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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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天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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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飞眯起眼睛看了看,淡淡点了点头:“众将军辛苦。”

练宏图早听说二王子人才俊秀、足智多谋兼文采风流,深得国主爱重,当下不敢怠慢,殷勤陪着进了将军府。

安排好住处,耶律楚飞挥挥手:“一路风尘,很是劳累,诸位将军先去忙吧,明日我们再开宴痛饮。”

暮霭沉沉,北地边城的傍晚竟飘起了细雨,天色黑暗,窗外几丛矮树在晚风中萧瑟有声。室内清烛爆开了灯花,“噼啪”一声轻响。

碧纱影里耶律楚飞倚案而坐,侍女手脚轻快安静无声地上了一些精致菜肴,而后照吩咐全部退了下去。

耶律楚飞安静的坐了半晌,席间有酒,他突然有痛饮一醉的冲动。

酒是北地特有的清焌,银质的酒壶放在热水里,酒香浓郁,浅浅的啜了一口,入口温热,再倒了半杯,仰头一倾入喉。不算烈,却令人神志有些飘忽,舒舒服服的温暖。

“怎么?有酒独醉,竟不喊我这个朋友?”内室,烛光下一个人笑着悠然走了出来。

赫然又是一个耶律楚飞!

地上的耶律楚飞轻抬眉眼,淡淡笑道:“你这主人竟躲在这里。”美目轻扬,双颊一层淡淡绯色,眸底清波笼雾,让人微微失神。

站着的耶律楚飞慢慢坐下来,地上的人却没有再理他,径自把酒饮了下去。

被迫假扮王府千金,远赴帝都,束手束脚、任人搓圆捏扁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穿入这个陌生的时空,彷徨无依的感觉随着酒的诱惑蓦然硬生生涌上心头。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若举杯消愁,这迷蒙的雨夜,她愿把盏长醉,醒来或者便发现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一个天意弄人、毫不可笑的天大玩笑罢了。

耶律楚飞看着她微微闭上的眼睛,把壶添酒:“此酒后劲极大,你真能喝得了?

对面的人轻咬着樱唇微微眯眼,昏黄的烛光,落在侧脸上一片朦胧,却怎么也掩不住如玉的流光。

“我们一场交易,”耶律楚飞看了她半晌问道:“我已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赵府千金,能不能告诉在下小姐芳名?”

又饮下半杯酒,对面的人唇角微微绽开一抹淡笑,目光飘渺,烛光照着她修长的羽睫,洒下一片柔和的暗影:“木含清。”

“木含清?”耶律楚飞凤目一暗蓝眸如海,象要将她看穿般:“你究竟是谁?”

木含清收回飘渺的目光,似无奈似解嘲的一笑:“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抬头璨然一笑。烛影摇红,和她眸底的澄澈交相辉映,耶律楚飞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柔软,慢慢失陷,终于化作了一汪春水。

拦住木含清执壶的手,耶律楚飞柔声说道:“酒没了,不喝了,可好?”

“嗯。”木含清点了点头,将酒交给他:“弩机的图纸我随时可以画出来交给殿下,我何时可以离去?”

“漠北虽不象安澜人文荟萃,但也不乏大漠美景,木小姐不逗留几日?”耶律楚飞暖暖一笑说。

木家寨就是自己的归宿?那里就没有利用和欺骗吗?离开了那片红墙碧瓦,放下了心头的谨慎小心,跌进这个时空以来,木含清从未象现在般迷茫。可不走,大漠王庭同样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面对着陌生的时空,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孤零零一个人,这缕魂魄和身体,究竟是谁?心底的迷茫和伤痛突然泉涌,几乎淹没了她,随之而来的是几近绝望的心伤。她拥有的只是一个奇异的灵魂,这个时空没人能理解的灵魂。该何去何从啊,她半扬红唇淡淡而笑,还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呢?当翻天覆地改变的一瞬,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墙上挂着一只玉笛。不知是有心还是仅为装饰,木含清静静看了很久,眸中带着醉意的浮光。

顺着她的目光,耶律楚飞慵懒起身,把玉笛取下,放在了案上。

木含清轻抚玉笛,手下的滑腻和清凉让她心里滑过一丝吹笛的欲想。

玉般修长白皙的柔荑起落滑动,笛声慢慢响起,音色并不激昂清越,曲调古雅沉吟,声声徘徊,仿佛自万世沧桑中生出浩渺苍茫,是今生的春风不度,还是前世的绚烂霓虹?繁华过后,红尘一梦,万古清流,只有我柔软的一颗心,在不知哪里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

耶律楚飞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笑容干净明澈,这个女子,他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想用心靠近,而不是逢场作戏的唐突。

当她派人向自己提出拿弩换取帮助时,他不是不惊讶的。早已听说安澜陛下颁下恩旨,眼见前程锦绣,若她愿意甚至一国之后也在指掌间,可这个艳色无双的女子却说只想离去。

从传回的消息,他已知道她不是赵家千金,泼天的财势富贵在她眼中竟不如草芥,想到那天自己所说的洒扫东宫,他明白,自己做了小丑而不自知。所以尽管明知要冒两国起纷争的危险,他还是慨然允诺,并找了漠北顶尖的易容高手。

一曲吹罢,四周静寂,木含清把玉笛放在一旁,双手捧脸,趴到案上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期而至,潸然滚落,她伏在臂上啜泣着。自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以来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弦丝如利刃,心腑生疼。

耶律楚飞把玉笛拿起来,横到唇边,笛声又起,低吟浅唱,婉转徘徊,如歌如诉。

这个女子,艳色无双而不自傲,文采斐然而谦逊理智,冷静时沉静优雅,忧伤时浅吟低泣,奇思妙想大胆冷静,居然扮成自己这个使臣逃过了安澜的天罗地网。一路行来,进退有度镇定自持,言行举止皆别具一格,和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是不同的。

今夜的她似乎有些迷茫和肆意发泄,这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片天地?

第三十九章 边市贱男

“不可以、停留一段时间吗?”第二天早上,俊美无俦、温文尔雅的耶律楚飞着一身暗纹绣金的月白色织锦长衫,唇角含笑却眉头轻皱看着来向自己辞行的木含清。

纶巾束发、箭袖白衫,艳色无双的花颜藏在那张薄薄的易容面具后,清隽文秀、宛然谁家翩翩佳公子,耶律楚飞碧蓝的眼眸中些许的情绪波动。

木含清摇摇头:“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不要在下帮忙吗?”语气热切惋惜。

木含清轻轻的又摇摇头。

“那小姐要去何处?”

木含清再次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既是暂时没有想好去处,何妨在漠北停留些时日?”耶律楚飞直追不舍殷殷叩问。

木含清暗拧眉心,这人总是温文中时现锐利,令人放不下戒备和招架。

看她眉心轻皱,有些烦恼的神情,耶律楚飞一声轻叹,淡淡无奈失笑:“看来在下是留不住小姐了。”自怀中取出一块镶金的玉牌,递了过来:“那在下的这点心意小姐可不能再推辞了。”

木含清微微皱眉,抬眼看着耶律楚飞的神色。他淡淡含笑,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固执咄咄逼人,木含清心里暗叹,看来是推脱不掉的了。

摊开手掌任他将玉牌放入手中,玉的微凉握上去还带着他的温度。

“无论何时,不管何种需要,小姐皆可凭这玉牌在漠北寻求协助,当在下送小姐的礼物。”耶律楚飞轻轻说道。

木含清待要说不需要,转念一想,何必当面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惹恼了他自己走不成了也未可知,便说道:“多谢殿下。”反正自己不用就是。

耶律楚飞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低低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但愿有朝一日,小姐能愿意长留漠北这片广袤的土地。”语气中带着失落感慨。

想不到这人还有这番想法,木含清默默的低下头去。

无情不生娑婆。红尘中似乎人人都不能超脱一个情字,天翻地覆、生生世世的轮回,还要苦受折磨,自己只是一个奇异的魂灵,并不想在这个时空精彩,又哪里会再自寻烦恼、为情所困?

牵了耶律楚飞送的那匹黑马,木含清出了将军府。问明边市的方向,跨马扬鞭,马蹄声声,恍如又找到了前世驰骋的快感。放眼望去四野苍茫天高地广,心畅神清豪气顿生。

快马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热闹的边市。

边市原本是边境居民交换生活物品而自发形成,两国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甚至有时也私下各取所需。随着边境和平时间越来越长,边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已经出现了零散的固定建筑。

边市商旅忙碌熙熙攘攘,一片生机勃勃。木含清对周围的热闹视而不见,手里摇着那把“燕草如碧丝”的扇子穿梭在人群中细细观察寻找沉鱼和自己说过的印记。

“公子可要买皮毛?”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侧传来,黑马往木含清身边蹭了蹭,纯净的眼睛看过来。

木含清侧侧脸,只见沉鱼穿着一身漠北姑娘的衣衫,手里拿着几张皮毛笑容甜美的看着自己。

“沉鱼。”木含清心里一喜,扬眉翩翩一笑。

正准备倾诉离别,突然一阵喧哗,几个手里持刀漠北装扮的大汉,团团围了上来:“就是她,就是她!”指着沉鱼道。

木含清蹙眉不悦的看了看这几个人,又看了看沉鱼,沉鱼小嘴一瘪,“哼”了一声:“真是小气,不就是几张皮?值得这么大惊小怪?”把手里抓着的皮毛往旁边一扔:“拿去,本姑娘不要了。”

木含清好笑又好气的看了看她,真是个调皮丫头,到哪都免不了惹事。忙抱拳道歉:“舍妹顽皮,都怪在下管教不严,还请诸位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这里有一些银子,算是在下赔礼,诸位买壶酒喝,抱歉抱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面这几个却很不客气:“赔礼就算啦?哼,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这是什么皮吗?知不知道这次惹的是谁?”

接着几个人忽然向旁边一闪,一个身着紫红绣暗金骑装、鹿皮长靴的高大年轻漠北男子走了进来,一张很有性格的方脸,但脸型俊美,微有鹰钩的隆鼻,浓眉下美目狭长,看上去长的不俗,偏偏一双眼睛眼神狡黠轻佻。

看了看木含清和沉鱼,油腔滑调的说:“原来是漂亮哥哥和美人儿妹妹,呵呵,在下这几张银狐皮可以相赠,但请二位务必到舍下做客。”

“在下愿意赔礼道歉,这位公子能饶人处且饶人可好?”木含清声音一沉,小丫头这次可能惹上麻烦了。

“呵呵呵,在下诚心诚意请二位来做客,有什么饶不饶人的?”贱男往前跨了两步,看看木含清又看看沉鱼:“嗯,看来南地果真水土不同,不管男女个个唇红齿白,令人不由心生怜惜。”说着,竟一伸手,要摸木含清的下颌。

木含清轻盈的微微侧身躲开,眼神一暗:“公子请自重!”

“哈哈哈哈,”贱男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仰天一阵嚣张长笑:“爷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自重?哼!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沉鱼鼓着嘴巴便要上前动手,木含清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示意稍安勿躁。

动手自己和沉鱼恐怕赚不到什么便宜。尽管有前世的搏击术,但从来这里就韬光养晦从未试过出手,而且对方看来都是漠北的硬汉,再说如果逃跑也只有一匹马很是不利。

正思想着,贱男眸光一暗一声令喝:“拿下!”

几个大汉蓦地冲了过来。容不得木含清再想,扫了一眼沉鱼往袖里伸的手,木含清看准了冲过来的第一个大汉,抬脚踢上他的手腕,一个转身手便卡上了另一个汉子的咽喉。

想不到这文弱俊秀的年轻男子竟还身手不凡,几个轻敌的汉子登时一怔。

正在这时,有人一声断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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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就没人留个脚印儿呢?白眼狼伤心飘走……

第四十章 人马奇缘

木含清随众人转头看去,竟是说好了不送行的耶律楚飞。

木含清收回了自己的手,微微侧头,躲开了耶律楚飞有丝诧异的目光。

一向柔弱似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千金,直接卡住了一个漠北大汉的脖子,这,这形象说不诡异不特别?的确很难令人理解。

耶律楚飞没有再看木含清,直接走到贱男面前:“王兄,好久不见,一向安好?”

耶律楚雄看了看木含清,又看了看耶律楚飞,呵呵笑了两声:“王弟辛苦,听说王弟即将归来,父皇特嘱为兄在扶苏迎接;前两日听说漠西草原新发现了一批野马,为兄忍不住带了帮小子捉马打猎去了,不想王弟竟已回来了。”

“王兄一贯好身手,小弟佩服。王兄,”耶律楚飞看了看木含清:“这位是小弟的朋友,请王兄看小弟薄面可好?”

耶律楚雄盯着弟弟看了半晌,再看看木含清和沉鱼,笑道:“哦?这是王弟从安澜请来的朋友?”

“舍妹鲁莽不懂事,得罪了大王子,请大王子海涵。”木含清回身施礼,怪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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