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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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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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不是这样……”她摇头。
  在感情上她是比较迟钝,甚至没心没肺,但她也知道,爱情从来就没有所谓先来后到。
  雷牧歌,她喜欢他,敬重他。
  如果没有萧焰,也许,她是说也许,她会,慢慢爱上他,如众人所盼,相亲相爱过完这一生。
  那只是如果。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萧焰。
  而万丈红尘,没有如果,只有但是。
  “不要摇头,不要否认,你一向敢作敢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要拒绝,就干脆一点。你不爱我是吗,从来都没有一点爱过我是吗?答应婚事只是因为我对你好,而现在反悔,却是因为他,你爱的人从来都是他,只能是他,非他不可,是不是?”
  “牧歌……”秦惊羽的眼里聚满了眼泪,她知道,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只要她点头,只要她说是,他就绝对不会再缠着她,他会放手走得远远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并不是贪心,什么都要留在身边,但她不想这样,不想。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银翼,我是雷牧歌。”
  他是雷牧歌,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少年英豪,为了她,已经隐忍太多,改变太多。
  “是的,我爱他,我很抱歉,但是……我爱他。”
  这一切已经太乱,她必须当机立断,不能让事态再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再是纠缠不清,只会害人害己,两败俱伤。
  雷牧歌的脸已经一片铁青:“这就是你的回答?”他冷笑,“迫不及待地跟我撇清关系?就连半点敷衍,半分犹豫都没有,你可真对得起我,羽儿,你真对得起我。”
  “对不起,牧歌,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面色,足以用惨败来形容,“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失望!”
  秦惊羽本能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怒声喝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叫人。”实在不敢看他那张脸,青里泛红,双目烈焰,就像是一头狂怒暴躁的狮子,着实骇人。
  “你哪儿都不准去,就在这里陪着我!”雷牧歌手上加重了力道,痛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痛吗?这些年来,你以为只有你会痛,我就不痛?”他眼眶泛红,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一心一意,不弃不离,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接受我,但你,还是选了他,不管我对你多好,你都视而不见;不管他对你多坏,你都愿意接受他……”
  他的手,像是滚烫的铁钳,烙在她的腕上,怎么都挣脱不了。
  “你怪我欺骗你,算计你,但你知不知道,真正欺骗你算计你的人是谁?”
  “你真以为我会要你用你自己来救我?我真舍得用这种强迫的方式来拥有你?”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么?”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她头痛欲裂,几乎站立不稳。
  “不要逼我,求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不想走到那最后一步,尽管我已经拿到,我还是怕,怕会伤了你,让你承受不住,我想让你自己醒悟,但你——”他喃喃说着,双眸血红,似是要滴出来,“还是执迷不悟,所以,怪不了我。”
  “不!”秦惊羽见他伸手摸向腰带,不由得大叫。
  她不想用神剑来对付他,但如果他真的做出令她接受不了的事,她只能……
  全身紧绷,意念催动,她似已感觉到神剑在远处轻颤作响,头顶隐有争鸣之声。
  不要逼她出手伤他,不要……
  掌心忽生异物感,好似被他塞进一只硬邦邦的东西,秦惊羽诧异凝眸,竟是个小巧玲珑的木盒。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刚才的动作,不是要宽衣解带,而是从腰袋里掏出这个给她。
  “这是……”她看着盒子里的黑色药丸,惊喜叫道,“你的解药?”
  她就知道是这样,他做事素来沉稳,怎么会打无准备之战,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想逼出她的真实心意罢了。
  那催情药有法可解!
  哪知雷牧歌却是轻轻摇头:“不是我的,是你的,是我从密云岛找幽朵儿讨回的解药,你最后一回的解药。”边说边是喘息,衣衫尽湿,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急急忙忙去密云岛,竟是为了帮她求取解药?
  “这是我守着幽朵儿赶制出来的,太急了些,也许药效会比较猛,但有穆老爷子在,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雷牧歌咬牙,眸光闪动,似是下定最后的决心,“你先服下,我再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管你选谁,这件事你都必须知道。”手上力道加重,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答应我,尽快服下,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她顺着他的语气,急声道。
  听完这句,雷牧歌欣慰一笑,再是控制不住,整个人突然朝她倒下来。
  “牧歌?牧歌?”秦惊羽瞪大了眼,双手伸出,及时抱住他沉重的身躯。
  他竟然面色乌青,已经昏死过去。
  轰隆几声巨响,石块移走,房门大开,银翼带着几名侍卫从外间跳进来。
  “我还在宫外就看见你的寝宫上空紫气乱窜,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惊羽看见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快,帮我把他带去找我外公!”
  时值深夜,穆青早已入睡,被他们一行人吵醒,着实吃了一惊,又听秦惊羽悄然说明来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真是胡闹,你乱来,你娘也跟着乱来!”
  嘴里责备不停,手上动作也没停住,替雷牧歌探了脉息,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喂他吃了药,最后将他径直丢进后院的小池塘里。
  秦惊羽站在池塘边上,看着一动不动伏在塘中的人影,不无担忧:“外公,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然有事。”穆青没好气道,“既然是做戏,就不该真的喝进肚里去,他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不来找我化解,却硬是催动内息,用蛮力去强行压制,以刚对刚,自讨苦吃,最后把自己痛得晕过去!”
  “活该。”银翼冷哼一声。
  秦惊羽听得心头黯然,他宁愿自己受罪,都没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千里迢迢出海去为她求取解药,她却还是没法爱他,无力回报。
  上前拉住穆青的衣袖,她软语恳求:“都是我不好,外公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穆青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底子好,就是痛一阵长点记性,不要紧的。倒是你——”看着面前被灯光映得清淡发白的小脸,不由道,“羽儿你脸色不太好,让我给你也把脉看看。”
  秦惊羽摇头:“我没事,回去睡会就行。”
  一时无言,就见穆青挥挥手道:“时候也不早了,银翼你送她回寝宫去休息,牧歌就在我这里养养,你们过两天再来看他。”
  再看一眼那塘中的人影,跟穆青道了别,两人默默往外走,侍卫在后远远跟着。
  没走几步,银翼递了个纸条过来:“影部给你的最新情报。”
  秦惊羽应了一声,接过收在袖中,也没心思打开看。
  远远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是她的寝宫。
  银翼一行在情急之下动静不小,为了进屋险些将房子都掀了,母妃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寝宫那边正是乱作一团,还不知是怎样一番波涛汹涌的景象,她实在不想再回去面对。
  偌大的皇宫,广袤的天地,竟难找到一处安心歇息之处。
  秦惊羽脚步停住,揉着额际:“我不回寝宫了,我想出去走走。”
  天气闷热,心烦意乱,就去山庄小住两天,权当是避暑散心。
  另外再好好想想,发生这么多事,该寻个什么解决的法子。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难于上青天。
  魅影的躲避,母妃的震怒,父皇的隐忧,雷牧歌的沉痛……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昏昏沉沉到了山庄,也许是太困,居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次日午时才醒。
  窗外正是阳光灿烂,碧叶衬着红花,花叶间点点金芒,说不出的明媚娇艳。
  精神好了,心情也开朗起来,她坐起身,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整洁清爽的寝室,窗明几净,榻前放着干净的衣物,桌上摆着水盆布巾,而枕边一物有丝眼熟,定睛一看,正是雷牧歌给她的那只装有解药的小盒子。
  当时情况紧急,她是随意收在口袋里,出宫的路上还一路把玩,银翼在旁也有看见,他没问,她也就没说。
  ——你先服下,我再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管你选谁,这件事你都必须知道。
  ——你答应我,尽快服下,答应我!
  雷牧歌,他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脑袋又隐隐作痛,或许最近思虑太多,忧心太多。
  管他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拍了拍额头,秦惊羽从盒子里取出那粒药丸,细细端详,心头不知为何,有一丝莫名而来的本能的不安。
  明明是解药,她却有种砒鸠在手的感觉。
  魔怔了。
  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身子太累,鞭刑后休养时间还不够,又开始产生幻觉。
  索性闭眼,回想着雷牧歌肃然的语气,慢慢放入口中。
  就算他不这样说,她也会吃。
  药效猛烈倒不怕,关键是要彻底去除病痛,斩草除根,这头痛健忘之症,她可是受够了,还有,外公说过,没了脑袋里那条蛊虫作祟,她才能疏通气血,日后才有机会生儿育女。
  父皇已经松了口同意见他,这是个好的开始,她必须要把握住。
  服下药,她梳洗完毕,想到银翼给的那个纸条,便取来展开细阅。
  前面几句是各国动向,并无太多有用的讯息,与南越方面的和谈也没什么实质进展,她一眼掠过,一目十行往下看,看着看着,眼神顿住。
  “南越二皇子萧焰已前往大夏,目的不明……”
  她低低念出,心头一阵欢喜,这是数日前边境传来的情报,由此推算,他现在离天京应该不远了,也许,就是这一两天。
  空荡荡的心里总算有了充实感。
  终于要见面了。
  独自作战的滋味真不好受,等他来了,分一半给他去。
  捏着纸条,想得满心欣然,忽觉得腹中一痛,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药效发作了,果然刚猛。
  嗓子有丝干渴,起初还好,到了后来,演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焦渴之痛,想着去给自己倒杯水,谁想刚提了口气,热辣辣的气流就涌上了喉间,如斯腥甜。
  “扑——”口中喷出一片血雾,眼前蓦然一黑,她仰面倒下。
  身上忽热忽冷,剧痛欲裂,头更是痛得像千针扎入,万箭穿刺。
  天地旋转,日月骤变。
  有些东西被生生剥离,又有些东西在渐渐凝聚,缓缓回归。
  这药,少了火候,确实猛烈难耐,锐不可当,而且还另有奇效,冥冥中自有天意,不仅仅是消灭了她脑中的蛊虫,竟阴差阳错,将她被冥王消除的部分记忆给弥补回来。
  如同被人一剑劈开,前尘旧事,在脑海里纷乱如云,接连呈现。
  头痛,身痛,心更痛。
  铺天盖地的痛楚之中,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雷牧歌口中极其重要的事情,在她服下蛊毒解药之后他才敢说出来的,长久以来整个事件的真相。
  原来,他不止叫萧焰,也叫燕秀朝。
  原来,他不仅是南越皇子,还曾经是她身边的小太监,更是暗夜门的燕主。
  原来,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欺骗她算计她,害得她被掳他国,受尽耻辱,纵身跳下悬崖的罪魈祸首。
  原来,她为之坚持并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的爱情,并不是一场童话,而是一个笑话。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轰然崩塌,睁开眼,满脸濡湿,眸底却是一片森寒刺骨的痛。
  原来,如此。


凤舞九天 第四十五章 无法原谅(大结局上)
  傍晚时分,山庄各处掌起了灯,点点黄晕的光,衬托出一片安静而冷清的夜。
  直到天幕黑沉,房间里仍是一片静寂。
  无声的,空洞的,如死的静寂。
  “主子怎么这样能睡,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别管,她心情不好,不要让人去吵她,等她多睡会。”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屋内床上之人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表情。
  这半日下来,在断断续续,一阵痛过一阵的药效中,她想了很多事情,几乎是将她这些年的人生道路从头到尾想了个遍。
  萧焰,他纡尊降贵,忍辱负重在她身边做一名小太监,无非是为了给他南越获取情报,谋求利益,最终实施报复罢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在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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