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一暗，她抬头看了看升起的紫色烟雾，冷笑，看来这场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众战士听命，立刻准备，敌军马上就要攻来，到时候你们能杀一个就杀一个，记住千万不能手软。若是不谨慎，下场便和这两个人一样。”清素拿起剑，指了指已经毙命的守粮人。转眼看了看神色复杂的默烟，随即别开了目光，对轻南轻北吩咐道，“你们好好保护蓝皖皇子。”轻南轻北皱眉，轻北急忙上前道：“女皇陛下，蓝皖皇子由轻南保护就行了，我还是呆在您的身边保护您吧。”
“不必了，”清素凝望着不远处的敌军，笑道，“有默烟就行了。”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剑锋，清素笑颜如花，却寒冷入骨。冰冷的剑锋，光滑的面上，有着清素倾城倾国的容颜。
“女皇陛下好雅兴。这个时候都能笑出来。”久违的声音传来，清素看了看马上的水逾，笑道，“王爷也不是一样吗？还是如此‘雅兴’啊。”她冷冷地直视水逾，把雅兴两个字说得极重。水逾也不恼，只是挥了挥手，清素皱眉，她这是干什么？
从马的后面，走出来一个少年，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清素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年，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这身形……他……他是……不可能，他还呆在宫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他……不是他……清素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道，“不知王爷此举为何意？”
水逾‘哼’了一声，眼神凌厉地扫了少年一眼，少年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待看清他的脸时，清素瞪大了眼睛，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一张脸苍白。“女皇陛下……”轻北见势不对，扶住了她。
是他……为什么……清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背叛她，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从前的纯真男孩，会拜倒在水逾手里，制造出重重阴谋，只为陷害她，让她死。宫内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吗？为了博得她的同情，不惜……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只为，杀她？手覆上胸口，紧握着不让自己颤抖出来。
深呼了一口气，清素瞥了一眼水逾得意的神情，发出嘶哑的声音：“慕容琴霜，你想要杀朕。”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少年怔了怔，眼底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他几乎是竭里斯底地吼道：“我当然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都是你毁了我的一生！若不是你，母亲和姐姐也不会死，我恨你！”清秀的面容慢慢变得狰狞，他眼底的恨意异常强烈。
清素愣了愣，接着扯出一个苦笑：“我以为……只要对你好，你就会忘记那些痛苦……”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错了……少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的恨意还没有退散，但是在听到她说‘只要对你好’的时候，身子猛地一僵。他张了张唇，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一边的水逾早已等不及，她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喝道：“上！”
激战瞬间拉开，双方都明白，这场战斗，是最后的战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清素拿着利刃，手法迅速的斩断一个靠近她的士兵的头，鲜血溅上她的手臂，她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年，她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慕容琴霜怔怔的站在一旁，木然地看着两军交战，他没有武功，任何一个人都能伤害他。
一个士兵瞅见慕容琴霜一人站在那里，拿起剑，对准他就要刺过去。慕容琴霜茫然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焦距，连身旁的危险都不顾。心头一紧，她想也没想，就提剑刺进那士兵的腹部。慕容琴霜轻轻回头，见到她，低声喃喃道：“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还没有死，如果你想要见到我死，那么你就好好活着。”清素抱起他羸弱的身子，脚尖一点，飞上百米开外。“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慕容琴霜怔了怔，抿唇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用一种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轻声说道：“我明明都做到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三十万大军已经剩下一半，水逾的军队也是损伤惨重，清素的一头青丝已经散开，飘逸在风中，衣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她手持鲜血淋淋的利剑，绝色的容貌傲然地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的敌人，蓝色的眸子已经被嗜血的光芒占满，她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傲立在死尸前，但是嘴角勾起的笑容和眼底嗜血的光芒，又如同地狱焚烧的恶魔。
反手挡住一个士兵挥来的剑，清素剑锋一转，直直地刺过那人的太阳穴，鲜血霎时洒在她的半边脸上，清素厌恶的皱了皱眉。一旁的默烟已经体力不支，这二十万士兵虽说人数不如清素的兵队，但是她们似乎经过及其狠的训练，身手比一般士兵好几倍。
清素飞到默烟身边，挡住了那致命的偷袭，眼底杀意顿起，她几乎是一剑斩断了那偷袭人的脑袋。“小心。”低低的话语，却清晰的表达了她的担心。心底……突然染上了一层暖意，默烟点点头，“你也一定要小心……”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可是素，如果他真的出现了，你也会狠下心杀了他吗？
清素没有把默烟的话放在心上，她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水逾的身影。她的武功还算不错，但是跟她清素比起来，就是小菜一碟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清素抄起剑，直直地刺向水逾要害，杀了她，这场战役，就是金凤赢了。水逾拿起剑，猛地一挡，神情惊慌地躲开了她的剑。
哼……清素脚步一转，使出‘踏雪寻梅’最高境界，提起内力的时候，下腹不知为何，猛地一痛。什么？清素停下来，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再轻轻提起一点内力，又是一阵剧痛。她惨白了一张脸，漠然地看着水逾，水逾见她如此，再无那慌张的神色，得意洋洋地看着清素因剧痛微微皱眉的脸。
“你……下毒……”好卑鄙，这个水逾……转头看了看百米开外的慕容琴霜，清素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是他做的吧……
“可是，就算不能用内力，我也能杀了你。”清素忍住下腹的疼痛，使出一招独特的剑法，那是‘孤星望月’的第一层，不适用内力也可以置敌人于死地。水逾一惊，吃力地当下了那锐利的剑锋。清素突然转手，朝着她的手臂刺下，水逾来不及闪躲，被剑锋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嘶……”她吃痛一声，跌倒在地，见清素冷漠地拿起剑，对准她的咽喉就要刺下去。
“淡儿！！”水逾大惊，连忙喊道。“叮——”一只剑凭空出现，清素一惊，这么好的轻功，水逾手下居然还有这等武功高强之人？那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淡儿，给我杀了她，杀了她！”水逾急忙喊道，见黑衣人无动于衷，她咬住唇，怒喊：“你难道不想那个男人活命吗？只要你杀了她，我就放你父妃出来，好好地对待你们。杀了她，快杀了她！你要是不杀了她，我就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他现在已经中毒了！你……”水逾本想说完，但瞅见黑衣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散发出的寒气，不由得止住了声音。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咬咬牙，最终还是攻向了她，手法极其狠准，丝毫不留情。清素吃力的当下，身上已经挨了许多轻伤，腹部的痛楚加上身上的轻伤，她越发的感到吃力，难道……她真的要毙命于此吗？周围越来越混乱，士兵们的喊杀声一片，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清素躲闪不及，小腿被狠狠地划了一道血口子，她跌倒在地。
黑衣人的身体怔了怔，提剑的手微微颤抖，若他现在攻击，她必死无疑……“淡儿！”水逾急得跺脚，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却在这时迟疑了。“你不杀她，你的父妃就没命了！”黑衣人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苦，父妃……不可以死……那个从小给他温暖的男人，他最心疼的，也是他的父妃，那个痴心一片却无法得到回报的可怜男人。
闭上了眼，他决绝地提起了剑，朝着清素的喉咙，一剑刺下！“不可以——紫幻！杀了她，你会后悔的！”慕容琴霜的吼声传来，霎时间，她瞪大了蓝眸，周围的声音全都听不到了，唯有慕容琴霜的那一句“紫幻”。风忽然掀起，斗笠被掀开，她茫然地看着他，仍然是那副妖艳的模样，紫眸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为何，你的脸上却是冰冷一片？为何……
心，压制不住的疼痛……原来我……才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笨蛋……她没有了反抗，心痛的感觉已经使她的身心麻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背叛，她从未这么心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怔了怔，但是剑丝毫没有回收的现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挺挺的抱住她，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身体，血顺着他的胸口流下，染红了她的黑发。紫幻瞪大了紫眸，猛地抽回自己的剑，倒退几步，为什么他会来挡？他不信……居然有人可以为别人牺牲？
血，越流越多，他轻轻推开她，面色已经异常苍白，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盈满着她从未见过的爱意和满足。爱意……“默……烟……”她僵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默烟虚弱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这张他盼了十年的脸，细细地抚摸着，摸得那么仔细，也不顾自己的伤，那双如狼的绿眸中，装着满满的她。
血迅速的抽离他的身体，他没有力气了。风吹过来，吹散了他柔顺的长发，他的身上，在经过刚才的战斗，已经受了很多伤了，手上、腿上……几乎都是伤口，唇轻轻地张开，他低下头，倒在她的肩上，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轻轻说道：“我……爱……你。”我爱你，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就爱上了你，能够为你而死，此生，无悔……
“女皇陛下，您……您没事吧？”轻北站在他们身边，挡下一个又一个士兵的攻击，看着清素呆愣的神情，心底闪过不忍。
风仍然在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瞬间离开了……是什么呢？是……默烟？默烟……我的默烟……
“有我在你的身边。”
“我会保护你。”
“不能去……你不可以去……”
“我……爱……你。”
心，好痛……好痛……她的默烟……她的烟儿……
习惯了他不善言语的表情，习惯了他默默的守护，习惯了他瘦弱却可靠的胸膛，习惯了……习惯了他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她的烟儿……
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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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化魔
身体渐渐冰冷，她默然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默烟，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却永远合上了。
“女皇陛下，快走！”轻北着急地看着她，周围越来越多的士兵围绕着她们，轻北挡地吃力不已，身上已经有多处伤痕。
默烟……你说过的，要配在我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不守信用？清素紧紧咬住下唇，伸出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默烟的脸颊，脸色苍白，恍然的神情令人心怜：“混蛋，你怎么可以死……你在吓我，对不对？烟儿，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回来……”紫眸猛地一痛，他晃了晃身子，看着她失神的面容，心仿佛被狠狠一击，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吗？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却下不了手？明明只要再刺一剑，父妃就不会受那个女人控制了……为什么，他握剑的手，却无法刺下？
“女皇陛下……”轻北的肩膀被一剑刺穿，她跌倒在地，咬咬牙喊道：“快离开这里，女皇陛下！”她可以死，但是女皇陛下不能死，绝对不能！轻北捂住受伤的肩膀，失声喊道：“女皇陛下，默烟大人他……他付出性命保护你，你怎么可以让他的牺牲白费？！”
怀里人的身体渐渐冰冷，清素怔了怔，轻轻笑了笑，笑得绝美，笑得悲伤。她轻轻靠近默烟的耳垂，如同对心爱之人低喃一般：“烟儿，是他们杀了你，是么？没关系，你别怕……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一定……”说完，抱起默烟，提步走到轻北面前，她那双湛蓝的眸子，再无往日的灵动，那双眼底，充满了仇恨和嗜血的光芒。
“保护好他，他的身上很多伤……很痛……不要让他再痛了。”温柔地拂去默烟额间的青丝，清素把他轻轻放在轻北的身边，面色温润如玉。“女皇陛下……”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