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绽朱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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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绽朱门(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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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你出了力,领一份月钱也是应该的,别推辞了。”
  姜艳夏这才应了,脸上泛着潮红,辞了李丹若走到门口,突然又转回来,一声不吭的跪倒冲李丹若磕了个头,没等李丹若反应过来,姜艳夏已经飞快的起来,抓着裙子转身就跑出去了。
  傍晚,黑粗短胖、穿着件半旧的茛绸长衫,如同一只小黑丸子般的张衙内在丰乐楼前翻身下了马,将缰绳扔给殷勤迎上前的迎宾小厮,甩着小短胳膊,在众人簇拥下,昂然进了丰乐楼。
  已经干守了六七天的姜彦斌急忙挤上去笑道:“可有好些天没见衙内了。”张衙内被姜彦斌问候的恼怒的‘哼’了一声,往上翻了翻白眼,‘哗’的抖开折扇,一边大步往楼上去,一边恼火的嘟嚷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彦斌怔了下,忙伸手拉住一个小厮,顺手塞了块碎银子,冲张衙内努了努嘴咬耳道:“衙内这是?”
  “府学考试,衙内……又陪了末座,被老爷太太拘在府里读书,今儿好不容易才出来,您可真会问。”小厮捏了捏银子,一边往荷包里塞,一边低声回道,姜彦斌心里有了底,忙拱手谢了,跟着小厮继续往楼上奉承。
  茶饭量酒博士已经摆了四五样开胃小食出来,姜彦斌忙凑过去笑道:“衙内来了,你们怎么不把最好的小食拿上来?衙内不知道,这丰乐楼和会仙楼之间,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做的新鲜样的冰雪凉水,与别家大不相同,里头掺了应季的果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那叫一个酸糯爽口!一杯下去,不知道多凉爽舒坦,衙内若是尝了这个,别的冰雪凉水,就入不得口了,还有他家的黄冷团子、鸡头穰,对了,还一味羊肉馅酥麻饼,啧啧,那才真叫入口即化,那味道,啧啧,衙内若尝了,这些点心,这些,就是脚底泥了。”
  一番话只说的张衙内口舌生津,忙用折扇点着茶饭量酒博士叫道:“快去,姜三爷说的这些,都要!”茶饭量酒博士咽了口口水,狠瞄了眼姜彦斌,忙陪笑解释道:“大爷听小的说,那点心铺子每天做的……”
  “你啰嗦什么?让你去叫人送点心,不过传个话,你这话倒多!别耽误事,快去!惹了张大爷不快,你还活不活了?”姜彦斌指着茶饭量酒博士厉声训斥道,茶饭量酒博士咽了口口水,垂手退下,飞快的往点心铺子寻张旺传话去了。
  张旺几个人已经将铺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正准备关门回去,如今点心铺子生意好,不过卖到日昃时分,也就沽清了,茶饭量酒博士和张旺平时来往的熟了,急叮嘱道:“要说没了,那位大爷指定让你现给他做!要不你现在就赶紧做吧,这张衙内可是个惹不得的,他有点二五眼,性子又暴,好了还好,若拧了筋,一点道理不讲,满城就数他惹不得,一个不好就得砸了你家铺子,我回去帮你拖一拖,你赶紧。”
  茶饭量酒博士急匆匆回去了,张旺呆站着傻了眼,现做哪做得出来?他家的食材都是当天买当天用不说,那冰雪凉水要发一夜才行呢!张旺忙关了门,飞奔回去寻姜彦明去了。
  姜彦明跟着张旺,一路急往丰乐楼赶去,刚到江宁城没几天,他就细细打听过这江宁城里的的各样人物,这张衙内,确实是最惹不得的一个,张衙内是江宁知府张继文的独养儿子,张继文年近四十才生了这个儿子,这张衙内从小简直是捧凤凰一般养大的,如今长到十五六岁,文不通武不能,只爱吃喝玩乐,惹是生非,是江宁城头号祸害。
  姜彦明上了丰乐楼雅间,一眼看到陪坐在下首,幸灾乐祸狠盯着他的姜彦斌,目光移过,也不理会他,笑意盈盈冲着满脸别扭的张衙内拱了拱手道:“这必是张衙内了,真是丰神俊朗,气宇不凡!”姜彦斌听的怔了怔,看看张衙内,又看看姜彦明,这张衙内,哪一处也跟丰神俊朗沾不上边哪,张衙内打量着真正玉树临风的姜彦明,迟疑了下拱手道:“哪里哪里,您是?”
  “在下是点心铺子的主家,刚小厮回报说,衙内想尝一尝在下铺子里的小点心,在下真是荣幸之至,这都是衙内的厚爱,衙内一看就是极有品味的雅致之人,我这眼睛看人从来不错。”姜彦明语笑如春风,张衙内忙用折扇点着道:“坐坐,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在下姚彦明,威远侯姚镇江乃在下义父,刚从京城随侍几位长辈到这江宁城小住,闲住无趣,就开了下面那家点心铺子,也不为挣钱,不过借着这美食,结交些朋友,对了,这家丰乐楼与京城丰乐楼倒有几分形似处,”姜彦明转头看着茶饭量酒博士笑问道:“也是京城朱家的本钱?”
  茶饭量酒博士怔了怔,恭敬的答道:“回爷,小的东家是江宁本地人。”
  “噢,”姜彦明抖开折扇,转回头看着张衙内笑道:“衙内不知道,京城也有间丰乐楼,也是极奢华繁盛之地,那间丰乐楼,是宁国公朱家的本钱,这朱家,就数五公子最讲究……”
  “衙内要吃你家的点心、冰水,不是听你废话!”姜彦斌忍不住打断姜彦明的话呵斥道,姜彦明皱了皱眉头道:“三哥,咱们自家兄弟的事,回去再说,在衙内面前,不可失了脸面。”张衙内惊讶的来回点着两人,姜彦明往张衙内身边凑了凑,抖开折扇半掩着脸低声道:“那是我本家三哥,唉,这中间,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真就跟话本一样传奇,这会儿不妥当,回头我寻了衙内,咱们喝着酒,听着曲儿,慢慢再细说这个闲话。”
  张衙内忙点着头,姜彦斌不知道姜彦明和张衙内说了什么,急的站起来解释道:“衙内别听他一派胡言,他……”
  “三哥别吵,再怎么着也不能失了姜家的脸面!”
  “他没说你!你别理他,接着说,那朱家五公子最讲究什么?”张衙内的兴致只在那奢华繁盛上,姜彦明抿了口茶笑道:“那朱家五公子风流俊逸、锦心绣口,极讲究的一个人,平时吃穿用度,绝不肯将就,尤其讲究一个吃字,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不知道多少酒肆想得他一句赞赏而不能,我们常一处寻欢取乐,尤爱说这吃食上的讲究,这吃一字上,要讲究的极多,要合时令,合天时,就是早晚,也有讲究,譬如那冰雪凉水,这会儿必要加桃汁,取个温和之意,不能用冰,也不能加水进去,要喝,只好在正午,早了晚了,不光不合宜。那味道也差得远呢。”一番话说的张衙内连连点头。
  姜彦明接着笑道:“衙内也是极讲究的人,我看衙内倒和朱家五公子有七八分象,都是一样的雅致讲究之人,也就衙内这样的雅致讲究之人,才能品出我这点心的好处来,不如这样,晚上回去,让内子亲自下厨做几样点心,明儿我给衙内送到府上品尝,衙内看如何?”
  “怎么好意思?”张衙内黑脸上泛着红光笑道,这姚彦明把一个吃字说的如此堂而皇之,真是说的他心花怒放,京城真是好,吃也能吃出名堂来,这姚彦明真是我辈同道中人。
  “咱们还客气什么?明天巳初,我就到府上拜访。”姜彦明紧跟着定了时辰,张衙内拱手应了,茶饭量酒博士上了菜,姜彦明也不急着回去,陪着张衙内,一道道的品评着哪里好,哪里不好,只把张衙内哄的一脸的相见恨晚。




  第七十五章  赌好
  直到黄昏将过,姜彦明才回到家里,李丹若忙迎出来问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姜彦明显得有些疲倦的坐到榻上,接过茶抿了一口,将事情经过细细和李丹若说了一遍,看着李丹若道:“又是城南寻机找事,这半年,大大小小生了十来件事了,不能总这样下去,不然早晚生出大事来,咱们这会儿不能出什么事,免的被有心人趁机利用了。”
  “嗯,我也这么想,你有什么主意没有?三哥虽说求了隔壁无为府丞的差遣,可他再怎么快,也要秋天才能到任,要不……”
  “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倒生了个主意,那个张衙内也就是惯坏了,不是个有心机真恶毒的,我干脆约了明天到他府上送几样点心,寻他再攀谈攀谈,看一看能不能搭上张大人,张大人官声不错,他是至和六年的进士,我查过了,那一年是苏大学士的主考,他就算是苏大学士的门生,正巧,苏大学士致仕前,我跟他学过一年,明天寻机见一见张大人,看能不能攀一攀交情,若能时常往张大人府上走动一二,也就不怕了。”姜彦明忙低声解释道。
  李丹若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坐到榻上,轻轻叹了口气道:“从前姜家兴盛时,也是有些持强太过了,城南这口怨气也积了好些年了,我原想着,若都是那些零碎小事,就不必理会,退一步让一让,随他们去,也好让他们出一出那些怨气,这口气若能平了,往后就算不能礼尚往来,能彼此相安也好,看今天这事,竟把张衙内这祸水往点心铺子里引,咱们有心忍让,就是不知道人家打的什么主意了。”
  “嗯,等我明天往张府看看情形,再打算下一步,敬着不行,也只好打一巴掌过去,让他们也清醒清醒。”姜彦明放下杯子,错着牙道,李丹若‘嗯’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姜彦明道:“好在城南姜家这些年一年比一年败落,这一辈和上一辈人里也没个有出息的,早就大不如前,要打也容易,这事就等你明天回来再商量,你先去沐浴吧,天也晚了,早点歇下。”
  姜彦明低头下了榻,走了两步,又站住转身看着李丹若低声道:“你上回说要想一想,你~~想了没有?”李丹若怔了下,看着姜彦明,一颗心提起来猛跳了几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些日子,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这事,她不怎么愿意去想,世事易变,从前,那样哄哄烈烈的爱,也抵不过日积月累下来的一个‘疲’字,这多出来的一世,她原本死了心的,若没有这一场变故……
  “丹若,从前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也没能看到你的好,是我不好,咱们是结发的夫妻,这辈子要同甘共苦,白首偕老,往后,我决不伤你的心,你放心,”姜彦明顿了顿,放前挪了半步:“我说的都是心腹话,绝没有半句虚言,丹若!”姜彦明又往前进了半步,低头看着李丹若,李丹若移开目光,下意识的想转过身去,又觉得不妥,满身不自然的低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不是不信你,这会儿都是真心话,可人……跟这世事一样,总是变个不停。”
  “我这心意不变,丹若,”姜彦明忙接口道:“我知道这桩亲事,是你选了我,你既选了我,必是觉得我还有可取可信处,你说的极是,这世事变幻极快,将来怎样,谁也不知道,就是为了这个,咱们才要好好过好现在这日子,不管外头怎么变,我这心意今天是这样,明天是这样,往后一直都是这样,丹若,你就信我一回,一直到我死了,都不会让你失望。”
  李丹若仰头看着姜彦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姜彦明趁着几分酒意,伸手握住李丹若的肩膀,声音低低的温柔似水:“丹若,你这样,折磨我,也是折磨自己,你看,若是等你我老到不能动,你纵明明白白看到了,青春已逝,也……来不及了不是?”
  李丹若低下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挣开,他很会说话,说的都对……是的,她若不赌,就连机会也没有了,从前自己又没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求个相敬如宾,如今……总比从前好……
  姜彦明见李丹若垂着头没有挣开,大喜过望,用力将李丹若搂在怀里,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温柔低语道:“丹若,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不会伤了你的心,咱们少年夫妻,当恩恩爱爱,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弯腰抱起李丹若,径直往屋里进去,李丹若将头紧埋在姜彦明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再赌这一回,若输了,从此海阔天空。
  姜彦明抱着李丹若放到床上,低头吻着她,胡乱脱了自己的衣服,紧贴着李丹若,半边身子压着她,慢慢拉开李丹若的衣服,一只手温柔的探进去,握着胸前,又往下一点点抚下去,李丹若身子轻轻颤抖了下,动了动,伸手挽在姜彦明脖颈间,姜彦明得了回应,那吻渐渐浓烈而炙热,从唇间一点点吻下去,李丹若微微有些羞涩的迎合着他,搂着他的脖颈,带着渴望接纳他进来,那一寸寸的充满让两人缠绵而热烈,在幽暗的光线中,纠缠在一处的两人如剪影般,动静之间,有如舞蹈。
  第二天,送走姜彦明,李丹若坐在榻上写着封信,脂红笑吟吟的端了杯茶过来,凑到李丹若耳边嘀咕道:“总算好了,我和朱衣都担心死了,又不敢说,唉!可算好了。”李丹若脸上泛起层红晕,轻轻啐了口脂红道:“什么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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