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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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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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从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与自责,半晌才道:“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如果不发作还没什么,一旦复发便很严重,需要长期卧床静养。”

  “哦?从前发作过?”淡悠然很关心。

  江从鸾点了点头:“是啊,发作过好几次,每次都起码要养上一个多月才会好转。但愿这次不会那么严重,不然,绝非又要吃很大苦头了。”说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没抱希望。

  淡悠然点了点头,安慰他说:“觉非还年轻,应该能挺过来,不会有事的。”

  江从鸾仍然很难过,轻轻叹息着,不断摇头。

  元帅府的大门很快关上,随着宁觉非乘坐的马车离开谎称,这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宽敞的车厢里,云深紧紧搂着宁觉非,默默地靠在衬有缎面软垫的厢壁上。车窗上的丝帘不断飘起,露出外面的繁华街景。

  暮色中,茶肆酒楼里满满的都是人,欢声笑语不断,丝竹弦音不绝,到处是和平欢乐的景象,半点也没有受到改朝换代、南方战事的影响。

  云深长出以一口气,轻轻吻了吻怀中的人,感慨得道:“看着百姓安居乐业,才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是啊。”宁觉非笑着附和,伸手拉低他的头,与他缠绵的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温柔的说。“我这一走,倒是轻松自在,只管打仗就行,却要劳累你操很多心。”

  “别这么说。”云深抱紧了他,低低得道:“兵凶战危,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才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宁觉非点头。“你放心吧。”

  马车走得很快,迅速出城,抵达小仓山下的望北苑。宁觉非被抬下来,送进了他以前住过的小院。

  这里仍然山清水秀,十分幽静,下人不多,未闻召唤都不得擅入院子,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为了掩人耳目,宁觉非没有带上烈火,将它留在了府中。望北苑中一向背着几匹马,其中一匹黑马确是大檀琛在下午时分派可靠的手下悄悄送过来的。那是澹台牧的御马之一逐日,也是一批千里挑一的骏马,与烈火、白雪不相上下。宁觉非在蓟都时见猎心喜,曾经骑过。那逐日的性子很烈,除了澹台牧能骑上去外,没人能碰它。宁觉非与它较了大半天的劲,才将它驯服了。这次,澹台牧便将这匹马送过来,随他一起上前线。

  宁觉非在小院中换上云深随从的衣服,与那几个心腹死士一起,跟着云深出去。云深从容的登上马车,他们便一起上马,跟随左右。

  夜幕已经降临,填上只有一颗长庚星孤独的亮着,却不可能带给大的光明。小苍山下一团漆黑,只要站在几步之外,便看不清其他人的面目。宁觉非混在几个随从之中,骑着黑马,不会让人察觉丝毫异样。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站了下来。四顾无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以确认无人跟踪。宁觉非不再迟疑,拨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

  逐日猛的蹿了出去,如一支箭般射入茫茫夜色中,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云深坐在车中,听着急骤的马蹄声迅速远去,眼睛变得幽深,脸上神情却很沉静。他一动不动,直到马蹄声消失,才淡淡得道:“走吧。”

  那车夫也是云深的心腹,闻言便扬手一鞭:“驾。”

  马车再度前行,一路鸾铃轻扬,向临淄驶去。





第44章
  西部边境地带是辽阔的平原,间或有些丘陵,也很平缓,然后地势突然升高,形成陡峭的高山。如果不畏艰险,攀上山顶,就会看到,那连绵起伏的雪峰是如此壮观,却也很难让人存活下来,堪称决地。

  宁觉非和云汀带着两千鹰军,迂回曲折,专走荒无人烟的山地,悄无声息的穿越人迹罕至的沼泽,到达了雪域边缘,然后转换方向,由北往南,找寻可以通行的山口,同时寻觅故踪。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但都无所畏惧。在北方,像这样的雪山高原比比皆是,只是没有这里的壮观,也没有这里的无边无际,但大致地形和环境确是基本一致的,他们懂得应当怎么应付。

  一路上,他们都在不停的赶路,除了宁觉非发布命令,它们一个接一个的低声向外传达外,基本上都不说话。

  荒野中一片寂静,可以清楚听到马匹奔驰间急促的喘息和马蹄踏在土地上的沉闷声响,不过,很快便被寒风的呼啸声掩盖。

  已是初冬,越往前走越冷,等到看见白雪皑皑,更是狂风凛冽,如刀似箭,迎面扑来,刮得人露在衣服外的脸和手刺痛,马得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到达雪山之下的一个山坳时,宁觉非命令全体人员下马,换上白色的雪山战斗服,戴上小羊皮手套,以白布蒙面,同时给马腿包上棉套,然后拍了侦查小队出去,其他人就地歇息,等候命令。

  云汀拿着一张地图,与宁觉非聚在一起商议着。那图是按照兵部的大地图进行分解后,逐张绘制在羊皮上的,他手上的这张只有西境的部分,因此十分清晰。虽然仍然是简图,总比没有的好,也不至于盲人骑瞎马,到处乱撞。

  宁觉非看了一会儿图,再仰头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山峰,观察地形。

  大部分山峰都很陡峭,并且被冰雪覆盖,雪线以下是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看上去十分贫瘠,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从眼前的景象看来,这一带基本上应该是无人区。如果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肯定比一般人要强悍的多。平原上富庶地区的军民对上他们,一触即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出去侦查的小队飞奔回来,向他禀报,西北十余里之外又条小路可以通行,在山腰处蜿蜒曲折,直通向雪域深处。

  宁觉非让云汀留下约束队伍,自己带着云阳和鹰军的两个百人队过去。

  侦查小队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云汀便没有争着去,听从了他的命令。

  那条路很险,只有五尺宽,仅容一人通行,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渊,本来是土路,现在却有一些地方结了冰,很滑。上到一半,宁觉非就命令全体下马,留两个人守着马群,其他人步行攀登。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到了一个陡然变窄的地方,头上还突出着一块巨石,似乎随时可能砸下来,非常危险。宁觉非让其他人全部都停下,然后仔细打量这里的构造,琢磨着破坏的可能性。

  狂风在山谷间回旋,发出凄厉的尖啸,不断扑打在他们身上,如果立足不稳,很可能会被卷入深谷,有死无生。

  宁觉非回头叮嘱自己的兵:“你们全都靠着山壁,不要乱动,小心点。”然后继续观察。

  那些士兵都很感动,很想叫他也当心,却不敢冒失,只能答道“是”,便紧贴着崖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宁觉非看了很长时间,确定脚下的道路与山体相连,十分坚固,而头上的大石却已风化,有不少裂缝,有些甚至在山风中微微晃动,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可是,他有经验,如果没有外力作用,也许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落下。

  他带着士兵们往后退了大约三十步,从云扬身上拿过自己使用的强弓,对准伤口上突出部分的一道裂缝,便射了过去。

  长箭准确的深深插进那条缝隙,悬在小路上的巨石抖了一下,几块碎片落了下来。

  宁觉非对身后的两个百夫长说:“跳几个神箭手来射,其他人再退后一百步。”

  那两个队长立刻行动起来,把队里的神箭手集中在前面,然后指挥其他下属往下撤。

  小路狭窄,只容许两人并排,他们便第一排单膝跪下,第二排站着,四个人同时挽弓引箭,射了出去。

  仅仅两轮射过,那边的巨石便摇摇晃晃,其他随石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全都对在小路上。

  宁觉非看这势头,命令只留四人,其他人全部后退。

  四支长箭如流星般向插满箭矢的石缝飞去,有的狠狠钉了进去,有的撞上箭尾,令上面的箭扎得更深。

  接着,便听见嘎嘎嘎嘎的声音响起,碎石如雨下而,那块巨石更是慢慢倾斜,似乎如一张纸般,渐渐从山壁处撕裂。

  宁觉非立刻命令:“撤。”

  那四个弓箭手转身便向后飞奔。

  宁觉非和云扬跟在他们身后,最后撤离。

  当他们跑出三十步开外,便听到轰然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都震颤起来,抖了好几下才停止。剧烈的声响在山野间回荡,经久不息。

  宁觉非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原来那个可以勉强过人的地方已经被巨大的石块堵塞,如果有人愿意费力攀爬,仍然勉强能过,可马却万万过不去的。一般来说,一生都在马背上生活的人都将马视为自己的亲人、伙伴,多半是不愿意将它丢弃的。如果到了这里,他们只能退回去另觅道路,宁觉非的目的便达到了。

  看到这样的效果,云扬高兴得道:“元帅,我们成功了。”

  “是啊。”宁觉非微笑。“走吧。”

  所有人都很高兴,迅速下山,疾驰回去。

  云汀听云扬讲述了破坏道路的情况,也很开心,随即指挥全体官兵上马,继续前行。

  就这样,他们在两天之内发现了六处通道,其中有四处已被冰雪封住,很难通行,另外两处能够过人的小路都被他们用各种方式造成塌方或雪崩,彻底阻断。

  第三天,分别从北方和中路进入的四路鹰军分队与他们会合了,还有五路分队去了南方,分别作他们的事,暂时不会北上。

  从这里往东三十里,便是李舒当年与学岭人的部落首领德斯相遇的贡雅镇,往西约十多里地,就是进入雪域的最大山口老虎岭。

  那里一年四季都可通行,且道路宽敞,很少有塌方、滑坡、雪崩、泥石流等天灾,是进出雪城的最佳通道。老虎岭上原有哨卡,驻着一个百人队,现在都已被消灭,哨卡里应该已经换了人在守卫了。

  他们先进破坏的通道都是很难过大队人马的,自然无人守护,而像老虎岭这样的通道,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便一定会以重兵看守,以免被人断了后路。

  宁觉非堵塞的其他小路,现在竭力全力,就是要切断侵略者最主要的退路。

  为避免引人注目,鹰军的马全都放在百里外的一处秘密山谷,由一个千人队看着,其他人全部身穿白衣,在雪地上步行而至。

  宁觉非手上现有九千鹰军,如果攻其不备,应该很容易拿下老虎岭,之后要面对的,只怕就是敌人的疯狂反扑。

  当夜,宁觉非亲率一个十人小队上山,侦查地形和敌情。





第45章
  宁觉非仍然要一马当先,云扬却已事先关照了那十个弟兄,趁他没注意,大家一拥而上,将他拉到后面,自己先上。宁觉非无奈,只得紧紧跟随着他,以防万一。

  一行人无比艰难的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才隐隐约约的看到从山口哨卡的窗户里透出的一点灯火。宁觉非发出命令,要他们停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便和云扬两人悄悄没过去,贴住巨石块垒砌的墙壁,缓缓直起身来。

  窗户是木制,虽然关得紧紧的,终究有缝隙,所以才会透出灯光。宁觉非透过裂缝看进去,并努力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哨卡有两层,二楼应该是士兵们睡觉的地方,一楼多半是用于办公和吃饭,此时,有八个人正歪歪斜斜地坐在桌边,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轻松地聊天。

  屋梁上挂着马灯,虽然有些昏暗,却也足以让凝聚非看清他们的长相。

  他们每一个都是高鼻深目,头发大部分是棕色或褐色,只有一个是黑色,眼睛的颜色看不清楚,但宁觉非几乎敢肯定不是黑色。

  他们根本不是中原人,人人皮肤黝黑,在高原呆久了才会是那样的情况。

  宁觉非侧过脸,将耳朵贴在窗缝上,凝神细听。

  他们说的话宁觉非有一大半听不懂,但很快就发现,他们的不少单词很像现代的突厥语系,他勉强能明白意思,这样连猜带蒙,听了半天,才大概有了些端倪。

  因为风雪阻路,他们的首领打算在这里停留一夜,明天如果不再刮风,便会出发,进入蓟国境内。

  宁觉非又听了一会儿,那些人谈论的大部分是即将得到的花花江山,美人、美酒、钱财、粮食等等,说的人垂涎欲滴,听的人目光炽热,一副唾手可得的模样。

  再听下去大概也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宁觉非一拉云扬,便缓缓退后。

  这里没有可供藏身之地,一旦天亮,便无所遁形,宁觉非不再停留,带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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