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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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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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儿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慌忙在空中乱摸,紧紧捉住我手便不放开。她脸色坚定,决然说道:不可,皇上若知道姐姐一直是定怀太子的人,定不肯烧过我去。姐姐虽因家姊之故,有幸比别的姐妹多得到些皇恩― 但他是皇上,便是再钟爱一名女子,这女子的份量,又怎会比江山皇位更重?

想起母亲之死,我便不再言语。

她微微笑道:况且,姐姐失明一事,竟是塞翁失马也未尝可知。姐姐现在盲了,既不必觉得有愧于定怀太子,不怕他的人再来找我:又叫侥幸希望让皇后放过我这个已对她毫无威胁的嫔妃,而且… … 

她脸突然一红,轻声道:姐姐借此摆脱定怀太子后,还想有一个… … 有个皇上的孩子。

她说着,低下头去,她虽已失明,仍红了脸低下头去,双手绞动米色棉裙上系着的一条大红色裙带。屋内炭火烧得又红又旺,不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双颊为炭火光称托得排红,娇艳艳如春花绽放,那样美丽而满足的脸,我是第一次在女子身上见到。

第八十一章新宠连连

文泽在我的苦苦劝说甚至是恳求之下,终于再次踏进花芬宫大门。天气更加寒冷,除夕这日,天空降下那年最大的一场雪。片刻间皇宫里顿时雪海茫茫,银白一片。我着一身银白貂裘,手抱暖炉,独自倚在窗前观看片片雪花飞舞,极目之处,但见中院中红梅傲雪凌霜,开得喜人,忙命莲蓬剪了几枝进来,插向屋内深色陶罐。

莲蓬一面插花一面问道:小姐,今夜除夕,咱们向皇上进献什么春贺才好?

春贺是宫人对新春贺礼的简称。每年除夕之夜,近臣与已为天子临幸的缤妃们均要陪天子守岁,向天子进献春贺,以示臣子对君主祝福,因而莲蓬有此一问

我想了想,淡淡笑道:皇上什么没有,随便找一件象样的吉祥物呈上也就是了。

莲蓬随跟我多时,知道我的性子不爱哗众取宠,便也不再多说.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从飞珠走玉直接变成了征棉拉絮。今儿这么大的雪,应该没有访客罢。我心内暗想,一时闲着无聊,又令小莺为自己梳一个那年最时兴的灵蛇髻,自己对了菱花同铜镜,淡扫了蛾眉,拿出一小盒胭脂,用小指轻轻挑起放在掌内化开,抹于双颊与嘴唇之上。

我回过头,朝众宫人展颜一笑,我看见满屋宫人呆在当场,他们真是的呆了,连文泽进来也无人查觉。我突然见他,羞得满面通红,忙起身,见礼,一面迎上去伸手拂去他肩上雪花,一面命小莺去小厨房暖酒端来,又轻声滇笑道:皇上,这样大的雪,您怎么想起过来?您也不让外面宫人通传一声,倒让臣妾没能及时接驾而失礼数。

文泽笑道:还没怪烟吓看脱,定你个惊驾之罪呢,烟儿倒先怪起朕来。我诧笑道:臣妾吓着皇上什么?

他笑道:烟儿这一打扮让月舒凉为天人,可不吓着朕了么?

我脸又一热,低了头去只不理他,他却笑道:烟儿,今夜你献给朕的春贺,英非就是你自己么?

他一面说,一面低头向我唇上吻去,我忙红着脸躲开,轻笑道:臣妾穷得紧,也送不起什么厚礼,只怕今日会让皇上失望。

文泽笑道:朕正是知道烟儿没钱,因此想着打扮得天仙似的,卖身给朕抵当贺礼。朕可不是上门 收货来了么?

他说着,牢牢捉住我,才包我进怀中,我又羞又笑道:同姐姐产期就在这几日,皇上有空,怎么不多去陪陪同姐姐?

文泽却定不依我,坏笑道:同儿产子,确也能算是给朕的贺礼,烟儿若真贫穷而又不肯卖身,倒不如跟同儿学学如何?

我又气又笑,娇滇道:皇上又顽皮了,臣妾可真拿您没一点法子。也就在你这里这样。文泽说,他宠溺微笑,他伸手刮我鼻尖,将我拥入怀中

天色渐暗。

李福在门外禀道:皇上,时辰已到,恭请皇上移驾丰和殿。

文泽携我手一同坐进黄色暖轿。我们暖暖地相携了手,一路含笑行至丰和殿里。大殿中仍然又香又暖,灯火通明。众嫔妃近臣已齐集其中,皇后一身大红宫装,带领着良荣德三妃及十几名妃殡坐在一处。大家见文泽来时,全部站起立恭身行礼。我被他牵着手,在众人的迎接之中,深感不安,想挣脱他手回避,却被他捉得更紧。不安中,我触到皇后一双冷眼,以及她嘴角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心中更冷。文泽却牵我的手一路至他身边坐下,他笑着说:母后去了莲溪寺礼佛,慧儿就坐在朕身边罢。

我正想推辞,突然看见群臣之中坐着父亲与大伯父定远侯二人,因碍着宫中规矩与二老很长时间没有见一面,后来又出了母亲那件事,更是不敢提出回家省亲― 现在一见之下,心头端的是感到无比亲切。为了他们… … 我便也不再多说,含笑向上谢了皇恩,入座,用眼光朝父伯处微笑示意。

一时丝竹声起,君臣把酒言欢。

我突然心中一动,不由举目四望― 却哪有文浩身影?自己也觉思想奇怪,便笑了一笑,低了头去吃酒,在嘴角浮出一个微微自潮的笑容。

不多时,群臣献礼献贺。也有献珠宝的,也有献奇石的,也有献绣品的… … 再看我大伯父献的,却是亲手缴获的西托大汗头盔,而父亲的春贺,是他亲手画成的一幅《 锦绣山河》 长卷。

文泽十分欢喜,笑道:柳家两位爱卿一文一武,素有清官美名,现所献贺礼费财不多,却很合朕意。月关得臣子如此,幸何如哉?

薛相国忙站起身子,躬身道:君明才有臣贤。陛下英明,隆泰江山必会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众人纷纷随和,举杯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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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嫔妃们相继进献春贺。轮到良妃时,她立起身向文泽笑道:臣妾有份特殊贺礼献给皇上。

她说着,走至大殿中间,轻拍双手。丝竹声再起,她突然褪去外面银灰色长毛罩衣,露出银光闪闪一件玫红色金银丝线绣花的珍珠舞服。乐曲声起,良妃向文泽抛去一波眼波,便舒展四肢立原地翩翩旋转起舞,其舞虽没咢儿跳得好,但胜在她身材修长,此时更象一只盘旋的仙鹤,别有一番浪漫风情。

文泽不免惊喜,向良妃招手笑道:你何时学会这样美的舞蹈?果然好看,脱很喜欢这份春贺,快坐来朕身边。

众嫔妃脸色微变,咢儿的脸,更是白若蜡烛。我忙悄悄走至咢儿身边,握住她冰冷手指,笑着安慰说:没姐姐舞得好。

咢儿又悲又气,低声道:良妃算准我不能再为皇上献舞,故意趁虚而入。我嘴角微扬,淡淡道:姐姐错了。良妃从前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要用这样的办法来争宠― 仔细想想,她也可怜。

咢儿面色稍雾,皇后突然向文泽笑道:皇上,臣妾的春贺您还没看呢。她说着,向王河水一使眼色,王河水会意,扬声道:皇后娘娘宣,李美儿上殿见驾。

就有一风姿卓越的红衣女子,款款从远处走来。

大殿内并无一丝风,而她衣裙微动,竟似在湖面御风而行。及至她走近,目光触及间,众人才发现她一双大而亮的眼晴竟似会说话一般,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风情万种不可言述。

举座低低哗然。

文泽竟也似呆住,怔怔望着那女子不言语… … 无人说话,空气中有隐隐约约,重重压力… … 咢儿十分不安,摸索着我手,皱眉道:是谁,她很美么?我? 征了晌,方才答道:这女子非一个美字可以形容。她有浑然天生的媚娇二气,若她微笑,她眼中那涟涟清波只怕会令你无法呼吸。

咢儿更加不安,再道:是谁?嵋娇二气― 除了她,世上怎么还会有第二个有这样气质的女子?

红衣女子向文泽缓缓向行礼,轻声道:奴碑叫李美儿见过皇上。

李美儿音同林媚儿― 皇后端的是用心良苦。

文泽也是一愕,他亲自下了座位,亲扶起她手,他看她的眼中便有奇异的光芒流动:你叫… … 叫李美儿?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走近文泽身边,轻声问道:皇上,她可象么?

文泽点头道:很象,若不是脱知道她已… … 几乎以为是她。

皇后微微一笑,只是眼神一个示意,王河水已高声道:乐起― 李美儿向皇上进献《 凌波舞》 。

咢儿握我的手陡然一紧,脸色大变,喃喃道:凌波舞?李美儿要跳只有她才会跳的凌波舞?!珠玉在前,这女子竟妄想与之比肩?

一队宫伎鱼贯而入。

李美儿加入她们,眼波流动间,长袖飞舞,她一龚大红薄纱裙旋转飞扬,裙摆上绣着的一朵粉红色荷花忽静忽动― 其舞技娴熟精绝,高出良妃数十倍不止… … 皇后目不转晴地看着文泽,笑问道:皇上喜欢臣妾的春贺么?

文泽的目光仿佛被牢牢吸在李美儿身上,他含了甜蜜的微笑.点了一下头,皇后笑道:皇上喜欢就好。今晚,便恩准美儿妹妹侍寝如何?

文泽刹那之间的沉吟,继而微侧了身子取案前美酒,快速看了我一眼。他这是在顾忌我么?可是… … 他毕竟是一朝天子,我又岂能真的独霸?况且,他心中一直有对媚儿姑娘无法弥补的悔意,从前宠着菩儿,如今这李美儿生如此模样,如果我是文泽,只怕也是不能不动心的罢… … 我只得低了头去笑,心里却全然不是滋味。

皇后又问,文泽便笑了一笑,点头应允。

良妃脸色青灰,咢儿手指更凉,她紧紧拉着我,定要我从头至脚描述美儿模样,她听完之后黯然道:果然很象她。

她沉吟片刻,突然神色一浏,道:可是她并不是她,纵然长得一模一样,她又学了她叫这样李美儿这样一个名字,可这舞姿风韵… … 她想替代她?只怕也非易事。

咢儿挣脱我手,向文泽道:臣妾愿意再献凌波舞为皇上助兴。

众人均怔,文泽还未说话,皇后已笑道:荣妃妹妹何必逞强?这凌波舞对舞者眼神要求甚高,纵妹妹身姿优美,但这眼神… … 妹妹眼晴不方便,不如一旁休息得好。

文泽听后亦笑道:皇后说得有理,荣爱妃对脱的心意,朕早已明白。今日你就好生休.息罢。

咢儿脸色更白,几乎站立不稳,被我与小红扶住。不等宴会结束,她便独自回去花等宫,连初一清晨文泽至皇弯宇祈谷坛祭祖这等大事,她只也称病未来侍立。

文泽新得李美儿十分喜爱,一连召其侍寝三日。又封其“如贵人”称号,赐居“伴美别院”。一直到初三傍晚,突然却翻了我的牌子,传了我去养心殿伴驾

我倒有些诧异,冷冷滇道:皇上才得了美儿妹妹,这是在温柔乡里呢,又怎么想得起臣妾来?

文泽笑了一笑:烟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 有些人,有些事… … 既使朕这个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天子也无法挽留… … 有时只不过是一个转身,便已尘满面,鬓如霜… … 现在该是天意,总算给让朕一个弥补的机会。

为了对媚儿姑娘一片深情的报答,他日后怕是要让李美儿宠冠后宫了罢― 就象他当初对咢儿一样?

我不语,他牵了我手,又笑了一笑:烟儿,你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不过,你记住,朕的嫔妃虽多,朕虽然可以拥有天下所有女人,但朕只是你一人的泽哥。

谢上恩典。我随口说着,也只是笑笑。文泽马上纠正:不是恩典,是恩爱。

他将我轻轻抱至膝上坐了,笑道:快些个,象只小黄莺)L 那样叫一泽哥哥给朕听,脱这几日可想着呢… … 

正自呢喃,皇后却突然不召自来。随她而行的,是一个硕大的紫檀花绘木箱。他们将它轻轻放于文泽脚下,轻轻打开― 但闻见花香四溢,一名身着黑色薄纱与同色羽毛的妙龄女子,自箱中款款而出,她浑身颤抖旬旬于文泽脚下,低头柔声道:奴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她抬起头时,只见那一张瓜子脸如梦如幻,长长睫毛迎风轻颤,黑瞳晶莹似含泪珠,窗外北风呼啸,而她雪白的身体只裹在一层薄薄的黑纱之中,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看文泽神情,也是一幅讶然,诧笑道:这就是皇后对朕说的另一件春贺么?

皇后笑道:回皇上,她是钱四经家的孩子。自去年在莲溪寺进香时,有幸得见天颜,便害下相思病,一心想着皇上。又自已画了皇上画像,每日项礼膜拜。她父亲见她如此诚心,囚托请臣妾送来给皇上瞧瞧。若她能将皇上伺候得舒心,便请皇上留在身边。若皇上不满意,臣妾依旧将她装进这木箱抬了出去,只当没有这件事,她日后也好嫁人。

文泽沉吟道:钱四经家的孩子么… … 

钱四经是户部右侍郎,其三代单传的独子曾随文泽亲征目布尔宁,为文泽档了一枪,因救驾而身亡。钱四经年事已高,再无育子可能。文泽闲话语言之中,常有提及,虽赏了无数财物,可总觉遗憾。

只不想皇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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