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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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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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他又梦见了她。
  
  袁泠霜是几乎不进御花园的。唯一例外的,便是每年的秋天,御
  
  花园‘澜湖’边这百株桂树开花的时候。
  
  ‘奇珍览胜’里也植了不少桂树,却是不知怎的原因,总是长得
  
  不好。反倒是这澜湖边上,前朝留下的半片桂园,到了十月里头,
  
  灿烂一片金黄,真真的十里飘香,熏得人心肝脾肺里都是桂花那股
  
  幽馥浓郁的香气。
  
  袁泠霜是极爱喝甜酒的,这是当年临安贵族女眷的通病,个个皆
  
  贪杯。甜酒是酒也不是酒,几乎没什么酒劲,只是一种带着些酒气
  
  的饮品罢了。而这甜酒中,又数桂花酿是她的最爱,所以每年秋天,
  
  澜湖边桂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她总是兴致高昂地带着朝乾宫的太监
  
  宫女来这里打桂花。
  
  宫中的生活常年枯燥,朝乾宫里又是御前侍奉,这些奴才们平日
  
  拘谨惯了,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乐事,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跟着她来
  
  闹腾,总是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来。她也由得他们亦玩亦工,自
  
  己寻个幽静的角落窝着,由他们四散开去找下手的桂树。
  
  天和三年那个秋天,他跟内阁议事完毕,回到朝乾宫却见空了大
  
  半,一时兴起,便一路寻来看看她究竟做什么。
  
  这一行馨香盈袖,满地金黄,却是落花铺成的一条小径,真真地
  
  行到水穷处,方才寻见了她。
  
  段潇鸣远远地看见一张小躺椅摆在两棵枝干虬劲的桂花树下,旁
  
  边还有一张半高的楠木小茶几,几子上不是其他,正是一小坛子开
  
  了封的桂花酒,远远的就嗅见了那酒味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看她正面朝着自己闭着眼睛小憩,枝桠间琐
  
  碎的阳光落下来,铺了她一脸一身的明亮的小光斑,伴着飘落呢黄
  
  色细小的桂花,竟像个书中的‘花仙’一般。
  
  袁泠霜侧身躺着,半边脸贴在躺椅的藤面上,另半张脸却是白皙
  
  晶莹里透出润泽的红色来,也不知是被阳光灼的,还是酒气熏的。
  
  她平日里妆容素来俭雅,今日梳了一个望仙垂云髻,只簪了一根牵
  
  藤绕蔓的镂雕碧玉簪,翠色的簪头,延伸到白色的簪身,斜斜插在
  
  发间,却绾不住三千青丝,犹有几缕落将下来,贴在额上颊畔。
  
  段潇鸣看得满腔柔情激荡,心动到了极处,无声无息地蹲下身来
  
  ,倾面便要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的日子也不多了啊,唉……
其实,慕容桑儿这个角色的安排,不仅是为了小段,也是为了霍纲啊……年轻太后与辅政大臣,这个干柴烈火的。。。。。。。好吧,我确实不CJ。。。。。捂脸。。。下一章是小段小霜温情亲热戏加解密小霜的遗言,看与不看大家自行选择,祝看文快乐O(∩_∩)O~
偶也心急,想要快点写,奈何卡文又卡着。。。555555555要是想快,那就多来鞭策我,给我点动力,让小宇宙爆发,那就能快了,呵呵。。。 1 
                  《当时错》阿黎 ˇ试将一纸寄来书(上)ˇ 
  
  却谁知,便在他低头之刻,原本躺着熟睡的佳人却正好轻轻落落地一
  
  个翻身,恰到好处地避过了。
  
  段潇鸣瞬间满脸涨红,真是难堪到了极处,又是羞恼又是不甘,却又
  
  不敢惊醒她,蹲在原地恨得不行,几乎要一拳捶在地上泄愤之时,却忽
  
  得用余光瞧见袁泠霜双肩微微地抖动着,待抬眼一瞧,却是整个人都在
  
  细细地颤着,这下段潇鸣终于理会过来,霍地一起身,低叫道:“好啊
  
  !竟然敢戏弄我!”
  
  袁泠霜知道他发现了,便也不再装睡,转过身子一撑,坐了起来,
  
  扬起脸笑得好不窃喜,却犹自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细声细气地
  
  道:“有人明明是个笨重的虎背熊腰,却硬要学人家的‘凌波微步’
  
  ,自以为步子轻盈,却是声声那般重!却还要怪罪我的耳朵聪敏,
  
  这是什么道理?”
  
  段潇鸣本觉着自己是受害者,而今被她这两句话却愣是掉了个个,
  
  自己到成了‘贼’了,而且,还是个学艺不精的贼!对着她这张利
  
  嘴,他向来是还手无力的。他段潇鸣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仗,所以,
  
  干脆一撩袍,风度翩翩地挨着她坐下来,看着她,一副怅恨无限的
  
  神情道:“想来,古之人也确实不易,这偷香窃玉的本事,还真是
  
  一门学问!”
  
  泠霜蜷着双腿跪坐着,听完,不禁狠狠推了他一把,骂道:“呸!”
  
  段潇鸣借着推搡之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哈哈大笑起来。
  
  泠霜吓得忙不迭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骂道:“周围可都是人,这
  
  样大声作死啊!”
  
  段潇鸣被她捂住嘴,余音闷在她掌心里,传出来怪异难言。他伸手
  
  抓住她的手,在掌心轻吻了一下,吓得泠霜慌忙收回手。
  
  段潇鸣又是一阵得意的笑,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那一只琉璃杯来,看
  
  着杯中她喝剩下的半盏酒,琥珀色的酒浆,映在半透明的雕花琉璃里,
  
  杯沿上还飘着几朵桂花,这样雅致,便是光看看,也怡情了。
  
  “什么好东西,竟这样好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敢纵酒?!”
  
  段潇鸣一笑,将这半盏残酒一口饮下,抿着嘴唇回味一番,却只尝出了
  
  甜味来。
  
  他自小饮酒,在军中喝得都是杂粮五谷酿的烈酒,加之那样的酒量,
  
  自然喝不惯这种专为贵族女眷调制的甜酒,喝在嘴里,如同喝清水一般
  
  ,淡而无味。
  
  泠霜看他轻蹙眉头的样子,便知道他喝不惯,抿起嘴角轻轻笑起来,
  
  道:“这是给夫人小姐们喝的,放在你嘴里,就是牛嚼牡丹了!”
  
  说完,懒懒地松动了下筋骨,整个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段潇鸣一听,却不气恼,反倒‘嘿嘿’笑了两声,垂下首来,附到
  
  她耳畔,低低地笑起来,喃喃道:“那咱们俩,谁是牡丹谁是牛?嗯
  
  ……我是个皮糙肉厚的,经得起嚼……”
  
  泠霜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是再尖利的嘴,也回不出话来,
  
  全让他占尽了上风,于是也不理他,忿忿地转过脸去,伸手又斟了一
  
  杯酒,拿了琉璃杯在手,就要往嘴边送。
  
  段潇鸣刚刚吃了那么大的亏,此刻有如此良机岂肯错过?!看着
  
  她气鼓鼓地喝闷酒,半边脸通红,另半边脸全是方才侧压在藤面上
  
  的藤印子,于是更是穷追猛打,忙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把杯沿往
  
  嘴边送,郑重其事地道:“且住!再喝下去,醉了可怎么办?”
  
  袁泠霜知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不打算搭理他,拍掉了他的手,
  
  径自缓缓地喝了起来。
  
  段潇鸣也不在阻止她,却是长长地一声苦叹,好不哀怨地道:
  
  “唉……正所谓酒后乱性,你若是一会儿醉糊涂了,对我做出什
  
  么事情来,那可怎生得好?我是该竭力反抗呢?还是索性不挣扎
  
  任你蹂躏糟蹋了?嗯?”
  
  段潇鸣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激地袁泠霜
  
  忍不住一口酒还未咽下去,‘噗’地一声全数喷了出来。
  
  段潇鸣终于再也憋不住爆出一阵哈哈大笑。袁泠霜气得在他胸
  
  口猛捶一记,从衣袋里掏出绢帕,想要拭去唇边酒渍。
  
  段潇鸣却抢先一步猛一俯首,将她唇边酒渍一一舔舐而去,
  
  又趁着她惊呼张口之空隙,运兵法于实战,快、准、狠,长驱
  
  直入,勾缠地怀中人儿由挣扎变作温顺。
  
  这一次‘瓮中捉鳖’,看她还怎般插翅飞去!段潇鸣心中好
  
  不得意洋洋,这么多年的‘惧内’生涯里,叫他学到了一个为
  
  夫的真理,那便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与袁泠霜这般聪慧难
  
  缠的妻子斗法,动手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一定要在适
  
  当的时机,适当的
  
  场合,坚定不移地‘动口到底’,才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收复
  
  ‘失地’,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O(∩_∩)O~)
  
  缠绵方罢,段潇鸣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她,犹自‘啧啧’回味道:“嗯
  
  ,这杯确实要比方才那一杯有味儿多了……”
  
  弦月的一泓残影倒映在水中,两轮孤月,一上一下,映衬着一个同样
  
  孤清的影子。
  
  依稀之间,似乎,那芳香馥郁的桂花甜腻的气味还不断地缭绕鼻尖……
  
  *************
  
  慕容桑儿看得心中一紧,泪水湿了双眼。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如今,我非未生,也非已老……可是,两次错过以后,却仍要错过第三次。
  
  如果当我遇见你,而你依然年轻,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桃花灿烂,在故事中定格成永恒的记忆。她猜得中那个绚烂的开头,可是,
  却万万没有猜到那早已注定的结尾……
  
  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往事都化为红尘里偏偏回眸的那一笑,只留下那一
  
  刻,所有的一切,都只定格在那一个瞬间。那样美好,阳光是暖的,空气是甜
  
  的,你是笑的。所有的时光,都是快乐的。
  
  你曾是我心中的憧憬,永恒的偎依。我凝望天涯 ,只因,你在那里。满天
  
  的星辰,都在你面前失色,我的世界,全部,都是你。 
  
  可是,岁月如梭,那满天云霞 ,闪熠的繁星,却不是一床鸳梦的暖衾,而
  
  是缚住我整个生命的白绫。我拼尽力气,要把它扯破,可是,却只能看着它如
  
  同一条巨蛇一样,生生将我缠住,一点一点用力,直到将我缠死……
  
  立尽月黄昏,只身,只余这疏落的秃咒,这样远远地卑微地瞧你,看见你
  
  的影子仿佛钉在这树杈上一般……
  
  她到如今,才算是彻彻底底地参悟,她与袁泠霜,便像是这天上水中的两轮
  
  秋月,一模一样的皮相,只是一个在天,任凭岁月蹉跎,永远照着他,叫他一
  
  抬头便能看见。而另一个,便在这水中,只消萧瑟秋风一缕,涟漪浅荡,便将
  
  她摇得粉碎。她的一生,都是写在水上的。流过,无痕……
  
  **************
  
  五个月后,慕容桑儿足月分娩。
  
  那是一个寒冬的夜晚,天气异常森冷。他坐在朝乾宫里,手里始终握着那一
  
  支御笔,蘸饱了朱砂,奏折摊开在桌上,却是怎样也批改不进去,一滴一滴地
  
  看着笔毫上那朱砂滴落在纸上,就像是那头庆和宫里,正在潺潺而出的鲜血。
  
  他最害怕的噩梦又再度上演,还是这样一个风雪之夜,女人的哀嚎。明明朝
  
  乾宫与庆和宫隔着整个宫城,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声音绝传不到这么远
  
  ,可是,他却仿佛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他的右手犹自握着那一支笔,而左手却情不自禁地探向腰间,死死地攥住那
  
  一方珩,参差错落的浮雕刻纹,嵌在掌心里。
  
  太监不断地进进出出,遵奉他的命令,时刻汇报那头的情况。
  
  殿门一直大开着,凛冽的北风呼喇喇灌进来,吹得他精神格外的振奋。
  
  太医来报,贵妃难产,只怕大人小孩只能保其一。兹事体大,他们不敢做主
  ,只得来御前请示。
  
  太医还跪在玉阶下面,身子匍匐在地,等他指令。
  
  段潇鸣只抬着眼,愣愣地望着门外的风雪,鹅毛般大小,纷纷扬扬地撒着,
  铺天盖地而来。
  
  冥冥中,他便看见,袁泠霜秉着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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