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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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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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人,除了姜锵带来的和秦式晖熟知姜锵的脾性,其余都额头挂满黑线,说这话的真是著名的曲先生沉积二十年后,特意重新为之公开挥毫写就一篇赞美文章的贵妃吗?
  宫维凌乱了,他打的腹稿都是讲理,可眼前这人跟他耍无赖啊。“你……你们两个倒是一样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我砸你的画儿了?”
  正好小厮取来吉他,宫维忙举起吉他,挑下那幅画,珍而重之地掩在吉他下面。他赌贵妃不舍得砸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吉他。“皇嫂,这只吉他,做起来不容易哦。”
  姜锵其实也累了,见此便假装珍惜吉他,扔了木棒,“你可真能挑我软肋。”
  宫维忙试图扳回一局,“你才真能,硬是假装无知妇人,将一件国家大事化作私人恩怨一样的闹剧。”
  “咳,你真是看不透。我这种人,什么都挂在明面上,可你非要把我往阴谋里想,我真是无计可施了。饿了,不要理你了,咱回去吃饭去。”
  说完,姜锵踩着那些书走出屋去。
  宫维再度心疼得差点晕过去,可还是追着出门,“本王已经备膳,请皇嫂赏光。”
  姜锵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宫维笑,“你不怕我吃饱有力气了再砸?”
  宫维只得连连打躬作揖陪笑脸。
  姜锵这才一脸小人得志地离去。
  姜锵这一砸晋王府的书房,砸得满城轰动。在宫维的朋友与门客们、以及围观在王府外面的市民的眼里,这贵妃明明就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城府,又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竟然能前无古人地做出砸亲王府的事。怎么可能是《井蛙论》批注里的睿智人物。
  早已有人报给宫新成,宫新成想了会儿,抱头大笑。也就她想得出来做得出来。果然是强大到毁自己名誉都无所谓。可这么一来,晋王的脸面全掉光了,那《井蛙论》的批注被姜锵以实际行动砸掉了,正好说明晋王撒谎。
  等送走姜锵,宫维的脸都绿了。他最重清誉,可他完全想不到,这次与他斗法的是个无耻的狐狸精。她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举手投足将对皇帝的质疑化作大家喜闻乐见的闹剧,顺手毁了他的名誉。
  除非,他现在到处去哭着喊着声明,这件事是贵妃处心积虑的设计,只有彻底挽回贵妃的名誉,他才能取信于民。可是他做不到啊。砸亲王府这种事太戏剧化了,没人能不拿它当玩笑,没人不被这种大玩笑一叶遮目。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9 章

  下人们见自家王爷黑着脸站在书房里,都不敢去打搅。自然只有晋王正妃出马来安抚了。
  管家来将男性外人送走,晋王妃白霭才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款款进入院子,来到书房。
  先皇时期最受宠的晋王爷,尤其是风流倜傥才识过人的晋王爷,娶的妻子当然是最美最有才华也最有家世的女人。白霭整个人都无可挑剔,才华也不比柳鬓差,只是比柳鬓含蓄得多,不大肯抛头露面。世家出身的她更是美得端庄大方,如一朵雍容的牡丹。
  晋王宫维与白霭算是青梅竹马,结婚是顺理成章,婚后也挺琴瑟和鸣。虽然府里也有几名妾侍,但最爱宠的始终是白霭。
  但这会儿,听到白霭的轻唤,转头看向他的王妃的宫维,忽然觉得他的王妃乏味之极。包括他见过的其他所有女人,哪有那个女人的活色生香。她果然是视规矩如无物,只顾自己随心所欲地活。即使身处规矩最严的皇宫,她都能如烟雾一样地飞奔入书房,旁若无人地软软地吻。还有她刚才提木棍砸了他的书房,他竟然还觉得美。是了,他并非因男女大防而无法阻止,现在想起,他完全是在纵容,纵容她兴高采烈地砸,因为她每砸一个珍贵的,就会回眸对他一笑。那笑容即使是散乱了发鬓,尘染了妆容,依然勾魂夺魄。
  难怪皇兄从此天天留宿凤仪宫,换他,也一样。尤其是他知道贵妃不是无知村妇,她不是撒泼打滚,她从一开始就自己提棍子,自己揪走小厮,自己砸书房,不让任何外人参与,这一切表明她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是耍赖撒娇。而他怎么可能阻止她在他的地盘冲他撒娇。因此,今天他是乖乖被贵妃吃定。
  宫维至此终于全想明白了。可即使想到自己是被全方位算计得全无招架之力地吃瘪,他依然忍不住嘴角勾出笑意。
  白霭进来轻呼后,一直等不来夫君的回答,却看到夫君的一张脸阴晴不定,最后还笑了出来。太怪诞了。她惊恐地看着书房的一地凌乱,小心地趁宫维面有喜色,轻声道:“爷,不早了,这儿让他们收拾吧。您该用膳了。”
  宫维看白霭一眼,淡淡地道:“明天你带人收拾整理。下人不懂整理这些书。”
  “是。”白霭温柔贤淑地应下来,又以王府当家主母的精明,镇定自若地微笑道:“爷,奴家已经报官,府伊很快会亲自过来勘测现场。爷如果不耐烦,奴家会留这儿等府伊。”
  宫维眉毛一扬,“报官?明知府伊发落不了贵妃,你报官只为让贵妃出丑?”
  白霭虽然看出宫维脸上的否认,可依然微笑道:“是啊,只为了让府伊全副依仗来一趟王府,再全副依仗开一次堂。让来京赶恩科的学子都瞧瞧,皇上平日里是怎么压制我们王府。”
  “那你可真帮了贵妃的忙,她等的就是这种送上门去的机会。”宫维一脸嘲讽地指着一地凌乱,“干得出这种事的人,她有的是胆魄亲赴公堂,大声告诉全国学子,我晋王爷私闯凤仪宫云云。到时候没脸的是你家相公。”
  白霭心惊,两眼失落地看向宫维,想问,却很克制地忍住了。
  宫维等了会儿,没等来质询,只好主动地、郁闷地道:“本王才不会笨到私闯凤仪宫,落人把柄。”
  白霭放下心来,眼睛里的失落尽消,但依然很有节制地微笑道:“既然是空口无凭,我们不怕上公堂对质。遇到这种事,最终没脸的总是妇道人家。”
  宫维提起十二分的耐心,解释道:“当初柳鬓在阳水设局围困皇帝住的客栈,自以为做得手脚干净,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结果被那贵妃讽刺为后宅内院妇女狗咬狗的小伎俩。为什么呢?因为功夫都在诗外,指望公堂对质的都是弱者。我的人说,当时贵妃还教柳鬓三个字,‘莫须有’,只怕柳鬓至死都没弄明白那三个字。你明白吗?越是证据莫须有,越能致死。贵妃是莫须有的祖宗,你敢跟她斗?”
  这简直是啪啪打脸,指着柳鬓骂白霭。白霭再好的涵养,一张脸也挂不住了。尤其是当着丫鬟们的面。“可是,有理走遍天下,这书房明摆着是贵妃娘娘砸的,这么多人看见,难道她还想赖了不成。”
  “霭儿,你的格局太小,前面本王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懂。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替本王收拾书房。本王去打发府伊。”
  见识过顶级的,再看好的,就怎么都无法入眼了。宫维一向任性,完全没打算掩饰自己的鄙夷,甩袖而去。留下白霭气得脸色煞白,需得扶住旁边的丫鬟,才能堪堪站稳。
  白霭见过姜锵两次,一次在除夕宗室宴会上,第二次在正月初一的命妇朝觐上。第一次那宴会上,她当然看到宫维缠着贵妃讨论乐理,感觉非常不正常,但等她看到皇上亲手抱贵妃上御辇,而贵妃也是与皇上眉目间很是有情,便打消心中所有的忐忑。可现在,那忐忑又涌上心头,这是她的直觉,她的爷有问题,爷心里对贵妃有想法。
  她回到后宅,取来《井蛙论》的批注细读。她知书达理,又是嫁到王府五年,懂宫维这个人,这批注,洋溢着对贵妃的浓浓好感,她再愚钝也感受得到。白霭咬牙将纸片团成一团,心里满是愤怒。但她是大家闺秀,她不愿喜怒哀乐形于色,她拿广袖遮住了自己的脸。看在贴身丫鬟的眼里,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她正好借口去外院书房着了凉,便早早躺上床,一个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发呆。
  宫新成一向比姜锵早期,他要上早朝。因此姜锵晚起又吃饱喝足,锻炼一番之后,正好携吃的去长乐殿御书房,给下朝的宫新成点心。
  御书房里肯定坐着大臣,但今天里面还有一个宫维。姜锵进去看见宫维在,就笑了。
  宫新成闲适地笑道:“还笑,今天有两位大臣参你。”
  姜锵笑道:“像我这种与母仪天下背道而驰,晋王送上皇后入门券都接不住的人,不正好让人放心,不会有野心干预什么什么吗,干嘛参我。”
  宫维一笑,“砸了本王的书房,幸好还有言官仗义执言。”
  姜锵一哂,“你还需要代言人?世道这么乱,装纯给谁看啊。你家王妃刚刚递牌子要见我,我正好要请皇上拿主意。晋王,该不是来问我要赔偿?”
  宫维本来一听装纯给谁看,已经笑了出来。但后面的话出来,他明显一愣。
  宫新成看看宫维,嘴角勾起一笑,“准了。你去隔壁忙吧。”
  宫维只得敷衍着道:“皇嫂别怕,借本王王妃十个胆子,也不敢问你要赔偿。尊卑有序,她懂的。”
  姜锵一边往外走,一边似乎自言自语道:“尊卑有序,这借口好倒打一耙。也或许是给自己催眠?呵呵。”
  屋里都是人精,没人吱声插嘴。可宫维竟也没反驳,这令在场的人都很是意外。
  姜锵出了御书房就忍不住笑,当然,宫维不能反驳,她让宫维吃的是闷亏。谁让宫维先主动让她吃闷亏。这参她两本的人算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大殿之上提宫维不愿提的闷亏,还不让宫维记住啊。
  但看宫新成的脸色,显然给他解围了。没亲身见识过她办事的人肯定会认为,这种草包贵妃,根本就是仗着皇帝撑腰才呼风唤雨。什么兵器司,什么胥城海港,背后肯定都是皇帝,她只是傀儡。
  姜锵走进自己的书房,却是一愣,她看见大剌剌坐着的曲直,和两个只有眼珠子会转的太监。
  “曲先生早。”姜锵坐到曲直旁边,见曲直似乎有站起身的样子,忙伸手让他坐下。她已经问清曲直的身份,估计曲直站起身不过是装装样子,她还是别让曲直勉为其难了。她的手又指向两个蜡像一样的太监,“放他们伺候你吧。”
  姜锵也不知曲直怎么做的,反正又是听到biubiu两声,两个太监便能动了。姜锵亲自斟茶给曲直,道:“不好意思,害曲先生空跑好几趟。不过可能还得请曲先生空等一上午。昨天出了一些意外,害我没时间处理春节以来积压下来的事,可这些事都十万火急。”
  曲直淡定地道:“听说了。想不到我的《井蛙论》给你惹了麻烦。幸好你处理得及时。”
  姜锵微笑点头,对已经能活动的太监道:“可以请秦翰林他们进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拿炭笔画个凹面镜聚光的图。“前天凹镜点燃火绒那事,最好用太阳光。因为普通烛光的光是这样的,太阳光其实与烛光的光分布一样,但因为太阳太远,等太阳光射到凹镜的时候,几乎可视作平行光线。我再说一下光线是怎么反射的……”
  等秦式晖他们到来时,姜锵已经将凹镜聚焦原理讲清楚。
  曲直面孔有些僵,但他显然是一点就通,接收得很快。也是他平日里有心仔细观察自然的缘故。因此,秦式晖他们向姜锵见礼之后,再向曲直见礼时,曲直已经可以举一反三,“凹面镜做大点儿,可以当灶用了。”
  姜锵已经回去自己书桌后的座位,笑道:“只是,以现有良好反光材料做出的凹面镜烧饭烧水,太不经济了。”随即便翻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扔下曲直,与她的秘书团一起办公。
  曲直过会儿,又道:“反之,如果在焦点放一支蜡烛,背着凹面镜的一面遮住,通过凹面镜之后出现的光,就是跟凹面镜大小一样的一束光了。”曲直似乎是自言自语,但他说话特意用了内功,因此大家都无法不清晰地听到。
  秦式晖先抬头由衷地道:“果然是曲先生。这一屋子除娘娘外,这个应用只有学生一个人想到。但没曲先生想得快。学生已经在家里做了一个凹面镜灯,晚上看书亮了不少。”秦式晖一边说话,一边下笔如风,显然一心二用,还一点不出错。
  几乎是先知一样的曲直一下子在姜锵面前发现自己很无知,他觉得非常难堪。可他有强烈的求知欲,纠结之下,只好上门来找姜锵,可虽然心有千千个问题,却不好意思问出口。即使姜锵主动画图解释原理,他依然无法适应这个被教的身份,因此面皮略微僵硬。至著名少年天才秦式晖赞他学得快,举一反三得快,才稍微好转。更是闭上眼睛浮想联翩,想到更多更有趣的应用,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姜锵见曲直似乎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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