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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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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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他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勾起唇角,“你还是跟我一道去问问大人吧,这样比较好。”

    #

    流水席菜品繁多,花样琳琅满目,午膳结束已经到了未时。

    卫夕等的花都谢了,跟在君澄身后,总算得空进了正堂。

    牧容端坐在堂上,手指捏着茶盖,徐徐拨弄着清澈的茶汤,简单的动作在他这里倒是生出一丝风雅从容的意态。

    脸上的血痂变成了黑红色,可这丝毫不会遮盖那张俊秀生姿的脸孔,反而平添了一种粗犷的对比之美。

    见他脸色红润了不少,卫夕长长吁了口气,以往的道听途说总让她心头吊着,这会子亲眼见到才算真正放心——

    他没事了,那她这颗脑袋算是暂时保住了。

    徐家三口和唐子坐在堂下用茶,卫夕环顾一圈微笑示意,这才揖手做礼,“属下见过指挥使。”她稍稍抬起眼帘瞥了瞥,脱口道:“见大人恢复尚可,属下也安心了。”

    清脆而甜腻的声音传入耳畔,悦人中又透露出不可磨灭的英气。

    牧容手指一顿,循声看过去。原本以为是君澄有事禀告,当他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时,瞳中的慵懒情愫全数消散,一霎的脉脉轻柔后变得沉静如水。

    没想到卫夕竟然来了。

    胸口砰砰砰地狂跳起来,耳根有些发烫,他旋即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面无异色地说道:“真是难得,你还知道过来请安。在厢房做了几日的乌龟,你还数的清吗?本官还以为你睡过去了呢。”

    卫夕:“……”

    他的声音如面容一般淡雅,却在正堂扬起了熊熊的火药味。徐家三口连同唐子一起看向卫夕,齐刷刷的眼神别具深意。

    热脸贴了指挥使的冷屁股,卫夕的脖颈都被目光灼的滚烫起来。

    卧槽,你才睡过去了呢!放我休沐的人不是你么,管我做不做乌龟!

    她心头痛骂,直起身,放下作揖的手,忿忿不平的磨着后槽牙。黛眉之下眼风如刀,恨不得将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捅成面筛子。

    牧容对她怀有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淡然道:“这会过来,可是有事?”

    卫夕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

    沉默裹挟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让人有些不适应。君澄斜了斜眼,见卫夕面色不愉,赶忙打起了圆场,“是这样的,大人,卫夕她——”

    谁知这话没说完,卫夕却插了嘴:“大人,今儿是荷塘镇的合欢节,未婚男女会相约结队的出去玩耍。”她顿了顿,扬起声调道:“属下想邀君澄一起去逛集市,特此过来请示,不知大人可否同意?”

    此语一出,除却几个不知情的人外,连徐婉宁都面露惊愕之色。合欢节相邀之人必定是自己的心头好,这官爷姐姐明明喜欢的是指挥使,怎就约了这个手下去?

    君澄侧过脸,目瞪口呆的凝着她,“卫夕,”他用余光瞥了瞥牧容愈发冷寒的脸,压低声音冲她挤眉弄眼,“你胡说什么呢。”

    谁知卫夕压根不看他,硕硕眸光只是落在前方的一个点上。

    牧容也并未言语,二人的眼风在空中激斗半晌,他扬唇一笑,将茶盏放在檀木高几上,“如此佳节,自当是良人匹配才是。”他手肘搭在扶手上,纤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金牌,指腹有些泛白。俊朗的脸上笑意欲浓,眸中却是晦暗不明,“本官允了,你们……好生玩去吧。”

    他话里阴恻恻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明一暗,一喜一怒,就这样混杂在他的气场里。

    自始自终牧容都没有看他一眼,可君澄还是忍不住心头发怵。这丫头片子,竟把他给诓了!

    他无奈的横了一眼卫夕,后者却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银牙。

    “属下,多谢大人。”她踅身拽住君澄的琵琶袖,眸光轻柔的看他,语气也变得软绵绵的,“小橙子,咱们回去换身衣裳吧。这飞鱼服有点招摇,不太好呢。”

    “……”

    她说的格外温柔,君澄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没敢看指挥使,只觉两道热切的眸光从空中飘过来,恶狠狠的,似乎要将他剜出两个窟窿来。

    心道自己被这丫头害惨了,他只能任凭卫夕拉着他往外头走。

    二人前脚刚踏出屋门,就听牧容的声音在身后清和地响起,让他们的脚步蓦然一顿——

    “徐姑娘,本官想邀你共赴佳节,不知可否赏脸?”

    徐婉宁:“……”

    唐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君澄愕然地瞪大了眼,探询的眼神落在卫夕的后脑勺上。她没回头,也没说话,看似异常平静,然而轻微的“嘶啦”声却揪住了他的眼光。

    君澄低头一看,登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纤纤五指愣是将他的飞鱼服捏出了两个细小的裂口。

    所有人都处在尴尬的震惊之中,唯有徐员外从太师椅上弹起来,大手一拍,差点笑掉了眉毛:“成,成!大人,就这么定了!”

    果真是他徐家的贵人啊! 

第六十一章

    荷塘镇因为地处交通要道;镇子的规模并不小。回暖之际又恰逢冬末佳节,镇子上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从各个儿巷子口鱼贯跃出。

    为了能近距离的观察一下乡土民情;卫夕和君澄没有动用车马,步行从徐员外家走到镇子中心。

    一路上两人都是缄默无语,卫夕抿着唇瓣,乌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凝着她那紧绷的面色,压抑在胸口的疑窦被君澄逐渐按下。他本想问问她,为何突然改口约他。如此看来;八成是指挥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让她犯了小姑娘的脾气。

    思及此;君澄暗自叹了口气。指挥使素来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个时候突然邀请徐家千金,铁定是在跟卫夕赌气。

    这下可好,他两肋插刀;只不过误会一时半会还能解开吗?

    不行。

    再这样别扭下去连他也要疯了;他得回去向大人说明真相,再想办法让大人过来。

    这想法在心头遽然变得笃定;君澄蹙了下眉;斜眼瞥向卫夕。见她似乎若有所思,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里,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正想从一旁的巷子里溜走,暗绣祥纹的袖阑忽地被人拽住。

    不用想,必然是被那丫头发觉了。他脚步一顿,有些僵硬的扯开两侧的唇角,“那个……我去那边看看,像是有什么好玩的。”

    “那边是黑咕隆咚的巷子,有什么好玩的?”卫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言罢又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好生跟着我,这人来人往的,万一把你丢了我怎么向大人交待?”

    君澄:“……”

    #

    一路上,卫夕拉着君澄的袖阑,闷头朝前走。

    越往镇中心走越是热闹,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却置身事外,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似得。

    万千思绪萦绕在胸臆,懊丧和心酸混在在一起,唯有一个念头最清晰——

    牧容竟然约了徐婉宁。

    而她竟然吃醋了,并且,这醋在她心里越酿越香,简直把她的大牙酸掉了。

    呸呸呸!自己在这里犯什么狗屁矫情呢?不就是上过几次床么,还真把牧容当回事了?

    瞧不起外姬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她卫夕压根不稀罕,爱跟谁玩跟谁玩去!

    这么说服着自己,她仰头凝着明晃晃的太阳,努力接收着温暖的光芒,心境渐渐复苏,变得朗阔起来。

    荷塘镇虽然贸易繁忙,人员复杂,但出来玩的年轻人大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居多。

    卫夕特意换上了徐府为她准备的水红袄裙,脸上略施粉黛,显得娇憨可人。身旁的君澄一袭玄青锦袍,身材又是高高大大的。两人虽不言语,但无意间流露出的精神气不时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真是怎么看怎么登对的璧人。

    两人到达大集市的时候,从各地赶过来的小商小贩们早已铺开摊位,填街塞巷,壮观又热闹。

    吆喝声不绝于耳,很快赶走了卫夕心头的烦躁情绪。沉黯的眼眸顷而被点的盈亮,她一扫愁容满面的神色,乐呵呵的拉着君澄逛开了。

    见她脸上总算有了会心的笑意,君澄撇撇嘴,也只得舍命陪佳人。

    卫夕荷包空空,偏偏又相中了不少小玩意儿,好在君澄素来大方,掏出钱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陪她买过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怀里已经抱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盒子,而卫夕却没有收手的意思。眼瞧着不远处有一群女人扎了堆,她也跟着挤了进去。

    原是个卖珠宝首饰的摊位,或鎏金或纯银,虽然没有多么精致,但都带着几丝西域风格。她细细一问,果真是西域串过来的货色。价钱不贵,又是国外货,也难怪挤满了年轻的姑娘。

    卫夕心头嗟叹,瞄了几眼,正准备离开,一个宽阔的胸膛直直挡住了她的去路。君澄鹤立鸡群似得站在一堆涂满胭脂水粉的姑娘之中,一手抱着好多木盒,另一只手将一枚发簪插在了她的头上。

    阳光大喇喇地照在她身上,乌发甚是盈亮,那贝母镶嵌的小鸟发簪也是华光璀璨,衬得她面色如玉,唇瓣红润。

    只觉得她今日格外好看,君澄眸中闪过一丝脉脉柔情,倏尔掏出银子放在摊位上,“这个我要了。”

    “好嘞,您收好!”小贩见这位爷出手大方,乐颠颠的点头应着,将那几块碎银收进了钱袋。

    卫夕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拔下发簪,放在手心掂了掂,“这……”她有些赖赖的看向君澄,“橙子,这发簪不值那么多银子。”

    君澄又不是个傻得,也见惯了奇珍异宝,自然是知晓,“我不过是懒得去问价钱了。”未等她说什么,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枚发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后退一步佯作正经的看了眼,这才笑着打趣:“你带上好看,那就值这么多银子。”

    卫夕:“……”

    周围人很挤,两人之间一步之远的距离在摩肩擦踵中渐渐化为乌有,她几乎要贴在他的胸前。

    可能是他笑的太好看,卫夕仰头看着,一霎有些失神。

    君澄眉眼里含着清雅的浅笑,往日里硬朗的样子变得无影无踪,柔如止水,好似……那个扫把星子。

    两人近在咫尺,一高一低的遥遥相望,美的堪能入画。

    牧容站在聚贤茶馆的二楼雅间里,隔窗俯瞰着楼下的两人。还真是巧,走哪都能碰到。他若有似无的冷哼一声,抬手轻抚着白纱领襟,面上依旧是个气定神闲的意态,而眼尾却悄然流泻出烦躁的味道。

    徐婉宁坐在圆桌旁,手里的茶汤早就变凉了。她抬眸觑了觑那道立在窗边的欣长身影,牧容身着竹青色的交领常服,负手而站,侧脸的弧度甚是英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眉宇间流漏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来怀,若说是个富家公子尚可,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戾气十足的锦衣卫堂上官。

    来这茶楼坐了都快半个时辰了,这位官老爷也不说话,只是往外头瞎看。他倒是不骄不躁,她还想跟唐大哥去逛集市呢,真是耽误她的事!

    徐婉宁忿忿的磨磨牙,回头瞥了瞥门外。唐子正和几个身着常服的锦衣卫一道儿守在雅间门外。好不容易熬到了合欢节,能和唐大哥一起出来游玩。如今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再耗下去她可是吃了大亏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坚定的咬了咬唇,将茶盏放下,悄悄走到牧容身畔,循着他的眼神朝下一望,登时福至心灵。

    “大……牧公子。”她轻轻唤了声,在对方回过神来后,朝他施礼道:“既然牧公子对卫姑娘有意,何不相邀而来?怎么偏要让婉宁一同随行呢?”

    她虽然被养在深闺,性子却随母亲,是个憋不住事的直肠子。

    这直接了当的问法让牧容愕了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扬唇笑道:“徐姑娘真是有意思。来说说,你是如何看出我对卫姑娘有意的?”

    “这还不简单?”徐婉宁撇撇嘴,嗫嗫道:“瞧您那眼巴巴的样子……都快把窗子看出窟窿来了。”

    本以为这徐家千金只不过是个端庄淑秀的,没想到却是个眼明心亮的。

    一下被戳到了心事,牧容收敛笑意,面上有些挂不住,清清嗓子道:“徐姑娘看似心焦气躁,可是有什么事?”

    “当然有了。”见他问到了点子上,人似乎不是个不讲理的,徐婉宁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牧公子中意卫姑娘,而婉宁则中意唐大哥,本来今日和唐大哥约好一起逛集市的,谁知——”她窥了窥牧容的面色,语气平平,但还是蕴着些嗔怪之意,“谁知半路突然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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