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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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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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荣妃与那太监马上站出来,过不了几日朝中又有人为火添柴,指证她父——这一切倒象约好一般。特别是那太监,不早不迟此时出来指证良妃,其目的何在?以往良妃腹中胎儿曾两次小产,是自然流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都是问题。 

这……春菱也是迟疑,皱眉道: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些。 

回去听雨轩时,方知宋佩昭已过来有一会儿。 

见过礼,他拿出梅花露问我道:请问娘娘,此唇蜜您已用过多长时日? 

我心一怔,答道:只用过一两次。 

宋佩昭点头道:还好。下官查出其中含有麝香与藏红花两样活血通经之物。人往往会于下意识中舔咬嘴唇,此物涂于嘴上,天常日久无异于服食麝香与藏红花。女子常年服食此两物,未孕者可能终生不孕,已孕者极易导致胎儿小产。日后娘娘万不可再用。 

眉头轻拧,我悄声道: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你可确信无误? 

宋佩昭斩钉截铁地说:绝不会错。下官也怕错,昨日曾特意让家师看过。就算慧淑仪不信任下官医术,难道还信不过家师么? 

我信。 

一夜睡不安枕,第二日去同春坞探个究竟。 

妹妹来得正好!同嫔拍手而笑。一见我面,当作我活宝一般。她先引至临窗满铺着秋香色织金花毯的暖榻上坐了,命上茶,询问腹中孩儿情形,口中说,脸上笑,忙个不停。及至双双入座,又喜形于色地大谈良妃受罚一事。 

一一微笑应对……终于将话题扯上梅花露。力求不着痕迹,我淡淡笑道:天倒越来越冷些个,姐姐素爱说笑,嘴唇也干。怎么倒不涂些唇蜜保养,只想着送给妹妹? 

同嫔笑道:你几时见过姐姐刻意护理自个儿?唯一涂的唇蜜又送给妹妹,哪里还有? 

我并不看她,低头将琥珀色茶水吹起一圈涟漪,微微笑道:什么稀罕物什,姐姐莫非哪里得来?怎么又不多要一些? 

同嫔脸上并无异色,闻言笑道:可不是稀罕么?给妹妹时,你正处在多事之秋。我怕你有压力,因此未将话儿说透——这唇蜜本是皇后娘娘赏的。娘娘说,此物原料难采。一钱梅花露的价格可抵得上十钱黄金,就是现使着银子;只怕还没处买去。后宫之中只给我一人,并无富余。每次都是我用完后将空盒还回去,下次才再装满一盒回来。 

心中一暗,我正要再问,突然莲青色撒花毡帘被人揭起,春菱一脸春风脚步轻快地进来,语不成句的嘶声道:小姐……小姐……同嫔主子!告诉两位主子一个天大喜讯。神佛保佑,浩王爷他……他并没有死…… 

第九十五章 王归(上)

什么?!我俩同时睁大双眼。 

便眼睁睁看见文浩进来。 

那日,是我首次看见文浩穿着皇家冬装。一身茄紫色狐裘织锦长衣,外套一件石青色撒花狐裘短褂坎肩,领袖处镶滚着的纯白色风毛——白紫映衬间;他显得比往昔更加清隽俊朗,灵气逼人。 

脸上虽有微微风尘,但他笑容却依旧温暖,目光依旧明亮。当他双眼暖暖迎上我面,我立时想到琴贵妃。心中雷声轰转,头晕目眩,手上紫砂水杯落下脚底洋红大花毛毯。茶水四溅,溅得我淡紫色裙摆深重了一小片。 

文浩笑道:同嫔,荷烟丫头!怎么不请客人坐么? 

同嫔还自不信,拿手摸文浩脸。 

是热的!她笑,眼中却落下泪来,说:我没有做梦,是文浩!妹妹,隆泰的浩王爷又回来了! 

鼻中再度一酸。我也笑,却禁不住泪如断珠。 

文浩慌了手脚,皱眉笑道:别哭,别哭!好好的想让你们欢喜,怎么一个个倒哭起来? 

我们的泪流得更凶。 

还哭?文浩含笑点头道:让我猜猜原因。马上要到新年了,荷烟丫头自然是怕我再劫她酒吃。至于同嫔娘娘嘛——你这“泪计退敌军”又不是第一次,想必是不欢迎我下逐客令罢? 

我抿着嘴儿,接过春菱递至手边的一块白色绣花丝帕,轻轻去擦眼角。 

同嫔又气又笑,一面拿手抹去眼角泪水,一面皱眉跺脚道:呵!儿时事情,偏你记得!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偏是没个正经的时侯! 

春菱笑道:王爷,同主子当年是怎样的智慧?还请王爷说来奴婢们听听罢。 

文浩并不回答。自顾坐上红木雕花椅,微微含笑不语。 

同嫔贴身宫女喜儿拍手笑道:奴婢知道!平定“恒叛”之乱那年,有一日两军对峙分别派出将领们三战两胜。那时我家小姐年方十岁,趁着老爷一个不留神,自己骑了马冲上去就给那个叫什么“无敌大将军”的人一剑,结果压根没伤着人家毫毛,反被那人砍中手臂自己痛得大哭起来。想那人熟读兵书,身兼十八般武艺,倒没防着我家小姐有此奇妙诈敌一招——因而怔住。千钧一发间,我家小姐收泪回手一剑将那人刺伤……… 

喜儿多嘴!同嫔笑骂道:砍你一剑你不哭么?! 

又笑骂文浩道:还说!若不是你当时不在军中;那挥泪退敌军的;能是我么? 

怎么?我笑问道。同嫔笑道:那日一早起来,听说敌军在守城里满贴了告示,扬言说谁能取得定远侯人头;赏白银三万两。咱们的王爷可好,独自摸进城中,也贴了他自个儿写的告示,告说若谁取得敌军首领首我方赏银二钱。对方一看他的人头只值这么些子钱——可不气得半死?又急吼吼地赶着去撤下所有告示。文浩、我与赵风三个为这事可不笑了整整三天? 

文浩看我一眼,红了脸笑道:儿时胡闹罢了。 

听他们斗嘴有趣,仿佛回到从前时光。满室春意间,陡然又念及琴贵妃,心头一暗。看文浩笑意晏晏,更觉得凄然唏嘘。却又不便多言扫兴,静静坐于一旁听他们玩笑。 

说笑一回,方才看上茶点酒水,围坐闲聊。 

刺客们果然是定怀太子龙文沛的人。当日,刺客追文浩至山崖边,定怀太子发现他并非文泽,念兄弟之情没有下毒手杀他。只令换下龙袍,穿于一死尸身上。又划花死者脸,命人抛在山崖底下,让我们误信那人便是文浩。定怀太子关押文浩,虽好酒好饭招待,但不让他出门——任凭京城内、皇宫中哀伤得沸沸扬扬。假文浩下葬那日,真文浩竟被十几人围着,亲眼目睹了文泽率文武百官如何披麻戴孝,惊天动地地为“自己”出殡。 

因文浩身怀武功;定怀太子命人日日加放了迷药于他饮水之中。一日文浩故作过量晕迷,趁看守松懈,好容易才得了个机会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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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王归(中)

冤冤相报。本应是当今天子的龙文沛,其目的无非叫德仁太后与文泽等人伤心。可是,他万没有料到,整件事中会有一无辜的薛琴心香消玉殒。琴贵妃因文浩之死而盟生去意。也因精神恍惚,疏于查察。这才不慎为小人得手遇害——可现在,文浩却好好活着回来…… 

此时方知琴贵妃走时为什么会穿大红裙装。那时,她是想打扮得漂漂亮亮;欢欢喜喜地追随他,去天上做他的新娘! 

可她最终与他天人两隔。 

天意弄人。 

或者说,人终算不过天。 

从同春坞出来,已是新月初上。一轮清亮低挂在林梢,夜鸟栖息枝头剪影沉静若梦。因之前春菱有事自己先回了听雨轩,文浩便象以往那般一路送我。两肩身影并行流敞,游过五彩石径,青石地面,黄色草丛……依稀忆起中秋那晚与他同行。月光那是那月光,道路还是那道路,人也还是那人——仿佛一切没有改变。 

真的没有变么?琴贵妃美丽的灵魂曾经来过,也许并未走远……我,是不是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还好么?耳边他问,声音柔软几若一江春水。我只点头,看向别处并不言语。他在月光下低低轻叹,悄声道:小丫头,幸好你没事,否则…… 

陡然迎上他双眼,我竟寻不见以往清清灵动浅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碧水幽潭。身影滞印在路边灌木丛端,我立时心如乱麻。念及之前大家谈及琴贵妃病逝一事,文浩虽然难受叹息,却远不如想象中悲痛难抑——早纳罕气恼。此时闻言只得微微叹气,朝他轻轻一福,轻声道:多谢王爷关心。还请王爷止步,让臣妾自己回罢。 

见文浩止步微诧,我再狠下心肠,微微笑道:当着王爷您的面,荷烟当然应该自称臣妾。不知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文浩不语,眉心间却蹙紧若川。他反剪双手,我伫立不语。四目对视,胸口均是微微起伏。银白月色下,看他紫衣变灰,脸亦渐灰……胸口突然刀绞般的痛。夜风中朝他欠身,断然绝然地转头而去。 

那晚挂在树梢上的明月一定照见了我满是泪水的脸。可它照不见的,是我矛盾的心。明明为了琴贵妃而存心冷却文浩,可我心中全半分快意——随月亮一起升上的,竟全是因他安然生还而对上天的无限感激。悲喜交集中,又夹杂对琴贵妃的深深歉意。当夜五味陈杂,辗转听那更漏声声,直至二更时分方才浅浅睡去。 

文泽与德仁太后因见文浩无恙,心情大好。太后感念上天恩德,仍继续留于莲溪寺中敬佛,期满一年后再回宫。 

接连三日宫中设宴,我均抱恙不往。 

听说文泽与文浩日日畅饮,开怀无限。 

听说文泽固然夜夜酩酊,而号称千杯不醉的文浩,居然也醉得一塌糊涂…… 

三日后文泽大赦天下。 

我父母一家因此受益,全部脱罪,获得自由之身。 

恩旨一道接着一道。隆泰普天同庆,万民欢腾。 

所有青楼妓院均得以恢复营业。 

第九十七章 王归(下)

趁文泽高兴,我忙向他请旨——果然恩准母亲与幼弟白砚进宫看我。母亲仍又托病未来。白砚见我时,喜不自禁道:姐姐,咱们一家终于盼到这一日。 

他从随身带来的包裹中,拿出十件几件婴儿的小小衣物并一个半旧的五色小皮球。衣物做工优良,针脚细密,赤橙黄绿各色占全,春夏秋冬每季男女式样各一套。小皮球是我儿时最心爱的玩物,那年全家被流放之时也随身带着没舍得扔。现在母亲要将它传给我的宝宝。 

见我爱不释手,白砚笑道:外甥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成。母亲说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生下个又白又胖的孩子。 

我眼眶亦是潮湿,让白砚代为道谢。又笑问道:不知父亲下步做何打算? 

白砚笑道:成王爷仍聘父亲教授两位小王子学业。但想搬出成王府另立门户,现已寻着一处带有小小院落的房子。 

是么?我微微沉吟着说:父亲当然不想再寄人篱下。这个心情姐姐明白。只是上次你与母亲街头遇人挑畔一事,姐姐仍心有余悸。虽然李伯远已下大狱,良妃又入冷宫,目前再翻不出什么大浪——但父亲仍是一界布衣,无权无势。万一离开王府,没人保护,日后会不会再事端? 

不想白砚却成竹在胸;笑道:姐姐放心,如今京城已无人敢欺负咱们。 

呵,我轻笑道:小小年纪,你倒自信。咱们家是什么不能惹的人家么? 

白砚笑道:姐姐在宫里不知道。上次咱们出事后,京城有成亲王爷,浩王爷,文泊兄弟四位王爷替咱家出头,已闹得沸沸扬扬。况且,连叶隐前辈那样的人都肯来为我诊治——已有天大面子。你想想,别人结交咱们还来不及,谁没事倒来得罪咱们? 

我微笑道:现时不比往日。况且天威难测——世间宠辱由君变,家人一定要低调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又说:最好买处距成王府近些的房子,有什么事也要相互有个照应。 

白砚笑道:父母知道。咱们家新屋子,本来连着浩王府。浩王爷另赠我们护院家丁共十二名,每月例银全由浩王爷承担。 

什么?!我诧道:这是什么时侯的事情? 

白砚笑道:昨天。昨天浩王爷请父亲过府中详谈,现已谈妥。 

文浩他怎么…… 

我皱眉道:无功不受禄。你回去后与父母说,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退还所有下人给王爷…… 

话未说完,已听见门外传来春菱的声音。及至进来,她禀道:小姐,适才李总管过来说皇上今日不来了。小姐不必再等。 

怎么回事儿?我皱眉问。春菱悄声道:回小姐,李总管说皇上心情不好;正生浩王爷的气呢。说是今日皇后娘娘向皇上请旨,求将娘娘堂妹谢司马的独生女儿许给王爷当正妃,皇上当即同意。不想王爷却死活不愿——因此皇上动怒烦恼。 

白砚闻言立起身来;急道:王爷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姐姐;你一定要想法子劝劝皇上不要降罪于他。 

我看着他只不言语。 

白砚复叹道:都说“宁做浩王妾,不当后宫妃”。浩王爷英俊仁义,兼又文武双全,天下少女莫不想嫁之。可能他心中已有中意女子,只是没跟皇上言明罢了。 

是么?我强笑。白砚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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