头。
  “什么事?”
  宫新成犹豫了一下,“柳鬓。”
  姜锵当即八卦地扑到窗边,挤开宫新成,从那窗纸破裂处往外瞧,只见客栈门外黑压压好多辆马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与老板商议,请求入住。可这客栈刚被白总管因安全原因包下来,老板也有心无力。
  姜锵想了会儿,道:“原来强人是为他们而来。如果你心一软放他们入住客栈,晚上我们受连累。你确定柳鬓也在其中?一路这么辛苦,他们的马车怎么过来的?”
  宫新成道:“第三辆,挂小小羊角风灯那辆。”
  姜锵仔细看,果然有那么一辆,不禁笑了,“果然是老情人,这点细节都还记得。要我去通知白总管放人吗?”
  宫新成摇头,“我是嫌命太长了?城中总有其他客栈。”
  姜锵听得浑身舒坦,反手紧紧抱住宫新成。抬头看看他风吹雨打这么多天依然光滑细腻的皮肤,心头火起,“你皮肤怎么老不皲裂?”
  宫新成得意一笑,“内功!你好了吗?我们从后门出去。”
  姜锵戴上围巾,又忍不住多看外面第三辆马车一眼,才让宫新成握住手,拖出门去。其实宫新成不告诉她,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柳鬓在车队里,更想不到柳鬓在第三辆马车上。既然宫新成什么都不隐瞒,显然他心里已经放下柳鬓。那么她可以忽略宫新成看见柳鬓马车时的全身一僵。谁看见老情人能不动声色呢,除非以前没真爱过。
  客栈后门显然比前面那条街荒凉更多。可两人出去,还是遇见几个壮士巡过,警惕地扫视他们两眼。大概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皇帝会如此出来,因此壮士看到两人最多是狐疑一下,但没为难,因为两人看上去不像是江湖人。
  却不料柳鬓并未坐在第三辆挂羊角风灯的车里,而是坐在最后一辆她表妹的车里,与表妹一起好奇的打量车外风景。正好她与表妹看见一男一女从后面巷子里拐出来,往别处走去。两人虽然都穿臃肿的布袍,可身姿与走路的样子都是说不出的风度。
  表妹指着两人道:“表姐,你看这两人大街上拉着手走路呢。好怪。”
  柳鬓很不认可地轻轻摇头,但并未出言贬斥。
  表妹立刻领悟,“是了,再是年轻夫妻,也不必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做亲热给外人看干什么,心里晓得就好了。”
  表妹悟道时,正好姜锵跟宫新成说前面终于有家开着店,要不要过去看看。两人说话时,一个微微仰脸说,一个微微俯首侧耳听,在偷看的表妹眼里,只觉得有一种摄人心魄的亲密围绕那两人之间,那是与握手完全不同的亲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柳鬓的表妹也已婚,看着前面的两人,脱口而出:“若得如此相对,何必夫婿封侯,布衣粗茶亦足矣。”
  柳鬓也是定定看着两人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声,“谁真做得到。那两个,恐怕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出来低调行走。看那两人的架势,都是千万人之上的贵人。这客栈,该不会是他们包下的吧。”
  表妹笑道:“等我住下来,一定要探问清楚是谁家小夫妻,回头好生结交,询问御夫之术。”
  正说着,管事的见交涉无果,而另一位管事的已经找到另一家稍好的客栈,大队车马于是继续行进。
  宫新成到底是不可能一点儿不在意,听得车马声响,与姜锵两个都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正盯着他们看的柳鬓看清这两个,不禁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目瞪口呆。这不是皇上与贵妃吗?
  表妹笑道:“表姐果然认识他们。是谁家的?”
  柳鬓不语,下意识地摇头,“你让我想想。”便靠着车壁闭目深思,面部线条变得冷硬。他们包下整个客栈,他们虽然看似只有两个人,周围暗中随行的一定有无数,但再多随行的,也是有限,比之在京城的卫戍要差得多。
  在下一家客栈住下,柳鬓当即去找舅舅,“舅舅,我刚才看到客栈后门走出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正始国新太子世昭。他们来阳水做什么?勾结匪类,与通天河水师里应外合?”
  柳鬓的舅舅平安侯闻言大惊,“你没看错?”
  “不会看错。正始国新太子世昭长相温和柔美,我曾与先夫一起在通天河船上与他会过两次面。再说,有几个人有这么大手笔,这么必要,包下这么大一家客栈?舅舅虽然携家带口都不会。可能他们不愿行踪泄漏而已。”
  平安侯抚着茶碗想了好一会儿,叫管家上来,“拿我名帖去知府衙门,让知府与总兵都过来见我。”
  柳鬓柳眉一扬,“动手?”
  平安侯道:“先暴露他们的行藏。”
  柳鬓道:“此地多匪类,不如引匪类先骚扰,官府以帮忙名义动手。混战之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舅舅要么假装不知,要么背水一战。若是已经出手,却让世昭逃脱,那就麻烦大了。先夫的事,已经够连累舅舅,舅舅不能再有把柄落入那人手里。”
  平安侯又是想了好一会儿,断然对管家道:“赶紧去。让知府和总兵悄悄地来。”等管家一走,他又叫来护院头目,“你们今晚都不许张扬,不许出院子,收敛你们的武力,务必给人一个我们挺弱的样子。”
  等下人都出去,平安侯才对柳鬓道:“舅舅忙于上任,并未带足人手。这等棘手事就让给当地知府吧,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
  柳鬓在一旁眉毛微挑,轻轻应了声“是了”,然后款款回去后院。背人处,她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平安侯却看着柳鬓出去的身影,狐疑了好半天。柳鬓怎么帮起朝廷的忙来了?不是该处处作对才对吗?他还是决定以不变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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