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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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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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棠,今年十八了,呆在爹娘身边的时间不长了”

  小棠一听怎么又是刚才说的那话,自然重复了一次

  “不会的,小棠不嫁,一直会陪着爹娘的”

  “傻孩子,这怎么能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天地之正义,怎么能说不嫁呢?这话说不得。”

  小棠听王乾宏这样一说,就知道爹爹心里不喜欢再听她刚才撒娇说的话就没敢再争辩了,唯应了一个是字,听他教训。

  王乾宏见小棠没有再撒娇下去,就知道已经开了个头,是个机会说下去,就补上:

  “所以说,你看爹娘这样疼你爱你,你以后的终身大事一定不能随便,应该要经过爹娘的物色之后才可以,知道了吗?”

  小棠见王乾宏吩咐道,又点了一下头,应了个是字,但是后来回想他说得话怎么越来越不对劲,说到自己准备就要嫁人了,更加莫名其怪了,就回了她爹:

  “爹,你怎么了?平白无故怎么就说起这个了,小棠不是还小着吗?这个以后再说吧,好吗?”

  王乾宏哪里等得起以后,知道今天必须说完,要不这个丫头起了戒心,以后再想沾上这个话题就很难了。

  “都十八了,还早吗?你看你自小一起玩的春燕不是已经订好了亲明年开春就成了吗?”

  “哪里一样啊?春燕的那个可是她大舅家邻居,自小就和春燕玩,青梅竹马的自然就快啊”

  “这事哪里说一定要青梅竹马的?爹爹给你介绍一个不就是了?”

  话音一下,两父女刹时安静,四目对视,王乾宏没打算那么急就道破了目的,自然有些许尴尬,而小棠更是无语,突然间爹爹说给自己介绍对象?以前可没听到爹爹有这方面的打算,倒是不时吩咐自己少点和外面的男孩子接触,有过一些媒婆上门说亲的,也被王乾宏恶狠狠地撵出了家门,今天这样一个唐突让小棠的大脑实在是转不过弯,但心里一种不安,不似之前的,更甚于之前的,从心底处升起。

  王乾宏看尴尬已生,就更无所谓了,他想干脆直接说了了事,反正小棠这等听话的孩子只要哄一哄就没事了,大不了叫韩玉娟多使点劲肯定成事。

  “是这样的,小棠,今天金镇长说,他想将他的二公子介绍给我们家,反正他和我经常在镇官府里见面,都熟了就想把关系再拉近一步,和我们王家做个亲家”

  小棠这时就更无语了,她看着王乾宏,今天突然而来的陌生感就更加严重了,他到底要干什么?莫非爹爹想把自己嫁过去金镇长家,今天爹爹笑了一天所谓金镇长找他说事就为这个?爹爹买猪尾巴回来给她下饭,不让她帮厨,哄她叫丫头也是为了这个?一切都是为了金镇长说亲来了?小棠此刻更加说不出话,但眼里开始湿润,她不想哭,因为还希望寄予爹爹最后的希望听到他像回绝那些媒人一样回绝了金镇长。

  王乾宏见小棠还是不做声,以为她至少默许了自己的说法,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下去,让小棠更加明白:

  “小棠,金镇长家二公子还在外面游学着,一年半载还回不来,金镇长说现在只是定着还没有最后说准,他就快补上县里副官那个空职,如果小棠你答应了,爹爹自然就补上镇长那镇长的职位了,你看这多好”

  小棠听完这一番话如梦初醒,原来爹爹真的打算将自己嫁过去给金镇长,金镇长在清水镇的官风大家都略有所闻,自己是正直且清廉,但是他那大儿子仗着自己老爹的身份在镇上的恶行是出了名,强取豪夺,寄居青楼让人所发指!大儿子如此,二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小棠猜测一定是同等的败类,但他爹爹其实压根也没打算真的嫁过去,只是想她这样应允着,实际是想补上镇长的职位,这样自己不就是成了爹爹手里的一个筹码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就怎么会和爹爹的仕途相挂钩了起来?不是应该是古书所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的情投意合,当然是明媒正娶的。

  想着想着,小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爹爹是这样打着她的主意的,如果答应了,她知道她的终生幸福将会是一场赌注,况且,答应了爹爹,那么沛怎么办?她再不敢多想下去。

  王乾宏说得起劲,哪里主意到小棠梨雨初下,他在腰间掏出了那块雕着云鹤的翠玉,和小棠说:

  “你看,镇长连自己腰身相随之物都给了我让我转送给你,说是以表他的诚意,小棠你说这玉石多么的好看,是不是?你说你带是不是大气了点,要不先给你爹我……”

  小棠哪里稀罕这什么翠玉,如果是平常家送来的早就砸碎了,见爹爹如此痴迷,她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要不这件事就难以收场

  “爹,这件事我不能就这样答应的”

  小棠也不敢大声,很轻柔地说了出口,王乾宏一听,先是一颤,但他希望是自己听错,毕竟小棠这么大并没有对自己的哦决定说过不字。

  “小棠,你说什么来着,爹刚才没有听清楚”

  小棠见爹爹再问,底气就比刚才要足了几分,声音提了提,说:

  “爹爹,这等大事,女儿怎么能随便答应呢?我不想这样就定了”

  王乾宏这次听了清楚,但还是决定哄着一下,继续比划着手中的玉,说到:

  “不是,小棠你看,镇长是一户好人家,你看人家的玉都送了过来,爹爹又能补…”

  小棠觉得他爹爹痴了迷,中了名利场的毒,她实在再听不下爹爹这些话,她满脑子觉得这一顿饭的幸福是一种欺骗,更甚的是,爹爹这样做真的有几分寡婆子的味道,她不敢再多想,每一个字眼都驱赶着她内心的呐喊,一个字,一个字,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到:

  “爹!你这是怎么了!女儿的大事能这般儿戏吗?我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小棠这一吼让王乾宏乱了阵脚,没几下他想着小棠从来都是这般温驯,今天居然敢冲自己吼了起来,还说坚决不答应,那不是在坏他的好事?这样下去哪里得了,被吼了一下还当没事以后当爹的面子还怎么放?自己这样做不还是为着她好?居然敢发火…

  王乾宏越想越来气,而小棠见爹爹并没有动怒回应,就想和他说上几句道理,刚想开口,站在门外偏处一直听提心吊胆的韩玉娟听到了两下清脆的响声,一想知道不好,肯定是王乾宏那死老头动了手,走进去一看,小棠捂着脸低着头,没有哭出声,但泪水已经滴着在裙裳上了。

  韩玉娟见状,心如刀割,骂王乾宏不是,毕竟他是当家的,骂小棠更不是,毕竟她是她心里的明珠,就只能埋怨着说去:

  “你们有话怎么就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不可?”

  王乾宏见韩玉娟意思说他打了小棠,就更加来气:

  “有什么好说,这死丫头居然说什么坚决不答应,还向我吼了,还成事吗?”

  “她不是还小吗?哪里懂这么多,好好和她说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动手呢?”

  “小?十八了还小?难得金镇长看得起她她还这里挑三拣四的,她不看看她的身份?一个女孩子家能有这等主儿要了不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吗?想说话等下辈子投对了胎做了男人再说吧!”

  韩玉娟听完就语塞了,说到最后还是在抱怨着自己没有给他生了一个男孩或者多生一个男儿,这等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说不出的耻辱,多少年她见王乾宏不提她基本都忘记了,今天一说起还是这般辛酸,的确是她对不起王家。

  王乾宏说完就立刻提着一个茶壶往门外走了出去,他肯定是去镇中心那里听人家说书去了,韩玉娟见内堂剩下了两母女,小棠还是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眼泪连续不断,就走了过去,抱着小棠的头,说:

  “女儿,你委屈了,但娘对不起王家,没有能为王家添到香火,你是王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多少都忍着点,乖,知道了没有?”

  小棠听母亲这样一说,就更加心酸了,做女人是如此的下等,娘原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也是迫于爹爹的压力,但是她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像一个绣球,被爹爹送了出去,看到娘站在身边也快落出了泪珠,她不想娘亲这么伤心或者不想看到娘亲在自己面前流出眼泪,就连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娘,今天的衣服还没洗,我现在拿去河边搓搓”

  说完没等韩玉娟回话就去了澡房,韩玉娟见小棠那萧瑟的身影,就像风中的梅花,动人但更加可怜。 。。

王清棠七
翌日,小棠像平时一样去到镇南的私塾那,因为一夜都纠结着那件事,没怎么合眼,故脸色憔悴,尽带苍白。

  这间私塾是一个姓齐的老书生的,叫齐惠直,据说他曾经考过四次乡试,第一次乡试就进了会试,但赶考时在半途遇到了贼乱,差点丢了性命,最后到了考场已经是将几年的寒窗所学忘之干净,下来回到清水镇,整个人失魂落魄,本从小丧父,这样只能叫他娘担心得夜夜难眠,最后花了点银子请了个神婆,神婆说他在遇到贼乱的时候惊恐丢了魂,然后那神婆在他家住了七天,早午晚各一次地绕着布阵的案桌跳上半个时辰说是招魂,镇里的人一开始不信,到后来神婆一走,姓齐的就正常了起来。齐老书生后来又在下来的十余年仍旧坚持日夜苦读,不分伏暑寒冬,但最后都还是没有进得去会试,倒是在第三次和第四次准备乡试的时候,镇上相熟的人家看中齐老先生的经验,就让自己家备考的青年跟着温习,陆陆续续都在乡试中了几个,有一两个还进了殿试。在最后又一次乡试过后,他娘急病过了世,再没人能给他日夜苦读的经费,后来一看自己已经年近三十将近而立之年,乡试四次都是如此可能是命犯文曲,没有读书的天赋,但看到跟着自己温习的乡党都有点成绩,直接就在家里办起了私塾。

  镇上的私塾很多,去齐惠直的私塾的一般都是镇府里的孩子,其实他也没特意挑过学生,但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成文的规矩。齐惠直其实觉得教这类孩子也是一份不错的差事,因为官家的薪酬始终会给得足一点,这些孩子能来这里念书的都比较安分,但金镇长那大儿子是个例外,差点就把他给气死了。

  内堂里一次能容得下十来个人,一共在这里说着要来的孩子有十三四个,但是有些孩子总说着有事缺了课或什么的,齐惠直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当给内堂腾点宽松,他见今天的孩子来了也差不多,故像往常一样,端着个茶碗走了进来。

  这里的学生,本来有三个女的,一个是小棠,一个是春燕还有一个就是王乾宏的副手刘仁赐的女儿刘似玉。她们刚来这里的时候,王乾宏还是一个督粮工,三个小女孩年龄仿若故都成了好朋友,随着年龄的增大,特别是王乾宏做了管账的职位,刘似玉渐渐就开始疏远了小棠,其实刘似玉的脸如果少了脸颊的那一颗痣,应该也算是个美人,她很少话,故很多时自己来自己去,而小棠自然就和春燕更为相熟,但春燕订了亲之后就没有再来齐惠直这里了。

  齐惠直的身影一出现,自个男生就怯怯说着:

  “齐呆子来了,别说话了,嘘。。”

  这些公子其实算是安分的了,除了私下这样叫叫就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镇里其他私塾有的学生把师傅捉弄得那可真叫个惨字不能形容,齐惠直在他们之前已经教过十几班学生,对于他们这种年龄的性格,多少掌握一点,有时候明知道他们私下议论得不好听也不放在眼里,但他不多的要求就是在他授课的时候不能分神,其次就是给足他表面的尊重。

  “咳咳”齐惠直走过学生的面前干咳了两声,这些学生立马就收起了私语。齐惠直这一举措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也相当于这个私塾的习惯,学生们很多时看着齐惠直走进来都知道快要讲课,但没听到这两声干咳都不会静得下来。

  等齐惠直走到内堂的孔夫子的像侧,学生们都站了起来,然后一齐对着孔夫子的方向躬身做拜;,然后就站在了那里,平时的齐惠直一定会再干咳两声,示意学生们坐下,但今天却没了东动静,就一直背着手站在那里,学生们起初以为齐惠直忘记了,都左右互相左右窥望,最后梁副镇长的公子想坐下来,谁知道齐惠直直接走了上去,拉了梁公子的左手,并从腰身拔出戒尺直接就打了两下,梁公子比其余的学生都要小,才十来岁的人,但没敢哭出声,噙着泪站了起来,其他学生知道齐惠直故意之后,就没敢出声了。

  齐惠直站了一会,看他的脸色也没怎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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