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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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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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利诱之为能事,想游说大臣们为陛下的父王正名
    “是黄锦干的?”赵鉴本就是老成君,听到有人说这个八卦 心中一惊,忙小声问。
    “对,就是这个阉贼!孙应本咬牙切齿:“不然还能是谁?他曾经执掌过东厂,手头有一些牛鬼蛇神,这段日拿出大量的银去各家大臣家中。让大家不要提皇考一事。若有不从者。更是一通威逼。此贼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宠,连脸都不要了。幸亏陛下把东厂交给了毕云。毕云毕竟是读过几年书的,懂得道理,颇有气节。可黄锦这个阉贼却没有这些顾忌,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接着呢?”赵鉴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有不少大臣们得了他好处,或者说怕了,也不说话孙应本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万马齐喑啊,孙静远这句诗算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哎!”众人都是一声叹息,心情突然抑郁起来。
    孙淡刚写完这首诗,心中正一阵舒爽,突然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心中突然有些发窘”这些家伙实在太能联想了,居然能将这首诗联系到大礼议上面去。捕风捉影果然是读书人的强项,文字狱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牵强附会出来的。还好现在是明朝。就算事情被爆出去。也只能给自己平添一笔刚直不阿的好名声,却没有什么妨害。
    果然,外面的考官们叹息一声,又纷纷点头小声议论:“看不出来。孙静远也是个敢说话的人。”
    “孙静远的老师是李梅亭,以前国子监的,本就是个敢于直言的人。孙淡又是杨慎的好友,所谓近朱者赤,小杨学士的朋友自然是我等的同道
    众人越说越是让孙淡汗颜,不知不觉中,自己竟被他们划到同一阵营了。
    可以看出,大礼议一事已经酝酿成熟,各种矛盾都已经开始激化,已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好在孙淡又开始写一下首诗了。这才打断了考官们的议论,否则让他们再说下去,只会越发地不象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此句刚一写到墙上,便有考官突然有些失神,喃喃道:“不对劲,这句子怎么这么熟悉,是不是哪个唐人写的,颇有些盛唐气象。”
    “不会吧,大才如孙静者。怎么可能抄唐人诗的,还写到墙上,有什么意思?”
    大家都觉得眼熟,心中皆觉奇怪,这两句诗味道非常纯正,读起来朗朗
    可还是有人很慎重,便问孙应本:“孙大人,你擅长诗词,对唐宋元的诗词也是非常熟悉,以前也在秘书监做过几年官,读书休说破万卷,几万卷坑肯定是少不了的,你来看看。”
    孙应本也觉得这两句非常好,道:“确实是孙静远原作无疑,唐宋元人诗句,我都通读过一遍,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这下众人这才同时赞叹:“孙淡竟然能够写出唐人风韵,殊为不易啊!这两句已然不错,却不知后半首如何?。
    正说着话,就有人小声喊道:“安静,孙淡在写下半首了
    如此一来,众人都安静下来,同时定睛看进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孙淡考含里很清晰,能够清楚地看到墙壁上的文字。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这半首诗句一写完,众人都同时叫了一声好。
    众人却不知道,这首诗乃是清朝著名诗人高鼎的诗句。
    “好诗,看起来质朴平白,却将那江南阳春三月间的景物写活了。”
    “举重若轻,宛如白乐天的诗句,这样的句子也只能妙手偶得。至少我不认为当今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七言
    “草长莺飞二月天,,赵鉴突然叹息一声:“正值春和景明时节,我等却被关在这贡院中。老夫已经忍不住想走出去,看看这初春的新绿了
    众人都同时点头,又是一阵感叹。
    孙应本满眼都是向往,他本年轻,自然比年纪大考官们好动。在考场里关了六天,早就烦透了:“本科会试结束之后。咱们去酒楼喝点黄酒。然后联袂去西山踏青吧。所谓春服既成,怎么也浩浩荡荡去看一看那草长莺飞,看一看那拂堤杨柳和满山的春雷
    “好,就依孙大人所言。小
    “算我一个。”
    众人都小声地笑了起来。
    孙应本道:“还好,有孙静远的诗词,有他笔下的阳春和杨柳,我等在考场里也不寂寞
    大家又都纷纷点头。
    赵鉴道:“孙静远果然了不得,先前三首诗词且不说了,加上今天两首,足可以留名史册了。好了,我们等积聚在这里成什么样子,若让别人看了也不象话,今日估计那孙淡也没有新的诗作问世,大家都回去值守吧。
    一众考官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听赵大人这么一说,也知道老集聚在这里不是办法。就安排那个李姓官员和一个姓向的考官在这里盯着,纷纷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大堂。
    还没等众人落座。向大人浑身是汗地跑进来:“又有新作了。
    ”
    “这么快?”孙应本猛地站起来:“不可能,就算他是诗仙李白,也不能写这么快
    赵尚书也说:“的确如此,孙淡的诗词自然是极好的,先前几首已经他的才气用尽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有新作。就算有,依本官看来,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罢了。”
    “却不是向姓官员也不废话,立即大声念颂:“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越。意欲捕蝉鸣。忽然闭口立
    孙淡所作的这首诗乃是清人袁枚的作品。
    听到这首诗,堂中众人都没有说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写这么快,怎么可能写这么多。而且一首比一首精彩。
    不但如此,孙淡的诗词风格多变,时而清婉,时而质朴,时而慷慨激扬,好象没有固定的写法。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向姓官员二人在大堂和孙淡考舍之间跑来跑去,不断将孙淡的新作带过来。
    这一天,孙淡又抄了十几首纳兰容若的词,这才罢手。
    到第二天,孙淡又来了。接着十来首清诗,有龚自珍的,有钱谦益的,也有吴梅村的。
    第三天,等孙淡将三再墙壁都写满的时候,这才罢手。
    孙淡的最后一首是郑板桥写竹的,当赵尚书听到那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时,已经彻底麻木到不能发出赞叹声。
    他端起一杯早已经准备好的酒。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摔在地上。
    痴痴地坐了一个时辰,突然放声大笑:“孙静远大才,若此科中不了进士,老朽将自己眼珠子挖出来。赵鉴我是何等的幸运,居然做了一个大名士的座师”。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就按静远的意思办
    江最后二天对张炮来说简直是场渠梦六
    一众考官在孙淡考舍前跑来跑去,时不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让张媳心中乱得不能再乱。
    刚开始的时候,他被孙淡同时做三篇八股文的手段给惊住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等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想回过头去作题的时候,思路却怎么也接不上。
    大凡遇到这种情况,张媳都会采用静坐的方式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心中空了,脑子也就灵活起来。随即让自己兴奋起来,这才借着这种情绪去做题。
    说起来,张媳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虽然才华出众,可容易被外界事务所影响,注意力也不集中。按照现代人的说话,张媳有一点注意力缺陷综合症,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小儿多动症。
    他这个毛病在小时候非常突出,后来年纪大了,凭借着自身出众的智慧,倒也成了一个大学者。只不过,他这个毛病让他在早年命运坎坷,不管是童子试还是乡试,过得都非常费力。上一次会试,居然名落孙小山。
    不得以,他找了一个高僧学了一门养气的法门,这才渐渐地有了几分静气。
    本以为今科无论如何也能借此中个进士,对此他也充满信心。
    可谁曾想,阴错阳差,居然做了孙淡的对面,这几天以来,也被孙小淡骚扰得定不下心来。
    于是,张媳就坐在床上开始养气,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杯被到空了的茶杯,他这才站起来,正准备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答题。
    可是,这个时候,孙淡却开始在墙壁上写诗了。
    紧接着,一大群考官眼发精光地跑过来围观,口中还小声说个不停。
    按说,考官们也有分寸。虽然口中惊叹。发出的声音却也不至于惊动了其他考生。
    只可惜张媳本就以孙淡为赶超目标,对孙淡的一举一动更是异常关 。
    他们的声音虽却一字不剩地落到张隐的耳朵里。
    也让他将孙淡这几日所做的诗词全部默记在心。
    孙淡的诗词自然是异常精妙,张媳也是个识货的人,顿时心中剧震,竟被孙淡的诗意震撼到不能呼吸的地步。
    “想我张媳也自诩天下间第一流的大才子大名士,可孙淡这种诗剧,换我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
    “这样的诗歌,不但我张媳。只怕”只怕天底下也没人能与他比肩了。”
    一念至此,张媳只觉得万念俱灰,如中了梦魇一样定定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孙淡的诗句在飞翔回旋。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试图以孙淡所做题目写一首同题目的诗歌于他比比。可无论他如何琢磨,同孙淡的诗句比起来,却如东施效颦一般,丑得不能容忍的地步。
    到后来,随着孙淡所做的诗词越来越妾。张媳如赵鉴一样也逐渐麻木了。
    这三日光景,孙淡将考舍三面墙壁都写满了,总共抄了上百首诗词。可以这么说,从中明到晚清,但凡能够在文学史上留下一笔的东西,都被他一网打尽。
    而这三日,张媳也只能呆呆地坐在诗歌的海洋中,像一叶扁舟,在孙淡所激起的洪流中上下沉浮,直到自己的魂魄被那激流送到高天云外,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心情也从开初的不满,变成郁闷,然后是心丧若死,到最后的无体投地。
    “不得不承认,单就才情而言,张德,比不上孙静远啊!”    等到第三下午,张媳才从不吃不喝的懵懂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这才猛然发现,离交卷只剩下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
    张媳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提了笔。胡乱地写起来。这一气写下去,张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些什么,反正全靠着一丝本能支撑着。
    等到最后一个字写毕,也恰好到了交卷的时间。
    张媳像一个迟暮老人,将毛笔慢慢放在桌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眼已经糊满了眼屎,手已经粗糙得像老树皮。
    他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正欲解渴,可水面上却倒影着一张憔悴的脸,一把漂亮潦黑的胡须竟有几根已经变白。
    接着,几滴眼泪落了下去,将那个老人的倒影击碎了。
    “这一课,我张媳已经完蛋了,就算运气再好,也不过一个同进士。”张媳哭完之后,所中空得发虚:“难道孙淡一语成筏,我张媳这辈子就没机会进翰林院,没机会入阁了”
    回想起那日算计孙淡失败。以至于让大鹰小鹰他们被孙淡一网打尽时,黄锦口中污言秽语。张媳不认为自己区区一个同进士能够在张妃、黄锦体系中能有什么地位。
    那一日,黄锦狠狠地朝自己吐了一口浓痰,大骂:“腐儒,腐儒,害了我的大小鹰,你他妈就是个废物,说大话在行,真做起事了。脓包一个。滚,给老子滚!”
    张媳本就是一个大名士,从来就是被人以“罗峰先生”奉承惯了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还想着自己若能考个进士。甚至会元。能够在黄锦面前将这口气争回来。
    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一切都晚了。
    说句实在话,张媳也不怪孙淡,他的诗词实在太精彩了。
    能够看到这样诗句,就算中不了进士。也是好的。
    交完卷,张媳突然安定下来。苦笑:“或许我张媳以前对功名实在热切了,总想着走捷径,以至于辱没在小人之手,这不能怪孙淡 要怪就怪我张媳没能受住本心。活该啊!”
    不羊怎么说,今年的会试总算结束了,对张现来说更是如此。虽然后面还有一场殿试,可张媳不认为自己有资格。
    交卷之后就是排队出场。这又花了一点时间。
    外面的小广场上已经有了很多人,出帷后的考生有得哭有的笑,有的闹,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人群之中,张媳发现了孙淡,他好象正要上前来接他的马车。
    张媳走上前去,突然对孙淡深深一揖。
    孙淡忙回并匕:“张先生何必如此?”
    张媳:“张媳能够与静远做一个同年。确是我的幸运,若你有时间,咱们约和地点聊聊。”
    孙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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