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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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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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大喝一声:“李佑听令!本部院以总理整饬盐法之名,调遣你这同为整饬盐法差使去清查盐场!”

    杨抚台这道命令几近于声色俱厉,气氛陡然紧张万分,宛如剑拔弩张。他与李佑绕了半天圈子,只为的是这一刻。

    盐运司丁运使半晌无言,只在一旁看着杨抚台与李佑唇枪舌剑,越来越激烈,他除了得意还是得意。两个差使如此内斗,还能整饬出什么花样?

    高运同则想到一个很学术的问题。假设杨抚台拥有尚方宝剑,而李佑没有文官身份,只是军前抗命的部下武将,那么杨抚台可以拿着尚方宝剑去斩拥有免死金牌的李佑吗?是尚方宝剑大还是金书铁券大?想来想去很是纠结。

    丁运使忽然又记起,他任职八年,手脚主要都在规定产量之外的余盐上,若让李佑去盐场清查,说不定真会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打圆场道:“李大人,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抚台给你两个差事,总得选一个罢。你若觉得去盐场会误了江都县公事,那不如选另一个。”

    李佑倚仗整饬盐法差使身份,不耐烦的斥责道:“丁大人身为运司正堂,竟然如此糊涂!如今正是盐商认领盐引、缴纳引课的季节,若本官去你们运司清查,再纠察盐商,那人人自危之下,盐引还销的出去么?误了国家用度,你能担责么!”

    丁运使自以为去转圜,却招来李佑不领情的劈头盖脸训斥,一气不再说话。

    顶了巡抚,训了运使,李佑仍不在意,无非感慨几句朝廷赐予的虎皮挺好用…

    随即他正一正冠服,轻笑几声,起身道:“既然如此话不投机,下官告辞了。”

    瞧着他转身向外走,杨抚台不怒反喜,这是急眼了使性子罢。当即拍案斥道:“李佑你这是何意?先有抗命不尊,又有目无尊上!撒泼耍赖不成体统!身为朝廷命官,岂有如此行事的,本部院要劾你一本!”

    李佑莫名其妙的说:“何来目无尊上之说?”

    “本官总理整饬盐法事,而你却不听差遣,一意孤行违抗上命,敢不认罪么?”

    李大人摇摇头,“老中丞此言差矣。朝廷以你为总理整饬盐法,让下官兼理整饬盐法事,从名称来看,乃是让你我根据权责各自整饬,下官在江都县行事,老中丞在两淮地区行事,并无从属之分啊。”

    曾经混过内阁、官职多达三四十个字、差遣数目满朝第一的李大人对各种差遣典制很熟悉,又怕众人没听明白,解释道:“如果以老中丞为主,下官为从,那么下官的差事应当是协理整饬盐法或者赞理整饬盐法,可下官只是兼理整饬盐法事,并无这个协或者赞字,所以与老中丞没有从属之意。”

    这也行?杨抚台没有想到李佑突然玩起文字把戏,死抠几个字眼硬解强辩,他不擅长此道,当即气的要吐血。

    而且李佑这个兼理整饬盐法事,还是他亲自推荐的。当时杨抚台并不知道自己也被李佑推荐了,即将成为总理整饬盐法事,只想着让李佑独当一面去,所以没有用协理或者赞理这些标明辅助从属的字眼。

    如今看来,有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味了。谁知道这点小小的说不上疏忽的漏洞,在这里被李佑抓住了。不得不说,国朝文字博大精深…

    “老中丞如果需要人手,可以向朝廷另行奏请别人为从属,协理老中丞整饬盐法。至于当前,老中丞与下官各行其是,如有疑难各自向朝廷奏裁,如此而已。”最后李佑语气平平的说。

    若非李佑身上的斗牛服和身后的金书铁券,就凭他五品身份,杨抚台早就利用皇命旗牌,先拿下关押,然后奏报朝廷了!杨抚台深吸一口气,呵斥道:“纯属强词夺理!本部院不予采用!”

    李佑轻描淡写道:“如果抚台大人与下官对差事衔头的想法有所不同,无法一致,那么还是上奏朝廷,请朝廷定夺罢!”

    又拿上奏朝廷相威胁?那方才费尽口水议论半天,敢情都是胡闹?杨抚台自持有涵养,但此刻真有些动怒了。

    难怪朝中老友通信时警告说,不可与李佑斗嘴,否则只怕要步那病故身亡的前首辅之后尘…杨大人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大可自行其是,那你今日到此作甚?”

    李佑弹了弹身上灰尘,“下官见识短少,没穿过御赐冠服,今日特意穿上出来感受一下而已。同时想听听抚台有什么意图,也好更准确的为抚台分忧,如今下官可算了然于心了。”

    到此杨抚台发现,对自己的想法李佑八成已经摸透了,但李佑心内究竟怎么想的,他却一丝也不清楚。从这点看,不知不觉已然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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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章 畏威而不怀德…

    四百一十一章

    畏威而不怀德…

    话说国朝太祖开天辟地,创建了这大明世界,又分为朝廷之天、九州之地、黎民之人三界。

    王命旗牌在天界不算什么,但放到地界,乃是仅次于尚方剑的极品攻击法宝,凤阳巡抚杨大人祭出这等利器,在地界与人间界本当是无往而不利。但在今日,却遇到了同为地界顶级的防御法宝斗牛服和金书铁券。shuhaige。

    只见那李佑凭借斗牛服加持,从金书铁券中引出本命精华后,口吐几句大道真言,刹那间使出了法天象地神功!

    迎风一晃,五品高手李大人便幻化出的三品勋贵不破金身,强行越阶力抗二品封疆之皇命旗牌的强大攻击,终究不落于下风。

    杨抚台屡屡催动法力却徒劳无功,无可奈何。只要对方一心自保,不求反击,一时半刻之间还真无法攻破对方的强大防御。

    收回攻击法宝,杨抚台面色强自平静,心中却不停起伏,说不后悔是骗人的。

    今日商议,他本来打算将重点放在盐运司这里,怎的就歪到李佑身上了?难道是李佑过于亮眼骚包,有意无意间拉满了仇恨?

    方才杨大人觉得,既然一不作了那便二不休。一力降十会的搬出王命旗牌去逼李佑,但万万没想到李大人几句话,便使得王命旗牌失了效。

    不亲自与李佑打过交道的,永远不知道李大人有多么难缠。杨抚台难得果断了一次,却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处境。

    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但是杨抚台攻不破李大人的防御,而李大人也没有法力能反击杨抚台,在这这僵持的局势下,谁也看不出解决办法,几乎令人窒息。

    杨抚台心里的后悔又深了一层。经此一战,二品封疆大吏的面子要被剥尽了…若是单独相处还好,偏偏此刻旁边有盐运司两位堂官看热闹,自己的窘迫只怕要一夜之间传遍全城。

    丢面子容易,再将面子捡回来可就难了,早知如此,不该在敌情不明局面下莽撞的招惹李佑…杨抚台越想越悔的肠子都青了,一时间仍是无计可施,难道今天就要将封疆大吏的体面折在这里了?

    丁运使与高运同对视一眼,悠然自得的喝茶。

    “哈哈哈哈!”

    突然有一串豪放的笑声横亘而出,回荡在沉闷的大堂中,死气沉沉场面陡然打破。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仰头大笑的李佑身上,他又要使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大招?尤其是直接面对李佑的杨抚台,不禁感到紧张。

    只听他笑完了说道:“下官今天穿着赐服,感受君恩所以心怀激荡,不知所言。真是糊涂了,逾越尊卑说笑几句。万望杨抚台海涵勿恼!”

    丁运使停住了端茶动作,疑惑不已,这李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脸色变得像六月天。

    李佑收回法身,还原为五品本相,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巡抚大人抱拳道:“为了朝廷大计,焉有一味推辞之理!下官奉抚台之命整饬盐法,定会尽心竭力、早奏凯歌,请老中丞勿虑也!”

    杨抚台愕然,李佑方才还气势逼人、毫不妥协,为何突然之间又谦卑起来?

    不过这总不是坏事,不知为何,杨抚台悄悄松了口气,有种绝境逢生的喜悦。有个台阶下就好,总比僵持不下丢脸强得多。他连忙礼节性的开口道:“有劳李大人了!”

    再看起来,似乎这李佑并非是那种彻底无法无天的蛮横浑人,冲动过后倒也略略知道些进退的。

    至于李佑口中说了一句“奉抚台之命整饬盐法”,杨抚台装糊涂忽略过去了。到底是奉命去盐场还是在江都县整饬,杨大人没有细问,也不想细问了。

    李佑弯下身子,深腰揖道:“为抚台分忧,也是下官的应有之义!”

    杨抚台也公事公办的嘉许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与李大人共勉!”

    见杨抚台与李佑在激烈对抗之后,忽然皆大欢喜,又神奇般的恢复了正常上下级关系,丁运使所有所思的轻轻将茶杯放在手边案上。

    他今天到这里主要目的就是观察风向,现在能够说,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终于可以确定,本次整饬盐法的主要人物,绝对不是杨抚台,而是李佑。李佑已经摸出了杨抚台的路数,而杨抚台对李佑的了解还处于道听途说的状态。

    李佑告辞后出了大堂,向仪门走去,手捧金书铁券的韩宗跟随在后。

    韩宗看左右无人,对老爷感叹道:“方才看到巡抚老爷发怒,真真吓到小的了。生怕下面来一句推出辕门…”

    “刁才,你真是戏文看多了,老爷我又不是囚犯!”李佑笑骂道。

    “幸亏老爷看了一眼后心思灵动,急忙回去换龙袍拿金牌,不然今日不好应付哪。不过老爷与巡抚起了冲突,当真不要紧么?”

    韩宗此人是小竹的兄长,在李家的年轻家奴中算是个佼佼者,也是跟着李佑走过南、闯过北的。李老爷倒是想栽培他,便道:“杨抚台此人,畏威而不怀德…”

    韩宗一脸茫然,不知何解。李佑耐心解释道:“就是说,如果老爷我无缘无故去向巡抚卖好,他倒怀疑我、猜忌我。但若将他逼到左右为难时候,再稍稍放松,他反而就认了。”

    韩宗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那种贱女人么,非要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才能哄住她,俗语道记吃不记打的。”

    “好罢,你可以这么认为…”李佑为韩宗的比喻无语,只能赞同。

    韩宗又问道:“老爷此举也颇为冒险,如果那巡抚不吃这套,就麻烦了。”

    “当然是两手准备。他若能顺坡下驴,一切好说好做。他若死硬到底,老爷我断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必然防不胜防的,那也只好寻找后路。等天子南巡完事,老爷我各种好处到手了,便想法子另觅去处,不在这扬州为官。出了他辖下他又能奈我何?”

    韩宗颇有自豪感的顺嘴拍马道:“放眼如今扬州城,也只有老爷有这个资格与巡抚如此了。”

    李佑扫了一眼金书铁券,欣然受之,韩宗这绝对是大实话。

    不是他能顶撞巡抚,而是这块铸铁牌子能顶撞巡抚。若非受文官身份限制,只怕用不到从儿子开始,自己便可以立刻成为正三品世职勋贵,而现在也只能搬出牌子来撑腰了。

    但有个妙处是,半文官半勋贵的身份,要实权有实权要体面有体面,更加令别人棘手。

四百一十二章 惊人计划

    四百一十二章  惊人计划

    李佑离开巡抚衙门后,杨抚台“一日而三省吾身”时忽然醒悟,这李佑从一开始,就有意图去整饬运司和盐商!只不过装模作样推辞拿捏,最后好似委曲求全给了他天大面子才勉为其难接手。

    回到衙中,面对不解的幕僚,李大人慷慨激昂做能臣状,“本官起初并不想担任整饬盐务差使,但既然蒙受朝廷信重委任了差事,便责无旁贷!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豹死留皮,本官从来不是尸位素餐之人,无论什么样的官职、什么样的差事,皆做的轰轰烈烈!以后见了同乡同年同窗什么的,将本官这段话传出去。”

    认识最久的崔师爷钦佩之下,脑补了一句前缀——无论什么样的上司。

    话说巡抚衙门峰会之后,丁运使和高运同回到运司衙署,立刻部署动员全部官吏,积极进行自查清理,全面开始预防工作,掀起了防火防盗防李佑的高潮。

    如果是杨抚台负责整饬,还可以讲一讲江湖规矩,不用过于紧张。但若由李佑直接插手,情况就有点复杂了,丁运使和高运同从来不将希望寄托在李佑是个讲规矩之人上面。

    特别是李大人明显不怀好意,十分有可能受了朝中靠山的什么指令,前来蓄意肇事。

    不过久经考验的运司衙门还是很有信心的,整饬盐法每过几年就有一次,他们是迎接清查方面的老手了。李佑再精明,一时半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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