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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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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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恨晚笑嘻嘻的出言解释。她左手海棠红吉祥如意纹样的对襟小袄。右手蜜合色穿花凤缕金拖泥裙子,转了一个圈,询问意见似的问玉雯、罗丝,尤其以罗丝的观点为主,“怎么样,好不好看?”

门扉已关,压抑的屋内,有股同处于私密空间的感觉。四个女孩,最大玉雯十六岁,最小司南十一岁,来历更不相同。如果单论身份高贵与否,当然以司南为尊。她是凤朝后裔,又是灵窟妖——某妖的后代,血统比身边的人高贵多了。 可有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现在的她,就好像璞玉一般,外表都是黑布隆冬的石头,在没有经过雕琢之前,无法透视的人们只会当她是顽石一块,至多当成棋子。在四人中,无论身高容貌。还是实际能力,她都是垫底的。

席恨晚瞧见司南举止、表情,和说话神态,不经意间撇撇嘴,哪里来的村姑!面上却笑的天真可爱,因为她最喜欢和村姑达成一片,看她们傻乎乎的把自己当成知心朋友了“五月节,我们可以随便打扮自己哦!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看,我把所有别人送给我的衣裳都带来了,一次穿个够!小南妹妹,你喜欢什么,自己拿啊?”

罗丝低着头,瞧见司南一脸失措模样,不禁暗暗苦笑了一下。她拿出玫瑰精油,本来是准备做一笔大买卖。可是司南在前,不知怎的,她十分的玲珑使不出一半。

怎么办才好,真要把玫瑰精油送给席恨晚?

她答应,司南还不肯哩!每一滴精油,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清晨去采摘玫瑰花瓣。精心的蒸制,只为了便宜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司南丢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狠狠的宰!宰不成功,以后的合作也不同提了!

罗丝的父母都是熏香世家的外围,凭他们的资质想要进入本家,难于登天。罗丝恳求司南传授她秘制香水的方子。可司南也无把握能在熏香世家的比试中,脱颖而出,干脆给了一些香料方子,让他们按部就班调出一些香水来卖。

这笔买卖很划算。女人对于香水来说,是毫无抵抗力的。因为男人最迷恋的,莫过于女人的女人味。可以大笔大笔赚钱的同时,也可以吸引熏香世家的关注。

如果熏香世家觉得有价值,自然会主动联系,如果没有,就安安稳稳做生意罢,死了这条心思。

司南背着席恨晚,朝着罗丝竖起一根指头,罗丝会意的点点头,脸上重新绽放了喜悦的笑容。

她还是青云门的人,阿织的前侍女,别说玉雯,就是席恨晚也高看一筹,不然怎会更重视她的意见?

玉雯看着司南和罗丝的无声表演,低头微微一笑。席恨晚表面毫无心机,其实从她看人的眼神中,就知道了。

刚刚看见司南。一脸惊喜,随后知道她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女弟子,出身未必高贵,立刻淡了。如果再知道司南其实是青萍的孙女,司东的妹妹,罗丝的主人,她会怎样?

暗暗嘲讽的她,面露一个温婉亲切的笑容,对司南招手,“小南,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帮你挑两套吧。今天是女儿节,真要好生装扮才是。”

她挑了一套玉色绉纱对襟小祅,和银红色比甲,对着司南比划着大小,应该是席恨晚早年的衣裳。

“换上试试”。

屋内没有外人,早已经脱掉外衣,只穿着亵衣的席恨晚,嘴里塞了一个青红果,汁水横流,都滴到衣襟上了,两只脚搭在凳子上,笑得没心没肺——这种形象,的确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彷佛自己也可以随便似地。

青红果一面是青色,一面是红色,最是鲜美多汁,甘甜可口。罗丝拿了一个,吭哧吭哧的也吃了起来。

司南顺从的把衣裳换上,使人惊奇的是。随着村姑的衣衫脱下,她的气质也随之一变,焕然一新起来。

崭新的衣衫换到她身上,很好的衬托出清新可人的气质来。银红的娇俏,玉色的娇贵,配上一张好像雨后滴上露珠的瓜子小脸,清澈明亮的水样双眸,就算没有发挥十分,也有了八分了。哪里还有半分土气?分明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么!

席恨晚一愣,而后笑笑,拍拍手,随手拿着手帕擦了擦,一头钻进衣裳堆中,翻出一件枝缠枝葡萄纹子石榴红裙,笑眯眯说,“换这件吧,这件寓意好呢!”

说吧,捂着嘴,呵呵直笑。

顿时,罗丝一愣,停止了咀嚼。

而玉雯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小南才十岁,还小呢。”

“不小了,早些见识。说不定能遇见可心人呢!”

“石榴多子,葡萄枝枝蔓蔓,寓意繁衍生子。”

司南最终穿了一件月白缎子比甲,下身葱绿软罗纱撒腿裤。

罗丝和席恨晚在前面说说笑笑,玉雯落后一步,跟司南解释女儿节的真正含义。

她虽不喜司南,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原委。

“女儿节是静梧院所有女子,最重要的一天。这一天,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良人,自由结合。”

司南听得不明不白,微微抿着唇。从斜面看着玉雯。

玉雯嘴角划过一丝苦涩,“天资绝顶一切。静梧院的女子,都是灵根不好,修行无望的人。当初你能以五等灵根留下来,就知道了。如果你生为男子,万万没机会入门的。

仙门给我们一方土地,养育我们这么久,需要的,就是我们生育后代。和仙门内优秀的弟子结合,生下孩童,将来养大,如果灵根优异的话,会得到师门精心教导,还有飞升天外天的机会。”

玉雯轻轻一叹。她也是世家女,不过庶出的她不被大母所容,被赶出家门,是青阳收留了她。作为报答,她和她将来的孩子,将会留在青阳

可她不甘心呐!她不甘心葬送自己的青春美好年华!不甘心被拘束!还未真正飞翔天空的时候,就被折断了翅膀!无论是用自己的身子,还是孩子换来地位,她都觉得屈辱!

所以,她一直努力做静梧院的第一人,小心的讨好樱玉、飞琼长老,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自由挑选中意男子,却没有说“不要”的权利。

司南怔怔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们是母猪啊?留着下崽?”

即便忧心忡忡,自哀自怜的玉雯,听到此话,也忍不住笑了。而笑过后,却是深深的警醒!一句透彻得不能再透彻的话,道明了全部!

她们的存在,就是下崽用的。丧失了尊严,还要白白付出身子,孕育一个不能抚养的孩子。这么大的代价,只不过为了所谓的“报恩”!什么恩?寄人篱下,受白眼算是恩情吗?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仙门多么荣耀啊,能在这里生活,你不感恩,你不付出,就是忘恩负义!连受到侮辱和损害的女人,也觉得这是天经地义。

仙门对我们多好,有吃有住,就算将来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可以再生嘛!多数生养完的女子,会回到凡俗世界,再次成亲——有了仙门作为后盾,她们就像有了不能得罪的娘家一样。

最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仙门的男子,还把这种“临幸”,当成一种磨难,一种侮辱。好像要妊娠十个月,怀胎辛苦的是他们一样。一看见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就想吐!

玉雯眼角略有湿意,朦朦胧胧的看见司南握紧了拳头,眼中散发着熠熠神光,“我死也不会做母猪的!”

“……”

玉雯这一刻,终于知道心自己莫名生出的敌意,究竟为什么了!比起整日里昏昏庸庸诸女,连貌似精明的紫瞳算在内,在无一个比她更通透,更明了自身的人了!司南的洞察力,和一股勃勃的,不甘被摆布的生机,就像在大石头下被压着的小草,坚韧,执着,和自己多么像?

“你不用担心,因为你还小。现在,应该没有人会找上你暗示什么。过两年,就说不定了。”

玉雯低低的叹息一声,“如果可能,远远的走吧。”

最后一声,几乎低到尘埃里。

司南咬牙,如果能走,她早就走了!小环被人警告不得离开天玄山,她又不能抛弃小环——说起来,小环的真正身世是什么?真像那人说的,“破家灭族”?如果那样,小环好可怜,背负亲人的血债。没有性格扭曲,变成心理变态的坏人,小环真是善良

畏过居庭前院后,花木扶疏,十六位静梧院的女孩,各自打扮的花枝招展,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笑。只有极有自信的女子,才走到那葡萄架子附近,也只是低低的把自己一样得意物事,留在黄花梨方桌上。

有吃食,有绣品,也有一个草叶编制的蝈蝈。

其中一个来自碧阳宗的弟子,拿了蝈蝈,转身走到菩提大树后。不久,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和周围的姐妹抱着,脸上带着羞红的跟了过去。

“其实,凤朝的五月节,是给年轻奔放的男女,表达爱情,传送思念的节日……为什么传到现在变味了呢?”

ps:还有两更~~~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一八、三相士

一百一八、三相士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一起飞。

扶篱一身雨过天晴茧绸圆领衫。微微仰着头,站在满是春花灿烂的花丛之中,却不被繁花所染,宽敞的长袖大摆垂着,有长风当去的飘飘仙姿。清雅出尘,肖似碧孤帆,只是少了那股洌冽的冷意,与目下无尘,多了些圆润的丰姿。

紫瞳不可控制的直直盯着他,瑰丽的紫色眼眸中,漫天的烟云,流转的时光,热闹的盛事,都不在考虑之中了。只是看着那人,淡青的衣袂飘飘,淡青的唇瓣,以及另天地都蒙上一层青意的眼眸——所谓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如此了。

只可惜,这一番情浓蜜意,注定付之流水。扶篱的心里,早就有了如花笑靥。她的美,她的笑,早已经把他的心装的满满,再也盛不下其他人。如此良辰美景,妙龄丽人,在他眼中只是寻常,甚至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无人知。

畏过居内,花红柳绿,*光大好。宫轩夏与江一鹭正在庭前的菩提树下对弈,两人旗鼓相当,黑白二龙杀得天昏地暗,早进入的“物我两忘”的境界。而自顾自与罗丝品茶聊天的席恨晚,则是舒舒服服的靠在藤椅上,快活的把一个表面黑兮兮的小瓶儿系在自己腰上,嘴儿一抿,笑得甜蜜极了。

庭院之中,摆下一方黄花梨木的方桌,有意对方桌后的栾枫、经琇皓、邵亦雨的女孩子,则可以把自己心爱的物件,放在上面,任凭挑选。两方有意,便可成就好事——也只不过露水之欢罢了。

真正合体双修,需要男女双方境界相仿,所修功法并行不悖,相辅相成。除了像东陈岛的沅陵仙师,特意给徒弟霜凝培养的童男田陌,谁能够下那么多的功夫特意为之?且也没有真正合适的功法。

司南远远的望了一眼。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矮了一截,心内羞愤,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男尊女卑!”

此时的玉雯也说不清什么滋味。说到底,她还是静梧院的女子,不比陶冰倩、左菡萏等人可以以仙门弟子自居,不用受此屈辱。用司南的话来说,还是饲养的“母猪”一只。共同的窘境,让此刻的玉雯心情复杂。她看了一眼司南,“……准备好了?待会,就端上去吧。你的香水,被紫瞳用了。她用也好,正好挡在你前面。”

“要是能改改这破规矩就好了啊。”司南发出无意识的一叹。

玉雯听了,苦涩一笑,“那怎么可能?除非日月变色,山河破碎,仙门尽灭,就像当年的凤凰王朝覆灭一样,把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

整理一下衣衫,玉雯迈着从容优雅的步伐,面容不失庄重得体的走到前庭。她没有听到身后来自司南诅咒似地话语。

“……那就颠倒吧。”

“琇皓兄,你尝尝这酒,上古酒坊所出,一年仅有十坛。我托了多少关系,也只得一小瓶。”

栾枫别有意味的看着经琇皓,起身倒了两杯醇厚清澈的酒液,先忍不住的抿了一口,回味无穷的砸道,“不愧是名扬天下的‘五粮液’啊!”

经琇皓还没有被震到,栾枫忽然怔了,眼前一亮,只觉得春风拂面,一股酒后辛辣的被通窍的舒爽感觉冲到脑门。

一位好像从画中走出的妙龄女子,穿着水墨画绫长裙,裙裾在离地一寸的青草地上轻磨摇曳,袅袅娜娜,淡雅宜人,微微一笑,宛若荡漾清波中的睡莲徐徐绽放。

栾枫火眼金睛,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还是处子,如此落落大方,从容雅致,一点也不像个低等女弟子。没想到此行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他摸了摸下巴,左右看看,心想,一会儿可要手快一些,省的被人抢了先手。

经琇皓瞅见栾枫的表情,心下鄙视。面上却不动声色,取了拇指大小的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舌低,慢慢滑动,甘苦绵长,果真是流传千古的佳酿啊!

侧坐着的邵亦雨,从头到尾,一直羞红着脸,对栾枫的冷淡,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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