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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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恋-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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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柴青的观点,徐福连忙拉起姚儿的衣袖,那点点红斑已经在蔓延。     
  “苗毒我们可以试着去调解,但她体内的寒毒……”柴青长长叹出一口气,“距离咸阳不远处有座终南山,山间的悬崖峭壁上长着一种香草,人称‘菊仙草’,据说可治疗体内之寒毒。”     
  “可这道听图说的仙草都没人见过,如何去采摘!即使大王现在派人去寻,一去一回的路途耽搁,姚儿也等不到了啊。”徐福疑惑的问道。     
  举目观察了一下宫外,柴青郑重的恳求道:“徐福,把她交给我吧!”     
  的确,徐福与这王宫里的医官们已经束手无策了,柴青的出现让徐福那已经熄灭的心灵又重新燃起。“轩公子,你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柴青诚实的答道。“如若再耽搁,也许……”     
  徐福的脸上有挣扎,有矛盾。但一想到姚儿这么年轻的生命,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做一次主了!     
  “带上她,你们快走吧!——”徐福突然跪地哭诉道。他只能这样选择,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他也会让姚儿去试试……     
  柴青的双手重重搭上了徐福的双肩,哽噻的言道:“谢谢……”     
  残月映照下的咸阳王宫,一道黑影稍纵即逝……     
  跋山涉水,露宿于山野间,终南山夜间的霜露极重。红红的篝火上,仍然吊挂着药罐。柴青将捕捉而来的毒蛇,取其蛇胆至于罐中。这些以毒攻毒的配方也都是柴青针对她体内的毒素而调配的,至少也要先让她苏醒……回眸而望,那简陋的帐篷内,娇人依旧闭目而卧。     
  用刀具将竹子砍断,削成引流之器具,他缓缓的将药汁注入这竹管之中;迈进帐内,挽扶起徐姚,钳住她的下颚,再将这药管插入她喉中,直到无药汁渗出,柴青才放她躺下。     
  静静注视着她已经红紫的脸庞,柴青用手拂去她凌乱的发丝。篝火随风摇曳的光影忽明忽暗,往事又如同昨日重现般,忽远忽近……     
  “人渣……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小弟,可是我先到的,怎么成了我跟着你呢?”     
  …… 
  “柴青,快来看啊……那有二十个摺纹路的大包,都是我包的!” 
  “夫人,你真厉害……要是能守着这包子铺过一辈子,该多好啊!”     
  ……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秦王,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是他?……” 
  “柴青,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苟活在这世上!……” 
  ……     
  收回思绪,柴青紧抿着双唇,他那双曾经明朗豁亮的眼眸也变得深暗阴郁,太子丹有意隐瞒着他,安排荆轲出使秦国刺杀秦王,当他得到消息时,一切都太晚了!但他仍然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赴咸阳,不为别的,只因他许诺过这个女人,他不会让她成为寡妇!     
  独自步出帐外,仰望这夜空满天的繁星,她能活下来吗?     
  晨曦微露,栖息的鸟儿还没惊醒,柴青就已背上徐姨续向山峰处攀行。     
  传言那‘菊仙草’生长于山脉极高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越接近山顶,气候越发寒冷,这里的山岗如削出的一面坡,高数十丈,上面仅凿了几个足窝,两边又无树枝藤蔓可以攀援,登峰的人只有爬在岗石上,脚手并用才能到达峰巅。     
  柴青用草绳将徐姚紧紧的捆绑在自己身后,开始了艰难的攀岩过程,他一心要爬到顶峰,徐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两边都是悬崖,但他的眼睛从不向下偏移。     
  攀登一段,又滑落一段……但柴青一直没有气馁,他的毅力超乎于常人,是那一颗急于救人的心啊,让他不断的朝着目标前行。     
  寒流一波一波的袭来,附在他身上的徐姚微微睁开了双目,这里雾气弥漫的山峰,怪石棱立。向下望去,居然是百丈深的峡谷。虚弱的她没有力气言语,但她满身的疼痛感,让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正背着她攀壁而上,他的一双手已经在石缝中摩擦的血肉模糊,他们爬过的石壁上,都残留着柴青那鲜红的血掌印记……     
  柴青!心中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她怎么都喊不出来,徐姚不想让他这样冒险,痛苦的埋在他的肩头,徐姚的泪水不停的流淌着……     
  那一心攀岩而上的柴青,突然感到自己的颈项间有着温热的湿润,微微侧头,原来是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肩旁,她醒了!——     
  怔愣片刻,柴青欣喜的收回目光,继续向上。他不能停,他要她活下去……         
1 95 第九十五章;  
  附在柴青的背上,抬头望去,那座山峰几乎都插入云朵之中,好似与天际接壤,他们的攀岩也如同登天一样的困难。     
  她身上几处穴位所埋下的银针,已经全部变色。徐姚的意识有时清醒,有时模糊,但多半时间还是呈昏迷状态……     
  云雾缭绕,沿着这倚天接地的奇径,柴青凭着他的胆识与技能终于带着徐姚爬到了山顶,可真正到达山顶的那一瞬间,环视着这光秃秃的石壁上寸草不生,柴青绝望的眸子欲哭无泪。此处唯有一块石碑傲然矗立;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碑文,原来也有一位身中剧毒的女子逝于此处,而那‘菊仙草’早就枯萎在二十多年前。     
  柴青慌乱的拍了拍昏迷中的徐姚,她的气息微弱……     
  痛定思痛,既然那治毒良药已经断根绝种,那他也不能让徐姚葬于此处,必须把她带回去,带到她爱的人身边……     
  山上山下的天气就像两重天,当落日的余辉伴着黄昏的云霭压低在水面,已经下山的柴青,用竹管在岸边取了些湖水,径自喂给徐姚服下。     
  “喝吧,喝完这水,我就带你回家!”     
  湖岸边,男子不停的抽泣着,卸下的草绳盘绕在他们身旁,他那双血手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昏迷的人儿唇色乌黑。     
  “你们上过山顶?”     
  一心照顾徐姚的柴青,这才注视到身后站立着一位老者,看他身背药篮的打扮,应该是位过路的采药先生。     
  柴青点头默认。     
  “那块碑……还好吗?”     
  “完好无损!”回答完这老先生的问话,柴青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起身。“老人家,那石碑是……?”     
  “那块碑下葬着我的发妻,二十多年前她身中剧毒,我也同你一样,背着她一路攀岩,只为寻找那株‘菊仙草’,可是登上顶峰,才知那草早已被一种蟾类嗤食,从此我与她天人两隔……”     
  “蟾?”     
  “那是一种能在严寒下生存的蟾类,老夫当时也觉得惊奇,于是捕捉了几只带下山来,经多年养殖,尽发现此蟾物能攻毒拔毒,使身上所中的毒气各行其道,不再相互窜用。”     
  “老人家,您是说……她的毒可以用这蟾物解除?”     
  唉……一声轻叹,那老人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去。     
  柴青赶紧放下徐姚,追到那老翁身前跪地相求:“恳请老先生……救她一命!”     
  “年轻人,有时候人活着未必是件好事啊!百病缠身的活着,只会令她生不如死啊!曾经老夫用那蟾物医治过几例毒症,虽能侥幸活命,但日后那病魔的摧残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啊!”     
  生与死的抉择中,换作任何人都会选择让她活命。     
  “我想让她活下来,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她……她真的不能死!”柴青低喃的念道:“她若死了,有些人的心……也会随她而去的!”     
  医者父母心,看着柴青如此执着,那位老先生没再多说什么,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仔细把脉后,老者取出自己养殖的两只蟾物,沿着蟾体表上的许多疙瘩;能挤出分泌粘液,“这分泌的白色浆液乃毒浆,其蓄足五脏六腑之精气,吸纳天地之阴阳。每隔一个时辰,你就照我的做法取其浆液,喂予她服下。”     
  “若是有效,天亮之时她即会醒来!如若不然,也请你节哀……”     
  那老者说完,径自关上房门离去,他不愿多看,只因生死由命,这样的一幕只会让他触景伤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重复多次的给她服用毒浆,她那伤口处的紫黑色泽已经消失了大半,范围也在逐渐缩小。     
  清晨,她终于在柴青的精心调护下,再次睁开了双眸……看向她深凹的眼窝,他的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你醒了……”     
  见徐姚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柴青将她扶起,枕靠在床沿边。“我马上带你回去,秦宫里的人……一定急坏了!”他知道徐姚要说什么,不待她开口,柴青主动说道。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位老者手端两碗热腾腾的米粥进入屋内。“让她喝点米汤,你们再上路吧!”     
  看着老者迈出门外,柴青追随而出,磕头跪拜:“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年轻人,你快快起来啊!”他搀扶起柴青,“不要忘了,老夫昨日同你说过的那些话,病人的抉择往往同你们不一样……”那位老者神色凝重的说完,拂袖而去。     
  柴青心中有疑惑,也有侥幸,他回到屋内仔细端详着徐姚,她已在逐渐恢复,那肤表的紫青色泽也已慢慢散去。她应该没事吧?     
  若有所思的给徐姚喂着米汤,却被徐姚抬手推到了一边。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柴青被纱布包扎过的双手。她唯一清醒时看到的情景,就是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不停的向山顶攀岩。     
  “再喝几口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啊!”     
  皱着眉心,徐姚摇了摇头,体虚的她此时也喝不下任何东西。     
  她的目光移向柴青疲惫的脸庞,“这些年,你可有娶妻?”     
  那人随即转身,将端着的热粥放置于木桌上,当他再次转身时,依旧恢复到过去那种洒脱不驯的神色,面对着徐姚侃侃而谈,“唉,这女人呐,很烦的,我就是娶的太多了!有位齐国夫人吧,长得特水灵,就是不爱说话,我觉得她太闷;还有位苗疆女子,我挺有兴趣的,妖艳明媚,□肉感……”他玩味的言语流利无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徐姚的目光始终在他脸上徘徊,蕴含着深深的怀疑。若是多年前,他的这番言语,徐姚可能会相信,但如今徐姚打断了他俏皮的言语,正声问道:“柴青,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国?”     
  微微一怔,柴青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下来,没有言语。     
  “你是想来救秦王?”     
  难言的苦涩凝聚在他的眉间,他淡淡笑着。“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寡妇!”     
  这诚挚的话音一落,那女人将脸别过一旁,潸然泪下。柴青带她跋山涉水,一路寻医问药,这份情无不令人动容,徐姚明白……这绝非是友情!     
  柴青本想上前,劝慰一下她这爱哭的女人,却惊愕的发现徐姚颈项间,泛起了深褐色的斑迹……难道?恍惚之中,柴青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位老者的话语:‘尽管此蟾物能攻毒拔毒,使身上所中的毒气各行其道;但它仍为剧毒,病者若能侥幸活命,那毒素也将终身伴随她体内。因人而异,也会出现不同的症状,如癫痫,下肢瘫痪,或是毒侵发肤……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再去询问那老先生,老者也爱莫能助,倍感遗憾的摇头。     
  返回的路上,柴青迈着沉重的步伐,事态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是毒气上逆侵蚀发肤?那她的容貌也将残毁掉……一路背着徐姚,低头匍匐前行的柴青不敢回眸看她,如果真是那样,她下半辈子怎么活!秦王还会要她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柴青缓缓放下徐姚,他决定勇敢的去面对。就在回眸的一瞬间,残酷的现实已经将他的心都击碎了,那张脸已经全部成褐色,皮肤也开始凸凹不平……     
  他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啜着大气。那胸口不能呼吸的疼痛感,让他几乎瘫坐在地上。     
  “柴青,你怎么了?”徐姚惊讶的看向他,“你一定是太累了,我们还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将头埋于双掌之中,柴青不敢言语。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活着的确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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