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豆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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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豆恋曲-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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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得获得一次如此的殊荣。”她抖着另一阵莫名的哆嗦,企图打破目前的宁静氛围。
  袁克殊忽然撑起上半身,动也不动地端凝她。两人的下身因而更加贴合。
  绕珍几乎断了呼吸,他突兀的举措带动两人暧昧的姿势。她连忙屏住从牙关泄漏的嘶息,深怕触发他热情的反应,就像上两次曾经降临于他们之间的异样热感。
  他的凝视恍如延续到天长地久。“大野狼想吃掉小红帽,怎么办?”
  性感佣懒的语调几乎直接拷贝自三级片。
  “那我得赶快叫我孙女儿逃跑才行。”她装出沧桑的老妪口吻。
  外婆来了!
  袁克殊再度吃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太绝了!
  “我……真是服了妳……”他勉强喘了一口气,镇定自己。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
  噢!她爱电信局。
  “电话、电话。”绕珍忙不迭地挣脱他的体重,翻爬到小茶几前接听。“喂?”
  “请问,是双叶寿店吗?”
  “是。”她喘了口气,稳住声音。
  “妳好,我是今晚本来要过去选棺木的陈先生。”
  “您现在要过来了吗?”她瞄了一眼腕表。才九点半!
  “不,我是要通知妳今晚无法过去了,对不起。我们改成明天好不好?”
  真烦,要来也由他,不来也由他!绕珍暗自腹诽。
  “没问题。”她挂上话筒。
  也好,有这通不速之电的缓冲,她和黑桃大哥之间的气氛才不会太“监介”。
  “收工吧!人家今晚不来了。”俐落的倩影钻进厨房,将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锅碗飘盆收放回原处,顺带将他的皮夹藏进后口袋,准备俟机还回正主儿手中。
  她还是乘机快溜比较有保障,否则……
  否则如何?
  绕珍忽然觉得颊畔红热红热的。
  说真的,她无法克制自己往下遐想,“否则”之后,又将发生什么样的景致……


  第六章

  耐心守候到第四天,她终于衍生一种严重受唬的感觉。
  当然,坑陷她的家伙除去黑桃哥哥,也很难再推出第二号应征人选。
  --我明天再给妳答案。
  铁铮铮的承诺,言犹在耳。亏她寤寐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甚至来不及喊“旺旺”,就直通通冲到他的家门口按铃。结果……
  可恶!袁克殊先生竟然不在家。
  门口上的贴条告诉她,他出差去了!
  真可恶,躲债也不是这等躲法。
  “……阿珍!阿珍!啊我在讲话妳是听到没有?”叶母隔洋吼出亲情的召唤。
  “噢!”绕珍赶紧收回游离的神魂。“有啦、有啦!反正不外乎交代我定时吃、定时睡,我全记得了。越洋电话很贵的,别再浪费了,省下来的谈话费还可以权充旅游经费咧!拜拜,两个星期后见。替我买几张罗浮宫的艺术品明信片回来。”
  她主动收了线,舌尖轻吐。算来也是她的不对,远在三千里外的娘亲藉由通讯表达关切,她的心却留在二十公尺外的男人身上。
  不,袁克殊已经外出四天了,早就脱离她二十公尺的范围,绕珍叹息着提醒自己。
  她的主要线民远走他乡,现在也不知野到哪儿去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搞头?
  说不得,她掏出袁克殊简洁的“遗言”,第十七度复习一遍。
  四季豆:因公事外出,或许七、八日即回。在这段期间,试着不要揽麻烦上身,致为感激。若不幸当真发生任何难以摆平之祸事,急需援手,可联络“童年玩家”晁寄咏。
  乖!
  ps备用钥匙丢在你家信箱,过度思念我时,可自行侵入追思,玩具任君破坏,敞人已申请高额保险,无怨无尤。唯有二楼左手第一间客房,绝对不准打开,否则妳的屁股遭殃矣!
  袁虽然措辞不改他调讽笑弄的恶习,然而黑桃王子自愿提供家宅做为她的游乐间,已经堪称大方。
  “左右无事,过去玩玩也好。”她的过动儿症状只能按捺三分钟。
  绕珍从窗台溜下自家大宅,身手俐落地翻进隔壁围墙,晃到欧式洋宅的入口处。
  钥匙插入锁孔,随着手腕扭转的动作,精雕铝门灵巧地滑向侧旁轨道,露出一条微暗的玄关甬道,导向客厅。
  同样的通径,她却恍生走过千百次的感觉。
  怎么会呢?她结识、进而熟识袁克殊的时日,不过一个月而已。
  绕珍踮着脚尖跨进来,甫走出两、三步便察觉自己的好笑愚昧。
  “叶绕珍,妳发神经吗?又不是做贼,干嘛还蹑手蹑脚的。”她忍不住耻笑自己。没法子,都怪她以往入侵这栋宅邸的记忆太深刻了。
  现下她仔细回溯,才倏然发觉今晚是自己头一遭单独进入袁克殊的世界,以前几回--无论她事先知晓与否--他都与她同时待在这栋建筑物里。
  她顺手捻亮了灯,水晶吊饰迸射着千千万万朵星芒,炫乱了访客的耳目。
  有一阵短暂的瞬间,她竟然产生荒谬的影像,彷佛袁克殊随时会推开某扇门走出来,或者踏着他惯有的沉稳步伐下楼梯,笑语清朗地招呼道……
  “四季豆,妳又逃课了?”
  她想念他!
  绕珍几乎被以上的认知截断了呼吸。
  “天哪!”她无法置信地跌坐进沙发椅内。
  自己的老父、老母远赴欧陆旅游十天,她尚且不觉得如何,反而相当享受单身度日的自由感。而黑桃大兄远离她的眼界才区区九十六个小时,她竟然已经开始思念他。
  “我心理有问题,一定是的。”她严肃地说服自己。“叶绕珍被虐待狂发作的风声万万走漏不得,否则就太不优了。”
  满屋精致的玩意儿,与往日一样。她更注意到右边架子上摆出几款新货,看来连普通市场也尚未正式销售。
  但,她硬是提不起把弄、赏玩的兴致。
  原来一间宅子缺乏主人的生命力来渲染、装扮,竟会如此萧索。
  她忽地直起身,迈往二楼的男主人卧房。体内一股莫以名之的情绪要求她进一步接触与袁克殊有关的事物,好趋走屋内那份吞噬人的清寂。
  接着,一切都是突发的,未经任何预谋。绕珍向自己发誓。她决计没有违反主人告诫、私闯禁区的念头。
  然而,当她停顿在二搂走道,眼光着落在主卧室对面的禁地,任何具有正常程度好奇心的访客都会衍生与她别无二致的猜想……
  门的那侧,收藏着什么秘密?
  “这种人性不是我的错。”她坚定地向自己颔首。
  机密重地的房门,当然是上锁的。不过她有钥匙。
  袁克殊将室内的锁钥统归收拢在备用匙圈上,而且以小卷标指名每把“金属通行证”搭配的钻孔。临行前,他并未特别费心取下禁地的钥匙。
  绕珍缓缓举高通往神秘之境的通行证。
  “谁教你自己留下诱饵测验我的定力,我的考试成绩不及格,没办法,这不能责怪我。”先进行一段自我催眠,弭平将来可能产生的罪恶感。
  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好象听闻过类似的重话。一位神秘而潇洒的夫君出远门,临行前交给爱妻家中的钥匙,但吩咐她独独有一扇门不许开启。
  末了爱妻无法承受好奇心的拨弄,私自打开那道暗门,结果发现房内襬满了……
  “什么呢?”她忽然想不起来故事的尾声部分。印象中,丈夫收藏的重宝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定的嘛!见不得人的秘密自然有它难以入世的原因。
  “啊!”她啪地弹了声手指,很兴奋自己捕捉到童话结尾。“想起来了,这个故事叫“蓝胡子”!”
  蓝胡子的秘室匿放着他前任妻子们的……
  尸体!
  钥匙匡啷滑出她的掌握。
  不……可能吧?绕珍下意识吞了口唾液。
  难说唷!她对袁克殊的背景了解程度几近于零,谁晓得他是不是在欧洲受到通缉,才回奔祖国的怀抱避难?
  再者,即使“尸体”的揣想太荒诞无稽,然而他拥有无法示人的阴私总是事实。
  要不要进去看看?绕珍拾起钥匙,迟疑地自问。
  执钥的柔荑抖颤着规律却不稳定的节奏,无论如何,终归将钥匙插进了锁洞。
  喀哒一声!门的彼侧,喇叭锁的按钮俐落地跳起来。只要她轻轻一推,禁室内的风光就一览无遗了。
  她应不应该进行下一步?
  激越的天人交战在她体内开打!
  开!不开!开!不开!开……
  铃铃、铃铃、铃铃……
  “啊--”她惊呼一声,当场脚软地跌坐在地上。
  要命的电话铃声其它时候不好作怪,偏偏选在她心虚的紧要关头响起。
  哗!感觉比上回的“童年玩家”事件更刺激。她的心脏几乎无力承受。
  “步步惊魂……”她吁吐出软弱的喟息。煞煞去!她不是做贼的料,不如干脆放弃职前训练的机会。
  袁克殊的轻唤透过电话录音机传进她耳膜。
  咦?他打电话来自己家里找她,直逗!
  乍然振作的兴奋赐与她精力,三步迸作两步冲进主卧室,接起他的分机。
  “嗨!是我。你人在哪里?”她竭力克制体内狂窜的惊喜。“怎么知道我在你家?你还要在外头待很久吗?”
  袁克殊停顿几秒,再度开口时,沉浑悦耳的嗓音充满笑意。
  “看样子妳真的很想念我。”他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语调。
  “……哪有?你少臭美了。”她糗糗地触了下鼻尖。“我只是想问明白你答应透露给我的消息何时才能兑现。”
  “我可没有答应妳任何事。”他也狡狯得很。
  绕珍早已学到,追男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
  “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忍不住追问。
  “难说……妳接下来几天的功课忙不忙?”袁克殊沉吟了一会儿,反倒回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绕珍大大地意外起来。他也着实太克尽“母职”了,连学校课业也纳人关怀范围。
  “还好,明天起恰逢三天的弹性连假,接下来的星期一、二又是我排课最轻松的两天,你问这个干嘛?”她纳闷。
  “WELL,虽然此举不值得阐扬效法,不过--”他顿了一顿。“妳想不想跟我一起四处走走玩玩?”
  “你找我去玩?”鲜彩纷丽的烟火燃亮了她的瞳眸,犹如国庆时节光灿灿的夜幕。“好呀,那有什么问题。我怎么和你碰面?”
  提到玩乐堕落,天大的正经事她也尽拋脑后,更何况区区上课与否的问题。
  而且她本学期的修课教授以前或多或少与她合作过,也收受了“师长八折优待”的好处,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她整个学期堂堂缺席,只要该交的作业按时递出去,该考的测验全部通过,也包准稳过不当。
  “妳收拾一点简单的随身行李,身分证、护照、驾照之类的证件记得携带齐全,虽然我们不会跑太远,但是难保将来用不用得上。三个钟头后到桃园火车站等我,我过去载妳。”
  他发出极度有效率的指示。
  “这几天你跑到桃园出差?”过去四天以来,她第一次掌握到他的动向。
  “差不多。就在那一带。”袁克殊笑着中断通讯。
  头顶上的服务灯牵动叮咚的叫人铃,然后亮起浅浅的淡黄色。
  空姐款步莲移而来,既娆媚又窈窕,大老远便丢给他过度友善的甜笑,剪裁合身的制服显露出白种女性独有的丰满体态。
  “先生,请问您需不需要其它服务?”标准的英国口音暗示着她愿意提供的服务相当多彩多姿。
  “不用了。”他淡然将无线电话交给她。
  空姐带着隐藏的失望离去。
  耳膜内轻微的震荡告诉他机身正在降低高度。
  ※※※
  她一六五的身高实在不能算矮,然而混杂在三色人捶穿梭的国际机场,比她高出一颗脑袋的旅客自然比比皆是。
  袁克殊只放一半的心思接受海关人员例行的盘检,双眼直勾勾地落准在那颗东张西望的脑袋瓜上。
  直到现在,两人换处远隔的地域、时间,他依然为自己不假思索的“愚行”感到好奇。
  说出去恐怕会被知交们调侃到肝脑涂地,素来波澜誓不起的袁克殊,居然搭机飞越整片蔚蓝海洋,只为了将一棵青绿四季豆移植到他耳畔。
  但,该死的,他真的想念她。
  离开福尔摩沙的第一天,他数度探手执起话筒,却又三番两次地命令腕掌放下。才二十来个小时而已!他告诉自己,四季豆可能连他离去的气氛都还未感受到,他平白无故打电话回台湾,实在有点无聊。


  第二天他用相同的理由劝服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毛头小子才会发作的征兆,而他已经超过三十而立的门槛,早就失去神魂不属、意识混沌的资格。


  第三天,他正在举棋不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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