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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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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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得几日,楚略又提出将天子二人移至中间大屋,由自己负责夜间守护,君浣溪虽然大肆反对,他却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好搬入小屋之中,和宇文子婴各住两头,待遇相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安眠熏香已经重新制成,经过改造,效用又好了一些,而那救命药草还没一点着落,宇文明瑞面色更加青白,君浣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圈。
    “君丫头,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瑞儿一定会没事的。”
    出言安慰的,却是天子宇文敬:“你和楚略已经很努力了,不必自现,放心去做吧。”
    君浣溪惊得一跳,即是左右环顾,见得周围无人之后,方才轻轻点头:“陛下最近气色也不太好,烦心的事情,大可不必去想。”
    “朕不是圣人,皇位旁落,子嗣相残,离宫弃城……如此种种,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抛诸脑后——”宇文敬叹一口气,面色沉痛,摇头叹道,“这些,是在惩罚朕当年冷血残忍,无情无义!报应啊,都是上天给朕的报应啊!”
    君浣溪放缓手上按摩动作,一阵默然,帝王家的江山霸业,哪个不是靠兄弟阋墙,铁腕政权,在血肉白骨与权谋杀戮之中打造建立起来?
    一朝天子,为君之道,自然不允许自己有所私情,从而成为掣肘负累。
    沉思之际,又听得他喃喃道:“泽儿,也不知道在宛都怎么样了?”
    君浣溪心头一惊,低声问道:“陛下,二皇子勾结外戚,逆天而行,如此行径,陛下还挂念他?”
    宇文敬苦笑道:“这逃亡数日,朕在昏睡与清醒中辗转反侧,想到朕的前半生,想到朕的皇儿们,还想了许多……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朕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子不教,父之过,朕就是对……心存歉疚,才转而将一番疼爱转向泽儿和翔儿,疼爱变为溺爱,结果使得他们一个专横跋扈,冷酷无情;一个随心所欲,飘忽不定——说到底,都是朕的过错!”
    “陛下……”
    君浣溪低唤一声,实在想不到一向精明的天子竟会道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也不知怎样劝慰,只默默为其按摩穴道,不再说话。
    过不多时,宇文敬忽然出声:“朕……什么时候能够上山走走?”
    君浣溪呆了一下,见他怔怔望着窗外出神,于是随口答道:“再等些日子吧,等到这熏香安眠的疗程过后,各种症状再稳定一些,臣就带陛下出去,游山玩水……”
    “带朕游山玩水?好没诚意的话,朕根本不指望——”宇文敬瞪她一眼,轻哼一声,忽又喃喃道,“听说楚略母亲的墓就在那后山上,你去看过没有?”
    “这个,倒是没有。”
    君浣溪垂下眼睑,静静动作。
    一一要带,也是带别人去,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宇文敬看她一眼,呵呵笑道:“放心,那个小子会带你去的。”
    君浣溪张了张嘴,正要说明情由,忽然又想到他对于那两人恋情的执意反对,只得住了口,另换话题。
    简单闲聊几句,便是完成治疗,匆匆告退。
    屋外院坝上响起噼里啪啦的砍柴声,随意瞥去,只见那男子仅着单衣长裤,正在挥动斧头劈柴,动作说不出的流畅好看,旁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此情景,却令得她想起过去与老师童儿住在山谷里,家里没个壮实劳动力,一到冬日,就靠着采摘药草和出门看诊得来的银钱,去向谷外的农家买些柴火来烧,断粮缺柴的日子常有,经常是一家人靠在一起冷得直打哆嗦。
    那个时候,自己曾经起过一个荒谬的想法,等到这个身子长大一些,就在外招赘一名青年男子上门,一起服侍老人,照顾童儿……
    并肩看夕阳,茅屋话桑麻,平淡如常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吧?
    “浣溪,早饭已经做好了,热在厨房里的,你这就去吃吧——”不知何时,男子已经停下动作,站到身边,朝她展颜一笑,“等我去把缸里的水挑满,然后我们就上山去。”
    君浣溪点了点头,摸一下空扁的肚子,转身进了厨房。
    实在想不到,这个楚略,操持家务倒是一把好手,厨房里虽然简陋,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揭开锅盖,那热气腾腾的汤饼也是香气四溢,比起只会炒蛋炒饭的自己,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舀了一碗汤饼起来,蹲在灶台处,端着碗正吃得高兴,忽见门口人影一闪,却是那宇文子婴捧着一只茶杯走了进来。
    这个娇贵公主,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眼见她一脸恍惚朝灶台方向走来,就要去揭那锅正在烧着的滚水,君浣溪赶紧站起身来,出声相唤:“公主,等下……”
    “啊一一”宇文子婴不妨斜地里冒出个人来,倒退一步,一个不稳,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瓷片摔得粉碎。
    君浣溪急急扶她一把,又俯身下去捡拾那一地碎片,边做边是好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唤,竟然让公主受惊,真对不住。”
    宇文子婴咬了咬唇,面色有些发白,搅动着衣柚,半晌才嚅嗫道:“我没事,只是过来倒口水喝。”
    当朝公主亲自进厨房倒水自饮,这事若是放在当初,却是不可思议,对楚略,她确实是放弃了太多……
    君浣溪轻叹一声,另外取了茶杯倒了热水递过去:“公主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等下我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宇文子婴眼光游离不定,只接过水杯,匆匆而去。
    那背影,纤弱得似是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倒。
    君浣溪怔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最近一段日子她对自己的疏离,真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也难怪,身为情敌,总会有些相互敌视,心照不宣,就算自己此时是男子身份,亦是如此。她却不知道,那一声“子婴”,已经是将自己最后一点希望都生生破灭,只因为自己在一旁听得分明,那样性情深沉的男子,如若不是真正失悔痛心,发自肺腑,是绝对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来的!
    人在局中,都是不予自知的见……
    吃过出门,楚略已经收拾妥当候在院中,仍旧是一件墨色衣袍,宽宽的腰带裹住结实的腰身,竹篓背在身后,带着一身的乡土气息,却依然是俊朗不减,气势凛然。
    “浣溪,我们这就走么?”
    “好,走吧。”
    这样养眼的男子,看着真是心安,踏实。
    君浣溪微微一笑,收敛心神,大步行了出去。
    这一日,走上了另一条山路。
    握着把楚略给做的小药锄,走走停停,在寻觅还魂草之时,顺道也挖了有用的药草丢在篓中,不知不觉竹篓装了小半,而最终目的还是隐然未见。
    奇怪,这数日来已经是寻遍了各处山林,所有相邻药物都已经找到,偏偏就是没看到那一棵还魂草,到底是书上记载有错,还是自己寻觅不力?如若最终真是觅之不得,宇文明瑞,那位太子殿下温文俊秀,良善和蔼的形象,是否就只能存在于天宇子民记忆当中?
    这,却将是医者心中永恒之痛……
    一路上都在想着心事,自然有些神思不定,忙活大半日,眼见天边泛起彩霞,又是一天过去,又将空手而归,无力感却如潮水一般袭来,击打得人心微痛。
    宇文明瑞,真希望能救得他啊……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明日再来。”
    男子的脸上,神情依然沉稳,好像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够一力承担一般。
    “好,我们回去。”
    沿着原路返回,楚略自觉走在前面,自己随后慢行,举目四顾,却见路边一大片碧绿的草叶,因为贪恋那一片纯猝无暇的绿意,不由缓步靠近,只默默想着,这草生得有些奇怪,色泽绿得发亮,直逼人眼,生在这深秋时节,却与周围植物大为不同。
    “哎一一”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脚踏空,身在山崖之外,半空当中。
    “浣溪!”
    墨袍男子瞥见那一道翩然下坠的人影,没有半分迟疑,箭一般奔过来,飞身而起,脚尖勾住一处横生的枝桠,大手伸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君浣溪被他拎着,身子悬空,在风中荡来荡去,身下却是云雾弥漫,不知何处,慌乱中正欲闭眼,突然瞥见那青翠山崖间的一点艳红,定睛一看,不由眼睛发亮,失声叫道:“楚略!”
    听得这一声唤,男子的心头一紧,生怕他有何不测,微顿一下,即是低喝道:“起!”
    随那声音,手臂一抖,借助一个巧劲,将之轻轻抛了上来,自己随即又是一个翻身,兔起鹘落,大力搂住少年的纤腰,几步退回安全地带。
    “浣溪,你没事吧,觉得怎样——”问话间,双手握住少年单簿的肩膀,上下检视,“你动一下手脚,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君浣溪轻轻摇头,推开他,朝那片碧草小心翼翼过去:“这一片草叶伪装得真好,看起来像是一处平地,没有想到下面竟是悬崖,却真是暗藏玄机”。
    “你,当心些!”
    楚略看那少年立在崖边,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不由得心头狂跳,伸手过去,将他的纤手紧紧抓住。
    “楚略,我没事——”君浣溪转过头来,朝他淡然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显,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书上说那还魂草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已经具有灵气,懂得自己隐藏,这话果然不错,若不是我方才碰巧那一摔,我想我们就是在山里呆一辈子,都是没法找到!”
    话到最后,却是微微一怔,在这山里呆一辈子,听起来倒是极好……
    楚略眸光闪动,惊喜叫道:“你是说,还魂草,就在那草叶下方?”
    君浣溪含笑点头,将手中药锄递了过去:“应该就是,你下去吧,注意连同底下的泥土一同拨起。“
    楚略接过药锄,朝崖边探望一下,即是翻腾而起,双足倒钩住崖上树桠,身躯直直坠下,双手舞动。
    君浣溪立在上方,只听得些许声响,等了一会儿,就见那男子脚尖一点,宛如一只展翅大鸟,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地上,那一小丛艳红如火的细长草叶,被他捧在手中,如同捧着最珍贵的珠宝,慢步过来。
    “是这个吗?!”
    君浣溪张了张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是喜极而泣:“是它,就是它!楚略,太子有救了!”
    楚略把草叶递到她面前,摇头笑着,衣袖过来,抹去那晶莹大眼下的颗颗泪珠:“看你,哭得像个孩子,可知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子俊朗刚毅的脸庞,近在咫尺,触手可如……
    君浣溪呆了呆,当即挥开他的手,勉强笑道:“你少来给我说教,大道理我可比你懂得多……好了,我们快些回去吧,陛下和公主他们该等急了。
    似是在躲避什么,急匆匆奔下山去,回到茅屋,便更不理他,只棒着还魂草,对照那东夷秘笈,冥思苦想,不能自已。
    晚膳过后,为宇文敬煎好汤药,又针炙一番,服侍他沉沉睡下,又点上新制的熏香,想到明日不用再上山,特意又将熏香的份量加足,以促进安眠,帮助恢复。
    “浣溪,我烧好了热水,今日劳累辛苦,你就早些歇息吧。”
    君浣溪抬眼看了看那立在门口的男子,摇头道:“我不困,等下还要去捣药,你先去睡,不必管我。”
    说罢,提起那装满药草的竹篓,背上药箱工具,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走向屋后溪边,在溪畔那宽大光洁的石台上操作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上中天。摆弄好一切,收拾妥当,又去厨房悄然洗漱过后,这才返回屋中。
    在榻上坐了一会,心中莫名觉得烦躁,忽然想到今日熏香加得过多,不知那男子睡在靠外位置,是否也会受些影响?
    一念及此,不由披衣起身,漫步去向中间大屋。轻轻推门进去,渐渐适应里面的黑暗,借着外间月光,看清屋中情景,不觉一愣。
    屋里靠墙的榻上躺有两人,正是天子宇文敬,和太子宇文明瑞,门边地上铺着干草与褥子上,胡乱扔了张毯子,本该睡在那上面之人,却是不见踪影。都快半夜了,这人却是到哪里去了?
    带着一丝疑感,从屋中退了出来,正欲回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脚步不由自主转向另一侧。
    那里,是宇文子婴的寝室,楚略,他会是在她房中吗?
    明知此举失妥,却是忍不住直直行去。油灯昏黄的光芒,从紧闭的窗缝里透了出来,刚站在门口,就听得屋中隐约传来男女说话声。
    是楚略,他果然在里面!
    青年男子,半夜出现在人家少女房中,就是用脚趾头,都想出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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