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从前,撒娇耍赖,却没了那份亲昵
“姐姐,我只是心里痛,痛得受不了我不是刻意要伤你的!”
锦渊微笑着摇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说的对,是我肆意妄为,才导致了这一切………我本就是元氏的罪人。”
她感受着妹妹袖中的温热,因着重重鞭痕而心中绞痛,“只是害苦了你一切因我而终,也该因我而止……”
“姐姐你说什么?!”
宝锦闻言浑身一颤,满心里都是痛意,扑入她怀中,死命拉住不放,两人之间的鸿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何来此不祥之言?”
她的声音微颤,却终究不忍道:“是我出言无状,惹了你生气”
锦渊缓缓拉开她的手,微微笑道:“你说的是真话,我也没有生气……”
她打开窗,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眯起眼,感受着暖阁中最后的昔日宁馨
“种了怎样的因,便有怎样的果……这个道理,我早就该明了才是。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秋日之风高爽清淡,她的话音飒然而过,整个暖阁中也因这份云淡风清的决然而变得空寂冷肃。
宝锦还欲再说,锦渊挥手制止了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宫中一片混乱,好些要务还需重整,我亦是分身乏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着宝锦轻柔笑道,“你住这里便是,我去紫宸殿一趟。十六K文学网”
宫中乱象过后,满地里都是血迹狼藉,宫人们惶恐惊诧过后,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的释然,之后,便是几人欢乐几人愁,其中浮沉起落,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宝锦坐在暖阁之中,左右侍者如云,前后赶来谒见问安者络绎不断这一番改天换地,人生如梦,她从一介阶下囚,前朝余孽,一下又变回了金枝玉叶,人生之际遇,有时真如大梦一场!
宫女们在一旁言笑晏晏,纷纷恭祝宝锦丕极泰来那原本是她们头上之日的伪帝,此时便成了十恶不赦的凶徒。
宝锦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知怎的,她心中砰砰直跳,心神不属,此时,外间珠帘连飒,却是有人不顾宫女的惊呼阻止,大步而入。
“是你!”
宝锦抬眼一瞥,竟是宋麟盛怒而来!
“锦渊陛下功体未愈,已近油尽灯枯,只为了你勉力支撑,你却这样回报她吗?!”
他双目怒意上涌,平日仪态不复,已近无礼叱责。
宝锦心中一凛,失态立起,急问道:“你这是何意?”
宋麟冷然一笑,又扫了她一眼,声音低而有力,“你侥幸生在皇家尊贵,双手不染纤尘,却要埋怨她指间之血,不觉得荒谬可笑么?!”
未等宝锦回答,他冷笑一声,转头扬长而去,只甩下一句语焉不详之语,“但愿你今后不要后悔才好!”
珠帘在他身后被粗暴甩落,晶莹玉滴滑落一地,宫女们正在手足无措,却见云时急急而入,眼中虽可见疲惫血丝,却仍不掩关切,“他没对你怎样吧?”
宝锦摇了摇头,一眼瞥见他袍服下摆那一摊干涸的血迹,心中闪过一道隐秘而残忍的痛楚。
这是“那个人的血……
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的唇被贝齿咬得微微发白,却仍强撑气力道:“你的人可安置妥当了吗?”
“再妥当没有了。”
云时笑得洒脱豁达,却别有深刻的涵义
“左右都是黄帅和你姐姐的人马,我的部下大概可以高枕无忧了。”
宝锦一听这话,黛眉又皱,“是我让你为难了……”
“你这么说,却又把我当成什么外人了?!”
云时佯怒道,却见宝锦仍是愁眉深锁,于是反而劝道:“你也不用这么介怀,彼此并非一体,锦渊陛下谨慎戒备些,也无可厚非。”
宝锦凝视着他,忽然叹道:“确实是我让你为难你对这天下大业,也不能说无意,却生生为了我,白白受了这些磨难,自己一无所获。”
网友上传章节 番外馨香、风动(下次更新大结局)
(如题,这次先放出两个番外,下次更新就是本文大结局了,网络版结局还有些细节我不满意,所以要修改)
番外馨香
月亮很大,很圆,那般惊心动魄的银白,仿佛要从天际流淌下来,化为冰冷的岩浆,将所有人凝冻。
月色映入季馨眼中,她只觉得越发阴凉,左肋的箭伤,仿佛也被冻得麻木了。
她喘息着,无力地前跃,却几乎被花丛绊倒。
各色菊花,在这秋寒深重使时,却在夜色中静静绽放,季馨只觉得一阵冷香,沁人心脾。
不远处,追捕的人声越来越近,她坐在花丛中喘息着,随后,将华贵披帛拉起,裹住了大半个脸。
这是宝锦的衣物,只要穿着它继续走远,便能替她引开更多的敌人……
只是,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季馨苦笑着,又从腹部切断一支铁箭,箭头深深留在肉中,却无法拔出。
菊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将人也熏染得昏昏欲睡,季馨强忍住眼前的模糊,将断箭掷出,精准的射中一人,那人惨叫一声,却吓得其余侍卫都倒退几步,再不敢上前。
花丛深处,只见宫裙重染,那女子出手如电,一记便取人性命,哪见半点颓势?!
自己……大概已经难以为继了吧……季馨的心中闪过一道明悟,唇边苦笑加深赌上了性命,只为了那个。才相识几月的女子,主上地亲妹妹,宝锦。
是什么时候,开始真心怜爱这坚强隐忍的少女呢……她想起了初见那时。//。1 6 k
原本,假扮玉染公主的差使。就该由自己来做,可那平空出现的少女,却含着凄然微笑,踏上了重返京城的不归之路。从此,手染血腥,被卷入重重阴谋,再难自拔。
宝锦啊……很多人说你资质平常,如宋麟一般。只景仰你地姐姐,可我却觉得,你已经拼尽了力,费尽了心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苛责于你!
季馨眯起眼,想起那少女时而任性,时而倔强的一颦一笑,心中一片暖意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做你的姐姐……
季馨微笑着。将最后一支断箭投出,成功震慑所有人之后,她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后映入眼中的。却是天际飞舞的无数箭矢
胸口在剧烈的抽痛,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死亡的利爪,终究攫住了她!
季馨倒在地上,望着天空苍穹,终于呼吸停止。胆战心惊地侍卫们围上来后,却惊愕的发现,她是微笑着的
沉睡的你。在这满地馨香中,梦见了怎样的美好场景……番外风动(这个以前放出过不完整版,现在放出的是最后实体版了)
这是所有开端之前,一切命数,也许从那一刻,在冥冥中依然被决定
大殿之中。紫烟氤氲。两道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走到专存秘辛的书柜前。一番搜索后,有一双素白柔荑将卷轴卷起。。1…6…K;手机站;16k.Cn。
“这便是永嘉年间的那位传奇人物,宸后吗?”
锦渊细细端详着,想前宫人们暗中窃语中的本朝传奇,不由脱口而出道:“三百年前,祈帝立她为后,仪礼当夜却是殿碎人隐,从此远遁塞外……”
她此时不过十二三岁,却已隐约看出绝世姿容,凤眸顾盼间,已能惑人心魂。
“祈帝从此郁郁,虽然勤勉政事,后宫之中也是久旷,终此一生,也只有一子,便是后来地洛帝。”
凤眸闪烁间,已带上了成熟与睿智,她轻叹道:“情爱一事,最是伤人心魂,我将来绝不要沾染半分!”
小而软的手轻拉她的袖口,妹妹宝锦睁圆了眼,半懂不懂地问:“可是我听说,女子总要出嫁……”
锦渊微微一笑,绝美中又带出凛然的贵仪,“我偏不要!”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道:“父皇身体孱弱,太医说他从此子息艰难,我皇室没有后嗣,是何等地灭顶之灾?!她抬眼望着天井,眉宇间带出不羁的英姿
“我自从出生,便注定要以男子之身出现,将来也要登上那至尊御座,哪里有闲暇理会这些风华雪月?!”
声虽稚嫩,却带出卓绝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宝锦吮着指头,眼中满是姐姐的飒爽英姿,可惜,她没有沉醉多久,就蓦然想起一事,额头险些滴下冷汗来
“糟糕,我把常来那老道士的枯草弄坏了……”
锦渊耳尖,已经听到,不禁无奈道:“那是占卜用的蓍草,我说过无数次,不要捣乱,你总是不听,仔细父皇发怒,你又要吓哭……”
两姐妹亲密相依,正在絮絮低语,另一偏殿中,她们的父皇,却是强撑着支离病体,等待着至关重要的断语。
“两位殿下命象高贵,皆是福寿绵长……只可惜……”
对面一人,在滴水成冰地寒冬时节只着一袭道袍,他婉转说到此处,却是微微踌躇。
“可惜什么?!”
皇帝一时心急,不由连连咳嗽。
道人再也不肯开口,皇帝催促再三,才轻叹一声:“紫微帝星有变,元氏龙脉黯然消沉………未来究竟如何,贫道也不敢断言。”
“天象紊乱,竟似有客星横空犯扰,一乱再乱之下,再也不能辨别……道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惊疑。
皇帝听罢,心中却越发作难,“朕只有这一双女儿,皇家几代单传之下,也再无什么宗师老天难道竟让我元氏绝嗣吗?!”
他踌躇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试探道:“朕之长女锦渊,从小便以男装示人,朕百年之后,她便是这天下之主,她天赋绝佳,心志坚忍如此资质,仍不得上天嘉许吗?”
道人摇头,“天心无亲,诸般命数早已注定,又岂有什么缘由?”
他取出蓍草,就要放入怀中,下一瞬,他“咦”了一声,惊诧地连调都变了
“这蓍草……竟然是卦象有变!”
他看着枯白色、半断裂的蓍草,眼中闪烁不定,既惊且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窥探天命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话没说完,只听支呀一声,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张圆滚滚的稚气小脸,有些鬼祟地探头进来
“父皇……”
“你来做什么?”
皇帝看见幼儿,虽然薄嗔,言语之间,却颇多宠溺。
“宝宝是来道歉地……”
孩子的奶声奶气,连老道都为之抬起头来。
宝锦忽闪着眼睛,那幽深地重眸,竟让老道心中一凛传说中,重眸乃天子之象,只是元氏多有遗传酷似,出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奇怪……
他正在沉吟,却听宝锦继续道:“我把老人家的蓍草弄坏了,实在是对不住。”
她圆滚滚的身子,有些笨拙的,向老道作了一礼,倒是让在场的两个大人都为之开怀大笑。
笑声中,老道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蓍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这应劫之人,竟是眼前这小小孩童……?!”
冷风从窗的缝隙吹入,卷起案间的书页,冥冥中,仿佛有人幽渺叹息。
只有那天上的星辰,神秘而冷峻,任凭清风吹尽世间传奇,仍是千百年一贯的沉默。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百三十六章 锦灰(上)
(大结局还是收不住笔,今天发的是上,明天等我来发下,就彻底完结了)
“所谓天下大业,也无非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即使真能得到那至高之座,又能怎样呢……比如大哥,又比如你皇姐,如今即使权柄在握,又有什么意趣………这帝王霸业,终究也是虚幻一场……“
云时想起这一切,只觉得心胸无比沉凝,想起少年时意气风发的志向,受到义兄猜忌时,那种“我可取而代之”的隐秘野心,仿佛只是大梦一场,剩下的,只有无限唏嘘。
这风起云涌的一年,却终于销沉了那属于他的少年意气,帝王霸业,到头来也只是一场谈笑。
他也回望宝锦,清朗的眉目中笑意加深,几乎要将她的倩影刻入心中,“你又怎能说一无所获我明了了父亲的真正死因,如今正是心中豁然,况且,终于能助你脱离险境,这比什么都要值得!”
“云时……”
宝锦想起前夜两人纵马狂驰,血洒长街的情景,一时心中一颤,咬唇道:“我不值得你如此……”
“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衡量对你,我已然伸手太迟,若是当初”
宝锦摇了摇头,笑靥带泪,凄楚中仍可见娇妍可爱,“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至强的坚持,若平空为他人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