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越好。”张大少爷脸色严肃,担心的说道:“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个殿试,好象要坏我的事。”
张大少爷的乌鸦嘴不幸言中,到了第二天清早,张大少爷还光着屁股躺在床上打着呼噜流着口水的时候,出去打听消息的张石头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房间,人还没进房就大叫大嚷道:“少爷,快起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张大少爷睁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道。张石头惨叫道:“当然是殿试的事了!小的打听清楚了,少爷你上次参加的考试叫会试,不管是中了状元还是探花,都还得参加三月十五的殿试,由皇上亲自出题考你们这些中了进士的人,考得好可以重新排名次,考得不好的还有可能落榜。”说到这,张石头压低了声音,附在张大少爷耳边颤抖着说道:“要是在殿试的时候被查出作弊,那就得人头落地了。”
“什么?你确定没搞错?”张大少爷如遭雷击,又一次光着屁股从床上跳起来惊叫。张石头赶紧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哭丧着脸说道:“少爷,这可关系你的脑袋问题,小的敢搞错吗?”
“完了!我这次真是被刘宝瑞那个老头子给坑惨了!”张大少爷放声哀嚎。其实张大少爷早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的,因为张大少爷以前看辫子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考生在金銮殿上考试的情节,只是教科书上那个连升三级的故事里压根没提到殿试,所以张大少爷才以为考生得在金銮殿上考试是清朝的事,明朝不需要这么考——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咱们的张大少爷历史知识浅薄,关键是二十一世纪的电视上是满遗一统天下,压根没有汉人历史剧的地盘,所以张大少爷才不知道明代也有殿试
由此可见,脑残满遗剧的洗脑危害不只一般的大啊。
“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张大少爷抱着脑袋,把头埋进被窝里无声的惨叫,“这次惨了!我连简体字的作文都写不好,拿什么去写繁体字的八股文?而且还得是拿毛笔写,我只会用钢笔和圆珠笔啊!这可怎么办啊?!”
“少爷,你别急,今天是三月初六,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张石头虽然也是心乱如麻,但还是忠心耿耿的找来衣服给张大少爷披上,又压低声音说道:“少爷,要不这样,反正你已经拜了九千岁做干爹,干脆你就去向九千岁说明真相,请九千岁出面替你说情。”
“你想害我啊?”张大少爷没好气的答道:“魏老太监为什么要收我做干儿子?因为他觉得我有很大学问,想让我给他当狗咬人,现在我跑去告诉他说一个字都不认识,探花的功名是蒙来的,他第一个就得杀了我!”
“是是这个道理。”张石头打个寒战,赶紧改口道:“那这么办行不?反正我们手里的还有点银子,去想个办法买到考题,事先做好了带进考场去,到时候把考卷调换了就行了。”
张石头的这个办法有点靠谱,所以张大少爷不免有些心动,但仔细一想,张大少爷还是摇头说道:“不行,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我们上那里买考题去?再说既然是考试,就肯定要搜身,还有几百个文武官员在旁边盯着,要是被发现了,我这颗小脑袋还保得住不?”说到这,张大少爷又在肚子里补充一句,“你以为是我上辈子参加的公务员考试啊?笔试考过了还有面试,考得再好面试不过关也是白搭,考得再烂面试过关就成。”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两个主意都被否决,张石头也没了主意,无奈之下,张石头只好建议道:“少爷,既然没有其他法子,那我们干脆跑吧!乘着还有九天时间,我们先跑回临清和老爷商量再说。”
“跑?”张大少爷眼睛一亮,心说对啊,我既然没办法考过殿试,我还可以跑啊?先跑回临清躲几天,如果魏老太监派人来抓我,我就化装改名躲到其他的地方去,中国这么大,我就不信魏老太监的手所有地方都能伸得到?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没办法在中国呆下去,我还可以逃到海外去啊!反正这个时代出国不需要护照,我逃到现在的美国和加拿大去,将来子孙后代再回国的时候,就是归国华侨了啊!哈哈,就这么办!盘算到这里,张大少爷又一次跳了起来,喝道:“石头,收拾东西,现在就回临清!”
“是。”张石头这次没有反对,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开溜。张大少爷又命令道:“衣服不能带,店钱也别去退,把钱带上就行了。要让别人以为我们还是住在这里,只是出去玩了几天。”张石头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答应,又问道:“少爷,那我们这次走什么路?”
“走水路!”张大少爷斩钉截铁的答道:“先去运河码头上雇一条船,就说是游览运河风光。等出了京城,我们再拿银子砸晕船家,让他把我们送回临清去。”
欲知张大少爷能否逃出生天,请看下章。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节外生枝
更新时间:2010…6…12 19:03:33 本章字数:4325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大少爷总算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了,也开始后悔自己在京城里名声太响,风头太盛。原因无他,张大少爷主仆借口出门游玩,背着银票珠宝刚溜出客栈,还没出门,迎面就被十几个分属于不同人家的家丁拦住,一个个手里全都拿着拜帖和大红请柬,争先恐后的说道:“小的给探花公请安,敝家主人给事中杨所修杨大人,想请探花公移驾敝宅用饭,请探花公务必赏光。”
“探花公,我家老爷礼部尚书周如磐在家中摆下宴席,请探花公赴宴。”
“探花公,小的是侍郎黄立极黄大人的家仆,我家老爷想请探花公赏光赴宴。”
“探花公,兵部侍郎高第高大人想请你。”
“多谢,多谢诸位大人的好意。”溜须拍马之徒的宴请铺天盖地而来,张大少爷慌了手脚,只好连连拱手推辞,借口道:“实在对不住各位大人,今天我已经约好了和人见面,实在抽不出时间去赴宴,请你们回禀各位大人,我张好古改天一定登门谢罪。”
张大少爷一口咬定说自己今天已经约好了人,那些送请柬的家丁仆人也敢强迫张大少爷收下,只是点头哈腰的赔笑着请张大少爷把自家主人的拜帖收下,让张大少爷知道他们老爷的对张大探花敬意,张大少爷头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让张石头一一收下,客套感谢。可就在这时候,连升客栈门前忽然又来一行人,抬着两顶轿子,在连升客栈门前停下,其中一顶轿子的轿帘掀开,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推开人群走到张大少爷面前,二话不说就双膝跪下,毕恭毕敬的磕头说道:“侄儿顾天心,拜见世交张叔父,祝叔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你是谁?”张大少爷有些傻眼,心说我什么时候跑出来一个侄儿子——看他的年纪,好象比我现在的老爸年纪还大几岁啊?
“张叔父,我是你的侄子顾天心啊。”那个年龄足以做张大少爷夫妻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满面笑容的说道:“家父内阁首辅顾秉谦顾公,是九千岁他老人家的义子,张叔父你也是九千岁的义子——按辈分计算,小侄顾天心正应该叫你叔父。”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侄子。”张大少爷恍然大悟。旁边那些各级官员派来的仆人家丁则发出一阵夸张的惊叹,纷纷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得尽快把这事向自家老爷禀报,让自家老爷把张大探花的马屁拍得更重些。而这边张大少爷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年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人老是跪在自己面前,赶紧双手把顾天心搀起,客气道:“贤侄快请起来,我与你父亲虽然已经是兄弟,但还没有叙兄弟之礼,贤侄万万不可如此多礼。”
“叔父所言极是,家父和小侄也是这么想的。”顾天心打蛇随棍上,恭恭敬敬的说道:“所以家父已经在家中摆下酒宴,又派小侄前来迎接叔父,一来想请叔父到陋宅赴宴,二来家父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叔父共叙同宗亲情,行兄弟之礼,望叔父切莫推辞。”说着,顾天心往自己带来的轿子一指,恭敬说道:“叔父请看,家父为了表示对叔父的敬意,又怕触犯朝廷律条,不方便派官轿迎接叔父,就特地叫小侄把平时坐的四抬私轿带来,迎接叔父过府。”
要换成前几天,东阁大学士、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兼当朝内阁首辅顾秉谦派人来迎接张大少爷赴宴,又想和张大少爷称兄道弟,张大少爷铁定马上答应——毕竟和顾秉谦这样的达官显贵拉上关系,对张大少爷的前途可是大大有利。可今天不同了,已经打算开溜的张大少爷现在是无比希望自己的知名度越小越好,又怎么还敢去和顾秉谦结拜兄弟,让更多的人盯上自己?所以张大少爷不免偷偷擦了一把冷汗,赶紧推辞道:“贤侄,实在抱歉,我今天已经约了。”
“叔父。”顾天心根本不给张大少爷找借口的机会,握着张大少爷的手,无比诚恳的说道:“侄儿刚才也听说了,叔父今天已经有人有约,但没关系,左右现在时间还早,叔父请先随小侄到家中小坐,与家父共叙了兄弟之情,然后再去赴约如何?”
“可我和他约的时间就是现在。”张大少爷还想推脱。顾天心却又问道:“那侄儿斗胆询问一句,不知叔父与何人有约?小侄可以派人去向他解释,如果叔父的朋友方便的话,小侄也可以把他接进家中与叔父见面,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张大少爷有些傻眼,但是看顾天心的架势不善,今天象是不把张大少爷接到家里吃饭就誓不罢休,张大少爷也没了主意,又怕和顾天心继续纠缠下去被人看出破绽,只得咬牙说道:“好吧,那我就先随贤侄到顾阁老家中去一趟,然后再去赴约。”说罢,张大少爷回头向张石头使个眼色,吩咐道:“石头,你先去我的朋友那里等着,说清楚我迟到的原因,我去去就来。”
张石头心领神会,知道张大少爷这是要自己先去准备好逃跑的船只,同时又有借口尽快从顾秉谦那里脱身,便点头答道:“是,少爷放心。”当下主仆俩分头行事,张大少爷上了顾秉谦的轿子赶往顾府,张石头则先行赶到运河码头雇船,等张大少爷从顾家出来就马上开溜。
顾秉谦的宅院坐落在北京西城的李阁老胡同,距离张大少爷居住的连升客栈不算太远,可是对现在的张大少爷来说,这一段路却又显得无比的漫长——简直就象永远都走不完一样。这其中又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张大少爷现在是心急如焚,第二个原因则是出在张大少爷坐的轿子问题上,张大少爷坐的这顶轿子不仅是四抬大轿,轿前轿后还有众多顾府家丁前呼后拥,所以走在街上,自然是引来满街注目,指指点点,吓得张大少爷没走多久就赶紧把轿子的窗户帘放下,免得被更多的人认识自己,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冤枉啊!”张大少爷今天肯定是出门没看好皇历,本来就已经是心急如焚心乱如麻了,眼看就要顾府的大门口了,新的意外又出现了。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冤,一名少女挤出人群,冲到张大少爷轿前双膝跪下,双手高举血状,惨声大叫道:“冤枉!民女有冤,请首辅顾阁老为民女伸冤!”
“咦?声音好熟悉?”张大少爷疑惑的从轿帘缝里往外一看,但只看得一眼,张大少爷就又傻了眼睛——轿子外面跪着喊冤的人,赫然就是前些日子不辞而别的熊瑚!这时候,顾天心又从后面的轿子里探出肥脑袋,怒骂道:“大胆刁妇,竟然敢拦轿取闹?来人啊,把这个刁妇拖走!”
“得令!”顾府家人兴奋答应,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拉扯熊瑚,乘机动手动脚,熊瑚不敢反抗,只是拼命挣扎着哭喊,“顾阁老,民女有冤!民女有冤情,请阁老为民女伸冤啊!”
“都给老子住手!”从轿帘里看到顾府家丁竟然敢直接去拉熊瑚的小手,张大少爷顿时无名火起,忍不住在轿子里吼道:“住手,放开她!”
听到张大少爷的声音,都知道张大少爷是顾秉谦贵客的顾府家丁不由都是一楞,下意识的停止拉扯熊瑚,熊瑚则也是一楞,心说这声音昨这么熟悉?还好,这时候后面轿子里的顾天心也从轿子里钻出来,凑到张大少爷轿窗旁边点头哈腰的说道:“叔父,真是抱歉,不小心让这个刁妇打扰了你,让叔父大人见笑了,侄子这就叫人把着个刁妇赶走。”
“原来是顾秉谦的兄弟,那么肯定不是他。”熊瑚松了口气,又是庆幸又是担心,“糟了,看来我拦错了轿子喊冤,拦成了顾秉谦兄弟的轿子,这可怎么办啊?”张大少爷则又在轿子里低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