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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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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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蝶有些不懂,但不妨碍她对司南的喜欢加深一层。不是表面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如果她们能多相处相处,只怕会成为极要好的朋友吧。

就在娇蝶暗暗欣赏的时候,玉雯福至心灵,终于发现自己的忐忑不安来自哪里了。

大凡女子,难以逃出爱慕虚荣、爱嫉妒等等缺点。哪个女人在面对比自己美上千百倍的人面前,保持淡然如水的态度,连一丝丝嫉妒也无?哪个女人在面对各色嘲弄、赞美、讽刺、挖苦的目光下,还能保持平静心态?要么她不是女人,要么就是拥有冷静的超脱性情。

若是后一种,那无疑是先天的修行种子。可玉雯所见,司南并不是。初一听到芳龄说到司南的愤怒,玉雯十分了然,司南的哭闹、抱怨、怨恨,甚至要死要活,都在她的假设中。可司南……接受了。只用了一夜时间。

难道是被芳龄说服了,对日后描绘的场景动了心?可真愿意了,也应该欢欢喜喜接受龙首峰送来的东西,讨好那边才是。神色淡淡,始终保持自我本色,这说明什么?

玉雯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升起一团明悟:她不是真的愿意,而是迫于现实,不得不隐忍低头。能在短时间内,强压住自己的反感心思,不让人看出,这说明了什么?玉雯好像看见了一只蝉儿,在寒冷的冬季选择蛰伏,只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这个司南,只怕不是好棋子呢。幸甚还不成气候!完全在她的掌握中。

“玉雯,后天就是‘圣诞’了。三祖的诞辰向来是宗门内最重要的节日,到时候,很多云游的师伯师兄都会回来参加,人手不够,你们静梧院负责传菜,火房忙不过来的时候,记得派人来帮忙。”

正在玉雯低头沉思的时候,菡萏小姐的侍婢泳儿姑娘,过来传话。泳儿见芳龄也在,笑眯眯的说,“还有风芜园,也要帮忙哦。”

芳龄愣愣“啊”一声,不太情愿的说,“那好吧……”

泳儿这才笑笑,转身去了。

芳龄唉声叹气的说,“又要忙乱了。”

玉雯轻轻应了一声,一抬头,见风铃摇摇曳曳,如风中百合走过来,走过的路传来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去的方向正是司南所在。想了想,连忙唤人把娇蝶叫过来,免得殃及无辜。

躲在暗处,玉雯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也让她看看司南的真性情,是否像她想象的那样城府极深?如果是,那就不妙了。现在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不好做什么,日后呢。嗯,见机行事吧。先看看这一对仇敌,谁胜谁败。

芳龄一样眼观八路,她是个有心的人,知道玉雯屡屡对司南示好,为了什么。这一刻风铃有备而来,针锋相对,肯定不会为司南出头了。坐山观虎斗,精彩好戏上场——可惜她不能看。

她和司南同居于风芜园,若是眼睁睁看着司南吃亏,不去帮忙的话,人人会瞧不起她。但是她又不能直接上去和风铃掐架,风铃的背后是阿萝呢,得罪不起。因此想来想去,随便指了一事,脚底抹油,溜了。不过,灵机一动的她,没忘了找了一个人给亦雨传句话,说风铃和司南在静梧院对上了。

她还是等晚间结果出来吧。

邵亦雨来到静梧院的时候,好戏刚刚落幕。司南跌倒在地上,小脑袋低着,看不出有无泪水。身上没甚伤痕,就是小辫子松了些,还有一只鞋子掉了。

而风铃掐腰站着,迎风而立,对着刚刚正经请教司南“如何勾引男人”的如芝指桑骂槐。

“小蹄子,你以为我失了势,敢踩到我头顶上了?也不睁大眼瞧瞧,自己长得什么德行!撒泡尿照照自己。”

如芝被骂得飞快的跑开了。

风铃骂得上瘾,瞧见亦雨来了,才呵呵干笑两声,瞅了司南一眼,不关己事的说,“不是我推的。”

说罢就仰着头,脚不沾地的走了。

其余人只是远远的看热闹,隔着花木假石窃窃私语,一个过来搀扶的也没有。邵亦雨皱皱眉,环视一眼,神情中看不出喜和怒,只折了一根树枝,把那只蓝布碎花小鞋,抵着推到司南面前,待司南穿了,又把树枝伸到她眼前。让司南抓住树枝站起来。两个人一句交谈的也没有,你前我后离开了静梧院,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别的不说,这份默契,真不像才刚刚交往三四天的人。

他们走后,娇蝶疑惑的说,“玉雯姐姐,你看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有什么好吵了?他们统共还没说过两三句话吧?”

玉雯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就好,她还有许多工夫从容应对。

神女峰的石阶长长平平,走两步,下一台阶。两边种植着高大的银杏。扇形的树叶送来轻轻的凉风。司南一瘸一拐的在后面慢慢的走。邵亦雨背负着手,走的同样慢。

两个人没有交谈,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静静的。很难相信,这两个人,居然是正在“交往”的男女,而且才开始四天。是相看两厌,还是深有默契?抑或是……吵架了?

司南不知道邵亦雨是怎么想的。

她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想法。

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很简单

如果拒绝,等于竖立一群敌人,敌人个个强大,每个人伸出一只手指都能捏死她。在没有一个帮手的情况下,又身在青阳宗,拒绝的下场……可想而知。逃?她还能往哪里逃?

但反过来同意呢,敌人只有一个——邵亦雨。虽然她没有应付“恋童癖”的经验,不过两世为人,对于男人的心理,总是略有心得。

所以,两厢其害则其轻,当然选一条容易走的路了。

她和亦雨交往一天,就发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

前世的她,用“貌美如花”来形容,是贬低了她的美貌。从八岁就开始收异性的情书,十六岁时,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酥倒半边,无数人前仆后继,就是得到她赞赏的一个点头。为了得到她的青睐,多少人学绅士般英武决斗?

穿越把她的美丽缩水大半,只剩下可怜兮兮的“清秀”而已。而没有了无往不利的美貌,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一段“恋情”?对邵亦雨——她了解的太少,除了知道他喜欢**,其余一概不知。

说话交谈,也不知打哪里开始。

美丽缩水大半,并不意味着头脑也没了。

龙首峰送来的好处,司南故意表现的漫不经心。几件破衣裳、俗之又俗的首饰能收买她?太小看人了。也许是残余的自尊心作怪,她故意戴着几朵路边的野ju花,提醒自己野ju花虽美,由着人轻贱!

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半点不做更改。邵亦雨在门口等她,她也会等自己做完了事情,才会“幽会”。急的芳龄直抱怨。

与此同时,司南开始了一次次小心的试探。

不试探,她怎么知道邵亦雨对她的多有“心”呢?这关系她未来自由的“宽度”,行动的“深度”。她想看看,邵亦雨愿意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第一次试探就以失败而告终。

她通过几种方式暗示:她讨厌风铃。

没有风铃,她不会刚进仙门第一天就被人绑架;不会跑进危险的鬼母林,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不会落入如此窘地。

如果邵亦雨真的在乎她的话,应该先一步解决风铃这个大麻烦,不管是让风铃闭嘴也好,自动的躲远点也好,总要做点什么吧?

她根基浅薄,可没想过和风铃硬碰硬。

有上好的枪,为什么不使?对邵亦雨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可惜,暗示了两天,邵亦雨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不禁让司南深深的产生自我怀疑:我的魅力是不是没剩几滴了?

她不知,就是因为她皱眉不喜的模样,被玉雯看见。玉雯利用阿萝的爱弟之心,又生出不少事情来。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九、圣诞之前(2)

九月十七。

清晨,雄鸡仰脖喔喔的高唱。第一唱,红日渐渐高升,霞光万丈自东边升起,归于沉寂的大地也慢慢苏醒,驱散了夜晚的寒气。山中野兔撒欢似的在松树林中奔跑,泉水叮咚清澈的在流淌。

第二唱,风芜园对面的山丘传来一阵阵嗷嗷的嚎叫声,伴随着热热闹闹的人语声,一行白鹭上了青阳七峰的主峰,整座天玄山在天亮之后,神采一新,好似变得不同起来。

第三唱,隔着低矮的屋檐,瘦小的司南拥着被衾,有些发呆的坐着,听芳龄忿忿的一脚踢开扰人清梦的公鸡,“死丫,就会叫,吵死了!等着,明天就把你宰了。”

到处是鸡飞狗跳声,进进出出开门关门,和大板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像一个又一个重金属节拍,敲击着司南的心扉。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快活的“农家乐”悠闲时光,到头了。再也不能每天乐呵呵的抓起一把小米喂喂鸡,一边呼吸着清新空气,看天上云卷云舒。这纯粹是一种预感。但怎么说呢,第六感就是这么的准确。

“泳儿姑娘,是不会弄错了?怎么……抬到这里来了?这儿是风芜园,风芜园呐。”

“知道。”一个高傲的声音略带一丝不耐烦道。

“风芜园怎么了?不属于青阳宗么?‘圣诞’是三祖的诞辰,上上下下的门人都重视这一年一度的节日。你们风芜园例外?不是青阳宗的一份子?”

“泳儿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

“你明白就好。今年是‘圣诞’八百年的整庆日,九阳仙门、殊乘世家、清河世家,还有蜉蝣岛、餐霞观的人都来了,你在后山没理会前山的事情吧?那边忙得脚不沾地,那有空做这些水磨功夫?所以就送到你这了。记住,这是‘牺牲’,祭祀用的,千万不能破了相,否则……后果你清楚。”

芳龄无可奈何,“哎”了一声,声音又低又沉,好似含了一块黄莲似的。

脚步声稀稀落落,那雄鸡还待“喔喔”,被一脚踹到一边。篱笆门咯吱一声,不知芳龄还说了什么,一行人出去了。

司南在西间房内,睁着眼睛,发呆。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摸索着爬起来,穿上衣服。门缝开着,不知道那位“泳儿”送来什么,传来一股难闻的血腥和猪糟味。

芳龄穿着大袖衫子,在厨下麻利的烧火添柴。

风芜园和民居一般,一进门就是一间比较宽大的厅子,兼厨房、杂物厅,有一个灶台。两边都是厢房,司南和芳龄一人一间。

司南瞪着那红木漆盘上托着的东西,眼睛里有抹不去的疑惑。

“这是——”

“祭祀用的猪头。”

“哦”。

也许怒气使然,芳龄动作大力,锅碗乒乓作响,从热气腾腾的锅里盛出两碗黄色的米糊糊。按体型,司南的一碗好比初生的小荷叶,圆圆小小,而芳龄的碗大概是特制的,比泡桐花的花瓣还大。

如此不公平的分配,司南一点惊讶也没有,似习惯了。搬来一个小马扎,默默的坐下来,端着碗吹着热气,小口小口的喝着,这就是她的早餐了。

“你和亦雨吵架了?”不经意中,芳龄忽然问。

司南摇头,“我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怎的吵架。”

芳龄脸色很差,“那我恍惚听见人说,你给亦雨脸子瞧?”

司南默然。

什么叫给脸子瞧?她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有了?

芳龄看司南埋头不言不语的样子,更生气了,咬牙切齿的朝那两只的猪头说,“这猪头要拔毛,一根毛不能剩,祭祀用的,被人瞧见不干净,可有的受!”

两只猪头肥头大耳,一白一黑,白的粉皮白肉,嘴唇弯翘,眼睛闭着。黑的黑布隆冬,连鼻孔里也是黑乎乎的,瞪圆了眼睛。乍一看,黑白相衬,一喜一怒,视觉效果十分突出。红木漆盘里还有小刀、小镊子、小剪刀等物,想来都是“拔毛”用具。

芳龄轮番试用了一会儿,奈何猪鬃又长又硬,才小会儿功夫,就两根手指酸疼,抽筋的喊,“不成了,不成了。”

烦闷的把镊子一丢,半含怒气的瞪了司南一眼,换上一身出门的衣裳,站在门槛说,“我去玉雯那边看看。”

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便迎着暖意融融的太阳,出了门。

“哦”。

司南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应了一声。

天高气爽,疏淡的云彩扯絮似的,厚薄不一。蔚蓝高远的天空,让表面平静,实际起伏不定的心潮平静下来。

司南立在黑瓦水墨墙边,怔怔的看着掉了铜的铜环,心想,自己本质上,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吧?不然也不会宁愿倔着,也不愿再次低头了。再低就低进尘埃里,连存在感都没了。重复在司家木偶般由人指挥的生活,实非所愿。

药舍门前,司南唇角微勾,眼神坚定、毫不犹豫的敲响了黑漆大门。

“谁呀?”门开了,一个梳着可爱的包包头的药童没好气的露出一个头,“干什么呀?”

司南未语,先腼腆笑了笑。她梳着两根小辫子,身上蓝布花衣,清清爽爽,如邻家女孩,虽无让人“一见钟情”的美貌,却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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