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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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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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若是你替我作证,在夫人面前将这茶叶铺子这一年赚的银子悉数禀明,我便饶你一死。”

    张久闻言,顿了顿,随即咬了咬下唇,似是下定主意般点头,“行。只要三少爷能保张某不死!”

    “事成之后,自然会放你一条活路。”宇庆宁说道,松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在自己长袍上拍了拍,动作优雅,笑容温和,“不过,活罪还是难免。”

    他顿了顿,旋身一拳打中了张久的鼻子,打得他鼻梁一歪,鼻血开花般流飞出来,张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得眼泪汪汪。

    景宫眉看得蹙眉,从木盒子里头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随即顾自出了房门。

    宇唯恰好气喘吁吁地赶到房门口,见三少奶奶出来,忙不迭进到屋里看情况,却见自家少爷一脸不虞地站在旁边,目光凉飕飕地望着地上捂着鼻子的人。

    “少爷,结束了?”

    “阿唯,来得正好,把他带回去,好好伺候。”末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楚,张久浑身一颤,脸和苦瓜一样,快苦得掐出水来了。

    宇唯叹口气,上前去扶张久,宇庆宁才抬脚往房门外走去。

    景宫眉正在账房内翻箱倒柜地找账本,宇庆宁进去后,将账房门给合上了。

    “相公,太暗了,把门打开。我想也许还有其他账本存在吧。”她窝在书桌下方翻着一大叠宣纸。

    宇庆宁不说话,只是抿着唇走到她后头,俯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然后把她放到了旁边的书桌上。

    眼前的女子一脸诧异,眨了眨眼看着她,一身淡烟色襦裙衬得她肤色更加明媚白皙,粉色的唇有着温婉俏丽的弧度,微微翕开,引得他凑过去,略微俯身便恰好吻住。

    景宫眉很温顺地接受了他的吻,两人呼吸相缠舌尖相触,像是心灵相契那般吻得情意绵绵。不知不觉,景宫眉的双脚便环住了他的腰身,他的双臂也环住了她身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本就炎热的屋子瞬间燃起了暧昧的温度。

    “你……干吗摸我屁|股!”景宫眉吻着,突然挑眉问道。

    宇庆宁将她偏开的头又按了回来,继续亲吻,声音断断续续,“娘子……我要……摸回来。”想到张久摸了她,他嫉妒得快跳脚了。

    景宫眉立刻松开环着他的脚,抬脚就想踹他,却被他的手一把扣住,“啊,娘子,往后除了为夫以外的人接近你,你就使劲踹。”

    他一脸无赖,温热的呼吸喷涌在她耳侧,勾得她脸色绯红,又气又恼。

    正在此时,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人齐齐转头,就看到紫俏冲进了屋里头,脸上还带着一丝焦虑,只是看到眼前一男一女抱在一块,她眨了眨眼对着他们干瞪。

    “天气真热。”她没有什么起伏地说了句,然后慢吞吞离开账房,将门合上。

    景宫眉羞得满脸通红,立刻从书桌上跳了下来,随即狠狠踩了宇庆宁一脚便往账房门口走去。

    宇庆宁龇牙咧嘴地喊了声痛,又急忙跟上去,“娘子,娘子你别害羞啊。”

    当日,宇庆宁便派了人将茶叶铺子给接手了。

    “相公,你先斩后奏,舅母该沉不住气了吧?”景宫眉此时正坐在馨园前厅的上首椅子上,手里挥着一把山水团扇,漫不经心问道。外头的天恰是黄昏,漫天的红霞铺在天际,似染了红的棉花糖,带来夏日特有的氤氲气息。

    宇庆宁正隔着方桌坐在另一边,他翘着二郎腿,目光透亮,手里端着一杯明前龙井,笑着点点头,“那铺子除了张久,还有个小厮阿齐是舅母的人,恐怕过会,舅母就该请我们去仙荷院坐坐了。”

    “丝绸铺子如何了?”

    “进展顺利,只要杭州的丝绸涌入越州,那么越州丝绸商会便会再次定价,这么一来,我也不必费尽心机寻求买家。”宇庆宁胸有成竹,向来不羁的笑意中多了些闪闪发亮的自信,令景宫眉侧目。

    “小姐,姑爷。”紫环出现在前厅门口,脸色不是很好。

    “何事?”宇庆宁搁下茶杯。

    “妹甄说有事相求。”

    “妹甄?谁?”宇庆宁一脸茫然,他的迷茫倒叫景宫眉生出一丝满意来。

    “让她进来吧。”景宫眉说道。

    紫环应声,不一会,妹甄便袅袅婷婷地步进了前厅,她穿着交襟长裙,里头一件轻薄的春衫,外头披着秦府特有的丫鬟服,明明额际渗出些许细密的汗水,脸蛋也红红的,她却似是很舒爽般淡淡笑着。

    “妹甄,你穿这么多不热吗?”景宫眉好奇问道。

    妹甄羞羞答答地看了宇庆宁一眼,这才软软回道,“回三少奶奶,妹甄体寒,故而多穿了一件。”

    “可我看你热得很。”宇庆宁见厅外的宇唯对他挤眉弄眼,轻笑了声道。

    “妹甄是紧张……”她妩媚地笑了笑。

    “你有什么事?”景宫眉见她举手抬足间都是万种风情,又见宇庆宁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头就有些不爽。

    “回少奶奶,是这样的。妹甄曾经学过厨艺,最擅长做淮山排骨汤,今日妹甄下厨做了一道,想请三少爷三少奶奶赏脸尝一口。”她说着,又偷偷看向宇庆宁。

    宇庆宁被她刻意的眼神挑|逗弄乐了,他扫了景宫眉一眼,轻笑道,“既然有心,那便传上来吧,紫环,顺道传了晚膳,一起吃了。”

    紫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同宇唯往院门走去,妹甄更是欢喜,忙不迭福身往门外走去要去拿自己做好的淮山排骨汤。

    景宫眉凉凉地看着宇庆宁,“相公,淮山排骨汤哦。”

    宇庆宁笑,侧头看她,透亮的黑眸闪过一分促狭,“怎么,娘子不喜 欢'炫。书。网'喝?”

    她轻哼一声,恶狠狠道,“相公最好也不喜 欢'炫。书。网'!”

    两人正互相看着对方,紫俏到了前厅,轻咳一声,“小姐,姑爷,夫人有请。”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62。楚氏

    红纱灯依次点亮,仙荷院内明畅亮堂。

    紫环和紫俏跟在景宫眉与宇庆宁身后,四个人迎着夏日的暖风走进院中,便瞧见院内的天井处,候着好些丫鬟,碧巧、碧萱、绿水、绿禾都在,还有两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瞧见他们进来,丫鬟等便忙不迭施礼问安,绿禾则是隔着门通报了声,说是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到了。

    “快些让他们进来吧。”王氏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绿禾便推开门,让景宫眉与宇庆宁进去,紫环与紫俏却同丫鬟们一起立在了庭院中。

    房内,四角镂金香炉燃着薄荷沉香,纱灯点了三盏,连厅上首立着的梨花木高脚花灯内也点亮了烛火。厅内上首坐着两人,一人穿着橘红色团金福字的立领长袍,头上坠着个金花簪子,脖子上挂着圆润的珍珠项链,正是王氏。而另一侧的人,穿着月白缎面绣梅花的立领长袍,搭着块枚红色的披帛,瓜子脸,细长的凤目,双唇略薄,满脸的温婉和善。

    下首的椅子上坐着张氏,穿着绫罗百花的锦袍,瞧见他们进来,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忿,连搁茶杯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庆宁给姥姥请安。”

    “孙媳给姥姥请安。”

    “免了,快入座吧,蓝绢,泡两杯茶来。”王氏吩咐道,偏厅内的蓝妈便应了一声。

    “这是文娘,喊二夫人便是。”王氏又解释道。

    宇庆宁与景宫眉便忙不迭行了礼,“问二夫人安。”

    上首坐着的楚氏淡笑了声,纤手一挥,示意他们起来,“老太君常问,说是庆宁的媳妇长得如何,现下好了,回头得告诉她,这祖孙媳妇长得忒讨人喜 欢'炫。书。网'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景宫眉,目光和善。

    张氏在旁边轻嗤了一声,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这楚文月是秦仲国的二房姨夫人,为人处世沉稳温婉,素来得老太君的喜 欢'炫。书。网',每日里她都陪着老太君吃斋念佛,也算是个有点分量的人。

    王氏略带责备地扫了张氏一眼,“慧娘,现下人都来了,你且说说吧。”

    蓝妈端好茶水后安静地立在了王氏身侧,张氏这才说道,“娘,城西那家茶叶铺子一直是我在经营,可是今日庆宁不事先知会一声便撤走了我的人。幸好风声不曾外传,不然还道我们秦府舅侄争产呢。”

    宇庆宁急忙起身朝着张氏作揖,“舅母谅则,只是庆宁见茶叶铺的掌柜意欲携金银逃遁,这才派了人接手了铺子。事态紧急未曾知会舅母,庆宁在这里向您请罪了。”

    张氏听到张久想卷款逃遁,面色一变,却仍是趾高气扬道,“既是你帮铺子平定了此事,那便将张久交给我处置吧,铺子的事你们也不必管了。”

    “舅母此言差矣。”宇庆宁浅笑,朝向王氏,“姥姥,娘亲去世时将她名下的嫁妆铺子留给了庆宁,那时舅母念在庆宁年幼,故而替庆宁接手了那间茶叶铺。如今庆宁有手有脚,已不能再麻烦舅母操劳,想请姥姥做个见证。”

    张氏一听,忙不迭道,“不麻烦不麻烦。还是让我来经营吧。”

    楚氏不动声色,含着笑意四顾,王氏却是埋怨似地看了张氏一眼,“慧娘,那铺子你接手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庆宁都二十出头了,这铺子自然得交还到他手上。你还有脸嚷着不麻烦。”

    张氏立刻拉了脸,“娘,我替茶叶铺千辛万苦整了十多年,生意也一年比一年好。就这么交到他手上,我心里不服。”

    “嘁。”王氏轻哼了一声,“我看你是银子拿多了舍不得给吧。”

    张氏被说中心事,脸色一红,又懊恼王氏不帮她,心里更是着恼,她也顾不得楚氏在场,蹭地站了起来高声道,“娘,您也不能偏心啊。你看小姑哪怕去世了她身体内流的也是秦氏的血,她一个归宗女,嫁妆自然是归她娘家所有,我占着那茶叶铺子又有何不对?”

    宇庆宁乍听到她提及娘亲,心里头便有些不虞,想当初禁止他|娘亲进秦府的,张氏不就是其中一个么,如今倒来攀那血脉关系,也真不知羞。念及此他便冷了声,“舅母,我娘嫁入宇家,已是宇家人,何况去世时并未同我爹和离,只算得出嫁女,不算得归宗女。若是出嫁女,妻家所得之财与夫共有,妻亡则传子,这才是名正言顺。”

    张氏气乐了,“是,你娘就是那泼出去的水!既是宇家人,那你如今又来秦府讨什么债啊?!”

    “慧娘!”王氏见她越说越不是个理,顿觉自己在楚氏面前失了颜面,忍不住怒喝道。

    “我说错了吗?!”张氏径直呛了回去。

    王氏一顿,气得咳嗽,蓝妈替她顺背,楚氏忙不迭将她的茶杯斟满了水。

    宇庆宁神色越加暗沉,他轻笑了声,“舅母,若是按律法来,我娘外嫁,便是以外嫁女的身份,也能取得秦府的一部分家财,更何况我是姥姥嫡亲的外孙。”

    张氏语噎,“总之那茶叶铺子便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她僵着脸立在那,火气冲天,嘴里也藏不住话来,索性将心底的话给一径儿倒了出来。

    “胡闹!慧娘你别给我喷粪!”王氏横眉倒竖,“今个起,那茶叶铺子便回到庆宁手上,你且将十几年来所赚的利润折半还给他们。另一半便当做你的辛苦费。”

    “一半!”张氏惊出声,“娘你未免太偏心了吧!”

    宇庆宁看了景宫眉一眼,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心里头的不快去了些,于是开口道,“姥姥,那茶叶铺的掌柜我带来了,这十几年一共赚了多少银子,他最清楚。”

    张氏本来打算,若是要将十几年的银子都还了他们,照着明面上的账本来,也不用付多少,现下听到宇庆宁说要带来张久,顿时脸色大变,“张久是我的人!怎么处置他有我说了算!”

    “他既是舅母的人,知道的定然是非 常(炫…书…网)清楚了。”宇庆宁挑眉。

    “庆宁,带上来吧。”

    “是。”宇庆宁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紫俏说了什么,不过一会,宇唯便将张久带到了仙荷院。

    “张久,这十几年,慧娘手里赚了多少银子,你且如实说来。敢扯谎,直接打死了事!”王氏冷着脸道。

    张久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他抬头看了宇庆宁一眼,又看了张氏一眼,便低下头去道,“回,回夫人,茶叶铺十几年来所赚银两总数为六万多两银子……”

    “六万!”张氏惊声道,“我这边才五万左右,你个黑心肝的……”

    “闭嘴。”王氏打断了张氏的话,“张久,念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庆宁你也不必送他去官府了,打个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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