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卿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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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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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的,给少爷我开门!”粗言秽语传来,“往日里仗着自己是头牌,还不买少爷的账,驳了少爷几次面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臭婊子,今儿少我就来好好调教调教你!”
  门呀地一声打开。
  “你!你!你!都给少爷我去院外等着!”
  “可是大少爷说……”唯唯诺诺的低应。
  “大少爷大少爷,现在二少爷在这,还轮的到你这个奴才插嘴?!姥姥的,给我滚!”
  “是,是。”几个纷乱的脚步。
  “梨雪!梨雪!”门被重重合上,“还不过来伺候少爷!”
  翩身向前,贴着门,凝神细听,怎么那么安静?互视一眼,欲伸手推门,他却早一步行动,将我护在身后。修远啊,你的不经意,让我好安心,嘴角浮起笑意。
  “唰!”银光滑来,险险一避。黑暗中,只听见衣料摩擦的声响,只能感觉到阵阵逼来的掌风。能与修远对上数招的,江湖上屈指可数。
  “哼。”熟悉的冷笑让我愈发肯定,轻轻叹了口气:“师兄。”
  打斗忽止,温润的声音传来:“卿卿?”
  “哧~”漆黑的房内燃起一点烛光,如梦姐举着灯座从角落里走出,亲热地拽住我的手,“真是你,卿卿!”回身将她抱住,清香扑鼻。
  “夜兄?”师兄诧异地看看修远再看看我,缓缓笑开,淡瞳中耀出金光,“你们怎么在这里?”
  看了看地上那瘫烂肉,低低开口:“此处不宜久留,离开再说。”
  “不怕。”师兄挥了挥手,笑得温煦,“反正四更还没到,外面人不会进来。”闲庭信步地从“烂肉”身上踩过,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卿卿。”师兄眼眸淡淡,目光暖暖,“看来你一切无碍,为兄总算放心了。”他掌心一松,将游龙剑插在“烂肉”的两腿之间,吓得如梦姐背过身去。
  惹天惹地不能惹丰梧雨,离心谷碑训,切记切记。
  撇开眼,忽略地上这位新鲜出炉的公公,轻声轻语将自己探听到的向师兄一一说明。
  “怪不得这些天身边多了几只苍蝇。”师兄摆出招牌式的微笑,“原来如此啊。”语调越来越柔,这代表着某些人要倒大霉了。
  如梦姐秀眉微皱:“表哥,万巳年是一只老狐狸,咱们还是快点离开,晚了怕是要被发现的。”
  “夜兄。”师兄向修远抱拳一礼,“劳烦你帮我照顾下这两个妹妹。”
  “好。”干净利落的回答。
  师兄看了看窗外:“四更,聚首于西陵门。”
  “知道了。”低应一声,揽着如梦姐的纤腰,向门外飞去。
  姐姐扭身轻叫:“唉?表哥,要走一快走!”
  头也不回,带着她跟在修远身后,迎着夜风飘行于屋檐瓦梢。“卿卿。”姐姐急急耳语道,“表哥究竟去做什么了?”
  仰头望天,内心正挣扎要不要告诉姐姐真相。“嘭!”身后一声巨响,熊熊火光将身影拉长。臂间的娇躯忽地僵住,她缓缓转首。嗯,不用说了,师兄已经用行动为姐姐释疑。
  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西陵门。寒风灭且起,卷蓬叹悲凄。贫家万户,破瓦瑟瑟。一城之内,天地两重。
  叹了口气,攥住如梦姐的手:“师姐她还好么?”
  “虽然身体还弱点,但精神却是大好。”她掩袖一笑,随即向修远深深一拜,“多亏了夜神医的及时施针,滟儿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修远似有似无地颔首,随即走到一边去。
  “老爷子说,啊,就是你师傅。”如梦姐回握一下,“小鸟中的那掌足以震断心脉,若不是碰到了夜神医,她怕是早已丧命。”
  嗯,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心中不禁一抽:差一点,又要失去。
  “那丫头啊,才回谷里就闹着要下床,才刚能移步就思忖这怎么溜出去,气得老爷子差点劈了她。”不愧是师姐啊,只有她能激起师傅的怒气。
  “滟儿经脉受阻,为了助她恢复功力,表哥每日都会为她调息。这次来渊城求千年雪蛤,也是为了滟儿养身考虑。没想到……”如梦姐担心地看向远方,“表哥一个人会不会有事?万家可是有不少护院的。”
  姐姐,你应该担心万丞相和洪尚书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会不会被师兄虐死……想了片刻,婉转地开口:“姐姐,你可知头狼的习性?”
  “头狼?”她诧异地看着我,愣愣地摇了摇头。
  “狼这种动物虽然很孤傲,但又是最护群。特别是头狼,它会牢牢守住自己的山头,看好一切沾了它味儿的东西。若是伤了它的亲眷,不论海角天涯它都会追杀到底。头狼,最护短。”笑眯眯地解释,“姐姐,明白了么?”
  “嗯。”她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半晌又轻轻摇首,“听的我云里雾里的,卿卿,你究竟想说什么?”
  两手贴着她冰凉的脸颊,认真问道:“知道师兄在谷里的雅称么?”
  “不知。”
  眨了眨眼:“忘山头狼。”
  “唉?”姐姐惊呼一声。
  “嗯。”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师傅给起的,他老人家说师兄虽然生性淡薄,但对自己珍惜的却顶顶执著。譬如说,某人……”
  如梦姐吃吃地笑开。
  记得柳大哥第一次来谷里找师姐玩儿,就被师兄整的不死不活,三个月都下不了床,着不了地。亏好啊,师兄是把我当妹妹疼,而不是当媳妇养。暗自庆幸的同时也为师姐默哀,兔子养肥了,头狼也该下口了。
  笑声突然停止,脊背上窜起一阵寒意。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慢声细语:“姐姐不必担心,师兄他英明神武、技艺超群,莫说一个万相,就是千军在前,他也定能化险为夷。”语气诚恳,迎来姐姐诧异的回望,也引出修远眼中闪烁的笑意。
  一道暗影飘过,眉心被轻轻一弹。闷叫一声,捂住额头,师兄还是那么恶劣。
  “小丫头,又乱说。”头狼归来,衣角翻飞。
  不满地嘟了嘟嘴:“雪蛤到手了吧。”
  “嗯。”他笑得温煦,“洪大人慷慨相赠,为兄也不好推拒。”
  慷慨相赠……嘴角抽搐:“该整的都整过了吧。”
  师兄斜了我一眼,淡瞳向右一转。完了,松开姐姐的手,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一起生活了十年,这是最让我心惊的表情,头狼要开始算计了。完了,完了,脑子闪过无数种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卿卿。”如梦姐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虚弱地开口,不管怎样,只希望他不要将我卖出去。
  “夜兄。”他走到一边,开始和修远细细交谈,侧耳倾听。还好,内容大多是关于师姐的伤情。放心地舒了口气,再说修远也不会参与师兄的诡计,他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
  转身望向如梦姐:“姐姐可知柳大哥的身份?”
  她惊住,半晌,飘来淡淡的叹息:“知道。”
  蹙起眉头,握紧她的柔荑:“那……”
  “卿卿。”她斩断我的后语,目光坚定,“我和柳寻鹤已是不可能了。”
  “姐姐,莫要被他的身份吓住,若喜欢……”急急开口。
  “不是因为这个。”她美眸微颤,语调轻轻,却又无比坚定,“是因为他这个人,他心中住的人太多了,而我想要一片完整的天地。”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后来他也来过谷里,说是继承了家业,族里为他定了一门亲。他想纳我为妾,问我愿不愿意。”眼眸清清,“那一刻我心中竟没有半点哀戚,只是想到了卿卿的话,原来我爱上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情。”
  敬佩地看着她:“姐,你真了不起。”
  “梦儿。”师兄向她微微一笑,“城门快开了,咱们也该回谷了。”
  恋恋不舍地放手,离别,别离,乱人心绪。
  “卿卿。”柔的近乎诡异的语调。
  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师兄。”笑得好刺眼,笑得好让人忐忑啊。
  “待你师姐好些了,我就带她去青国看你。”
  唉?就这样?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嗯!”
  “夜兄。”淡眸闪出异色,笑唇凝出狐态,“还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卿卿。”这表情,好像什么?肯定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湛然的凤眸灼灼望来,似有一丝笑意:“好。”语调重的让我以为自己产生幻听。
  流萤残更共纷纷,一枝梧叶乱秋声。
  但看渊城无月夜,漫漫勾起几缕春。
  花絮1:数年后……
  “啊!”拍床低叫,清晨的微冷沁入肌理,脑中一片清明。
  “嗯?”身边人低应。
  “我终于想起来了。”握拳眯眼,“那日师兄笑得像谁了。”耳边传来浓浓的鼻音,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未睡醒。的85
  “老鸨子啊,原来是像花楼里的嬤嬤!”
  低低沉沉的笑声传来,腰身被扣紧。
  暖被里,春梦难醒……
  花絮2:春来到……
  走过回廊,眼角瞥见一只蠕动的“蜗牛”,退后两步,笑笑开口:“迟迟,你在做什么?”
  “蜗牛”抬起白嫩的小脸:“在走路。”
  蹲下身,点了点她的鼻子:“为何走的这么慢?”
  她一脸老沉地看着我,奶声奶气地说道:“表哥说人如其名,他名字里有个笑,所以爱笑。而我叫迟迟,所以应该……”挪动小短腿,又开始龟行。
  愣住,笑儿真是继承了师兄的狐狼性格,记得以前师兄也是这么耍师姐的。心中咯噔一下,糟了,其子肖父,笑儿该不会看上了迟迟吧。少女养成游戏啊,真是遗传的恶趣味。
  跟在前行的“蜗牛”身边,轻声哄道:“迟迟之所以叫迟迟,并不是因为走的慢喔。”
  “蜗牛”停止爬行,与其父神似的长眼好奇地望来。
  “其实是因为迟迟在娘的肚子里待了很久,迟迟不愿出来,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她眨了眨眼:“真的?”
  “娘什么时候骗过迟迟?”
  她深深看了我半晌,这才咧嘴一笑:“嗯!”
  牵起肉嘟嘟的小手,倘佯在冶红妖翠的静园。半晌,她突然站住,仰望墙角。
  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枝春色,粉墙斜露。小丫头突然挣脱了我的牵扯,像一只小白蝶,飞向园外。
  “唉!迟迟你去哪儿,跑慢点!”急急开口。
  兴奋的奶声迎风传来:“红杏出墙了,告诉爹爹去!”
  无语独立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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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第三卷青空万仞第19章闲云卷舒清风醉


  “公如宾服,迎宾于大门内。大夫纳宾……再拜稽首。”昏昏欲睡地看着手中卷了再卷的《礼经》,暗叹一口气:折磨啊,青王为何恰恰将我封为礼官,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议会盟。害得我要临时抱佛脚,恶补“三礼”。可是这佛脚也要好抱,太粗的,我怕抱不牢啊,怨念……
  “北地寒凉,九月即雪。”对面传来轻轻的低咳,宽敞的宝车里飘散着三丛白雾。
  “二等郡公~”身侧飘来微扬的声音,允之放下刚刚送来的诏书,“元仲,恭喜啊。”
  元仲憋住咳嗽,拱手一礼:“此次功成首推殿下和韩将军,这个爵位聿宁愧受了。”
  “元仲也不容易啊,虽然有荆国王师的护送,但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伏击吧,父王派来的千骑御林如今也只剩百人了。”细眼半垂,好似漫不经心,“在荆国驻足月余,元仲有何观感?”
  若将允之比作妖冶的罂粟,那元仲就是清素的瘦菊,在飘雪的北地显得有几分苍白。“外戚之乱不过是一阵风寒,如今虽然病去,但也同时催发了其本身的痼疾。下官拜访过数十位荆国官员,其家仆役动辄百数人。如今荆国的土地多沦于显贵之手下,那些官农没了田亩只得卖妻鬻子。加上荆国前些年的灾荒,这种卖身为奴的事情就更是常见。”
  嗯,确实。回想起那几日的所见,不禁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官簿上的耕农越来越少,粮税自然难以保证。农,乃国之大本也,伤本则难稳。荆国如今只是苟延残喘,不久便会油尽灯枯。”元仲握拳掩口,轻咳两下,“然,时局之下,荆国不可亦不能灭。荆处于神鲲中心,与四国一州皆有交集。荆亡,则乱世至。”
  允之慵懒地托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案,黑眸里云海翻腾,深不可测。
  “而我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在春来雁回之前,必须极力维持当前的制衡之局。”元仲含蓄开口,恭敬颔首,“也正是如此,殿下才特别扶植元腾飞,借以支撑王室。”清眸轻轻一挑,“可是?”
  手上一滞,书页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是久不得势的王侯,一个是风头正劲的朝官,敏感的身份好似在二人之间拦了根串了金铃的细线,不可轻易触碰。在渊城的半月,他们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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