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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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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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他愿意退出封地留在京城?不怕失面子?”
  “我跟他说封地要出产没出产,要造反没几个壮丁,纯鸡肋。我还说留在京城,在你眼皮子底下呼朋唤友气死你。他就很容易地接受了。当然,关键是我人品好,我说的话他容易接受。”
  宫新成莞尔,“换别人,谁敢说这两句话,又是造反,又是气死朕。私下也不敢直说。你算说到他心里去了。但真这么容易?不是你布置的说书先生害的?”
  “那!当!然!是我布置的说书先生先做了死局。现在前太子党的形象不堪一击啊,宫维再不做出点儿什么来支持你这位大家认为的圣君平定阳水,他的形象也受连累。然后我就最后顺势踢他一脚,给他个台阶下来。他今天下午在书院里,那张脸是黑了又黑啊。”
  “以前搞倒世荣,现在搞倒前太子党,到了你手里,说书先生很忙啊。”
  “哈哈,我们那边有个理论,人们才不关心什么是真实,人们只想听到他们爱听的。贵地最爱听忠君爱国乱臣贼子的戏,那就投其所好呗。我下午还获取一份挺好的建议,是你弟封地晋阳那边的一个举人写的,你弟把他找来与我谈了一下,了解到许多细节,可以参考。让秦式晖明天整理给你。那秀才脑子很有条理,可以用。如果考上进士,你用。如果没考上,我千方百计挖他去兵器司。我还让人带话给正始国皇帝,让他们派使节过来谈。他们更急,就让他们派使团来,我们更主动。”
  宫新成的微笑有些危险:“让谁带话?”
  姜锵耸耸肩,“你知道了还问什么。我又不是有意私会。既然撞见了,也没必要尖叫着逃开,不是我风格。总之不会背叛你。”
  “你们说了什么?”
  姜锵一个哈欠,“我腰酸背疼,长途骑马后遗症,泡热水澡去。”边说边逃,知道宫新成酸翻了。
  可没武功的哪逃得走,姜锵被困在宫新成怀里,拎到床上,就嗷了,“我要找曲先生学武功去。”
  “你这年纪开始学已经来不及。阿三,不主动说就逼供了。”
  “嗷,我只要学到能扶起醋瓶子,别让他每天乱洒。”
  却听外面红儿轻声通报,“主子,晋王爷折返。”
  宫新成一愣,只得放开姜锵,整理一下衣服,走出去。姜锵也整理一下,可是满头的头发已经乱了,索性拔掉珠钗,松松挽一个发髻,跟着走出去。
  宫维也不入座,就站在屋子中央,见两人出来,就微笑道:“方才本王忙着与皇嫂讨论俱乐部的事宜,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幸好还没走到宫门口就想起来。皇兄,从今起,本王支持皇兄立皇嫂为皇后。本王也会约束本王的那些朋友,从今以后不再诋毁皇嫂。”
  姜锵看着宫维,凭直觉,“有鬼。”
  宫维看着姜锵,微笑道:“本王心中没鬼。今天与皇嫂沟通得很好,本王从今起对皇嫂心悦诚服,再无异议。本王即使与皇兄不合,但不影响本王因皇嫂的人格与智慧而尊重皇嫂。”
  宫新成道:“你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宫维对着宫新成的时候,就没好脸色了,“有皇嫂在,皇兄早该放心。今天看皇嫂提问那位举子,本王在旁边叹为观止,从未见过哪个官员有如此缜密的思路,从未见过哪个官员如此抽丝剥茧地解剖民生,即便不看别的调查,本王心中也已经有剿匪后善后的好方案。本王原本看公告的时候还在疑惑,皇兄何以能获得如此别致的调查结果,至此才明白,原来是皇嫂的主意。再想到皇兄去年剿灭聚义庄也是靠皇嫂的臭弹,平衡国库亏空靠海运司的收入,皇嫂,你真是我们南诏国的国宝,国宝不做皇后怎么行。皇兄,你以后只要保护好皇嫂就行,皇嫂出主意,皇兄去执行,一定不差。本王已经看到我南诏过强盛的未来。”
  姜锵明白过来,看着宫维嘿嘿而笑,“真是没一盏省油的灯啊。够损。”
  宫维也嘿嘿而笑,“怎么会。皇嫂,以前多有得罪,这回本王真心诚意以实际行动赔罪。预祝皇嫂册封皇后。”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姜锵无法不想到初恋男友被她的能力吓跑,甚至吓出国去,因此她现在在宫新成面前略微缩手缩脚,没有完全发挥。宁可将工作放一放,空闲时间大把地睡懒觉和玩,腻在宫新成身边撒娇,就是怕又吓跑一个妖孽。可是,被宫维戳穿了。
  姜锵小心翼翼地看向宫新成,见宫新成也看向她,只是脸部有些僵硬,就道:“宫维用这招来破坏我们关系,倒是高明。”
  宫新成道:“不过他倒是没忽略你的功劳。你到朕身边之后,朕确实轻松许多。现在既然老八这边同意了,朕挑个好日子,册封你做皇后。”
  “皇不皇后无所谓,只要我们好就行了。宫维别有用心,你别放心上。”
  宫新成笑道:“他总是不想让朕好过,朕偏偏气死他。你不是要去泡澡?”
  姜锵眉头一跳,“你不是要逼供?”
  “呵呵,让老八打断,没法一气呵成了。你先去泡澡,朕等会儿来。”
  姜锵很想扑上去吻得他失控,但又想,这么主动,会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反而惹他更心烦?她只能闷闷去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等姜锵从浴室出来,宫新成已不在凤仪宫。姜锵这下是真的抓狂了。她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小女生,她是个在其他时空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人物。因为在那个时空黯然回首后悔自己近乎空白的感情世界,这遗憾几乎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因此竟然会心情混乱之下遭遇车祸,侥幸穿越到这个时空。她既然有幸获得新生,拥有一张美美的脸,她在自己良心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是有些放纵自己身体的。
  遭遇宫新成,虽然他最初是逼迫他,可她何尝不是乐在其中。他长得妖孽,连声音都带着魔性,令她百看不厌,他而且有娴熟手段完全开启了她的身体,她不知多喜欢他的怀抱。她当初百花楼出逃后,最终决定回到宫新成身边,说是因为宫新成能让她获得更大舞台,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她挺恬不知耻地贪恋他的怀抱。再说此人略带邪气,再大的正事也能被他嘻嘻哈哈地办了,再恐怖的现实他也能嘻嘻哈哈地接受,她喜欢这种不正经。
  久而久之,日久生情。姜锵也不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情是什么,她反正很依恋宫新成,很在乎宫新成对她的感情。今晚,她沐浴出来,宫新成已离开,想到宫新成会跟她在那个时空的初恋男友一样地承受不住来自她的压力,而从此与她决绝,姜锵站在屋子中央,很失落。一时只觉得所有的精气神都泄了,支持着她辛苦辗转阳水大地调查匪患成因的兴奋到此为止,满满的疲倦和厌倦袭上心头,她颓废了一张年轻的脸,需要红儿与小绿一左一右地扶持着,才能回床上睡觉。躺下便睡着。
  中央书院的院长吃完晚饭出来,见书院一个管事垂着头站在院子里不知想什么,就问了一句。管事忙上来道:“海运司展厅里有位中年先生死活不肯走,也不许我们熄灯,他说要彻夜看展。我们试图强制他出门,可我们还没动,就被他一个个地甩出门。连书院护院卫队长都没法在他手底下过一招。”
  院长无奈,只得亲自过去查看。见海运司展厅早已空旷,只有一条优雅如青竹的人影背手站一只略微透光的白瓷瓶前,白瓷瓶里隐隐可见有半瓶液体。旁边解说词说到,这瓶液体叫烧碱。而旁边则是摆着一堆白色粉末,旁边解说词说这叫纯碱。再有一堆粉末,解说词说是生石灰。院长开展前早已来看过,完全不知这三堆东西放这儿是什么意思,相比旁边一只很有深目国特色的银盘,这三堆东西太不起眼,连解说词都无趣之极。可那中年先生却对着这三堆东西皱眉头。院长看着这侧影略眼熟,却想不起来这是谁,只感觉这应该是重要人物。
  院长因此上去很客气地道:“这位先生有礼。”
  中年先生正是曲直,曲直很认识纯碱与生石灰,也曾经与炼丹的道士切磋过纯碱与生灰石的关系,却对烧碱没印象。但看了展厅其他颇具深意的展览品之后,总感觉这三堆东西之间有极其有趣的关系,只是他对着想半天,都想不出其中的关节,他很想立刻就去抓那个贵妃来请教,可,从中午看到现在,他要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都没脸问,怕被那贵妃一比一,二比一地往上数,他输得体无完肤。
  此刻,曲直听到旁边有人打断,回眸看了一眼院长,点头,“你是院长?我是曲直。”
  院长一听,连忙行了个大礼,“不知曲先生前来,学生有失远迎。”连忙让随身小厮端椅子端茶。
  曲直视之为理所当然,还反客为主地吩咐,“请院长吩咐他们将所有已经熄灭的灯加满油。我怕是要在这儿留驻几天。”
  院长惊讶,“不知曲先生有没有看过隔壁的经书展。那边的……”
  曲直没让院长说下去,“那边除了立意有趣,其他也就寻常脂粉。哪里能及这个展厅的万分之一。这个展厅才是包罗万象,深奥莫测。令人在大千世界面前一再感叹渺小。”
  院长一听,眼睛都直了。这话若是其他生员说出来,院长早已叱之为荒谬,可说这话的是曲先生曲直,做什么都必须做成第一的大智慧人,院长年轻时曾经在台下看同样还年轻的曲先生与前任院长辩经,最终变成曲先生的一言堂,当时曲先生在台上旁征博引,讲得天花乱坠,院长只能在台下目瞪口呆,狂记笔记,回家整理了一个月,又与同道反复讨论,才知曲先生之言论无一处没有出处,至今他还保存着那篇记录,拿出来再看依然齿颊留芳。曲先生随着道行越来越高,越来越看不起凡人,二十多年来几乎不再出来公开走动,即使好不容易被人撞见请教,言谈之际直接只给几个词,不是“笨”,就是“还行”,杀得人不敢提起曾遇见曲先生,因此眼下的年轻人如秦式晖等可能都不知曲先生。可院长却一直在心中尊之为天下第一,是遥不可及的偶像。
  曲先生说这个海运司的展厅包罗万象,而且不仅仅是说说,还留连不肯离去,而不是“笨”或者“还行”,那必然是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院长大人有眼不识泰山。
  院长被这个结论震惊到了。可院长偏偏信曲先生,信得要死。
  曲先生问:“这个展厅,全是你们贵妃的主意?”
  院长回过魂来,忙道:“据秦翰林讲,部分展品由贵妃娘娘亲自提出安置,该部分展品的解说词也由贵妃娘娘亲拟。上面还交待下来,让这个展厅的管事记录对这几个展品有兴趣的生员,上报给秦翰林。其实上报秦翰林,等于上报给贵妃娘娘。”
  “哦,管事记录几个人了?”
  院长见曲先生肯与他说这么多个字,兴奋得屁颠屁颠的,赶紧亲自找管事做记录的簿子。很快翻到,递给曲先生看。
  曲直认真翻阅,看完叹道:“机巧天工之类,还有几个能说上几句的人。这些生石灰烧碱之类的联系,全没人懂,也没人多看两眼。未知世界,我们连门径都无法得窥,可叹,可悲。”
  曲先生无法不想到臭弹里面挖出的那坨料,几天了,他还没分析出那是什么东西。果然,即使被他拿到臭弹,他依然无法模仿。
  院长看看眼前的白瓷瓶与白粉末,略带疑惑地道:“学生见过道士炼丹,他们可能懂一些。”
  “那是瞎猫撞死老鼠。凡事要学你们贵妃问三句话:什么原理,能不能复制,规则能不能用到其他地方。这三条想通才能不算瞎猫。我自以为已经攀到学识的山顶,等阳水遇到你们贵妃,才知山外有山。上午在经书展听到好几个蠢货在非议你们贵妃,我只想到一种东西:井蛙。你们书院,满地井蛙。”
  院长忍不住扯出一个人做遮羞布,给南诏国挣面子,“秦翰林也这么说。可很多人似乎很不以为然,都说秦翰林为了升官,不惜自毁名誉,走皇上宠妃路线。”
  曲直摇头,“蠢,蠢到无可救药。拿纸笔来,我给你们写一篇《井蛙论》,明天你贴到经书展上。老子不想教蠢货学乖,老子是不忍看一个天才被蠢货诋毁。”
  院长在曲直说话时,早已对号入座,知道自己是井蛙了。可这话是曲直说出来,院长全无异议,自认井蛙。即使不提曲先生眼前感兴趣的那些水啊粉啊,他也早已自认在曲直面前是井蛙了,虱多不痒。因此听说曲先生肯亲自动笔留下墨宝,当即高兴得飞一样地冲出去,亲自去找来收藏在书房的好砚好墨好纸,亲手替曲先生磨墨,亲自替曲先生掌灯,又吩咐书童赶紧去找相熟的裱画匠,让赶紧带工具来书院,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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