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无间道- 第7部分

　　姑姑毕竟在宫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在宫里面有不少的熟人。她以前还是秀女的时候就结识了不少人，有些人后来也和她一样留在了宫中，其中有一位周姑姑就在内务署任职。

　　周姑姑偶尔会去找姑姑聊聊家常，有意无意中便会透漏出一些消息来。

　　我听了姑姑的一番话，虽早已有了这方面的认识，但不免有些愤怒。原来我还没有住进芙蕖宫前奸细就住进来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帮你想想办法？”姑姑问我。

　　我沉思了一会回答：“不用了。宫里大大小小几十号人，今天把这个送出去，明天也可能会有其他人进来，还会让背后之人对我生疑。那样反而会更不好。就当成不知道好了。她能成为她人的棋子，未必以后不能成为我们的棋子。”

　　姑姑马上反应过来，称赞我道：“还是娘娘高见。”

　　我笑眯眯地对姑姑说：“雨儿还有一件事情请姑姑帮忙？”

　　“娘娘如此说法便折杀奴婢了。奴婢既然答应跟随娘娘便会为娘娘孝犬马之劳。什么事情但随娘娘吩咐。”

　　瞧着张姑姑严肃的样子，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姑姑，没有那么严重啦。论起来姑姑便是雨儿在这宫里最亲的人了，没人在跟前时我们‘你’‘我’相称就好了。”

　　
　　姑姑听了我所说非常惶恐：“娘娘，这——这实在于礼不合。”

　　“看得到的礼只是虚礼，心中有礼又何必在乎区区表象呢。”我接着将了姑姑一军，“姑姑听我的便是了。否则，按照姑姑的说法，不听我的不也成了不守礼了。”

　　“既然娘娘要求，奴婢——我谨遵娘娘吩咐。”姑姑还是说的有些勉强。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这些是真正的时代划出的沟壑，让她们完全与我的思想保持一致未免太困难了。

王爷秦元旭（1）
明天便到了入宫后的第一个新年了。宫里面处处张灯结彩，各处宫殿均挂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红字对联。

　　今晚，宫里面照例设了除夕宫宴，宫里面的大小主子一起辞旧迎新。我作为贵妃，自然也得出席。

　　姑姑和碧竹陪我前往赴宴，留了汀兰在宫中打点。

　　我穿着姑姑特此帮我准备的新年大红衣裳，在雪地里一路小跑，直听得姑姑和碧竹在后面叫嚷着“娘娘，慢点走，小心路滑。”

　　最近几日一直在下雪，到处皆是粉妆玉砌的景象。经过御花园时，我看到那里的湖里面结起来薄薄的冰面，湖四周的榕树上面也坠着细细的冰棱。看到姑姑她们还没有赶上来，我走到湖边觅了一根树枝敲着冰面，想捡一块冰上来玩玩。

　　也该我倒霉，湖边的石头早不松晚不松，偏偏在我踩上去的时候松了。姑姑和碧竹追上来看到的就是我拎着湿淋淋的裙子，刚从水中站起来的样子。所幸湖边的水浅。

　　又回到了芙蕖宫，汀兰一边和姑姑、碧竹手忙脚乱地伺候我换衣服，一边担心地说着：“娘娘平常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我们只准备了刚才那一套，这下可糟了，等会到了宴会上面会不会……”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浅蓝色的裙子，外面罩了粉色的袄子，自己觉得很满意，便安慰她们说：“不用担心了，虽然穿红裳是新年的惯例，但又没有列入宫规，没什么事情的。”但她们似乎嫌我不够“红”，便把我起先选的白斗篷换成了大红的猩猩毡。

　　除夕宫宴设在了羲和宫的偏殿。

　　由于换衣服一来一往在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尚未走近，便可看见里面灯火辉煌，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我正想着怎么偷偷溜进去比较好，门口的公公已扯着嗓子喊：“贵妃娘娘到！”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抬头望着门口。我有些发窘，太后身边的柳莺姑姑忙迎了出来，“贵妃里面请，太后娘娘一直让奴婢候着娘娘。”

　　我随着柳莺姑姑往里面走。

　　殿里面一共设了三席，四周往来伺候的宫女、太监看起来比坐着的人还多。里面的众人都穿得很喜庆，与之相比我的穿着确实有些异类，感觉自己成了一下子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我本不想这么惹人注意的。但马上又释然了，不就是件衣裳，我又不是为了抢她们的风头故意这么穿的。

　　柳莺姑姑把我让至靠里的一个空位，我坐好后，正准备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说上几句抱歉的话，一抬头看见的一人让我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秦元旭？他是不是想吓死我，要不然怎么每次都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又怎么会到了宫中？

　　皇后在一旁嚷着说：“雨妹妹迟到了，赶快自罚三杯。”桌上的众人都望着我。我却只是直直地看着秦元旭，对于皇后的话全无反应。

　　忽然听到后面一道很大的声响把我惊醒了。

王爷秦元旭（2）
“奴婢该死！”张姑姑和碧竹在我身后跪下了。

　　原来是张姑姑与旁边负责上菜的宫女撞在了一起，菜洒了，盛菜的白玉翡翠盘也摔成了一瓣一瓣的。

　　桌上众人的脸色都立马变得有些不悦。特别是太后已然有些恼怒，年纪大的人一般都比较忌讳这个。

　　我赶忙起身跪下：“臣妾恭祝太后、皇上、皇后岁岁（碎碎）平安！”

　　太后笑了起来：“好一个岁岁平安，雨儿真是一张巧嘴呀。大楚定当岁岁平安！大家都起来吧！”

　　张姑姑和碧竹便赶紧起身扶着我重新入座。我这时虽还心有疑虑，但已经接受了秦元旭入得宫中且此时正和我同席而坐的事实了。

　　我重新坐定后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刚才的失仪有没有人注意到。

　　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殿中的情形，李梓皓坐了居中的位置，刚才的事情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此刻正在低头饮酒，低垂的眼睑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太后坐了左边为首的位置，太后的下边坐的就是起先让我大吃一惊的秦元旭，接下去是淑妃和宁妃，再便是丽嫔和其他妃子。

　　右边以皇后为首，然后便是我的座位，我的下边坐着一位明艳照人的女子，此前并没有见过，应该就是汀兰提及的月昭仪，再接着坐了敏嫔等人。

　　众人都是盛装出席。我的装扮和她们比起来确实差别很大，再加上晚到那么长时间，被误认为是在博出位一点也不奇怪。

　　除了宁妃是略施脂粉外，其他人都是厚厚的浓妆，淑妃脸上都涂了厚厚的一层粉。月昭仪的浓妆给人的感觉是艳丽的玫瑰，但个别同志的妆容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猴子屁股了。一如空谷幽兰，一如娇艳玫瑰，宁妃和月昭仪能宠冠六宫也还算名至实归。

　　皇后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起，打破了有些安静的气氛：“雨妹妹迟到了，按理应当自罚三杯。”然后是没心没肺地望着我。

　　我有些感谢她无意中化解了我的尴尬，一边又有些迟疑，因为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酒量。还没来得及说话，突来一股寒意，便突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太后笑着帮我解围，“嫣儿，看着雨儿可怜见的，连话都不敢说只能打喷嚏来抗议了，你就别太为难她。三杯就免了，就喝一杯吧。”

　　“看母后偏心的，一杯就一杯吧。”仍然看着我，意思是不能不喝了。

　　我只得端杯一饮而尽，顿时觉得喉咙火辣辣般生疼，脸上唰地一下就红了。

　　皇后拍着手直乐，尔后又笑着对众人说：“大家看看我们的贵妃娘娘脸红的模样是不是很像鲜艳的芙蓉呀！”

　　李梓皓和秦元旭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其他人大都只是附和着笑笑，只有我旁边的月昭仪小声地“哼”了一声。

　　芙蓉是大楚的花中之王，我可是不敢承此夸奖。

　　我的脸色越发红了，这个皇后看来真如太后所说那般地单纯和直率。只得红着脸娇嗔地跟皇后说：“然姐姐不但逼着雨儿喝酒，还拿雨儿来开玩笑。”

　　忽见秦元旭弯腰低声跟太后说了什么，太后恍然大悟地对他说：“哎呀，不是你问哀家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你皇弟刚迎娶进宫的雨贵妃。”

　　然后转向我：“雨儿，这位是哀家的义子秦元旭。其他人刚才都已经认识了。”接着又跟大家说：“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旭儿在外面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大侠，前几年过来看我都是来去匆匆，今年好不容易才留得他在宫中的。”

　　我忙起身行礼：“皇甫雨见过王爷。”太后的义子应该是王爷，这样称呼应该没错吧。

　　“贵妃有礼了。”秦元旭的声音有一丝困顿，其他人应该没有察觉，但我听出来了。

宴上的斗争（1）
宫宴继续在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中进行，宫里的乐师们奏上了丝竹和鼓乐，气氛更显热闹了。

　　几位妃子趁机献上了自己拿手的歌舞表演，得了太后和皇上不少赏赐。其中的一位舞姿最为绰越，得到的赏赐也最多。我记得她姓杜，是位荣华，后来又听张姑姑说起她似乎和宁妃走的很近。

　　看到杜荣华出尽风头，月昭仪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立马请缨说要为太后和皇上献舞。

　　杜荣华的舞蹈是尽显女子的柔美，而月昭仪的舞于柔美之外还带了几分飒爽，随着鼓乐声调的转变，或柔情似水，或热情如火，明显比之杜荣华更胜出一筹。

　　一曲舞毕，秦元旭首先鼓起掌来，跟着其他人的掌声也响了起来。太后与皇上的赏赐马上被送到月昭仪的位上。

　　月昭仪落座后，有些得意地环视了一周，我感觉到她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心中有些大事不好的感觉，这个月昭仪不会是想找我的茬吧。

　　果然听得她格格地笑着说：“一早就听闻贵妃娘娘才艺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通，但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承了母后、皇上和王爷的面子，小月想见识见识，不知贵妃意下如何呢？”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在造谣？这句话说谁也不能说我呀。

　　不说电子琴、手风琴、钢琴、我以前连口琴都不会，更何况古琴；会下五子棋、跳棋、军旗、象棋，但是对于围棋是一点都不会；以前写的钢笔字还算得去，但是毛笔书法敝帚自珍就好，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画画，还记得以前画了一副国画《菊花图》，自认为还很不错，结果朋友问是不是画了西瓜藤。这样的水准怎么也论不上是样样精通吧。

　　我只得推辞，不去理会月昭仪挑衅的眼神：“月妹妹恐怕是听了谬传，皇甫雨才学浅薄，刚才看了妹妹绝美的舞姿，深感羞愧，就不出来献丑了。”

　　不过今日的月昭仪是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她并没有因为我的示弱而罢休：“贵妃娘娘就不要推托了，就算不给小月面子，也要给母后、皇上、王爷面子吧。”

　　一顶大帽子就压上来了，让我有些骑虎难下，似乎不表演就变得不敬重尊者了。一时众人皆看好戏般地望着我。

　　头有些晕，似乎酒劲上来了。

　　“雨儿就露一手吧，哀家也想看看呢。”太后也发话了。

　　我只得赶鸭子上架地站了起来。豁出去了，就挑自己以前导游时候拿手的——唱个歌吧。我绞尽脑汁地找哪首歌合适。

　　幸好以前带团的时候为了满足各个年龄层次游客的喜好，我学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歌，通俗的、民族的、戏曲的，可是哪首适合现在唱呢。在走到中间前终于给我想到了张也唱过的《万事如意》在这里似乎还蛮应景的。

　　站在中间，道了声“皇甫雨在此献丑了”便唱了起来。

　　“三百六十五个夜晚

　　最甜最美的是除夕

　　风里飘着香雪里裹着蜜

　　春联写满吉祥

　　酒杯盛满富裕

　　红灯照照出全家福

　　红烛摇摇摇摇来好消息

　　亲情乡情甜醉了大楚儿女

　　一声声祝福

　　送给你万事如意

　　……

　　”

　　待到唱完便盈盈拜下：“臣妾恭祝大楚国泰民安，恭祝母后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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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的斗争（2）
太后听我唱完，连连点头：“这个小曲哀家喜欢。快，快扶贵妃娘娘起来。”后又饶有兴致地问道，“雨儿唱的小曲很为新奇，是在哪里学的呀？”

　　幸亏我一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回母后，这是儿臣小时在府里听一位年纪大的下人哼起过这个调子，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便记下了，今日自己重新填上了词，取名为《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