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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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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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当然有好处。”桃溪沾沾自喜的扬着头,“只要与东家有碍,就是对桃家的好处。”

萌儿摇头。这件事情办好了,至多对东祁有些损伤,东家为世家之首,哪会轻易动摇根本?再说东家败落,对桃家来说,弊大于利。桃溪虽然聪明绝顶,是百年来桃家,不,东陈岛出现的最为聪慧过人的子弟,但是这个冲动妄为、不顾大局的个性“我就是想让人知道,这座岛又不是他东祁的!”

桃溪愤愤不平的咬着牙说道。

桃萌恍然。

原来精心设计,只是为了东祁。

若是与东家为难,于桃家又无好处,费了偌大气力,实在无此必要。那他当立刻禀告家主,阻止此事的发生。若是和东祁争一争嘛——倒是大有可为。

桃萌退了下去,不再说话。

雨滴从桃瓣上落下,滴水状的珍珠被艳红的靡色浸染的嫣然如血。

天外,一丝云儿徜徉在天空之上。自海边吹拂的风,轻轻的,轻轻的,把它吹到了东家。它变得又薄又长,半透明状,似一笼细纱,朦朦胧胧。

司雨盯着那抹微云,愤恨的咬着牙,灌着酒,

“我是庶出,就连任性的权利都没有了!更别说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点小事。就算是有点脸面的仆妇下人,也可以当面指指点点,说你没有大家小姐的娴静,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这个没有,那个没有,不懂规矩!”

司雨的眼睛一眨一眨闪着凶光,又灌了一口酒,咕隆咕隆的,发泄着怨气,“谁没有规矩?是谁啊!不就是欺负我没娘吗?不,我有的,有一个娘。她那么高贵,那么美丽,那么出尘超脱,超脱的连我这个女儿都不想要了。你说,连亲生的娘都不喜欢我,厌恶我,别人还怎么瞧得起我?还不,往死里打压我?嗝~~她们自己内心空虚,无聊的发霉,就喜欢看着别人水深火热,处在痛苦中。我,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苦大仇深?”

司雨喷涂着酒气,拉扯着自己的眉稍,使劲的想拉出一个八字倒霉的眉毛来。

“我就是一个由着人欺负的苦孩子罢了。你知道了吧,我为什么想离开?我讨厌司家,讨厌柳夫人,讨厌阴夫人,讨厌司家的一切!”

“所以,连东陈岛也讨厌了?”东祁沉着的说。语气轻松,只是话语之中隐隐带着威严,使司雨反而不敢闹腾了。

刚刚大喊大嚷,有点趁酒发疯,宣泄这些年来的怨恨之气的样子,现在却又楚楚可怜,小小的缩到一角,委委屈屈的点点头,抽泣着,“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总想着出岛,继而糊涂的绑了您了。”

手蒙着眼睛,假装擦泪,她偷眼抬了抬,在指缝中瞧见东祁以手击扇,微微皱着眉,似在考虑什么,连忙把低泣声音加大了一点,“我好命苦啊,爹不疼,娘不爱。又容貌粗鄙,没有身材,呜呜,配不上公子您,呆在岛上也是一辈子遭人耻笑,活着有什么趣?这个病怏怏的身子,落水也不死,偏偏被人救上来,早知道,还不如死掉算了!呜呜”

“你真想死?”

一只玉手说话声时按在司雨的发丝上。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蓬勃的盖顶压力,毫不怀疑对方只要用点力量,自己就变成尸体——司雨立刻忘了哭,泪眼朦胧的迅速摇头,动作之大,甩掉了刚刚挤下眼眶的两颗泪珠。

瞧见司雨干瞪眼,惊恐的忘记表演的好笑模样,东祁那点伤感都被驱散了,反而从心底里涌出一点,叫做开心愉悦的感觉。

一个成年女子翻来覆去,口是心非,朝秦暮楚,可能会让人感到厌烦。可是一个小女孩呢,尤其是一个单薄稚嫩的,受尽心酸委屈的小女孩?

对这个才十岁的小未婚妻,东祁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以说,司雨与他以往认识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相同,因为只有她,才将自己的名字与他在婚书上并列。

鸾凤和鸣,珠联璧合。

这不仅仅是一种祝福,也是一句誓言,拘束着他。

否则,他的怜悯也是价值连城,又岂会轻易给人?

司雨诉苦博同情,是女人走投无路,用来示敌以弱的招数。她想,自己身在东家,生死只在东祁一念之间。逃是无处逃的,不如索性摊开来讲,若是东祁还要杀她,那是她命该如此;可是以东祁没有立刻动手除掉她来说,活下来的几率至少超过八成。所以,司雨大胆的赌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招真走对了。东祁大致原谅了司雨,对她前夜的胡作非为、无力冒犯,重重的抬手——轻轻的放过。

至于离岛要求么,还要看他高兴与否了。

“对了,你还没有说完,医宗以何理由拒绝了你?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学医?”

“就这一句?”

“对。”

这么简单?没有道理啊。东祁皱了皱眉,设想若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左思右想,发现正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反而不好回答了。他心里有了预感,医宗的这次考验,对小司雨来说,一定是个重大打击。

果然,就听司雨面无表情的说,

“我说:‘为了救自己性命’。”

“然后他们以‘自私自利,枉顾旁人病痛’拒绝了我。因为我不能保证,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伤害别人!”

“嘶”,东祁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受伤了,还要先救助别人?自己都要死了,还能救其他人吗?天医门的人都是圣人吗?哪个人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还先人后我,发扬精神?

也许本质上是相同的人,东祁觉得司雨的回答真实恳切,合情合理,天医门拒绝她简直是刻意挑刺。若是他,万万不会拒绝一个诚实的,又肯努力上进的门人。

“姚依依是你被拒之后,介绍给天医的吧?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司雨看了东祁一眼,语气略带一丝嘲讽,

“依依说:‘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呵,呵呵。”东祁唇角弯了弯,和司雨嘲讽的角度有些相似,“好大理想!你怎么不这么说呢。”

“我以为会有人想听真话”。司雨垂下头,模样变得伤感起来。

若是能顺利进了天医门,她至少能做的和姚依依一样,先成为铜针医师,而后,进入圣山麟趾殿。走到哪里都受人重视……司家还有那个人看不起她?柳氏还能轻易的把她当成联姻工具嫁出去?

第一个改变人生的转折点,被几个掉渣的老头子生生错过了!司雨每每想起就气得吐血!最不能原谅的是,害得她现在必须和笑面虎东祁周旋!她可怜的脑细胞啊,不知道消磨掉多少了!想到这里,她冲着东祁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凶恶,又立刻把眼神放柔和,嘴角上翘,变成楚楚可怜的样子。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切换的时间只用了一秒钟。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二十七、他心通

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又一次晚霞满天,层林尽染,倦鸟回巢。一顿午饭吃到晚饭时间,对东祁来说也是第一次。他的眼神穿过银红色的霞影窗纱,看远处的带着模糊色彩的云隐云现,嘴角弯起一点莫名其妙的笑意,“林家,还有桃家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东祁的消息,总是最迅速的。似乎他只要嗅着东家的空气,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大小小无论琐细,都瞒不过他。

笑看垂着小脑袋,有些精神萎靡的司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司雨眨着眼,不解问。

“也是。”东祁笑了。他忘了自己这位未婚妻与众不同呢!有些小心机,小奸诈,小城府,别人会惧怕,她哪里会害怕?只有一主一仆,就敢对他下手用不入流的手段了,可知是胆大包天的家伙。

这个认知,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开心起来。

比起暗弱无能,又蠢又笨,他更能喜欢现在眼睛骨碌碌乱转的坏小孩。他可以板着脸吓唬,可以用目光威逼,可以与之交谈,也可以小小的给点宠爱。看着她迅速神情变化,又喜又哀,忽乐忽悲,才逗人开怀呢。

舒展着筋骨,享受着傍晚落日的闲暇,有飞鸟燕燕于飞,摇曳的竹林发出的哗哗之声,东祁怔怔的出着神。他的气质在无意识中,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有一点忧郁的高贵,纯正的雅致,像香浓的咖啡,一点一滴溢满整个房间,又像色泽纯粹的海蓝色的宝石,折射着神秘幽谧的光彩。

屋内伪少女惊艳的瞳孔情不自禁放大,在前世,这种优质男人也少见呀!今世,居然刚迈出家门就遇见一个,还莫名变成自己的未婚夫了!哦,前未婚夫!而且自己还那样对待了他!天!

当东祁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司雨懊恼的猛锤自己的脸,一边喃喃自语“这个人明明是神清骨秀,神韵内藏,高雅俊秀,你怎么会瞎了眼,当他是绣花枕头?还拿着草棍戳老虎鼻子?简直活不耐烦了!”

东祁放声大笑。

这样的自责悔恨,比起真心诚意的道歉还令人受用。

趁着对方高兴,司雨狗腿的倒了一杯酒,可怜兮兮的端着,“雨儿有眼不识金镶玉,误认为你是花花公子,实在该打。公子你会原谅我无知蠢笨的行为吗?”

可怜巴巴的眼神像等着主人给肉骨头的小狗一样。

事情过了,东祁本来就没有多大生气,见此,也就轻轻一笑,大方说,“好吧,我原谅你。”

司雨哽咽了一声,似在为东祁的大人大量而深受感动,“雨儿无地自容了。想不到外面的传言和公子完全不符。若早知道公子是这样宽容大度的人,雨儿也不会傻傻的……公子请满饮此杯。雨儿感激涕零。”

“感激不用。”东祁笑笑说,抿了一口。舌尖轻轻碰触酒水的味道,他就笑了。笑意浓浓的刻在脸上,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在诚恳、纯良、还有些泅红的司雨面上转了两转。

多么完美的假面具呀。东祁也忍不住叹息了。

司雨见东祁痛快的一仰脖,还没有来得及表露窃喜的表情,就被按住后脑勺,大手完全控制住了她的小脑袋。眼前一张俊脸瞬时放大,湿热的鼻息都喷到她眼睛里了。

不要啊~连呼叫也来不及。腰被折成恭迎符合的角度。只有双臂奋力的挣扎着,拍打着,可有什么用呢,就像给石头挠痒痒。直到东祁松了手,她才咳咳,干咳不已。

亲手被她加了料的酒液顺着她的喉管进入胃里去了,哪里还能吐得出来?

东祁笑语宴宴,看着被呛到的女孩面红若涂朱,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说好听点,叫坚强执着,说不好听,叫执拗顽固,不撞南墙不回头。

“马荔!”

久候的马荔走出来。

“照顾你家小姐。”

东祁脸上笑意不减,吩咐道。

马荔扶起茫然失措的司雨,紧紧握着她还在颤抖的试图伸进喉咙里的手。

东祁负手漫步而出。他的心情很好,也许是情绪发泄过后的畅快感,也许是陷害人真的会让人产生愉悦心。停住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司雨来不及收藏起来嗔怨不忿的眼神,和煞那间雪白的脸庞,和欲哭无泪的表情。

真是太有趣了。

东祁相信,那些不知夹杂在司雨嫁妆中,还是她身上某个荷包、衣兜的药物,是不可能配成成药,还不被东家人发觉的。唯一可能是,司雨带的是普通药物,来到东家后,利用简陋的工具,在短暂的时间内自行配置的!药效还十分霸道,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就放倒了他谁说医宗的弟子都是呆笨的书呆子,只会勤恳的背医书?除了啃医书,其他全然不懂?学医需要天分吗?不需要吗?

不过,东祁摇了摇头,他总算知道司雨为什么会被天医门拒之门外了。

半夜,司雨爬上chuang,小短腿打着晃,两眼无神,幽灵似的。

连连泄了两个时辰,就是这种后果了。

司雨对天祈祷,不,发狠赌咒,

“混账啊!害死我了!我诅咒你,喝凉水塞牙被噎死,丑女人求huan被缠死,上厕所便秘被憋死……”

一连串的“恶毒”诅咒从抖索的嘴唇吐出来,还未说完,她“啊”了一声,抚着小肚子,哀哀欲绝的往恭桶方向挪步子。

她发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没有对那个人的怨念像对东祁一样,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定是穿越大神故意派这个人来克她的!

司雨坐在恭桶上,抽泣不止。一边抹泪,一边想自己真是倒霉啊。可好奇怪,自己下药的手法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天衣无缝,连经验丰富天医药弭都瞒过了,他怎么会发现自己下药的?

不应该啊!难道自己的表情出现错误?

想不通的司雨抖索着嘴唇,水润的黑眸眨巴眨巴,掉下两颗金豆豆。

身体“饱受摧残”,精力“倾泻而空”,极度疲惫、空虚,反而让脑子清醒无比,思维前所未有的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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