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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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重生-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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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守礼,实为祸害,她也是从小读着这些长大的。
    女子生而卑弱。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这些读得多了,连她也偶尔觉得自己……乔柔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父亲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亦知晓父亲的为人,所以,也只得恨自己不为男儿身了。
    “女儿知错。”乔柔的声音陈恳而真挚,似乎饱含歉意与悔意。她知道如何才能让父亲尽快消气。

  ☆、第121章 

坐在一旁的池毅清袖子中的手掌张张合合却最终还是握成了一个拳头缩在里面。
    父亲训诫子女,天经地义。即使他是她的丈夫,也不能阻止。贫困人家常有父亲将出嫁的女儿带回家中另行婚娶买卖的;那家丈夫除了得到些许钱财也是无法的。
    所以,他也只能吞下这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受训。即便他日后也能守住自己的妻子;到时的流言蜚语也能让妻子在世间再无立足之地。
    指甲刺破了手心;疼痛让人清醒;池毅清微微合上了眼。
    乔老爷子的训诫还在继续:“女子当以娴静柔顺为主,你现在就将女戒背一遍与我听吧。”
    “是。”乔柔又行了一礼;依旧低头敛目。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
    “看来你还不曾忘记,”乔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柔儿,身为女子,还是守礼些的好。我是你父,他是你夫,我们能容得你却并非人人能容得你,为父是为了你好!”乔老爷子的望着乔柔的眼中带着慈爱,然而眼底深处却有一抹或许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厌恶抵触。
    无论表面如何谦恭,他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像那个人了!那个人也是如此,原本是个守礼端庄的大家闺秀,可年纪大了,却成了个勾三搭四、不守妇道的荡妇!还害的乔家落到如此地步!
    “是,父亲。”乔柔依旧恭顺的行礼。
    “再将《夫妇》、《敬慎》篇背上一遍吧,切记,女子以弱为美,不可颠倒阴阳,行男子之事!若让女婿觉得乔家女儿平素都是这么没规矩!”
    乔家女儿四个字被乔老爷子咬的格外的重。
    “是。”乔柔低低的应着,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她慢慢舔去唇上的鲜血。她原本便是拖着病体的,又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若不是强撑着,连站起来都难得很。也只能靠着疼,让自己清醒几分了。
    “……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
    池毅清的拳头一瞬间握紧。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起身,却看见乔柔那哀求的眼神。
    他瞬间就泄了气。若是现在冲动一回,他是能出一口气了,可这置柔柔于何地呢?父亲和丈夫,她又能如何选择呢?池毅清闭上了眼。
    女子略带沙哑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
    待到乔老爷子终于满意时,已是日暮时分了,乔老爷子便留了客。
    池毅清本想告辞,却被乔柔拉住了衣角。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妻子。
    “然。”妻子做出了一个口型。
    然?池然?她在这儿?池毅清惊喜莫名。在儿子受了重伤后,能见到数年不曾见面的女儿,于他而言,确是一种安慰。
    果不其然,在晚宴时,一个一身嫩绿色的小姑娘跟在了乔老爷子身后出现了。
    “然儿,过来见见你的父母。”乔老爷子慈爱的望着女孩。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是乔家兴起的关键之一。
    “父亲,母亲。”女孩低着头躬身行礼。面容稚嫩秀美,神态平和淡漠,并不像是许久未见到父母的孩子的样子。对着乔柔池毅清的亲近也是端庄有礼。
    语不掀唇,坐不动膝,立不摇裙,喜不大笑,规矩守礼的像是一本活着的戒律。
    一顿饭吃的沉闷。女孩至始至终都是这般守礼恭谨的样子。恍惚间,乔柔将女儿的样子与年幼的自己重合了。
    这样的日子,被迫分离的女儿和躺在床上的儿子……乔柔眼神一黯。
    池毅清敏锐的察觉到了妻子的变化,对着丈夫关切的目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自己连累了这个男人,若不是娶了自己,他哪里需要为了孩子如此提心吊胆呢?
    可她又能怨谁、怪谁、恨谁呢?
    父母生养了她,宗族庇护了她,若是没有世族的身份,她哪里可能嫁给毅清呢?想来,怕也是只能怪命了吧。
    被提心吊胆的某人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他正兴致勃勃的躺在床上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得知了今生父亲的姓名,他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隐忧,身体上的痛楚掩盖不住精神上的欢愉。不顾云霓的反对,他命人将自己抱到了藤椅上,打开窗户赏景。主人和夫人都不在,一家之中只剩下这一个小主人,下人们不敢狠劝,只得让小主子如了意。
    将隔屋内的火炉生的足足的,云霓请示了管家,将先前有商人送来的大片玻璃打磨了嵌在里头,四周缝隙里都围着厚布,直到整个屋里都暖暖的,才依着小主子的吩咐将他抬到这间屋子。打开窗户,外头是打扫干净的石桌石椅,旁边有两三枝红梅懒懒的舒展着枝条,白的雪,红的梅,互相映衬,白愈洁,红愈艳,生生将这本该清冷寂寥的景衬出了艳丽热烈之感。细细一闻,似乎还能品到幽幽的香气。再定睛一瞧,便能发现原来这屋内也被心思细密的丫鬟摆上了几枝梅花。不知从哪个院里折来的腊梅斜斜的插在古意的花瓶中,在架子上幽幽的散着香。
    然而最让池哲感兴趣的却不是这些。
    “这是?”他忍不住抬起手指,微微弯曲,想要敲一敲面前那透明的物件。
    云霓立在池哲身后,声音清亮悦耳,“少爷,这叫玻璃,据说是从京都运过来的呢。别看它比纸还透亮,其实摸上去硬着呢,还能档风寒,用来赏雪景最适宜不过了。”她抬了抬手,便有体态轻盈的丫鬟捧着盒子奉上。盒子是打开的,里头是一块打磨圆滑还镶了边做了手柄的玻璃。
    作为现代人,池哲对这个造型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放大镜!
    穿越者?望着软垫上那熟悉的轮廓,池哲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然而这淡淡的忧虑随即便被怀念代替了。
    伸手抚过那木制的手柄,他想起了自己小学时的校长。那是一个传闻中极有学问却因不通人情世故被下放到市里的老学者。一把年纪却童心未泯,带着他们在课件用放大镜聚光成火烧纸。年幼的孩子是不懂得残忍的,比起烧毫无反应的纸,他们更喜欢拿着那小小的神奇的镜子烧蚂蚁。夏天的时候,在树底下撒上一把面包屑,便有一群黑黑的小蚂蚁探头探脑的爬出来。抓伤一只,用放大镜对着,夏日的阳光加上吸热的黑色,不一会就能烧死。
    这样的行为在大人眼中自然是残忍的,老校长每每见着了,便总会气得直吹胡子,念叨着“扫地恐伤蝼蚁命”之类的话,拄着拐杖作势要揍人。一开始还能吓唬到一两个孩子,可日子一长,大家便都知道老校长是舍不得揍他们的。于是躲的就少了,甚至有些干脆就不躲了,嘻嘻笑笑的被老校长搂在怀里拍了两下屁股便把又闹腾着干坏事了……
    无忧无虑的童年啊。池哲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起了那个古代精装儿童版的放大镜,像儿时那样将它举在眼前,对着书案上的花瓶调节距离观察起来。
    只是……花瓶怎么一点没变化,视线还这么清楚呢?
    这玩意……池哲抽搐着嘴角。
    “这玻璃……?”是不是买了假冒伪劣产品,凹凸的也太不明显了。
    “呀,少爷真是聪慧呢!”烟霞,捧着盒子的丫鬟一脸欣喜的赞叹,“望了一眼便知道这是玻璃。奴婢第一次见时便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工匠昏了头,拿错了东西,给了个没鼓面,没弹丸的拨浪鼓,还把他们臭骂了一顿呢。”
    她是池哲自己挑的丫鬟,生于市井,却口齿伶俐,每每外头说书人有了什么新话本,街坊四邻有了什么趣事,总能第一个知道。原本的池哲很是喜欢她。
    只是现在的池哲……
    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池哲面无表情的观察着面前这个声如银铃,面容姣好的丫鬟好一阵,才确定这不是某个种田文或宅斗文的女主在嘲讽他。
    还是云霓解了围,“烟霞这丫头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她浅笑着为池哲端上了一杯茶,向他解释,“府里的匠人们这回可是用了心的,这玻璃比纸硬,可比不上纸韧,易碎的很,又滑溜溜的,一不小心便要出事。这在周围圈上一层木边,可就好多了。再加个手柄,更方便握在手中把玩了。”

  ☆、第122章 

她是府中的大丫鬟,不能像烟霞那般由着性子来,像这样的事儿;还是给说清的好,这毕竟也是匠人们的一份功劳。
    “……嗯,该赏。”池哲淡定的下了结论;然后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茶。
    杯子;圆柱形;上面有个盖,下面有个底;四周是青花,还带个小托盘,标准的中式茶具。
    杯子里,红红的茶水;闻起来一股香甜,尝一口,醇厚温和。正宗的红茶;加点牛奶;加点糖,就能冲成一杯风靡全球的饮品——奶茶。
    我到底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这逗比的世界啊。
    池哲神色淡漠的又喝了一口茶,心中那淡淡的忧伤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个角落里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好好休息,以恢复精力来面对这越发诡异的世界。
    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他抬回房间,他眯着眼在躺椅上养神:小孩子的身体就是不经用啊,不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又会看到什么更奇异的搭配,苏格兰短裙男配铠甲……那个穿越者你给我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内心狂躁的池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幼童的小脑袋晃了晃,粉嫩嫩的小嘴咂吧咂吧,肥嘟嘟的小脸蹭着软软的枕头,天真又可爱。
    看的连夜赶回来的池家夫妇心中一软。
    夫人?大人?
    云霓走得前,第一个见到主家。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夫人裙摆的泥泞便能猜到这几日夫人怕也是过得不如意的。再望望素来爱洁的大人那略显凌乱的发髻,她不由心中一酸,红了眼眶。
    独子受伤,刚刚过了生死关,若不是有太多的万不得已,有哪对父母愿意此时离开呢?
    乔柔抬了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云霓会意,只躬身行了个礼,依旧守在少爷身边,待将人安置好,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快步去了主院。
    进了屋子,果不其然的见着了负责照看少爷的大夫,乔柔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带着污迹的裙子,声音柔和的问着少爷的近况。
    大夫是来容州时便养在府里的大夫,深知主家的为人,便也不忌讳的透了底。
    小少爷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终究上了根本,这子嗣上,”老大夫一字字的斟酌着,“恐是……需给好好调养。”
    小主子的年纪终是太小了些,那一脚几乎是五脏六腑都受了创,现在看着是没有大碍,可隐患颇多,还是早早调养起来的好。尤其是这样关乎子嗣的大事,更是要点出来。倒不是他这个老家伙喜欢危言耸听,若是不将事情说得严重些,引起主家的重视,将来真出了事,才是大麻烦。
    “……哲儿能平安便是天大的福气了,”乔柔扯出一抹笑,“旁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大夫恭敬的退下了。
    接着便是云霓上前,说了这几日的情形,连着那日哄骗少爷的谎话也一一道了,说完便跪在地上请罪,并不为自己辩解。
    乔柔稍稍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素来最谨慎恭谨的丫头会说这样的谎话来瞒着主子。可细细一思量便知她的顾虑了。
    乔柔微微叹了口气,这处处念着主子的心思是好的,但欺瞒主家终究是错。
    又想起从管家口中得知的这些日子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便罚了她半年的月钱,却又亲手扶起了她,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夫人?”云霓神色惶恐。
    乔柔轻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安抚。虽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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