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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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四少-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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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我们要不要出手?”汪锐低声道。

    “不用,静观其变。”萧宁都不急,她又何苦替他急,中君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杯威士忌。

    汪锐目光有意无意的瞟着中君,虽然韩耽告诉过他蒋爷是女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

    一身淡青色的女士毛呢外套,头发长至肩头,衬托着侧脸妩媚动人,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慑人的幽光,脸部有过淡淡的妆饰,玲珑精致,一张小脸此刻较为圆润,曲线凹凸有致,短短两个月,她竟被薄韶嵘养胖了这么多。

    察觉到汪锐的视线,中君眼波流转,斜眼过去,翘唇一笑,“好不好看?”

    汪锐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一点也不避讳,憨厚一笑,“好看。”

    闹煤矿,劫军火,煽动贫民窟暴乱,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他都不知蒋爷脸部的刀疤是假的,跟了她三年都没察觉她是女儿身,这个激灵善变的青年,转眼间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一身破布衫,满脸煤渣,神情狠厉的将一根打碎石用的尖棒扎进了监工头的眼睛,不知那工头对她做了什么,使她那般愤怒,一个人撂倒了三个壮汉,将尸体抛进矿洞中,事后她只是嬉皮笑脸的对大家说,“我叫蒋章,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你们什么事。”

    英雄出少年,蒋爷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汪锐正感慨间,中君神色严肃的站起身,疾步穿过大厅,绕过歌舞台,走进一条漆黑的包厢道。

    萧宁已经离席,不知去向。

    突然枪声从走廊后面传来,中君加快步子,这么快就动手了。

    穿过走廊,来到歌舞厅后门,铁门后是一条错综复杂的水泥巷子,巷子通往大街,枪声就是从巷里传出的。

    中君突然停下步子,缓缓皱起眉头,事情不对,萧宁为何要跑到巷子里来,在凯旋歌舞厅不是更安全吗?凯旋是他的地盘,任谁都动不了他,一旦出来,就是自寻死路。

    正思虑间枪声催命一般传来,汪锐低声道:“救还是不救。”

    从舞厅四周聚集的护兵便装跟在身后,神情严肃,谨慎的四周查看。

    “我去看看,你们别动。”

    “这”汪锐犹豫道。

    “事情不对劲。”中君说罢,像着枪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中君攀上巷子的水泥墙板,匍匐在墙沿上,向下看去,另一道巷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黑衣人,显然经历过一番枪战,都是心口中枪,一击致命,对手是善于射击的高手,中君凝眉,萧宁站在巷子的交叉口干什么?

    好像在跟谁说话,隔得太远,萧宁又是背对着她,另一个人的身影被巷子的拐角遮住,丝毫看不到。

    突然,萧宁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低低的笑声传来,爽朗清旷,传向很远,然而听在中君耳中,好似感受到烟波浩渺的幻境中,亭台楼阁瞬间崩塌,海市蜃楼灰飞烟灭,空中楼阁轰然坠落的绝望,泯灭着挥不去的恨意,笑声沉郁,滴血悲戚,中君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能让萧宁这般悲声大笑的人,除了韶嵘,还会有谁。

    心里咚咚的狂跳起来,萧宁突然出手,猛的挥出铁拳,向着对方打去,然而好似有伤在身,动作施展不开,刚收手,就被人踹在了胸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中君的身子猛的一震,鲜血顺着萧宁的胸口狂涌不断,一把精短的匕首,插在了他胸口,刚刚那一脚,将匕首更深的插入了几分。

    “萧宁”中君低呼,顾不得多想,拔出腰间的枪,翻身而下,向着萧宁狂奔而去。

    萧宁扶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子,唇角凌厉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放声大笑起来,满嘴的鲜血刺目冰冷的犹如地狱修罗,而他整个人,好似处在一片洪荒当中,虚无孤寂,陷入属于他自己灰暗的世界,与外界隔绝,除了笑,还是笑。

    中君飞身上前,拔出腰间的枪向着巷子的另一端射出,一直藏在死角的暗中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可惜那人口鼻皆被黑色的布幔遮住,中君刚一出现,那人便翻过墙壁,消失在巷子那头。

    “萧宁,你怎么样?”中君扶住萧宁的身体,皱眉急道。

    萧宁俊美的面容在看到中君的那一刻,微笑的更是和煦如春,他稳了稳身子,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巷子尽头,好似那里有他思念的人,憎恨的人。

    “为什么”萧宁低低轻笑,深深凝视着巷子尽头。

    中君刚要说话,余光瞟见水泥墙壁上方探出的黑洞洞枪口,以及一对冰冷如死神的凤目,枪口远距离对准她的头,然而不等她反应,只听一声枪响,对方毫不犹豫的开了枪,她几乎可以看到子弹划破空气,向着她的命门急急呼啸而来。

    那么熟悉的英苒凤目,那般陌生的死亡气息,让她一瞬间震惊的定格在原地,不躲不避。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迟迟感觉不到疼痛,耳旁一声压抑的闷哼,中君猛的睁开眼睛,萧宁不知何时倾身上前,将她护在怀里,低笑道:“我欠你一命,现在还你。”

    “萧宁!”中君反手护住他倒下去的身体,惊呼道,她不知此刻是什么心理,好似除了唤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和萧宁之间,几乎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集,这个男人的世界里,除了薄傲寒,再无他物,甚至他活着,就是为了让薄傲寒活的更好,薄傲寒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他想让他爱他,想尽办法的让他看到他,然而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

    这样远的距离,比生与死还要远的距离,好似一座城,他在城外栖栖遑遑,寸断肝肠,他爱的男人,在城内风花雪月,把酒言觞。

    萧宁,值么?

    萧宁脸色不断的苍白下去,中君手指所过之处,皆是血迹,他到底流了多少血,那把精短的匕首已尽数滑进他的身体,子弹应是从背部射入,伤的太严重,中君突然用力吹了声口哨,不远处的护兵身手矫健的越过巷子围墙,向着她们奔来。

    “爷!”

    “立刻送萧宁去医院”中君扶着萧宁的身体,喝道。

    突然,四周闪起无数闪光灯,好似照相机快门的灯光,夹杂着火花,怎么回事,有人在拍照?

    中君眸子顷刻间犀利,有人刻意制造枪杀,挑拨关系!

    “砸掉照相机,一个都不留,快追!”中君怒然低喝。

    “是!”护兵向着闪光点处敏捷的攀过墙壁飞身追去。

    “汪锐,送萧宁去医院。”中君扶着萧宁的肩膀,怒喝道,刚扶着萧宁走了两步,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里涌出,胸口的血随着步伐的迈开,流失量变大,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别多管闲事。”萧宁突然低喘着,用力推开她,踉跄的后退,撞在墙壁上,靠着墙壁慢慢坐下去,白色的西服前染上绚丽的红,规整笔挺,帅气非凡,透着些许的孤傲,深幽冰冷的目光落在中君脸上,高挑的眉梢带着不屑微微眯起眼睛,唇角略勾。

    他像是看着她,又不像是看她,唇角的笑让中君莫名的心尖发寒,他的目光,好像看到了她的未来,嘲讽的同情的鄙夷的憎恶的目光。

    看着萧宁越来越惨白的脸,还有受伤的胸口,中君暗暗握了握拳,沉声道:“汪锐,让兄弟们把巷子里的尸体处理掉,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支开汪锐以后,三岔口只剩下她和萧宁,中君走上前,俯瞰着他,冷冷道:“是谁干的。”

    萧宁唇角勾勒的弧度愈发的魅惑,微眯着眼看她,低笑道:“我希望你的结局会比我好。”

    “谢谢。”中君疏离的冷笑,“你不打算告诉我是谁干的吗?”

    萧宁笑着摇头,“你明明知道,却让我亲口承认,聪颖如你,云中君,这场局,你会是真正的赢家。”

    中君狭长的眸里冷光掠过,如碧湖镜湖中荡漾的点点阳光,粼粼微波,“承蒙夸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宁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弯起唇角,笑的温暖和煦,也许这是他给她的最没芥蒂的笑容,“祝你幸福。”

    有那么一瞬,他停顿了片刻,眯了眯眸子,好似在帮她分析着局势利害,帮她估算着胜算多少,最终只是懒懒的勾起唇角,将所有想表达的话语凝结在一起,无非就幸福二字,说来容易,履行很难。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任何事在他面前都会反复揣摩评估,理性的审视分析,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暴利,如果他爱上的不是薄傲寒,而是任何一个女人,萧宁就不会是今日的萧宁,也许这个男人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一方霸主,成为上海政商两界叱咤风云的枭雄,可惜,他被感情袢住了前进的脚步,没能渡过此生劫数。

    中君心里微痛,好似被辜负的人是自己,他到死都不愿意提薄韶嵘吗?当初云天祈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态也许和萧宁一样,生无可恋,死是解脱,心脏好似被一刀一刀的凌迟一般,痛不欲生,萧宁现在是不是也是这般的痛?

    那句幸福,让中君微微一怔,冷硬的心开启了一个缺口,鲜活的心脏莫名的颤抖起来,她轻轻蹲下身子,握住萧宁冰冷的手,轻声道:“韶嵘心性善良,对你情深义重,相信我,不可能是他干的,萧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没人可以代替,真的,韶嵘他在乎你,比任何人都在乎。”中君将萧宁的手握在手心,想将温暖传递给他,不让他这么冷,虽然她的身体也冰冷的骇人,刚刚墙垛那边的人,那对凤目,那样熟悉的轮廓,除了薄韶嵘,还会有谁那般精致绝伦。

    萧宁看着她的眼睛,勾唇淡笑,气息一点一点的弱下去,想要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中君顺着墙壁坐下,靠在他身边,轻笑道:“我曾经问过他,如果你不在了,他会怎么样?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萧宁唇角的笑意渐深,温暖如春,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瞳仁深处的眷恋和痛楚,那个笨蛋会说什么,他肯定不会回答。

    中君微微敛下眉眼,笑道:“他拒绝回答,他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相信你会活下去,活的比他久,活的比我们都幸福,他说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应该得到幸福,他太在乎你了,萧宁,只是他不会表达,他是个笨蛋。”

    萧宁微微皱起眉,好像伤口疼痛难忍,痛苦不堪的回忆因为有他而五彩斑斓,心如刀绞,彻骨的寒冷,下意识握紧中君的手。

    他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想留在他身边,想说傲寒,我回来了,兄弟也好,属下也罢,怎样都好,只要让他看到他,可他,却不给他机会,一丝一毫都不给。

    他的确是个笨蛋,为什么要任由自己走掉,一句挽留都没有,只要他开口,哪怕一个字,他都会留下,作为兄弟留下,为他生,为他死,为了他的幸福拿命去拼。

    好遗憾。

    萧宁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唇角略勾,渐渐的,松开了中君的手。

    死在心爱的人手上,是哀,还是幸?

    中君靠在他的肩头,将他的手更紧的握在手心,明明是萧宁的事,明明这个家伙还欠他一条命,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初遇时他的随性,相处时他的调侃和精明,再到后来的针锋相对,纵然他恨她厌她如此,刚刚他还是救了她一命。

    中君下意识抓住他渐渐松软无力的手,莫名的恐惧充斥着胸腔,她在这世间的朋友不多,屈指可数,也许,这些朋友的称谓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然而,当熟悉的人,哪怕是敌人死去的那一刻,失去的恐惧会让人不知所措,因为你不知道他走了,还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你枯燥的生活中,添点佐料,加点色彩,打打闹闹,丰富多彩。

    而她,正在失去那个朋友,永远的失去。

    中君握着萧宁的手坐在墙角,薄唇微抿,强忍着眼里的酸涩,她从不知道,这个人的离开,会让她难过至此,不舍至此,惋惜至此,就如同母亲走的那一晚,院子里的花一夜间全部凋谢了。

    她突然很想念云家,想念西边的后院。


第一百零四章:冬花盛开

    汪锐和护兵的兄弟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中君抬头淡淡一笑,“都处理好了吗?”

    脱口而出的话,惊的她自己心头一颤,这么冰冷的话,竟是出自她口。

    “尸体都交给弟兄们运到荒野埋掉,血迹擦干净了,那边几个记者也都处理掉了,照相机全部砸毁。”

    “派人去各大报社给他们敲敲钟,探探风,今天的消息绝不能放出去。”

    “是。”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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