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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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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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絮:“……”
  柳玉郎:“呵呵。”
  沈絮满头黑线,这种娶了个男人还是个头牌的得意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柳兄果然,果然豪迈……”沈絮硬着头皮夸赞道。
  柳玉郎神态自若,道:“听村人说,沈公子的内人生得伶俐可爱,不知可否一见?”
  沈絮尴尬道:“那个,我们不是……”
  柳玉郎:“?”
  沈絮:“……”
  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全村的人都已经误会了,也不差柳玉郎一个,索性道:“他去镇上买东西了,现下不在。”
  “可惜了,”柳玉郎遗憾道,“实不相瞒,我一听到沈兄也是携了外宠过来,就坐不住,想要过来跟沈兄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柳玉郎叹气道:“拙荆性冷,平日里不言不语,连个笑脸也少给,我实在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担心他过惯了奢靡日子,突然跟我来这乡野清贫度日,心中是否暗自后悔。这村里一无亲朋二无好友,又未见同你我一般偏爱龙阳之人,真真不知该找何人商量。这不,听得沈兄来了,特意上门讨教一二。”
  沈絮:“……”
  敢情这是找他取经来了。
  沈絮欲哭无泪,且不说自己并不好南风,他自己都搞不定临清,还谈什么指教啊!
  “柳兄抬举了,”沈絮苦笑道,“实话说,我对家里这位也是苦恼得很?”
  “哦?怎么说?”
  沈絮一肚子的苦水总算是找到倾吐的对象了,“唉,真真怪得很,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训起人来比奶妈还啰嗦,早上需鸡鸣而起,腹中饥饿还反训我好吃懒做,动辄就要同我拼命,生起气来毫无预兆,不声不响就闷着不理人,我实在弄不清哪里惹他不快,道歉又无用,真真苦恼的很。”
  柳玉郎好似寻着知音,握住沈絮的手激动道:“正是正是!拙荆亦如此,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好生难以捉摸。”
  两人愈发相见恨晚,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各自痛诉家中那位的恶行,彼此深有同感又欣慰不已,大有伯牙与子期之感。
  “你说,他们做下面的是不是都同女人一样忸怩?”柳玉郎道。
  沈絮脸微红,“大,大概吧。”
  柳玉郎凑近道:“沈兄你们云雨之时,尊夫人可曾热情?”
  沈絮:“……”
  柳玉郎自顾自道:“拙荆性子太过冷淡,连在床上也无半点反应,我哄得口舌都干了,他还是那副清淡模样,真叫人心中受挫。”
  沈絮尴尬道:“呵呵。”
  心道柳兄你也太奔放了,虽说我俩神游已久,但好歹不要一见面就谈内帷之事啊!
  柳玉郎笑笑:“看来沈兄在这事上倒无甚烦忧。”
  沈絮心想,那必须无甚烦忧啊。
  客套地笑了笑,沈絮又把话带到对家中那位的义愤填膺上。
  临清从镇里回来,刚一踏进院里,听到的就是沈絮侃侃而谈:“今早锄地,我看那锄头太重,好心换了一把小的来,他不领情也罢,还吼得我颜面全无,你说,这叫不叫凶悍刁蛮?”
  另一人道:“倒也着实凶了些。”
  临清气冲脑门,冲进去道:“你凭空编排人作甚?”
  里头两人齐齐吓得一跳,沈絮更是直接从椅子上掉到地上,怔怔望着他,“你怎回来了?”
  那头柳玉郎见了,心中大叹,沈家这位怕是比自家那位还难应付,光是一句话就直接把沈兄吓到地上去了。
  忙去扶了,笑着道:“沈兄先起来罢。”
  临清这才注意到外人,脸不由红了几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絮拍拍衣裳,故作镇定,道:“柳兄,这是临清,临清,这是柳公子,柳玉郎。”
  柳才子的名字临清也是听过的,此时瞪大了眼睛,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位名人面前如此失态,羞赧得脸红脖子根,嗫嚅道:“柳公子好。”
  柳玉郎素来洒脱不羁,拱手道:“沈夫人有礼。”
  这话一出,不光临清,连沈絮也闹了个大红脸,两人对视一眼,倏地又同时转开目光,心下各怀心思,好不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比老婆什么的~蠢死了~

  ☆、第十一章

  “柳公子,你坐,我去给你泡茶。”临清寻了个理由,急急逃了。
  柳玉郎倒一派淡定,“有劳沈夫人。”
  临清差点一脚绊在厨房门槛上。
  手忙脚乱泡了茶送到柳玉郎手中,那头笑得如沐春风,又是一句:“谢沈夫人。”
  临清无从解释,一旁的沈絮也是赧然之色,更是指望不上,只得硬着头皮道:“柳公子客气。”
  如此,也算默认两人关系了。
  柳玉郎道:“能在这偏远之地遇着沈兄与夫人,算得上缘分,沈兄若有空,不若移步寒舍,我也好向拙荆引见一番。”
  临清为难道:“苏州怕是远了些……”
  沈絮解释道:“柳兄如今同我们一样住在陆山村。”
  临清好奇地望了柳玉郎,柳玉郎笑道:“现下我也是一介村夫,就住在底下不远。”
  临清愈发不解,沈絮便将柳玉郎携妻私奔一事简要说了,临清听得睁大了眼,惊奇地看了柳玉郎,似不敢相信他抛下万贯家财只为同美人相守偕老。
  不由越发对那位让柳才子倾心至此的女子好奇。
  当下便起身同柳玉郎一道回去,意欲一睹美人芳容,将走之时,临清想起那小兔子还在窝里,几日相处下来,兔子胆子大了些,开始到处乱跑,一不留神就溜得不见影子,临清犹豫道:“能将兔子一道带去么,没人看着,我怕它跑了。”
  柳玉郎笑道:“带着无妨,拙荆亦爱小巧之物,想必与沈夫人有契合之处。”
  临清抱起兔子,对他道:“莫叫我沈……叫我临清就好。”
  柳玉郎笑笑,“这边走。”
  两人跟着柳玉郎到了一所土屋前,相较沈絮住的那间,面前这所土屋更显生气,屋外有围了一圈篱笆,院里种了一棵桑树,还置了一方木桌木椅,好不悠闲。
  想是来此已有一段时日。
  柳玉郎将二人迎进屋,扬声道:“琴晚,家里来客人了,泡两杯茶来罢。”
  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屋后传来,“知道了。”
  那声音隔得远,辨不仔细,倒也好听,临清的目光不由多瞟了灶屋几眼,好奇究竟会走出个怎样的玲珑佳人。
  待到那人进来了,沈絮同临清皆是一怔,那人何止秀丽非常,简直秀丽非常,加之那冷清的神色,浑然一朵高雅白莲,光是那周身散发出的冷淡气场,就足以将人震出三尺之外。
  直到琴晚将茶水送到自己面前,两人才如梦初醒般,连连接过道谢。
  柳玉郎早已习惯旁人对琴晚的容颜露出惊讶之色,淡淡道:“这位便是拙荆琴晚。”又对琴晚道:“这是沈公子同他内人临清。”
  琴晚是听过沈絮大名的,却没有露出仰慕之色,略略点头,道:“沈公子,沈夫人。”
  临清被这一句“沈夫人”硬生生呛得出了戏。
  琴晚一点表情也无,径直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临清擦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琴晚却望了他怀里的兔子,冷声道:“你这兔子不错。”
  临清瞬间亮了眼睛,“是么,它很乖的。”
  柳玉郎有意与沈絮一家搭交情,便道:“琴晚,你不若带临清去后院给兔子喂些菜叶。”
  琴晚也没看他,眼睛始终落在临清手里的白兔身上,临清大方道:“你要抱抱么?”琴晚便伸手抱了兔子,那兔子倒也乖巧,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绒绒的一团,琴晚面上的冷淡也禁不住褪了一层,面色缓和开来。
  “厨房有青菜。”琴晚道。
  临清便同他一道去了。
  柳玉郎看着二人背影,笑着同沈絮道:“他们倒也合得来。”
  沈絮亦笑道:“柳兄人内人看着冷了些,心里倒也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柳玉郎道:“琴晚不过十七。”
  沈絮道:“临清也就十六,他们倒是可以做个伴。”
  二人相视一笑,大有欣慰之态。
  沈絮最先反应过来,面上微红,暗道失态,临清与自己并非夫妻关系,此时与柳玉郎一番对话,倒好似落实了二人关系。
  柳玉郎未看出他心中曲折,琴晚待人一向冷淡,也少有好友,能主动招呼临清相戏,柳玉郎半是惊讶半是欣慰。
  这头柳玉郎同沈絮从闺中琐事聊到从前富贵,那头琴晚抱着兔子同临清坐在厨房里喂菜叶。
  两人第一次见,虽年纪相仿,却一个性冷,一个胆怯,于是面面相觑,无话可说,默默望着那兔子小口啃着菜叶。
  小兔子吃完一片菜叶,往琴晚脚边蹭了蹭,琴晚于是又给它拿了一片,小兔子叼了菜叶,又跑回临清脚边,认认真真嘬起来。
  “它倒是很认主。”琴晚道。
  临清摸了摸兔子的毛,“它有些胆小,第一天不小心吓了它,就落下胆小的毛病。”
  “取名字了么?”
  临清摇头,“还没有。”抬了眼睛望琴晚,“你要给他取个么?”
  琴晚想了想,“叫絮儿罢,柳絮的絮。”
  临清的表情不由尴尬,“絮儿?”
  琴晚点头,“它长得白,像柳絮。”
  “为什么不是像雪花?”
  琴晚认真道:“它长得小。”
  临清眼角微抽,琴晚看他略有犹豫,道:“名字不好?”
  “也不是。”临清道,“只是……他的名字也含了一个絮字……”
  “又如何?”
  临清望了琴晚,一脸不解。
  琴晚道:“名字不过一个符记,沈公子莫非在在乎这些小事?”
  临清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竟觉得他说得对,呆呆道:“那便叫絮儿罢。”
  琴晚伸手摸了摸兔子,小声道:“絮儿。”
  临清还是禁不住心里发麻,总觉得琴晚叫的不是兔子,而是沈絮那呆子。
  琴晚忽然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他说话,“你心里有烦恼么?”
  临清愣了愣,“你不开心么?”
  琴晚摸着兔子软软的毛,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临清也伸手抚了抚兔子的耳朵,小声道:“我也不开心。”
  琴晚道:“沈公子对你不好么?”
  临清垂了眼眸,半天才低声道:“不是不好,只是……”他望了下琴晚,莫名生出一股信任感,道:“他不愿同我在一起。”
  琴晚道:“那你们怎么住在一处。”
  “说来话长。”临清将两人的过去细细交代了,末了叹气道:“他如今这样,我又如何丢得下,可是他总要与我划清界限,我心里恼,他却从来不懂。”
  琴晚点头,“你倒也辛苦。”
  临清看着那专心吃菜叶的兔子,“做只兔子就好了,七情六欲,好生烦人。”
  “是啊,做只兔子多好。”
  临清问:“你同柳公子也不好?”
  琴晚摇摇头,“不好。”
  “我看他对你不差。”
  “是不差,只是我心里总有芥蒂。”琴晚道,“我从前在勾栏院,哪样的男人没见过,说要替我赎身娶我入门的都能排出三条街,可哪个有愿意真正讨个万人骑过的小倌儿进家门呢?”
  “柳公子不是替你赎了身么?”
  “是啊,所以我才心里难受。”
  临清不解道:“为什么?”
  琴晚叹气,“他是个才子,家里又是望族,三代单传就剩他一个,巴巴指着他入仕途光耀门楣。他却带了我躲到这乡下,耕田种菜,全然一介农夫模样。”
  临清便懂了,道:“你怪自己毁了他前程?”
  琴晚点头,“他是个少爷,如今和家里闹得势同水火,他家里大抵恨死我这祸人精了。”
  “你愿意同他在一块,何必在乎他家里?”
  琴晚沉默了半响,低声道:“我怕他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选了我。”
  临清想了想,道:“我懂了,你怕他现在喜欢你,将来又不喜欢了。”
  “嗯。”琴晚点头,抱了自己的双膝,抵着下巴闷闷道:“情爱这东西,本就如镜花水月,说没就没了。”
  临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心中惆怅,学了琴晚的模样,同他一道发起呆来。
  那兔子啃完菜叶,就窝在临清脚边眯眼歇息,临清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小声道:“絮儿。”
  琴晚也小声道:“絮儿。”
  两人对视,忍不住笑了笑。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有时便来得这样快,觉得相宜了,什么过场话都剩了,哪怕第一面,就知道对方是可以交心的人。
  临清遇了琴晚,便知对方是可以懂自己苦闷的人,所以才没说上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家底都交出去了。
  对琴晚来说,亦如此。
  琴晚站起身,道:“不早了,我要做饭了,你会淘米么?”
  临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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