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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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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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司南没有。

她的嘴角微翘,左边勾着的嘴角略高一些,这样的表情似乎在嘲讽

正是这种嘲讽。让玉雯坐立不安,让她莫名有一种,这件事情只怕没法“善了”的错觉。

因为司南的嘲讽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我只是个废灵,那配的上莲莲这样的丫头?没得辱没了她!你们本来也瞧不起我,何苦装作热情的模样?累不累啊?

玉雯读懂了那笑容背后的含义,如坐针毡,鼻尖隐隐有汗珠冒出。

她还没有见过这种把自己的弱势坦然表现出来,让人无力招架的人。她十六年的人生中,见多了打掉牙齿和血吞,哪怕内里流血、流脓,也咬着牙强撑着,不能让人瞧扁的人,不知还有一种人能“以弱胜强”。

可是连大东都不追究了,她一个废灵能怎么样呢?

玉雯强压自己隐隐的不安。

她的不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这些天,玉雯一直伺候在樱玉、飞琼两位长老身边,对经琇皓的计划不太了解。所以,也不知道事情爆发的这一天,刚好在她亲自上门向司南赔礼道歉的时候。

司东一脚踹开大门,浑身颤抖萦绕的怒气,让他更像一只濒临爆发边缘的狮子,“这是什么!你看!”

司南一愣神,不知道司东怎了,大失常态。

她的懵懂神色,让司东更加恼火,气愤的大吼,

“你根本我不是我妹妹!”

“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

短暂的空白中,司南立时忆起那段不愿回想的梦中梦,——“你不是我妹妹,你只是占据她身体的一缕孤魂……”

“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妹妹?”

“我没有,”梦境之中的司南,惊恐的张开嘴唇,无力辩解,颤抖的对着大哥司东,“她没有死。她还没有断气!是你害死她,剥夺了她生存的最后机会,你还汲取她的灵魂能量,补充自己!我妹妹死的好惨,我要为她报仇!”

那个可怕的梦境曾经困扰了司南许久,她花了自己全部精神才重建信心,重拾对生活的美好盼望。现在,突如其来的司东,张口“你不是我妹妹”,一下子冲破了心头堡垒,在最脆弱的地方,重重打破一个缺口,顿时像缺水的鱼,瞳孔也变了色,干涸的无力挣扎着。

“你真不是?”

司南的模样,明显是心虚的样子。司东立时从七分的怀疑,变成九分。

司南真不是他妹妹,这个认知让他刚刚的怒火,像是被什么抽取了,无力的垮下肩膀,萧索的像冬天的落木,毫无生机。

一张轻飘飘的纸张无力的从他手心滑落下来。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两个月的相处,从两个陌生人,到亲密的兄妹关系,他一直努力,努力做个好哥哥。

他经常板着脸,教训,是希望司南学好,不要做错事。

司南被诬陷熏香道余孽,他不顾掌门禁令出了天玄山,去低贱的商家找寻一个可以证明她清白的商人。

看见司南生病,满脸小针的样子,他心中疼惜,恨不能以身相替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根本不是他妹妹。

一切都是精心设好的骗局!

“说,你到底是谁!”

司南放大的瞳孔,映着司东的眼中无限的痛惜,一个激灵,顿时恢复过来。

是被欺骗后的痛楚难受,不是凶恶的可怕仇恨!

那匕首被自己藏了起来,司东不知道真相!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穿越附身这种事,外人怎么会知道!司南冷静的头脑飞速的运转起来,弯着腰,捡起司东愤怒的原因。

信纸的签名,是熟悉的花样字体,信笺本身,是杏花小笺——东陈岛素来喜欢这种偏硬的吸墨,又富有诗情的信笺。

——东陈岛来的信笺。

“大东,你看她信笺都拿反了,恐怕根本不认得东陈岛的文字呢!”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还不知上面说什么吧?这是司亭写给他大哥的。上面说,司家一切安好。前些日子,司亭曾去见过那位嫁进东家的小妹,那位小妹的身子经过调养,已经大安了。司家正在准备司雨回门呢。”

司南一把捏着信纸,明白了司东发火的由来。心中大喊,司亭害我!司亭害我!

谁让她明明知道二哥司亭对马荔有意,却偏偏带走马荔,让司亭饱尝失恋之痛呢?

她没法明说,在东家的时候,司亭曾经见过改装“豆童”的她,一定认出她了。从“豆童”查起,一定能知道正版的司雨已经不再东陈岛上。

可她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直觉,她的猜测。她没办法凭借几句话,让司东不相信从正规渠道来的信件,因为这个渠道本身就是最保险的!

那个清冷的声音火上浇油,又道,

“你曾言,不甘心东家的折辱,是丫鬟马荔仗义救助,帮助你逃离出岛。哼,一番谎话,破绽迭出!这是东祁的来信。他说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名叫马荔的侍妾,整个东家,也没有听说那个叫马荔的丫头。你,要如何自圆其说呢?”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二、色即是妖(1)

五十二、色即是妖(1)

江一鹭发丝如瀑。黑如浓墨,颀长的身材,如芝兰玉树一般。身着宝蓝色锦袍,额头缠着淡蓝点朱抹额,正中是一块闪耀着暗光的美玉,越发显得目若朗星,唇若涂脂,无论是身形气质,都十分符合传统意义上的美男。

他跟随英宿、碧孤帆来到青阳宗已经有两个月,一直在潜修洞清修,此时突然出现在雏凤居外,倒让旁边人一阵惊异。

“我一直在潜修洞清修,前些天才出关。一出来,就听见许多传言,皆是关于这份小姑娘——我在雪阳宗的时候,与东祁有些交往,略有耳闻他要娶妻的事情,当下写信问询,他才回信给我。”

一番话,朗朗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既道明他为何来到这里,也说明了那封信的来由。

江一鹭扫视一眼玉雯,以及玉雯之后的莲莲二女,嘴角逸出一丝俊逸的微笑,再转到司南的目光就多了份戏谑之意,似乎猫戏老鼠,有淡定的掌握在手的肯定

“这位小姑娘,难道你就没有话辩解么?”

司南的确没有出言辩解。

她整个人坠入寒冰三尺的洞穴——马荔!整个东家都没有叫马荔的丫头?

一颗自认为冷硬到冷血的的心,居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阵阵绞痛。

司南无法克制的回想起马荔的天真娇媚笑靥,总是温暖的看着她,用呢喃的声音叫她小姐——她最讨厌的称呼!

每当听见马荔这么叫她,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努力,才能忍着心底的厌恶?

而现在,马荔不在了?

她不在东家,能在哪儿?

司南觉得遍体生寒。

那个清晨,露珠儿滴落叶片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那么清淡如悠远笛音的印象,还残留眼底,那个无言的却相知于心的保证——“放心”,一直在她心底藏着。

却原来,只是泡沫。

傻傻的,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的马荔,连最普通的吃饱穿暖的理想都保证不了的马荔,可怜的马荔你在哪儿?还活着么?

美貌从来不是你的护身符,而是祸源

天底下,谁能保护你?早知道。就让你留在司亭的身边即使他不是理想的良人,至少,他喜欢过你,会真心待你司南心中剧痛,强忍着不让眼中晶莹滑落。

她的失态,明显被误会了。

司东的心口和司南一样疼。

他活了一十六年,第一次被骗得这样惨,他的自尊告诉他,应该狠狠教训,甚至用她的血来洗刷他的屈辱。可对上司南那张算不得漂亮的脸,他下不了手。

他甚至不敢多看,看一眼,心口就堵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压抑的整个人又愤怒,又悲伤,几乎无法克制。

司东最终什么也没说,连骂一声也没有。

只给司南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到老长老长。

江一鹭捏了捏手指,虽然略带不甘。却没有止住那个萧索的哥哥的离开。

他转向司南,目光闪烁,饶有兴趣的微微一笑,甩袖离开。

既然正主不在乎了,他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落日西坠,片片绵絮的竭尽全力积聚着云彩的万丈霞光,灿烂的光辉难免过度灿烂,逃不开沉寂的命运。西沉之后,地平线扬起一点寒意,卷着薄雾似的烟尘,清冷的自草木上渐渐升起。

玉雯也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空荡荡的雏凤居内,只剩下莲莲。

司南怔忡的看着数点寒鸦呕啊呕啊绕峰飞行,原本柔软清凉好似果冻的声音,变得暗哑隐忍,好像从地底浮上来的,“你不走么?”

“莲莲是姑娘的人,自然该跟着小姐。”

“即使我不在是司家小姐?不是青萍的孙女?你也一直跟着?”

莲莲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确定?”

莲莲再次点头,“来之前便想清楚了。莲莲已经决定跟着姑娘你了。”

司南终于从胸腔里吐出一口寒气,低低的笑了一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吧。既然你坚持。以后你改名,叫——罗丝!”

莲莲是极聪明的人,虽然刚刚一连串的变化很是吃惊,但是她在关键时刻,依然做出了正确选择,这证明她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可刚才司南的笑,让她心底不知为何,直跳“姑娘……可是不喜欢莲花?”

“我讨厌芙蓉、莲花、荷花!”

司南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犹豫,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

莲莲更加奇怪了,因为芙蓉是仙门的吉祥花,仙道中人都喜欢自比芙蓉,因芙蓉高洁,亭亭净植,不媚俗,清高自持。没有仙门的人,这么直接说讨厌的人看,落日卷去了一整日的喧闹,大地归于沉寂后的暮气寒意轻轻的飘散。

司南最后望了一眼,目光幽深炯炯,看天边最后一丝彩霞归于沉寂,心想,是不是真的开始收网了?

说来她自逃离东陈,一路波折不断,进了仙门,也是屡屡遭受磨难。只是次次都能逢凶化吉,如果都是巧合还罢了,若是那人的细心安排……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就算那人神机妙算,智比诸葛,也决计猜测不到。此司雨非彼司雨。

现在的司南,完全不害怕与司家分清界限!

自从离开司家,她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与司东相认,是在意料之外,她是曾动了让大哥保护的意思,但司东因为司亭的一封信而怀疑她,根本达不到司南的期望,她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是留着,别多浪费的好。

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这一次准备出什么招数?

司南不担忧自己的小命——能找出魔域之花来害她的人,真的想杀死她,何必浪费难得的毒药呢?

司南感觉到那人的主要目的是摧折她的信念。让她在屡次三番的打击中,心神崩溃,继而软弱可欺,最后任由摆布——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让那人计划盘算的东西,还不得而知。

司南只是直觉的,快要露出真相了。

她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可是某些人则不同。

“你听说没有,那个司南是假的?”

“真的啊,看她装的挺像真的。”

“连司东都被骗了!”

“谁让他好几年没有回过家,连家人也不认得,活该被人骗。”

“那司南不是司家小姐,还住在雀巢么?”

“什么雀巢,明明就是雏凤居!”

“不管是什么,司南欺骗了所有人,不该受罚么?”

“可是司东都不计较了?”

“我有办法证明此司五小姐,是不是司五小姐。”

一脸和气生财的崔胖子笑呵呵的说。

静梧院内,左菡萏笑了,“你认得真正的司五小姐?”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三、色即是妖(2)

五十三、色即是妖(2)

崔胖子笑容可亲。肥头大耳,虽然地位低贱,可作为优秀的商人,他眼光八路,耳听四方,又善于揣摩人心,逢迎拍马,别说几个无知的少女,就是樱玉、飞琼那样“颇有见识”的女子,也被他奉承的舒舒服服,竟然没有在“熏香道余孽”事件之后,赶他离开。

短短七天之内,他敏感的察觉到这个空白市场所带来的商机,回了一次自己的百年老字号“胭脂斋”,带来许多女人保养用品,色泽艳丽的桃花粉、香气四溢的茉莉粉、细滑爽腻的芙蓉粉、越擦越美丽的yu女粉,以及红黄蓝绿彩虹香水,各家用秘方调制的胭脂,轰轰烈烈的,自樱玉一下,展开科普美容常识的课程。

而指导老师。就是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胖子。

用他的话来说,“仙师貌若天仙,本不需要外物修饰。只是小人常见凡俗的女子,本只有三分颜色,因用了这些东西,便生生变成七分鲜艳颜色,心中暗想,如果两位仙师也用了,那该是何等姿容……”

别说区区二十年的清修之心的樱玉、飞琼,就是百年的老妪在面对“美丽诱惑”,也难免动容。加上崔胖子言语幽默,惯会察言观色,说话总能说到点子上,让人如沐春风,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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