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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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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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大声说‘你拿吧,你是恶霸,我怕了你了。’”佘娇娇手一挥,大刀阔斧地表现出一种豪气。
  蜀玉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来:“对方就去拿了?”
  “她哪里敢啊?以前都被小青咬过。”
  佘娇娇跳下椅子,手舞足蹈地挥舞着:“然后那黄珊儿就‘唰啦啦’的抽出长剑,真好对着桌上的小青举剑欲砍,在那剑即将落到桌面上时,我就突地跳了起来,大声喊叫:‘杀人啦!恶女杀人啦!快跑啊!’哈哈哈……”说到最后,佘娇娇已经笑得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粉拳使劲的敲打着,吓坏了爬到杯沿的小青。
  蜀玉更是乐得花枝乱颤,眼角都含着晶莹的泪水,也不知道是被佘娇娇的恶搞给逗笑,还是为自己身为女子,却被这时代困住了步伐而悲哀。




第七章

  这几日金梁城来了一位围棋高手,据说曾经与当今皇上对弈过,自称‘白棋居士’。因为回乡缺少路钱,特意在烟袅楼摆下棋局,等着众人挑战,以此来赚取路费。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就算是再出名的隐士他也需要吃饭。
  每日里,人们讨论得最多的不是某个官员去挑战了,如何如何;就是哪里的武人去宣战,如何如何;间或还有城里出了名的文人也去拜访,一摆棋局。开局无不是雄心勃勃,收盘全都铩羽而归,俨然挑起了城里另外一股八卦风。
  佘娇娇这个女子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城里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是想着法儿定下了烟袅楼的雅座,只等下人告知那白棋居士与高手挑战的时辰,她就戴上了帷帽,坐着马车去了茶楼,从纱幔垂帘的窗口盯着楼下搭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争夺十九路棋盘上的方寸之间。
  因着蜀玉心 性 懒散,佘娇娇舍命陪君子的少不得带了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不是去了这一家参加游园,就是去了那一家听戏,偶尔也跑到城外的山庄去避暑。
  她最近虽然带着蜀玉东跑西跑,到底去的也都是平辈之交的富贵人家,就算是逛花园,大家也是明话暗说,少不得相互攀比,甚是耗费精神。过了几天,她又心里估量着那白棋居士定当赚得差不多的银子,再不去就难再见到那般两方直面激烈肃杀气氛的棋局了。索性狠下心来,哄着蜀玉跟她一起去烟袅楼看围棋。
  这烟袅楼算是金梁城数一数二的茶楼,是垄家的产业。幽静又雅致,甚是得到官宦富族的喜爱,平日里小姐们也爱预定一僻静雅座,召唤三五友人聚集,开个小型的茶话会。时日渐久,少不了郎才女貌之人偶然相遇,成就几段佳缘。到了最后,别有用心的父母也爱来此提前窥视未来的佳婿。
  因着垄忘与佘娇娇的‘关系’,这雅座自然也是观外景最好,观内景也是绝佳的地方。
  楼高五层,雅座设在第二层。一楼的正面对大门搭有高台,一面竖起的檀木板上是扩大版的十九路棋盘。正下面的铺席上两百叶莲黑色绣缎蒲座,中间花梨木镶嵌青玉面的棋盘,盘座上雕刻的镂空山水州城,棋盘上安放着两个留底雕刻喜上眉梢花梨木的盒子。
  只这几样就表明了茶楼的财底和对白棋居士的重视。
  两人落座没多久,佘娇娇就一迭声报出各种糕点的名字,仔细吩咐了茶楼管事找个伶俐的人来伺候,这才笑嘻嘻地对蜀玉道:“反正花的都是霸王龙的银子,不吃白不吃。”
  蜀玉眉角一挑,掩唇轻笑:“你倒是大方。”
  佘娇娇连连点头:“我越大方,就越是给了垄忘面子。”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楼下一阵鸟儿啼声,开始是一只,接而两三只,隔着纱帘往楼下看去,除了茶客,搭台上依然无一人。
  佘娇娇笑道:“看样子那白棋居士已经来了。这是开场的口技表演,给看客们提个醒。”
  话音一落,那鸟雀的声音逐渐增多,颇有繁花盛开,百鸟报春之感,逐渐的将周围的人声都压了下去。遥远的一轻笛悠悠扬扬,擦云而入,鸟雀沸腾,啼声高越,与笛声相互交叠环绕,叽叽喳喳中偏又主次分明。
  一楼已经有人骚动,开始响起了拍掌声,腰鼓清闷而欢跳的响起,再一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台蒲团上已经坐着铅白圆领袍服的男子。清瘦面孔,细长眼角,嘴唇薄而白透,身姿如竹,只一坐着就让人如沐春风,淡暖袭来。
  佘娇娇已经跳了起来:“看,那就是白棋居士。”
  蜀玉笑道:“这居士有趣,难道喜欢白棋就要着白衣么?”
  “隐士不都是这般么?特立独行的才能吸引人啊。哎呀,不知道今日与他对战之人是谁。”
  “也许是无名小卒。”
  佘娇娇摇头:“无名而穷苦之人无法入场的。自从这白棋居士赢过十场之后,每位与他对局之人必先交纳入场费一两,才能与之对弈。输赢以最后收局败子数为额度。输了一子,就要支付他一两银子,如果输了十子,那就是十两。”
  “这倒稀奇。”蜀玉也忍不住往楼下那人瞧去,怎么看也只觉对方神色中傲气非常,想不到也会沦落到与俗人做这一子之争。不过再想想世人对隐士的偏颇,不需要细想就已经知道这烟袅楼打的什么主意。
  感情,这是烟袅楼代表富人们,下了套儿让人看隐士的笑话呢。
  这下再一看那白棋居士,又觉得对方没有先前那么高傲了。
  一《百鸟朝凤》曲歇下,另外一对局之人居然还没有来。楼下有人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开始絮叨。那白棋居士充耳不闻,开始自顾自的摆棋局。单只说这份气度,就已经折杀旁人。
  一高一矮,一静一动,倒也别有风趣。
  佘娇娇蹦跳了两下,又开始觉得无味,索性挑帘出门找人麻烦了。
  整个雅间只有蜀玉,娴雅的品着淡茶。门口负责伺候的女童如同雕塑,对方不召唤她也就不动,俨然成了一道风景。
  一沉凝间,偶尔眼角往搭台飘去,居然生出同等孤寂之感。也许,那白棋居士也是如她这般清冷的性子吧!眉目一挑,暗自嘲笑。她心里明白,越是清冷之人反而得不到人的关注,也最容易被人毫无理由的伤害。
  反而,如黄珊儿那般直爽之人,才是男子心目中的最佳情人之选。
  忍不住皱眉,她暗自提醒:不要想了,再想也是无益。
  “咻”地一声,突的传来破空之声,打断了整个茶楼众人的歪思。极目望去,白棋居士对面的蒲团上已坐下另外一个玄青翻襟胡服的男子。
  暗色剑眉,眼眶深刻,眸色如夜海,鼻梁高削,唇际不语含冰,古铜色肌肤与对面白棋居士深了几个色度,泛出健康的光泽。
  通身看去,头戴同色纱冠,别有碧玉簪。衣襟袖口宽边滚银线,隐隐约约似乎还有暗纹浮动。腰间墨色缎带嵌碧玉,脚踏同质地平头靿靴。端坐如松,面色冷霜,眼神如刀,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一圈,停在哪里,哪里就静闻落针。
  明明隔得远,蜀玉却只觉得那眼神可以划破空间,将二楼所有雅间都剥离干净,浑身冒起了疙瘩。
  心里只觉得奇怪,就见台上两人已经正位坐倾,台边上来两名小童,各自往台边竖起牌子,一个上书“白棋居士”,一个上书“唐烆”。
  相互揖首,两棋士各自从盒中抓出一把棋子放在盘面上,唐烆处的童子打出‘让先’牌语。宣布由唐烆黑子先下,如此棋局正式开始。
  “开始了么?”佘娇娇哇哇大叫的跑了进来。
  蜀玉回头,笑道:“来得正及时。”再一看去,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男子,正是垄忘。
  两人也算是熟识,点头之后各自落座开始观赏棋局。
  台上两人开局似乎就呈现胶着状态,一人落子之后半响之后另外一人才缓慢下定。旁边两小童在高挂的檀木板上翻飞,各自拿着碗大的黑白圆木贴在那木板上。摆放的顺序正是在下棋之人的落子前后。那檀木板上的黑白子竟然是十九路棋盘的扩大版。如此,不管你隔得多远,只要是在茶楼之内皆能观看到棋局。
  蜀玉不由低声询问:“那棋子是如何贴在木板上的?”
  佘娇娇笑道:“这个我知,是那木板和圆木棋子内里各自包有阴阳两极吸铁。只要圆木靠近,就能够很顺利的被木板之中的磁铁给吸住不落。”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垄忘:“我说的对不对?”
  “对。”毒女都发话了,他垄忘再霸道也是要应从的。
  这两人,倒已默契非常,看在蜀玉眼中只觉得羡慕,转头,目光定定的锁在了那对局上。
  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棋盘上十九路三百六十格,居然布满了黑白棋子,满满当当只有一处落空,咋看之下居然看不出各自棋路,满眼昏花中观客已经啧啧称奇,低头贴耳。
  突的,那玄衣唐烆高抬手臂,手中那圆润黑子泛着冷冽光芒,在主人进入茶楼后说的第一句话中铿锵落下:“你输了。”
  只那一子,瞬间带走白子十五颗,再一看,棋盘江山明朗,泾渭分明,黑子已经稳稳地占据了大半河川。
  那白棋居士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捏起一颗白子再次落盘,这股韧劲让人只觉血脉喷张,兴奋异常。
  这两人一个霸冷十足,一个韧力不弯,棋盘上风格迥异,勾起一片肃杀之气。
  两人你来我往,下子越来越快,到了最后蜀玉压根都看不到两人抓子的动作,耳中只听到棋子不停地碰触光滑玉石盘面的“叮叮”声,不绝于耳。但见那两个小童,身影也在檀木板上飞跃不停,气都来不及喘一口。
  谁也没有想到,棋盘上的这股杀戮之气越来越大,居然开始盈满整个楼间,搭台上似乎形成了一股气场,卷哮着周边的一切物品,就看到有人已经开始抓弄那飞扬起的发丝,看着衣袂飘起,那茶杯与茶盖在桌面上相互摇晃“叮叮当当”只响。而台上的两人不动如山,手腕翻飞,各施其法,飞、尖、粘、关、冲、断、打、点、劫、扑、夹,纷杂刺目。
  “咯吱”一声,那搭台的底座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开裂。
  靠得近的桌椅众人开始被那气场给震飞开来,人们的惊叫声响起,有人跌倒,有人踩踏,还有人抱住支撑茶楼的主台柱,一片混乱。偏生那下棋的两人浑然忘我,居然还在落子下棋,周边的木板纷纷裂开,独独剩下他们围绕着棋盘的那一部分半悬空中。
  垄忘大叫一声:“不好,都退开!”话音一落,那一楼的桌椅已经被强大的气场给震裂,往四处迸射。
  蜀玉只觉得耳中鼓声雷动,眼前还来不及看到什么,肌肤不由得一阵扎痛,人已经被飞离座位,撞击在那门板上,再反弹出去。
  只这么一眨眼,佘娇娇被垄忘拉住的身形,还有惊恐地瞪大的眼眸,伸向她的手掌,挣扎的身子都在她的眼际划过。
  恍惚中,她想起了与秦连影从小玩到大的时光,父亲和母亲宠溺的笑容,姐姐们曼妙娇弱的身姿,甚至还有前辈子,那高科技发达的时代中,她所渡过的短暂一生。
  她讪笑一声,嘴唇开合,罢了罢了。
  不知道这次的意外是否能跟上辈子那般,让她再回到过去的时代?回到那个男女平等,不再被众多束缚捆住身形手脚的社会!
  十八年来,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觉到,她是如此渴望心灵的自由。
  




第八章

  狂卷的气场中间,唐烆与那白棋居士对目而视。
  一人眼中寒冰,一人眸中簇火,隔空激烈碰撞着。丝毫不受外界的惨叫混乱影响,也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自顾自的展开对决。
  白棋居士首先发难,一掌运功直接拍向棋座的一边,那盘面上的棋子受到振动,居然一子不落的翻了一个身,瞬间移位改变了盘面上的劣势。
  那唐烆面无表情,一手翻起也拍向棋座的另外一边,刚刚翻腾的棋子们就如同热锅里的咸鱼,翻个边,这下又翻一个边,恢复了原貌。
  两人各自注入内力,那盘面纹丝不动,就看到黑白棋子变化来去,翻盘的速度也随着男子内力加深而翻腾得越来越快,“劈啪”之声不绝于耳。劲风一吹,那些细小的棋子们受不住如此残酷的折磨,纷纷碎裂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黑的,白的,在两人四目之前扬落着,白的越白,黑的越黑,似乎时空也停顿了。
  蓦地,一阵幻影闪过,还是白棋居士先发招,直接借着这飞扬的末子攻向唐烆的面门。明明攻击的只是一只手,瞬间就幻化成众多掌影,乍看之下如那千手观音的千只手掌,疾速地扑面而来。
  这边速度快不可见,那边唐烆却是眼睛也不眨,看似轻轻松松慢慢悠悠的挥出一掌。
  “啪——!”地脆响,两人受到强大的震力,将岌岌可危地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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