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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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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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而从笑容里表现出的,是不属于他这样年纪的老成。
  垂下持弓的手,微微喘着粗气的萧简面对青骊带着关心的质问,却只无奈笑道:“技不如人。”
  承捷走来,又向箭靶处望了望,笑叹道,“萧简,看来你要多练练臂力了。”
  “是。”萧简道。
  如此结果,自然就是郭培枫胜,而承捷也借机带着郭培枫离开。
  青骊看着郭培枫即使离开也依旧显得倨傲的背影,愤愤道:“萧简真没用!”
  “萧简必须输。”承渊同样看着渐远的三道少年背影,眼里依旧有离去的承捷始终不变的笑容,心头却是一片惨淡,“这就是政治。”
  “什么叫必须输!按照你这样说,是萧简骗了所有人!”青骊不服。
  女童眼底的不解和愤慨跃然而出,承渊看着,不知是该羡慕,还是担忧。早慧的少年笑容艰涩,道:“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
  “你们都明白,就我不知道!那以后如果你们对我也这样,我该怎么办?”情急之下,青骊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她拽着承渊,兄长的掌心如旧温暖,然而这样凄凉的神情却教她觉得陌生。
  “你想太多了。”承渊反握起青骊的手,温柔道,“你只要记得‘清携’就好,其他的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少年的话总能吹散她心底一切的阴霾,即使她有多不快,只要承渊一句话,那些消极的东西就全都不成立。她坚定地相信着少年的每一个字,而用这些话语串成的承诺,会是她一生的遵守和坚持。
  某日青骊和青蘼在御花园谈心,兴起时,青骊拉着青蘼弹首曲子,侍者遂将琴取来。
  少女坐在树荫下,十指拂过琴弦,轻轻一拨,琴音遂出,而后宛若流水,曲乐娓娓而来。
  青骊则站在一边,听着青蘼弹琴,之后又见承捷带着萧简与承渊也朝这里走了过来。
  “我说了一定是青蘼在这儿弹琴。”人未至,声先到,承捷爽朗的笑声总如园中春光一般暖人心脾。
  “哥哥。”青骊自然首先看见笑意从容的承渊,欢快地跑到少年身边,而后才叫了声二哥。
  青蘼此时也停下拨弦的手,待到承捷身边,与萧简目光有了片刻接洽。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没和你们一起?”青骊有些庆幸,却也疑惑。
  “就在后头,被庄妃拉着呢。”承捷指指身后。
  青骊顺势望去,只见郭培枫正与庄妃交谈,庭院里花红柳绿却都不及那少年抬首时微笑的鲜亮。
  见郭培枫与庄妃交谈完毕,两人正朝这里走来,青骊嘟起嘴,嘀咕道:“他怎么和庄妃一起了?”
  “实话告诉你,郭培枫的母亲,就是庄妃的表姐。”承捷道。
  青骊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想来郭士仁如今肯来雨崇也是给了庄妃面子。又是外戚,又是军阀,想着庄妃这样一个女子只因为身后的背景就有如今地位,青骊更看她不顺眼。
  “果然物以类聚。”青骊转身,兴趣索然地到青蘼身边。
  庄妃与郭培枫款款而来,除了青骊始终背着身不曾理会,其余人都以礼相待。
  “方才听见琴声,不知是不是青蘼公主抚琴?”郭培枫彬彬有礼,然而神色里总是带着多多少少的骄傲。
  青蘼点头:“郭少见笑了。”
  “青蘼的琴弹得极好,那日筵席上一曲流音,当真绕梁三日呢。”庄妃一贯的吹捧笑容,纵然妆容精致,却总显得雕琢痕迹过重。
  “庄妃娘娘过奖了。”青蘼也不喜与庄妃有过多交集,无奈她不能像青骊那样自我,故只能礼貌回应。
  “方才离得太远,未曾听清,公主能否再抚一曲,教在下领略一二。”郭培枫道。
  “我姐姐弹琴给父皇听是应该的,给某些人听是因为无奈。”说到这儿,青骊瞟了庄妃一眼,见庄妃媚笑的神色也不由怔了怔,她心里好不痛快,便继续道,“给你听?为什么?”
  “青骊,不可无礼。”青蘼此话,权当给郭培枫一个台阶。
  “庄妃刚才说了,我姐姐弹琴给父皇听,当时我哥哥也当众舞剑了。这样吧,你也舞一段来看看。”青骊的语气听来稚气十足,然而看着郭培枫的神色却也有如他一样的挑衅。
  少年看着双眸清澈的青骊,眼中隐隐闪动锐光。他自然明白这是青骊有意刁难,但面对与自己有着同样自身骄傲的大珲公主,如今又位居人下,只好忍下这口气,道:“公主之命,在下却之不恭。只是,刀剑之器,拿来危险。”
  青骊左顾右盼,叫道:“给我拿把剪子来。”
  侍者送来剪刀,青骊当即从花圃里剪下一节细长花枝,枝头还有春日里盛放的花朵。
  庄妃见状,却已来不及阻止,惟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种的新花被青骊剪下递到郭培枫手中。
  其他人也都为青骊如此举动暗自震惊,只有女童仿若无事地将花枝交给郭培枫,笑意吟吟道:“开始吧。”
  青蘼见如今无人说话,为缓和气氛便先坐到琴后,稍稍定神之后遂开始弹琴。
  郭培枫看着新枝在手,枝头花蕊娇艳,耳畔有青蘼琴音婉约,心下估摸一阵,唇角牵起一丝桀骜笑容,扬手翻身。
  少年袖若生风,身姿翩然,合着琴曲流转,姿态多端。
  众人见那一袭锦衣脚步轻盈,身段灵活,手中花枝仿如宝剑,有剑气却不骇人,种种情愫都绽放在枝头盛开的红花之上,刚柔并济。
  青蘼本专心抚琴,却见皇帝一行人正朝此处走来,手下原本柔和婉转的调子忽而急转,拨弦之后一记长音,只有尾声缭绕,待将尽时又一抹琴弦再紧跟几声挑拨,嘎然止住琴声。
  郭培枫不料青蘼陡然转音,却也灵活跟上,最后收袖俯身,竟直接将花献在青蘼面前,眉宇之间笑容显得几分轻佻,却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青蘼本只想戏弄身前少年,却不想被他轻薄。众目睽睽之下,少女坐在琴后双颊微红,眼见皇帝等人已经走近,她站起身,强行压制内心的波动,道:“郭少舞得精彩。”
  郭培枫也早知道皇帝就在后头,他对青蘼的婉拒不以为意,只将花枝放在方才少女拨过的琴弦上,道:“公主一曲,也震撼人心哪。”
  听出郭培枫言辞中的调侃,青蘼纵然心头微怒,无奈在场人多眼杂,她只好控制情绪,默然退到青骊身边。
  “皇上。”庄妃袅娜地走到皇帝身边,甚是赞许道,“皇上刚才可看见了青蘼公主与培枫琴剑一曲?”
  皇帝却隐隐蹙眉,而后道:“老远就听见青蘼的琴声了。”
  “青蘼公主的琴弹得好,培枫的舞剑也真是精彩,看得臣妾好不惊叹呢。”庄妃毫不避忌在场还有其他臣工。
  方才那一幕实是有目共睹,郭培枫之意就是暗示他已心仪青蘼,只待东风促成好事。而皇帝既然对郭培枫的表现只字不提,各种原委,众人各自明白。
  “我头晕。”青骊忽然叫了一声,说着身子就开始左摇右晃。
  “青骊!”承渊立即伸手扶住,却不慎被青骊手中的剪刀划伤。
  “哥哥!”青骊扔了剪刀,看着承渊被划出血的手,焦急道:“宣太医!”
  “你们陪着去吧。”皇帝道。
  “恩。姐姐我们走。”青骊扶着承渊,带着青蘼快速离开众人视线。

  清梦暖(九)

  走了一段路,青骊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承渊道:“哥哥,你这一招一点都不高明。”
  “总比你装晕好,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的。”承渊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女童,“父皇让你们都跟我出来,就摆明知道是我们使诈,护着我们呢。”
  青骊拍拍胸口,缓了缓气,又恢复了面对郭培枫时的冷面孔,双手插着腰道:“知道就知道,总之我不想看见郭家父子,尤其是那个郭培枫。刚才明明就是当众欺负姐姐,这口气我厌不下!”
  还带着孩子气的话语却聚拢了青蘼与承渊的忧愁。姐弟二人相视不语,已然料到后事艰难——其实有很多事是一早就已经注定的,他们都无力更改。
  “过两天郭氏父子就走了,你这气也就消了。”青蘼为青骊对自己的紧张欣慰,至少她从来都没有疼错这个妹妹,如果心底那一份期待注定被扼杀在萌芽的时候,她唯有妥协,但还有青骊,还有承渊是她的牵挂,对她而言已然足够。
  “一想到他们还和庄妃有牵连我就更不'炫'舒'书'服'网',凭什么我们要靠她!你们没看见刚才他的样子么,讨厌死了!”青骊气愤道。
  尽管青骊的言辞满是愤慨,但稚气未脱的神情看来着实好玩,青蘼不由扑哧一笑,连承渊都因此忍俊不禁,更气煞了跳脚的女童。
  “不许笑!我为姐姐打抱不平,你们还笑我!”青骊拉着青蘼表达此刻的不满。
  “哎哟。”承渊故作疼痛状,拖着受伤的手,道,“伤口痛。”
  青骊原本不信,但见承渊不像作弄人的样子,她当真着急,上前追问道:“怎么了?”
  被女童小小的手握着,承渊也渐渐展露出笑容。
  青骊的指尖在细细的伤口边轻柔地滑了两下,而她的神情那样专注。这一刻,她只是沉浸在对少年的关心里。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笑地太厉害,笑裂了伤口了。”承渊心底满足,调侃道。
  知道是被承渊戏弄,青骊一时气急,正要动手推开,却不想少年快她一步抢先退开。青骊不服气,追着承渊道:“不许跑!”
  兄妹两个在宫道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依旧,全然忘记了那些烦恼,忘记了有关身份与局势,只在如今温暖的阳光里奔跑,欢笑着面对彼此,忽略了有些东西正在这一季的纯粹里悄然盛放,光彩熠然。
  月上树梢,星光微淡,照着庭院里沉思的青骊。
  女童的影子被拉长在身后的冰凉石阶上,她小小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环着膝,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一片月光,亮堂堂地仿佛在地上罩了层极其柔软的白纱,有些朦胧。
  “青骊。”熟悉的少年的唤声透过月光传来,一样的温柔。
  青骊抬起头,看见承渊就站在月光下,姿容恬静淡雅,犹如竹露,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她站起身,疑惑道:“哥哥?”
  “司斛说你已经几天晚上都这样坐着发呆,怎么了?”眼前女童长发未束,披在肩头,穿着单薄的春衫,在晚风里更显得身形瘦小。承渊到她身边,看着青骊抬起的澄澈眼光,笑容柔和温暖。
  “还不是你上次在练习场说的什么政治的,萧简明明就可以赢的,什么叫必须输,我不甘心,这根本就不公平!”青骊重新坐在石阶上,一手支颐,双眉蹙起。
  承渊坐在她身边,看着心智未开的青骊。月光下她从小养成的骄纵被淡化模糊,一心一意思考的时候露出只有孩子才有的专心,抿着唇,歪着头。
  承渊浅笑,摸了摸青骊的头,道:“你长大了或许就明白了,现在不知道很正常。”
  “不行。”青骊斩钉截铁地注视着浅笑的兄长,道,“你们如果都清楚,我就不能马虎。否则总是被你们瞒这瞒那的,我真像个小傻子似的。”
  青骊一脸委屈的表情教承渊不由发笑,他将女童拉近了些,好心哄道:“谁敢把堂堂青骊公主当傻子,不怕和庄妃一样吃鞭子吗?”
  青骊本想甩开承渊,但见少年的手裹着的纱布,她就忽然变得安静,甚至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低声问道:“伤口真的没事?”
  “你可是亲耳听着御医说的,有没有事你不知道?”承渊一面说,一面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沙包和几个小袋子。
  “这是什么?”青骊困惑地看着一脸神秘的少年,见他走下石阶,在地上慢慢画起格子。
  女童跟了下去,静静站在承渊身边,看他一点一点地完成,双数格,单数格,一行隔一行,一共画了十个格子,共七行,从最底下开始写了一到九这九个数字,最上头的一个空着。
  “这是什么?”青骊问道。
  “我从小太监小宫女那学来的,平时无聊的时候可以这样画来跳着玩。”承渊将手中的沙包丢到第一个格子里,“从一开始,来回跳一圈,再差一格的格子里把沙包捡起来,这格就跳过去。如果是最上面那格,捡的时候要背过身。如果没扔准格子或者捡沙包的时候摔倒了手压了边线,就由下一个人玩。这样交替下去,看谁先跳满十个格子。”
  青骊一面听一面点头,见承垣要开始跳了,她干嘛拉住,道:“为什么是你先跳?”
  “我一面跳,一面给你示范。”承渊道。
  “不行不行,你比我会玩,让你先跳了我一定输。我先来,反正你刚才讲得很清楚了。”青骊轻轻把承渊推开,自己捡起沙包,扔在了写了“一”的格子里。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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