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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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的男儿-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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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里斯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梦见自己连续一百次射中箭靶红心,没有半分偏离,他兴奋到极点了。有了这个本事,绝对能够成为长琴的助力,这样就可以继续留在长琴身边。

  刺客事件过后好几天,行程没有取消,却要停下来料理。一来是等待从底比斯派来的增援,二来是要制定更严谨的防守制度。

  立在船首,诺布迎风飒飒,目光悠远地喃喃:“公主好几天不露脸了呢。”

  长琴皮笑肉不笑:“你以为只有皇后的巴掌狠吗?我要扇这公主,比她妈还狠。”

  听这语气就知道某人余怒仍盛,诺布一脸无奈的苦相,刚才的帅气模样已经没影儿了:“行了吧,你打了她,这下子肯定多事。小心她回去告状,皇后本来就不喜欢你。”

  对此,长琴有点孩子气地冷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告状或者讨公道都好,若是冲着我来,我就接招,但她要是再敢找我身边人的麻烦,我就不饶她。”

  “……”诺布看李长琴不像开玩笑,不觉好奇:“她要真的再来,你要做什么?”

  “以毒攻毒。”

  “啥?”

  “就是不泼她硫酸也要划花她的脸。”

  “硫酸?”

  “……”长琴愣了愣:“总之就是毁容。”

  这下清楚明白了,诺布摸摸自己的脸,喃喃:“女人可爱美,你要真这么做,倒不如要她命好了。”

  “她直接冲我来,我就直接要她命,不然?我让她不得好死。”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你认为我应该让她有好结果?”

  “你就当我放屁好了。”

  “诺布,你的屁股长得真丑。”

  “神使大人,诅容许小的踹你下水。”

  “如果你想让我扭断你的腿。”

  “罢了。”

  聊了一通,诺布回头看一眼在软榻上午睡的赛里斯,轻声说:“这小子以前不这么嗜睡。”

  长琴也瞥向赛里斯,尼罗河上的风吹拂那一头黑发,有几绺发丝就这样微微地扬动。他说:“赛里斯受伤了,我让他多睡。这样身体才会更快痊愈。”

  “哦,巫医怎么说?”

  “大概到达孟斐斯的时候就会好。”

  听了这,诺布也松一口气:“赛里斯这一回干得不错,对方是成年人,而且还是刺客,他只是受了这种程度的伤。”

  “是啊,他还是个小孩。”长琴不怎么积极地搭了一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尼撒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一直乖乖地呆在船里。”诺布想起尼撒,心里就有意见:“他不是能够预知未来吗?怎么这一回出大事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李长琴只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尼撒是神棍,要么尼撒是故意的。

  “找他来问问吧。”长琴有点在意,反正闲着,决定找那家伙聊聊。

  然而未等他们动起来,不远处有一条船来了,正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尼撒。

  尼撒上了船,面对两张不怎么欢迎的脸,不觉失笑:“我还以为你们想找我。”

  “……你怎么知道?”诺布歪嘴皱眉,没有好表情。

  尼撒自然是处之泰然,很有气度地回答:“啊,预感。”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就挑到别人心里的一根刺。

  长琴移眸打量尼撒,那人已经自行走到摆放果品美酒的地方盘腿坐下,接受仆人的招待。喝一口酒,吃一颗葡萄,尼撒以表情示意长琴坐下。

  李长琴没有拒绝,他坐到赛里斯旁边,将薄被的角子拧了拧,塞进赛里斯的耳朵里。

  赛里斯猛地睁大眼睛,目带怨怼地瞧了李长琴一眼,呢喃:“听不见了。”

  长琴对他耸肩,拍拍他的脑袋。

  赛里斯没辄,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充当聋子。

  尼撒将酒喝得啧啧有声,吸引李长琴视线。他笑着,像闲谈一样问:“听说你为了他打了公主。”

  “是啊。”长琴淡然地回答,这事早就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所以我说你不能让小王子留下来。”尼撒又将一粒饱满多汁的葡萄放进嘴里,咬破那层微涩的薄皮,品尝内里鲜甜。他的视线在长琴和赛里斯之间来回,一个沉静,一人忿怒,他尽收眼中:“希泰美拉公主不是善类,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充满着黑暗与血腥。李长琴,游历四方让我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像希泰美拉这种人,他们因为物质过分满足而引发心灵上无止境的空虚,以致积极寻找各种乐趣满足自己。然而这类人普遍都十分偏执,可能钟情于鱼水欢,可能产生收藏癖,可能会嗜财如命,但希泰美拉不是……她喜欢透过虐待他人获得满足,她享受凌驾于所有人的快 感。你开罪她,惹起她的兴致,她就会像诅咒一样紧追着你不放。而不幸的是,希泰美拉的背景绝对是我过去见闻中的佼佼者。昨天是你有一个攻其不备的机会,日后就艰难了。”

  听了一连串的发表,长琴挑眉,以表示对尼撒分析仔细的惊讶。

  “我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会危及你。”

  “哦。”长琴随意地应了一声。

  尼撒再一次为长琴的态度而气闷,不觉怨道:“你就不能对我的预言更尊重一点?”

  “尊重?”长琴像听了一个大笑话般笑开了,几乎前俯后仰,对上赛里斯困惑的视线以后,他笑得更张狂。

  “李长琴!”尼撒被他惹毛了,声量提高,想要让李长琴收敛。

  然而长琴这一回很合作地收起笑声,目中不带一丝轻松,他冷漠地注视着尼撒:“那这一回的事,怎么就没听见你预言?”

  尼撒愣住,立即明白李长琴这是在怪责他,他抿抿唇:“我知道你不会受伤,所以才没有说。”

  “那你不知道赛里斯会受伤?”

  “……”

  “还是故意的?”

  “……”

  默然相视,尼撒突然长叹:“这是因为我知道他也不会死,于是我借这一次机会让你明白……他不应该留下来。”

  “……”

  “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让他离开吧。”

  长琴唇角肌肉轻轻抖动,他控制住开骂的欲望,沉声强调:“不,我承诺过,不会送他走。”

  “那他真的有可能送命。”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了?你不是讨厌他了?”长琴冷笑:“预言者,预知了什么只有你知道,你倒告诉我凭什么完全相信你,凭什么将我重要的伙伴送走?”

  “重要的伙伴?”尼撒蹙眉:“我还以为他只是你养的宠物。”

  “尼撒,永远不要再说这句话,不然我会将你喂鳄鱼。”

  尼撒闭嘴了,因为他知道选择挑战的结果将会是真正的喂鳄鱼,不带半分虚假的。

  “你为什么总要针对赛里斯?”长琴不明白,赛里斯应该没有开罪尼撒。

  尼撒听了这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长琴,直看得后者以为尼撒脑子出问题了。然而尼撒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的提议是让你离开,离开这些王子公主。你看,你现在已经开罪了公主,接下来……那个二世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早晚会被他吃得不剩一根骨头……啊!!!”

  尼撒发出一声惨叫,往后翻倒,直接掉进河里。

  长琴错愕地看向凶手,凶手赫然是二世。原来是他们聊得太过深入,竟然没有注意到二世来了。长琴白了赛里斯一眼,怪他没有发出警报,后者正在装傻,完全将注意力投进水光山色间去了。

  二世年轻的脸庞现出怒色:“这是什么人,尽在这里胡说八道。”

  长琴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了,考虑着该如何接话。

  赛里斯突然轻喃:“他刚刚才来,大概只听到最后……”

  然而即使做出回答,赛里斯仍是撇着脸,他不满意被堵着耳朵,这孩子正在赌气。

  见到赛里斯孩子气的表现,长琴唇角轻扯,他拍了拍赛里斯的脑袋,接下来准备解决二世。没等他着手处理,就已经落入温暖的怀抱,他被二世抱了个满怀。

  “你不热吗?埃及这么热的天气,你却整天腻着我。”长琴无奈地重叹,连日来的挣扎无效让他失去斗志了,懒得继续升温,任得这小子抱个够。

  “但不抱着你就会更难受。”二世笑着回答。

  甜言蜜语?

  长琴眉头跳了跳:“别惹我吐。”

  二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看着水里爬上船离开的人,问:“这家伙,是不是几年前帮了我忙的那个外国人?”

  “嗯。”

  “听说他能够预言。”

  “……”长琴看着尼撒离开的身影,心里掂量了一下,没有回避:“是啊,他能够预言,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出行。哪知道他竟然没有预言这次的袭击,所以我就找他来问问。”

  二世听了,点点头,对预言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往长琴脖子上挨了挨,搂抱长琴的贴近度是几乎密不可分的:“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很喜欢你,才不会伤害你。”

  “呵!是吗?”长琴白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放开我。”

  二世发出一声单音,笑:“那不行,你这样喜欢你,你怎么忍心连这点程度的碰触都剥夺。”

  长琴无奈地翻了记白眼:“好了,闭嘴吧。”

  二世失笑,突然注意到一道扎人的视线,他直觉地转眸,对上了赛里斯的目光。

  二世占有般搂紧长琴,无论李长琴怎么抗议也不准备放手,赛里斯的视线则从那双手移至那张脸上,他的目光深沉得像两潭沼泽般,金彩已经失去阳光般的灿烂。

  如果说二世的眼神是在宣告主权,那么赛里斯则是完全意义不明的沉寂。

  不显山,不露水。

  越是这样,二世心里越为不安,他终于看清楚赛里斯不是懦弱,而是深沉,这让他自觉无法撑握这位异母弟弟……这种失落感逐渐演变成恐惧,悄悄蚕食二世庞大的自信。

  “我们到岸上去走走。”

  “什么?几天前才被袭击,你这是干什么?!”

  “走啦。”

  “放手了!喂!”

  看着二世挟走长琴,赛里斯摸摸身上的绷带,抽出匕首开始重复练习长琴教的武术。

  “小子,你身上有伤。”诺布原本像空气一样杵在旁边,现在终于说一句话。

  他原是不满意二世的做法,但是后来他也像长琴那样死心了,懒得说这个脸皮赛城墙的王子,所以闷着不做声。现在是因为见不得赛里斯自虐,他才说话。

  赛里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碍事。”

  这时候伤痛可以掩饰心痛。





第三十五章 意见分歧

  浅滩上,朱鹭迈着长腿优雅地前进,偶尔用尖尖的长啄捕食小鱼。

  长琴看着这河滩风光,天气虽热,但刮过水面的风却有一丝清凉。大自然让他放松,他仔细地观赏朱鹭,这些未来濒临绝种的珍禽。在古埃及,一位名为图特的智慧之神便是朱鹭的外形……因为朱鹭有着笔状的啄。

  “为什么那个诺布不跟着你?”

  长琴正在感慨古埃及的宗教理念,听到二世发问,就睐了这小子一眼:“诺布要保护赛里斯。”

  “……”二世早知道答案,心里仍是不舒服:“侍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不是他。”

  长琴从二世的语气中分析出嫉妒,他不觉讶异地看着这长得高壮的大小孩:“诺布是我的人,我要让他去保护谁不好?”

  二世张了张唇,到嘴的话又吞回去,因为他不希望又一次不欢而散,至少不要这么快。

  “是啊,也好,我来保护你好了。”二世想到少掉诺布那碍手碍脚的家伙也未尝不是好事,心情稍稍回复。

  他这点小心思,长琴倒是看得清楚,哭笑不得之余,也拿他没辄。

  “行了,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没有必要保护我。”长琴拍拍二世的肩膀:“我等着看你成为法老。”

  “但你不是说过几年就要走了吗?”二世蹙眉:“难道这几年我就会当法老?父亲他……”

  发现自己泄露天机,长琴自知不应该,连忙补救:“我并没有这样说,但无论你什么时候变成法老,我都能够看到。”

  二世却又揪了另一根辫子:“那是说,你随时能够回来?那你说的期限根本没有意义。”

  “这……”长琴真服了,这时候二世倒是有够机智的,让他辩不过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二世原本是没准备说什么,但经长琴这样问,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不觉认真思考。他想到自己的感情,想到赛里斯,他产生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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