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什么？什么好？是答应将黑子送给她了吗？还是她答应嫁入王府？
过往游人都好奇的看着人群里这奇怪的一对，刚刚还凶神恶煞着一张脸，转眼间化作绕指柔，小女孩一脸呆傻状态，大男人则奸计得逞般的得意。
坎六远远跟在明君羿身后，往日向来讨厌热闹，不善言辞的主子，今日为何如此有耐心，是因为他身边的小女孩吗？
脚边黑子的“呜呜咽咽”声将灵玥从迷糊中惊醒，挣扎着跳下地，红着脸低声说，“让我考虑考虑。”港台电影就是这样演的，男生向女生求婚，女生一般都会这般矜持。
“考虑？”刚才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又要考虑。早已为你布好的陷阱，想跳出去，可能吗？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溜走的。
“我才十四岁。”言下之意，希望明君羿能够听明白。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强迫你。”先骗到府里再说，将来的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恩，听上去不错呀，可以不用再听到大夫人的冷嘲热讽，也不用担心总是被姜玲芳欺负，还可以天天跟黑子一起玩，最重要的就是，凭空得了个大保镖，这笔买卖应该不会亏，不过，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你真的答应给我当保镖？”
点头。
“以后再也不会骗我？”
再点头。
哇，这把真的是赚了，赚大发了，哈哈，堂堂王爷任我差遣……
明君羿答应的干脆，而且灵玥也相信他只要答应了的，就一定会做到，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空落落的呢？
嫁人，嫁人什么样？嫁人有什么好处？嫁人要做些什么？就这样答应了吗？
灵玥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就算自己不答应嫁入王府，也绝对无法抗旨，嫁与不嫁，全不由她。可是，他为什么要来问她呢？
等我长大了，我就要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到时，我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灵玥对自己如此痛快答应嫁给羿王，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第二十八章 协议
“那是什么？”灵玥甩甩头，太遥远的事情，想了也白想，谁知道明天什么样呀！再说，嫁与不嫁似乎真的不由自己，总比嫁个陌生人强些吧！看到密河两岸搭着很多高台，台上、台下，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明君羿循着灵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哦，那是曲台。”
“曲台？做什么用的？”
“等天完全黑下来后，河中画舫就会点起红灯笼，各花楼的女子弹曲唱歌，专供坐在曲台上的人欣赏。”明君羿知道灵玥好奇，牵着她往曲台而去。
正说着，丝竹声声入耳来，袅袅的琴声，似是幽幽茶香，沁入心脾。不多时，河面腾起水雾，笼罩住挂满红灯笼的画舫，远望过去有如仙境般。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灵玥骤然听到这熟悉的歌声，身体一僵，愣住，明君羿明显感到身旁灵玥的变化，低下头，探询的问道，“灵儿，怎么了？”
歌声越来越熟悉，不知不觉中，灵玥跟着一起哼唱起来，“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采……”
转过身，灵玥几乎是用扯的，拉着明君羿的衣襟，神情激动的大叫，“我想见这个唱歌的人，我要见她。”
明君羿眼中闪过冷意，弯腰半蹲下身，看灵玥此时已泪眼朦胧，知她要见唱曲之人定有用意，不动声色的安慰道，“别急，别急，我这就派人去唤她来见你。”
回过去头，对站立一旁的坎六低声吩咐了几句，坎六转身离开。
灵玥随明君羿来到曲台，发现布局非常奇特，曲台周围隔出一间间单独的小房间，坐在房间内，即可以欣赏画舫中的唱曲姑娘，且不会被其他人打扰；曲台中间则露天摆放着桌椅，此时早已坐满了人。
曲台小二见明君羿威严霸气，与众不同，知不是一般人，连忙躬身将他们往小隔间请，口中客气的问道，“这位爷，要不要尝尝新到的各色水果？”
“好。”
灵玥自听到那首曲后，整个人完全呆掉了，满心想着就是尽快见到唱歌的人，根本不关心吃什么、坐哪里。
明君羿十分奇怪她的表现，拉着她坐下来，静静的一同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在灵玥看来好像有一年那么长，从来不知道等待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不时起身去门口张望，却始终不见坎六回来。
终于，小房间外人影一晃，坎六的声音传来，“主子，人带到了。”
明君羿半眯着眼，展臂将灵玥揽入怀中，一派悠闲随意，慢悠悠的说，“进来吧！”
随着门帘的掀动，灵玥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僵在明君羿怀中，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来人，薄如蝉翼的轻纱衣裙，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精致的云髻，艳丽浓妆仍遮挡不住面容的憔悴，二十几岁上下年纪的一名女子。
期待见到，见到后又不知说什么好，灵玥只是呆呆看着来人，陌生的面孔，妖艳的妆容。
“奴家见过公子！”香肩微露，纱裙下隐现窈窕身段，女子弯腰向明君羿行礼，顺便瞟了眼他怀中的灵玥。
“恩！”明君羿淡淡的神情，低垂着眼皮，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吩咐。
屋内静悄悄的，只闻河上画舫丝竹声声传来，到底识人无数，一见之下，莺儿便知明君羿身份不凡，立刻展出一脸媚笑，款款向前几步，媚声说，“奴家为公子唱首曲儿，可好？”
“刚才唱的曲儿名叫什么？”明君羿低头看一眼窝在怀里一动不动的灵玥，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唤莺儿。刚才奴家唱的曲叫什么，奴家也不知道。”
明君羿目光扫过去，看她不似在撒谎，沉声问道，“难道此曲为你所做？”
“不是，奴家哪有这等本事。”莺儿连连摆手，惨淡一笑，低声说，“是奴家一个要好的姐妹常常哼唱，奴家也就跟着学会了。”
“她人现在何处？”感到怀里灵玥连呼吸听停止了，明君羿忙追问道。
“回公子，奴家的姐妹前几天因不小心得罪了富家公子，结果……结果……”话未说完，止不住的抽噎起来，莺儿轻抬藕臂，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接着说，“被那位公子的手下推下楼，摔死了。”
“啊！！！”灵玥惊呼出声，突然转过身，攀住明君羿的脖颈，泪水模糊了双眼。
揽紧怀里的灵玥，将她的小脑袋放在胸口处，盯住莺儿继续追问道，“那女子叫什么？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她同奴家一起长大，叫春儿！”
明君羿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挥挥手，示意莺儿出去。
“哇！！！！”灵玥抱住明君羿，小脑袋埋在他颈窝处，放声大哭，边喃喃自语，“她不是我妈妈，不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哭声凄厉绝望。
一直以来，自顾不暇的灵玥此时终于迸发出心底深处对妈妈的担心、思念，初听到那熟悉的歌声，灵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盼望会有奇迹发生，没想到，给了她希望，却又是绝望。
“别哭，别哭。”明君羿早已习惯灵玥将母亲称呼妈妈，思母之心，他深有体会，大手轻轻拍抚着她，被她的情绪感染，一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我要妈妈呀，我要妈妈，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歌。”灵玥抬起头，脸颊上还挂满泪珠，目光中充满恳求。
“我们会找到她的。”明君羿伸出蒲扇似的大手，轻柔的帮灵玥拭去颊边泪花，语气坚定的承诺。
“真的吗？你真答应帮我找妈妈？”其实，灵玥并不确定妈妈也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听到那首歌后，她开始坚信，妈妈一定也来了。捧起明君羿冷硬的大脸，灵玥将小脸凑到他眼前，一字一句的说，“我答应嫁给你。”只要你帮我找到妈妈。
灵玥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为了妈妈，她愿意付出一切。来到这里，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罪，她担心妈妈与自己吃一样的苦，受一样的罪。
与刚才不同，明君羿在灵玥眼中看到坚定，看到承诺，她终于亲口答应嫁给自己了，忍不住雀跃不已，竟然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首歌的名字叫《追梦人》，是我妈妈最喜欢唱的歌。”为了证明那首歌的特别，同时也算对自己的安慰，灵玥强调道，“你们这里没有这首歌，只有我妈妈会唱。”
“灵儿，你是怎么跟妈妈分开的呢？”他轻轻为她擦掉不断低落的眼泪，轻声问道。
“我跟妈妈出去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坐的车突然翻了。后来，等我醒来时，是被红杏打醒的。”每次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灵玥就脑筋打结，语无伦次的叙述着，“从那儿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明君羿却听懂了，点头说，“别哭了，我立刻派人去找，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恩！”
………
满朝文武百官，要说唯一没有私欲的，大概只有丞相岳之山了。以前提到过他，因陈皇后的知遇之恩，岳丞相誓死效忠皇上，效忠朝廷。他也是令明皇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御书房，殿内烛光摇曳，明皇与岳丞相对坐而弈，远远侍立一旁的太监宫女早已困的睁不开眼，却不敢表现出半点困倦，只盼着皇上与丞相早些结束今晚的棋局。
“好，好棋！”岳丞相毫不犹豫落下手中黑棋，明皇连声称赞，“朕甘拜下风。”
“老臣不敢。”岳丞相连忙起身，向明皇躬身行礼，毕恭毕敬。
“你我多年老朋友，这里不是大殿，来来来，坐下说话。”明皇示意岳丞相坐回原位。
闻言，岳丞相也不客气，低头恭谨坐下，似是早已洞察，“皇上唤老臣前来，可是有事商量？”
“呵呵，知朕者，之山也！”明皇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只剩一脸苦笑。
岳丞相连忙轻唤，“皇上，您？”
明皇抬抬手，示意伺候在御书房里的太监宫女退出。苦下脸来，老态毕现，“之山啊，当年，为了江山社稷，我委屈了羿儿的母亲，又将羿儿抛在外面二十几年，如今，我怎么忍心再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当年，皇上也是不得已，相信皇后是不会怪皇上的。再者，若不立然王为太子，以夏贵妃一族当年在朝中之势，恐怕又要重燃战火，那时，遭殃的岂不是百姓？”岳丞相忙安慰。
“朕老了，很快就会见到她了，最近，朕常常梦到她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条羊角辫，站在花丛中笑着唤我“明哥哥”，朕……”想起两小无猜时，陈皇后俏丽的容颜似在眼前，明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皇上。”岳丞相轻唤着，即怕惊扰了明皇美好的回忆，又担心他太悲伤。
“之山，朕的皇位若是传给太子，玄儿和羿儿恐怕也命不久矣，将来，要朕如何面对皇后？可是，若是废掉太子……”
“万万不可！”岳丞相惊呼，打断明皇阻止道，“皇上，此时不是废掉太子的时候，请皇上一定要三思啊！”
“最近总感到力不从心，身体每况愈下，朕心里明白，已时日无多。”明皇长叹口气，接着说，“朕也担心废掉太子，会出问题，可是，此时不废，朕不知还能撑多久。”
“为了玄王，为了羿王，为了陈皇后，请皇上千万保重啊！”岳之山起身，躬身拜倒，被明皇感染的也有些哽咽。
明皇伸手扶起岳丞相，收起哽咽，轻声埋怨着，“都已不年轻了，总是这么跪来跪去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被明皇扶起的同时，岳丞相脑中灵光闪现，恭谨问道，“皇上可是担心此次周国文王寿辰一事？”
“是啊，太子绝对不能去，玄王力举羿儿前往，羿儿坚决不肯。朕知道，羿儿是担心误了中秋婚期。”
“据老臣所知，此次周国文王想借贺寿一事，为公主选驸马。”
“是啊，早有密报传来。”
“风国对我梁国觊觎多年，一直想方设法拉拢周国成为其盟国，此次定会藉贺寿之名厚礼前往，向文王求婚。老臣以为，贺寿之人选不外乎两人，一是其刚刚登基的鹰王乌力吉；二是乌力吉的弟弟狼王乌力罕。”
“放心吧，文王不会答应的。”明皇老谋深算的笑笑，一手在岳丞相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周文王如若将公主嫁入风国，则离周国灭国之日不远了。”
“老臣不懂皇上的意思。”所有人都认为，风国与周国结盟，梁国将腹背受敌，以梁国之力，无法同时与两国抗衡，必将面临灭国之危，周国坐享渔翁之利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