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自己都在做什么？他很清楚，为了那个目标，他做了太多的残忍决定，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情，欺骗、莫名的杀戮、利用人心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或者那丑丫头说的对，自己的心真的已经是墨黑色的吧，所以，心虚的自己才会偏爱纯白吧。可是，知道了又怎样？明知道在做什么，又可以选择吗？为了自己的目标，他绝不会回头，也已经回不了头了，不是嘛？
【鎏莺楼暖芸阁】
“冉儿姑娘，我们不是就在暗处看别人吗？为什么你要我那样的打扮？难道，今晚，我就必须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第一，以后直接叫我冉儿或者小冉，别加个姑娘，我也直接叫你媜儿，第二，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只是在暗处，也没想着你出面，但是，既然身处公众场合，还是不能大意，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有意外的。来，不要说话了，继续让她们帮你梳头，打扮吧。”
坐在一边看着媜儿被打扮得艳丽无比，旖月心底有着一丝不忍心，已经很尽力了，可选出来的衣服还是带着点俗，那些发饰也是，不过今晚只是预备着，不用很在意，等发髻梳好了，那些丫头还要帮媜儿上胭脂水粉，被旖月及时叫停：
“这些就不用了，免得回来还要卸妆，卸不干净还会伤害皮肤呢。”
“姑娘就素颜见人？”
“不一定会见到人，就是可能见人，她也会带着面纱的，你们去吧，韵娘那里就说是我交代的，她不会怪你们的。”
“是，冉儿姑娘。”
看着铜镜里焕然不同的自己，媜儿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一直在照着自己的新发髻，照着那些华丽的首饰，从镜中看到了旖月的笑脸，连忙放下了镜子，红了脸：
“被你笑话了吧，冉儿，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打扮，所以…”
“没事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们是女人，本来就把镜子当作空气来需要着，所以，照吧照吧，我不妨碍你，我也去换衣服，今晚，我要做好你的丫鬟，呵呵，你放心，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保护你哦，我的大美人！”
再一次用手在媜儿的脸上轻薄了一把，旖月嬉笑着摇摇曳曳地就进内室去换衣服了，看着旖月调皮的背影，媜儿忍不住苦笑，回转头忍不住再次看向铜镜里绝美的自己，媜儿再一次迷惑了，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很美，真的很美。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灯火阑珊后，整个鎏莺楼被无数的灯笼照得依然如白昼般亮眼，而那些木屋、画舫也都挂起了红灯笼，诱惑的香粉空气顿时弥散在整个花园里。
那些络绎走进院子的男人们立刻被这些灯笼、轻纱、烛火、香气挑动着感官，脑中忍不住开始遐想或者回忆起和姑娘们春风一度时的快乐，于是血液都逐渐沸腾，直奔主楼的脚步也不禁加快了些。
旖月和媜儿已经被事先安排到了二楼的包厢，垂下的珠帘和包厢内的微弱光线，在大厅的通明对比下更显神秘，让人只能看见一些阴影，而看不真切包房内的人。旖月知道这个设计是为了照顾一些有头有脸不方便显形的达官富豪安排的私密包房，是替他们偷腥后帮着擦嘴的巧妙设计，于是忍不住心底鄙夷，连坐那些椅子都觉得脏，但没有办法，不坐下来就看不清舞台，旖月也只能妥协坐下，心底继续骂骂咧咧。
恪爷就在她们包厢的对面，正注视着她们的举动，也注视着楼下逐渐出现的宾客，特别注意着那几桌最近火气最旺的商贾暴发户。
韵娘在楼下象花蝴蝶一样的飞来飞去，八面玲珑的招呼着每一桌进来的客人，一如白天里对着三爷时的媚功狂散，一点也不吝啬着自己的肉麻。
不过，除了韵娘几乎都没有一个姑娘出现在花厅，来回上菜上酒的都是些男跑堂，加上站在大厅一圈的侍卫看场，整个大厅几乎是男人的世界，这点让旖月很纳闷，她之前还以为会是那种电视里常见的画面，每个桌子上都有好几个艳丽的小姐陪着，喂着酒甚至被非礼着，不是青楼吗？怎么感觉象正经酒家？
终于，耐着性子等到几乎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大厅里的烛火被灭了许多，显出了一些幽暗。
‘晕，还真是当剧院呀，还开场灭灯呢’
果然随着光线的暗淡，大厅一下子寂静很多，那些互相敬酒的男人们也都逐渐放下杯子，开始转身朝向了舞台，期待着姑娘们的出现。
舞台上方突然落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硕大的一个‘风’字，立刻，大厅里人群都激动了，男人们都忍不住开始兴奋，旖月稍稍听清了一些嗟叹：
‘风雨飘摇！’
‘是呀，今晚竟然是风羽飘摇四位姑娘亲自出场？太棒了。’
‘兄台，敢问什么是风雨飘摇？’
‘你不常来吧，鎏莺楼的姑娘各个才色双绝，一般般的姑娘到了外面都足够做个花魁，撑起一个青楼，除了芸儿姑娘，这风雨飘摇四个姑娘也是鎏莺楼的经典，轻易不会出面秀才艺，可能今晚又有神秘贵客到了，我们算是赚到了，你等一下看了就知道了。’
‘哦’
舞台边的乐师们开始奏响了音乐，一众美女从2楼直接就飞奔了下来，举着手上的羽扇在场内用身姿划了一个个美丽的弧线，行进中貌似不经意的将羽扇边缘的羽毛触及了一些宾客的脸庞，回首再丢下一个媚到骨子的笑颜后，转身又飞奔‘飘’回了楼上，那些被调戏的男人们竟然都忍不住傻笑了起来，没有被调戏的男人脸上竟然会出现些愠怒。
高！这招高！旖月忍不住心底赞叹，却没有发现舞台上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纤弱的背影，随着音乐旋转着，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硕大的裙摆简直如莲花花瓣一样分层绽开着，她手上还有着宽大的丝缎，一样在旋转，还上下翻飞着，美的简直炫目，顿时，台下出现了一片叫好声。
稍稍放慢旋转频率，这个女子紧接着的曼舞一样让旖月瞠目结舌，她那是腰吗？怎么象没有骨头？柔得简直能折断，她的柔韧性简直堪比杂技高手，脚随随便便就可以从后拉到头顶。
看清了她的脸，只能说是清秀，不能算是大美女，但是，就这浑身柔软的样子就足以勾起男人的欲念吧，想想，这个身子绝对可以挑战任何高难度姿势吧，汗，很汗！
果然，一曲舞闭，风儿姑娘用了唯美的俯身劈叉收尾，赢得了满堂彩，她缓缓的站起身，一脸的高贵气质，用着稍有娇喘的声音对着中间一个桌子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张公子，风儿现在一身汗，先去沐浴一番，然后再去木屋静候公子驾临。”
转身，这个风儿竟然出现了稍稍羞涩的表情，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跳舞引发血气还是真的害羞，反正这个欲拒还迎的告白绝对达到了效果，这个张公子立刻站起身。
“风儿，我先去等你。”
然后就大步走了主楼，剩下的男人们都是一脸的羡慕加痴傻表情，只是这个间隔很短，因为舞台上方的名牌已经再一次放下，变成了‘雨’。
舞台上并没有人，而3楼却出现了一个光点，一个粉蓝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閬苑芳菲曄，涉重霄、天河浴影，薄雾昏月。’
随着一句清晰的讼诗声，蓝衣女子挥动了手中深蓝色的锻布从楼梯扶手上倾泻而下，然后纵身一跃，借着锻布的下坠，竟然就那样象踩着滑板一样飘了下来，落地前更是直接就一个鹞子翻身站稳在了舞台上，台下顿时又是一片喝彩。手上不再有缎带，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着了一把精致的木剑。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原来是舞剑，雨儿姑娘一边婀娜的舞着剑一边继续诵读着旖旎的诗词，无论动作幅度多大，她的气息就是不变，吐字也依然清晰，把巾帼的英姿彰显无遗，配合着娇弱的身段，别有一番风味：
‘紫蕊瓊枝春韻簦В鞯丶t濤翻雪。
著淡霧、婀娜出洠А／B幻瀟湘流盼處，正纖裳玉色輕明絕。
執手贈，銷魂別。
霜姿帶露香凝血，向窗前，含羞擁翠，關睢交頡。
雨抹晴妝西子現，縹緲夢回瑤闕。
似又見、赤繩雙紲。
更在多情懷袖里，念凌波人杳相思烈。
花心動，望亲恩。’
“是旖月公主的诗！她竟然念得出这首‘香魅’的全句？难道她自己填上了缺少的那几句？天呀，如果是她自己填的，那该如何让是好？”
“什么呀，媜儿，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诗呀？”
被媜儿冷不丁的一句旖月公主，旖月不禁抖了一下，连忙要问仔细。
“冉儿姑娘不喜欢诗词吗？这首诗歌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是旖月公主亲笔，诗名叫‘香魅’，虽然是写花的诗，但字字都带着公主对骏王妃的思念，可惜流传在民间的始终不全，缺了中间几句，大家也都在尝试着填满全诗，却始终没有人能配的完美。可是，这个雨儿姑娘竟然能配出那样的绝句，如果不是得到了旖月公主的全诗，这个姑娘的才情简直堪比旖月公主了。”
原来是这样，旖月忍不住傻了，才女？还念自己的诗？
果然，当台上的雨儿念完最后一句，同时木剑收势，台下更是一片叫好，而雨儿只是展露着浅浅的笑意，并没有很得意，完全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好一个雨抹晴妝西子現，縹緲夢回瑤闕。好一个疊幻瀟湘流盼處，正纖裳玉色輕明絕。雨儿，你的才情已经越过我了。”
台下，一个才俊般的男子忍不住起身赞道：
“秦公子，这首诗是雨儿闭门三天苦思出来的，知道秦公子赶来相见就忍不住班门弄斧了，雨儿还有几首小诗，只盼秦公子也能指点一二，我在画舫备下了酒菜，我等你！”
“能和雨儿对着明月小酌聊诗，今夜秦某人是何等荣幸！”
看着她们一起牵手走出了主楼，旖月顿时懵了，这还是青楼吗？刚才风儿的娇羞，现在雨儿的清雅，这些真的是风尘女子吗？她忍不住好奇，接下来的飘和摇会是怎样的演出，果然随着雨儿的离开，舞台上方的字幔换成了飘摇二字，而那众羽扇美女又一次出现在了大厅里，只是不同的是，她们这次不再离开，而是随着乐师的音乐开始在桌子间跳着整齐划一的羽扇舞。
台上出现了二个身影，一个正抚琴高歌，另一个竟然双手各握着一支笔随着宣纸在同时作画。随着她的笔触，一副艳丽的羽扇美人图逐渐清晰，最后题词的时候她竟然也是双管齐下，两列诗歌几乎同时完成，合着音乐的尾音结束，她写完了最后一笔。
这完全是今天的***，台上台下的呼应、羽扇的撩动、飘飘的歌声琴音还有摇的画
让所有人除了鼓掌喝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音乐落下，飘摇二人同时飘下舞台，一人拉着一个男子，羞涩快速的拉上了楼关起了房门，顿时引发台下一阵哄笑声。
而那些羽扇美女立刻也有目的性找到了今晚的主，开始今晚真正的欢宴。同时，三楼四楼的门突然很有默契的在同一时间打开了，那些男人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都急不可待的起身走到了楼梯口，有些甚至带着微醺的脚步，为了早一步上楼，在楼梯口和其他人推推搡搡起来。
韵娘再一次出现了，忍不住以柔克刚开始调停：
“呦，这***一刻可是值千金呢，各位爷别把时间浪费在楼梯口呀，害得我们的姑娘们都要等急了呢。呵呵…”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韵娘的一句话就化解了，大家也不再计较，轮流着上了楼各自去找心仪的姑娘共赴巫山云雨了。
看完表演，旖月有点郁闷，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青楼还是青楼，她算看明白了，也想到了现代曾经听见过的一句话：‘男人都喜欢老婆能象小姐，而小姐能象良家妇女。’但是良家妇女也只是假象，来这里的男人最后的目的都很明显，没有例外。
原本还想着用些现代的歌曲让媜儿弄点噱头出来，或者玩点歌舞什么的，不过，有着这些才女在，旖月还真的没有什么信心了，别说媜儿不一定会，就是自己上，那些在电影学院进修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能入眼的。哎，问题貌似很大呢。
“冉儿，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继续坐着了，她们，哎，我想回去了。”
被媜儿绕回了思路，旖月才发现，整个鎏莺楼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度香艳的场所，不说那些重又关起的房门和隐约传出的娇笑声，就是楼下依然坐在桌边继续一起喝酒的男男女女，动作幅度也开始变大了，有好几个姑娘索性被抱到了男人的腿上，推推搡搡的在嬉闹。
别说媜儿看不下去，连旖月也有点面红耳赤了，这辈子她也是第一次看见类似的香艳场景，于是她很同意媜儿的要求，立刻站起身，和媜儿一起走出包房，偷偷要溜回房间去了。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楼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