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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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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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在乎?他有些迷茫地想着。他一直沉入了那黑暗的最深处去,隐隐约约,那人一直在说话。仿佛在说着许多的理由。许多的原因。可是,他发现。他却连倾听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然而,其实……其实,这一切的起源,竟然却是因为狄一。作为一个君主,燕凛以前就一直对于游离在朝廷管辖之外的,所谓地江湖势力,武林人物,深以为忌。而那一晚,狄一给他的刺激和羞辱,更实在是太大了。一个草莽人物,在察觉到他是皇帝之后,还是不管不顾地抡着他当刀当剑一般使,没有一丝敬畏,没有一点尊重。就算是普通人受此羞辱,也难免耿耿于怀,更何况,燕凛是皇帝?一个年轻气盛的皇帝。当他发现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被江湖人肆意夺取,连自己地尊严都可以被江湖人随意践踏,当他作为君主,亲眼看到这些江湖豪强,可以将帝王威严,将国家法度,漠视到何等地步,他还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他还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无论是出于身为君主的责任,还是出于一个少年的复仇心,他都迫不及待地要用雷霆手段,将他燕国境内的江湖势力,打压到从此再没有对抗国法律条地力量。只是,谈何容易?朝中百官,凡事自是求稳。若是没个因由,他就要为了清除他们眼中的疥之疾而大动干戈,百官定会激烈反对,认为是多此一举,劳民伤财。而百姓们,多多少少,总有个侠客梦,总向往着高来高去的英雄人物,替他们主持公道,成为他们梦中的英雄。如果没头没脑地,他就要扫荡群雄,民间的反对和对武林人物的同情支持,也会一浪高过一浪。燕凛到底年少,受了那样地奇耻大辱,不免有些激切,自是耐不下性子,再慢慢寻找机会。可是,狄一那件事,又是绝对不能公开!那最干脆,见效最快地法子,自然是嫁祸。让江湖人物,犯一个天大地罪过,然后,不管他如何打压武林人士,朝中民间都不好有什么非议了。而还有什么罪过,能比行刺皇上,更罪大恶极,更令人发指呢?他却不敢叫人假行刺。既然要嫁祸,刺客必是要死的,刺客地身份必是要查清的,而株连也是在所难免。就算有人肯做死士来布这个局,他也不忍让忠诚到愿意为他而死的人,连同他们的家人,都为自己忍不下一口气,不愿意耐心等待时机而无谓牺牲。更不要说,只有不知情,才会真打。就算是让死士行刺,对方知道他是皇帝,又哪里真能一往无前毫无顾忌地出手,这样难免会留下破绽。到时候彻查下来,万一瞒不过明眼人,岂不是弄巧成拙。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只有偷偷摸摸派了两个最可靠的人,悄悄和几个倒霉的江湖浪客接触,用重金收买对方行刺。这行刺,在宫中自然是不行的。正好他要和容谦出去打猎,所以地点就定在了猎场。这事本来就见不得光,更涉及他自己的安全问题,就算他自认安排得千妥当,万妥当,旁人也是绝不会赞同|的两个人,连对史靖园,他都半个字也不提。而这两个被他派去联络杀手的下属,只是知道自己需要去找几个武功其实并不怎么样的江湖人。在那一天,去皇家猎场,行刺一个穿着什么样式颜色衣服的一个年轻公子哥而已。至于为什么去找,还有,更重要的,被刺的将是什么人,他们根本一无所知。他们只是盲目地依了燕凛地指示,嘴巴死死闭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联系安排好了刺客,便立刻远离了京城去“办事”。本来呢。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就算不为了对燕凛的忠诚,就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脑袋。他们也不敢将办的事情说出去的。而那几个杀手,更是可怜。他们到死都不会有机会搞明白,自己刺杀地究竟是什么人。这种事,对容谦。燕凛更是打死也不敢说的。这种拿自己来设陷阱的事,容谦怎么可能赞同。更何况,当夜与狄一冲突的时候。容谦是在地。若是知情了。免不了要觉得他太过小气。太过偏激吧?想想容相那种不赞同的,甚至略带责备的眼神。燕凛就心虚胆怯,自是要一瞒到底的。燕凛用略有混乱地语言,慢慢将整件事对乐昌讲了一遍。与其说是他信任乐昌,倒不如说是他自己这痛悔已久的内心,太需要一个人来审判他了。乐昌震惊愕然。作为一个皇族女子,她能理解燕凛迫切想要肃清一切民间武力的想法。只是……只是,堂堂君主,用出这种鬼域手段,实在太失身份,倒也怪不得他把口风守得那么紧,亲如史靖园,敬如容谦,全都不知道。可是……“陛下,你,你怎么能?不过是一些江湖草莽,哪里值得你用自己去做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为君主,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以身犯险啊!”“根本就没有什么险。”燕凛低声道:“我为了引刺客出来,地确是故意找理由把不知情的护卫们都赶散了。可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危险的。刺客是我特意挑过地,那不过是几个江湖浪人,武功并不特别出色。而且,当初买凶行刺时,我就附带了一个要求,不可伤到头脸,理由是雇主要清楚地看对头死后地表情。那天,我贴身穿了刀枪不入地金丝甲,袖子里还绑了能工司特制的袖箭连弩……我……他们不会攻击我地头部,只会打我身体的要害,可我身上有金丝甲,其实根本不必担心受伤。而在近身搏杀时,只要我找到机会发连弩,他们绝没有逃避躲闪的机会。再说……再说……”燕凛的语声终于微颤。再说,容谦应该一直会在他的身边。在他心目中,容谦从来是无所不能的,当年刑场身受凌迟之刑时,他一旦出手,尚且惊天动地,横扫三军,更何况如今,他只是身子有些病弱罢了,更何况如今,他最多不过要应付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连狄一那样的高手,容谦都能轻易将之打败逼退,那几个人又能造成什么麻烦?他还有什么危险需要畏惧?他一直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想着,直到血淋淋的事实,就此将他打入永远不得超脱的地狱。乐昌默然,最后,只有深深叹息一声。如此说来,虽说燕凛责任难逃,倒也不是……只是……她迟疑着问:“既然陛下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却没有发暗器袖箭,以至于累得容相……”燕凛默然无语。眉眼之间,只是一片疲惫。他本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此刻看来,却似是已经历了无尽世态的老人。乐昌犹疑着问道:“当时,没来得及?”燕凛不答。没来得及吗……本来,他没有想到,容谦竟然和他分离了。他没有想到,他真的需要孤身和刺客们缠斗。可就算是缠斗之时,他本来的打算也仍然是,要乘着刺客击中他的要害,自以为得逞,放松防懈之时,再忽然发出连弩袖箭,这样,断无不中的道理。然而,在刺客有可能击中他之前,容谦就已经出手了。也许。他可以对自己说,他是没有来得及。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是啊,他不知道容谦真正的身体状况,容谦也不知道他本来的打算而已。多么简单,多么无辜的一个误会。可是,这样的理由,无法让他原谅他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设这么一个局?为什么。他要在当容谦陪着自己的时候,让刺客有机会动手?为什么,在那最后的关头,在那电掣星闪一瞬。他没有抢先发出连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他将自己关在黑暗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心机,为什么那么多地谋算。为什么那么多的隐瞒。容谦总是微笑的眼神,容谦永远平和的表情。即使是意外相逢,他也似没有更多的激动。没有更多的感怀。容谦总是冷静的心境。容谦总是从容的神态。即使是自己违背他地想法攻秦,他也不过淡淡一笑。即使自己被那个魔教的叛逆所制,他的眼神里,也不见一丝波动。容谦总是待他好的,容谦总是护着他地,只是,容谦有很多事,也总是不告诉他,容谦有很多决定,也总是直接自己决断,而并不真正去问他的意见,即使那是为他好。容相,我长大了,真的看见。容相,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可曾真的明白。容相,我要地,已经不仅仅是呵护,是包容,可是,你是不懂,还是不在意?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这样的保护,究竟是为什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想要你不要永远温和地微笑……你对我笑,对别人也同样是那样微笑。我记得多年前,刑场惊变之时,你震怒的表情,那样的你,令人畏惧,令人震怖,却令人觉得,你与平时,那么地不同。想你不要永远只是平静地接受,从容地面对,我情愿你象当年那样,若我做得不对,你就伸手痛打我。想要看得更多,想要得到更多,想要确定更多。对你所有地保留都耿耿于怀,对一切的不确定都心中忐忑,而且,总是莫名地牢牢记着,那个长街偶遇的青楼女子说地话。她们最懂得如何确定在别人心中,自己到底占着怎样地地位。她说……“说穿了,也不过是,营造各种局面,看一看,对方到底肯为你付出多大地代价,在你面临不幸时,他到底会有怎样的表现,并借此确定自己在他心中地份量,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记得当时,对这样深擅心机的女子,他是不以为意的。可是,却原来,那些话,就如魔咒一般,牢牢刻在心间,一时一刻,也不曾忘记。燕凛,燕凛,你何曾清白,你哪里无辜。你自以为,并没有主动想要谋算他,可是,在你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你的心却已经悄悄在布置,在期待了吧?你不告诉他,真的只是怕他责备你吗?你与他同行共猎,真的只是为了给刺客更好的行刺机会吗?你没有及时出手放连弩,真的只是来不及吗?你当时没有想,没有计划,就真的只是巧合,只是误会,只是阴差阳错吗?一天又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他一遍遍地问自己,不停息,不宽容,不原谅。他在黑暗里,剖开自己的心,狠心地寻找着,探看着。整件事,是否是他刻意谋算,故意安排,而当时迟疑着没有出手,是否只是因为……他故意要让自己更危险一些。于是,他也就终于确切地相信了,是的。是他无比思念着多年前,容谦为他失态的样子,是他希望看到容谦更多,更急切,更关心的表情。他记得,容谦纵马而来时,远远地呼唤他的名字。燕凛!不是陛下,不是皇上,是燕凛。多久,多久,不曾听他这样叫过他。当时,心中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然而,他是那么地不满足,他就象那个贪心的青楼女子一样,卑劣地借用了表面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想要偷偷窥看别人的心。然后,容谦为他张弓,然后,容谦用那样轻柔的声音招唤他,然后,容谦浑身是汗,满脸苍白,却用那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轻柔语调,小心地安抚着他。他得到了很多,他确认了很多。然而,他所失去的,却已是不可承受之重。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爱护,所有的包容,都经不起,那样贪得无厌地索取。他看不到他的伤痛,他看不到他的疲惫,他看不到,他为了重新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付出了多少,他看不到,他为了不让他为他伤痛,忍耐了多少。他看到的,只是自己得到的不够,只是那人对他依旧有所保留。他贪心地不允许旁人对他的爱护,对他的真心,有一丝一毫地不彻底。这样自私,残忍,卑鄙,可耻之人,为什么上天惩罚伤害的,竟然不是他?不亲手毁灭美好,不会知道,自己曾拥用过怎样的幸福。不亲手撕裂真相,不会知道,自己曾是多么可笑,多么伪善的家伙。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接近他,他再也没有资格向他伸出手,乞求一丝一毫的温情,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让如此可怕的自己,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只是如此复杂的心思,却又叫他如何分说得明白,更何况,他也不愿对任何人去解释他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一直沉默不语。乐昌一直在等着,明眸深深凝望着他,渐渐有了些许了然。似乎可以理解了吧,听说民间有许多顽劣的孩子,为了得到父母长辈的关心注意,常常会去故意闯祸。只是,谁也没有想过,这种其实并无恶意的小小手段,如若一旦酿成大祸,却叫人情何以堪。

    第二百一十六章 风露中宵

    乐昌轻轻叹息一声,正想着该如何措词安抚燕凛,却听得外间殿门砰地大开,一人旋风也似冲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来的人,自然是青姑。王总管不知道青姑身具天下少有的内力,那药量下得却是太轻了。所以她醒得远比王总管预料得要早。她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带离了容谦身旁,立刻想要去看容谦。旁边的太监宫女自是一力阻拦,可他们越拦,青姑越担心,最后竟是发狠硬闯了来,而那些人哪里拦得住她。她直冲到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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