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皇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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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皇妃 完结-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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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勒马绳,唤道:“段大哥!”

    段虎与众将士在前方停下马来,疑惑的回望我。我笑道:“借火石一用!”

    山中,道旁,皆生长着密密芦苇,秋天的炽阳晒得芦苇干萎枯黄,我引燃一把芦苇,抛向来时之路,山风一吹,瞬时火光熊熊,烈焰红苗将那道狭窄的山隙吞没。wap~l6K~xs。

    “走!”我浅笑着,扔掉手中的火把。

    “驾!!”段虎大声笑着,吆喝着,赶了上来。

    夜半时分,我们终于迎上洛阳援军先锋部,先锋是尧君素大人,段虎呈上娄敏文书,尧君素看完之后,犹自疑狐不定,段虎不耐烦了,大骂如若延误军情,只怕你姓尧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双方正在僵持之中,所幸,中部独孤永业领大军到。独孤永业见过娄敏文书后,当即立断,令后部改为前锋,三路大军连夜急行军赶往平阳。

    段虎勇猛好战,且又性情急燥,平阳军情紧急,他心如猫挠,哪里还等得及随大队而行,他直接与我回去洛阳刺吏段思文大人面前点了个卯,便催着我道:“木兰,何必跟这些鸟人在后面磨蹭,我们干脆先行一步。”我自然喜欢,赶着点头称好,于是两个人便要策马先行,段大人到底不放心,仍旧让宜阳随来的二十骑跟随我们。

第196章:突厥男子 2

    黎明时分,远远的,望见了隐在飘渺晨雾中的永桥。为保黄河两岸南北畅通,北齐在洛口和永桥城之间建起浮桥,这座浮桥即永桥,浮桥飞架黄河南北两岸,若有战事起时,晋阳与洛阳两大重镇,可依浮桥往来增援,一旦桥断,则两城如遭腰斩,断了生机,所以,北齐在永桥两岸均设重兵驻防。

    永桥城是地处交通要道的小镇,麻雀虽小,五脏却全,南北两岸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我与段虎等人连夜奔波,早已饥肠辘辘,于是进了御道边的一家四夷馆。四夷馆又名“邸店”,是专供食宿、存货和交易的店面。

    一进馆内,只见食客往来穿梭、人声喧哗,生意颇为兴隆,我们二十人几人进入后,人们也不过多望了几眼。老百姓早已习惯这些四处行走身披铠甲的将士,兵荒马乱的日子再艰难,毕竟也是要继续熬下去的。

    捡了几处座椅坐下后,段虎便叠声高叫着小二,慌得那小二忙放了另两桌客人赶过来,那两桌坐了六七名客商装扮的男子,皆身材高大,气质狂野。其中一名面容彪悍的男子见菜还未点完,小二却走了,不禁怒拍桌子,一时店内众人皆惊,鸦雀无声。

    静静的客栈内,眼见风波要起,这时,那些客商之中,一名背朝我们而坐的男子,以手指轻叩桌面,笃,笃,轻轻几声,那名发怒的男子立即安静下来,敛眉低目,看来,是那名男子警示了他。

    段虎见有人拍桌,正要发作,我忙拦住他,诫道:“段大哥,不可惹事,我们还要赶路呢!!”段虎这才忍了下来,只是朝那名拍桌男子横眼怒眼挑恤了一番,那名男子却视而不见自顾喝酒,再不作声。wap~l6K~xs。

    那名背向我们的男子,锦衣华服,披发,左耳一颗巨大的绿松石耳坠,此时,他正举杯而饮,一碗酒,于他,仿佛白水一般饮下。喝完酒后,他也不再点菜,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拿起搁在桌上的长条布包便起身,他一起身,余者六七名随从男子皆迅速站起,跟随他往店铺外鱼贯而出,。

    只见这男子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五官轮廓分明,不似商人,反而周身散发一种邪魅霸气,他见我盯着他望,眼角微斜便向我瞟来,竟是一双碧绿眼睛,恰如一汪绿水寒潭,氤氲着冷冷寒光,他望见我时,似乎一怔,脚步微顿,眸光噬人,继而唇角扬起一丝冷笑,转身,扬长而去。

    “木兰,木兰,吃饭啦,你在傻傻的看什么?”段虎用手在我眼前挥动。

    我醒悟过来,收回目光,小声道:“段大哥,刚刚那人的眼睛是绿色的。”

    “绿眼睛?是突厥人吧?”段虎立即扭头往门口望去,然而,却只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

    段虎嘀咕道:“或许是来中原做生意的!”此时,菜已经陆续端上,众人饥不择食,纷纷大碗开吃,再也没有谁去留意那群远去的突厥客商。然而,我总觉得那名男子好似在何处见过,他离去时,那抹诡异的笑,让我心上不禁涌上一丝不安。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手中的一碗饭,饭后,我们先去见了永桥大都督傅伏。傅伏三十余岁,白面有须,是一名举止儒雅的儒将,他已然知道平阳城被围之事,段虎将临行前段大人的话再向傅伏复述一篇,不外乎是永桥关系重大,不得懈怠贻误云云。傅伏与段虎之兄段韶关系甚佳,公事述毕,便论旧情,俩男人竟然也有聊不完的话题。我在一旁听得着急,屡次以眼神提醒,段虎聊得兴起,只作视而不见,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段大哥,我们该走了!”

    傅伏这才注意到侍立一侧的我,讶然道:“段虎,这小子是谁?”

    “这是我兄弟木兰。”段虎一把将我扯至傅伏面前,大笑道:“傅伏,你说,他美,还是长恭更美?”好个段虎,我顿时脸都绿了!傅伏仔细端详了我一番,对段虎笑道:“长恭有妙姿容,轩轩如朝霞举,眼前这位小兄弟,却似珠玉琳琅,濯濯如春月柳呀!”

    我不禁脸飞红霞,谦道:“大人过奖了,兰陵王禀绝代风姿,自然堪比当年的会稽王,但木兰不过一无名小卒,不敢与太原王恭相提并论。”傅伏讶然,继而捋须笑道,“非我过奖,是你过谦。”这时,段虎不耐烦了:“你们读书人就是可厌,读多了几本书,说起话来文诌诌的,别扭死老子。”

    傅伏大笑道:“段虎,你要问谁更美?如今长恭在并州,你见了他,亲自问他去!”

    段虎嘿嘿笑道:“问他?你倒不如让我直接去老虎屁股上拨根毛更来得痛快!”于是,此两人相视大笑,再也不顾一丝形象。

第197章:突厥男子 3

    这一天,是齐武成帝河清二年九月二十七。

    亦是,周武帝保定三年(563年)。

    黄河,自雪山来,一路奔流向东,沿途高山峻岭,平原险滩,不知形成了多少险峻天堑?永桥城与北岸的洛口遥遥相对,两城之间的这条圆木浮桥,是横贯河南河北的交通要道。

    过桥时,人们须排队经过非常仔细的盘查,因浮桥是木制的,火石火药等易燃物是绝不能带上桥的,这一点,不禁让我想起千年后的春运。

    傅伏亲自将我们送至永桥。

    桥上来往的人流很多,平民百姓、富贾商人、背夫苦力,皆行色匆匆,穿梭在永桥之上。牵马走在桥上,听黄河在桥下奔流,翻滚着浑厚的浊黄,哗哗作响,耳畔有风声,虽近中午,河面吹来的的习习凉风,仍送来秋天的凉意。

    千年前的天空是纯静透明的蓝,总有丝丝缕缕的云,深深呼吸,空气里有泥土的气味,还有,酒的芬香。酒香?咦?我四处张望,原来前方不远处,有一队商旅,是酒商吧,共有四辆木轮车,每车由两名赤膊苦力拖着行走,车上皆满满装着一坛坛美酒,酒虽陈封,但香味却溢了出来。

    “好香!”段虎耸耸鼻子,也闻到了。他笑着对我说:“好酒啊好酒,木兰,不如我们去买上几坛,带了路上喝。”

    我立即摇头不同意:“不行,你喝了酒准误事,别忘了,我们还要赶去平阳呢!”

    “嘿!”段虎气结道:“木兰呀,我发现你现在比我哥还爱管我?”wap~l6K~xs。

    “你才发现呀?”我戏谑道:“实话告诉你吧,上次段大人走的时候特地叮嘱了我,他呀,让我好好替他看着你!!”

    “原来,你竟然是他派来的细作呀!”段虎怒目圆睁,伸手就来捉我的胳膊,道:“我真他妈太笨了,居然收了个细作在自己身边!看我不捧你丫的!”我身如灵蛇一般,轻易从他大掌下逃脱,跳到前方,招手笑道:“你来呀,来捉我呀?看你捉得到不?”

    段虎将衣袖往上一撸,果然就来捉我。于是,两人在桥上追逐嘻闹,我且退且避,闪躲之中,在一转身的霎那,竟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宽厚的胸膛,挺拨的身材,以我的身高竟然只能到他下颔,仰首一看,一双深不见底的绿眸,正俯瞰着我,隐匿了所有情绪。

    是在四夷馆遇见的那个突厥人。我醒悟过来,立即跳开,嗓嚅着为自己的莽撞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身边,有六名男子,见我撞来,皆迅速围拢,眼中含有戒备。那突厥人深深望了我一眼,眸光犀利寒冷,继而轻掸衣衫,对随从道:“走。”我怔原地,这声音,似曾听过!呆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却望见他未及收回袖中的右掌,分明缠有白布,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熊熊火光,在宜阳城门前,那个黑衣身影,他在我耳边说,射箭的小子,我会记得你!!

    我惊然抬头,段虎正在我耳边唠叨,道:“这些突厥人,大老远的,莫非要运这些酒回突厥老家?”

    “段大哥。”我一把扶住段虎的双臂,急声道:“刚才那人是前晚在宜阳城门前的逃脱的死士,他一定是来烧永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身上一定还藏有火石。酒,就是拿来烧桥的,今天桥上这般大风,如果火起,火势必不可挡,永桥毁矣!

    闻我此言,段虎及随之而来的傅伏皆脸色一变。傅伏喝道:“前面运酒的,速速停下!”

    然而,这群突厥人,已经行至永桥中央,他们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我们。傅伏话音未落,永桥上火势已起,一坛坛酒,轰然而燃,冲出漫天火光。

    风,那么大,为火势助燃,火光冲天,热浪滚滚袭来,众将士一团慌乱,纷纷忙着救火,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我透过燃烧的烈焰,望见那群突厥人一个个纵身跃入了宽广的黄河,待我冲至桥侧向下望时,这群深谙水性的突厥人,已经几个猛扎,很快,便消失在远处。

    我气得猛捶桥索,这时,从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男人的大手,他的手臂如铁箍,狠狠卡在我颈间,我一惊,拼命挣扎,却被他劈手狠狠砍在后脑勺上,眼前一黑,我已昏迷过去。

第198章:突厥男子 4

    仿佛被人从高空掷落,我痛哼着醒了,后脑仍晕晕沉沉,却发现自已手脚皆被粗绳紧缚,身子有如麻袋一般被随意抛至一处沙砾地,眼前,有七八匹高大的骏马将我环绕,马蹄凌乱,马上的那群男子,正肆无忌惮的笑着。其中一人翻身下马,大步向我走来,我迅速闭上眼睛。

    那人重重踢我的身子,一个低沉的男声道:“装死么?”我知道无法再装,便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是一双镶绿红宝石络缝乌靴,往上是镶金嵌玉蹀躞带,再往上看,只见一双冷冽的眸子,果然是那名突厥男子。

    他半蹲在我身边,冷然道:“小子,差点两次都栽在你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烧永桥?”我冷声质问。

    “呵,落在我的手里,还能如此嚣张!”那双绿眸有犀利寒冷的光泽,“我们是什么人你一定会知道,只是现在,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你对我射出的那一箭!!”唇角勾勒出魔鬼一般的笑意,说时,取下环在腰间的皮鞭,这根巨大的皮鞭是用蟒蛇皮制成,盘旋在他手中,仿若一条看似沉睡实则随时会发起进攻的巨蟒,令人望而心悸。

    那七八名男子亦翻身下马,纷纷高声欢呼吆喝着“哈,燕都,打死他!”

    那突厥男子取下腰间金花足金酒壶,咬掉壶嘴,高举酒壶,将酒缓缓倒在皮鞭上,他冷笑对他的鞭子说道:“蟒鞭呀蟒鞭,你已数日未曾饮血,先喝点酒润润喉咙罢,一会,我定会让你好好饱食一顿。”我的心虽然害怕到极点,却不愿在这野蛮的突厥人面前丢了尊严,只能挺直脊梁怒目相视,他的眸光冷厉狠辣,凝望着我,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抡臂扬鞭虚空一甩,啪,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的脸已经不争气的惨白了。wap~l6K~xs。

    “臭小子,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冷冷的说。

    皮鞭夹带着呼啸的风朝我抽来,一鞭,一鞭,又一鞭,不过三鞭,衣裂皮破,我已痛得冷汗汩汩,几乎恍惚过去,然而,一桶冰冷的水倒在我身上,一个激灵,浸了盐的水透过破碎的衣裳渗入伤口,简直痛彻心骨,我咬紧下唇,仍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他凑近我身边,残忍而邪肆的笑:“是不是很痛苦?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勉强抬起头来,怒目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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