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佛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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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佛魔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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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忙说“赶快打个电话给你约的人,说你有事,要晚一点儿”
  她念叨着说:“不行啊,这是我妈给我请个三弦琴老师,那老头可古怪了,他家里别说电话了,连电视也没有,从不上门授课,学习要亲自登门才行”
  “那你赶快去吧,要赔个不是”
  海悦抱着秋雨的胳膊:“秋雨,你陪我一起去吧,我真的很害怕那个老师”
  “我去了有什么用吗?”
  “拜托拜托”
  “行,反正今天也没有课了,可以”
  海悦长舒了一口气,来不及通知司机,两人挤上了的士。
  秋雨陪着海悦来到白墙灰顶的宅子,按了门铃,小铁门打开了。围墙被修剪得方方正正的藤萝盖住。海悦缩着脖子走进门,给老师打招呼:“北野老师,午安”
  满头银发,身着青灰色和服的老头从琴弦上移开目光,抬头看她:“你迟到了”
  海悦羞愧的说:“是的,对不起”她拉了拉秋雨的手臂:“我的朋友生病了,不会讲日语,我带她去医院了,耽误了一些时间”
  北野将目光移到同样身着和服的秋雨身上,没说什么。只对海悦说:“马上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你的母亲可是为了你学琴的事费了心思”
  海悦哈着腰,鞠躬敬礼:“是的,谢谢,对不起”
  秋雨忍着笑,心里想:“海悦是真害怕这老师,这会儿像只看到了猫的老鼠,不晓得这老师是如何的厉害”正想着。北野老师踱步到另一个学生的琴旁,一个字也没有说,学生伸出手,他拿出握在手中的戒尺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心里。
  海悦赶忙坐下。秋雨对海悦说:“我,我先回去了”
  海悦急忙摆手:“等我一个小时,好吗,你在旁边逛逛,等我”
  秋雨退出来,在街上闲逛,路过一所小学校,正是放学的时间,身着藏蓝色小短裙白色长筒袜的小学生们追逐嬉戏着从身边跑开。又在咖啡店里消磨了半个小时,忙起身到门外等。看着海悦从房子里跑出来。
  她迫不及待的说:“我们去喝点东西,我渴死了”
  “为什么不在老师家里喝点水?”
  “看到老师的脸,我什么也喝不下”
  “那边有家咖啡店,我刚刚在那边喝了一杯咖啡,还不错,要去吗?”
  “走走走”
  她们推开咖啡店的木门,海悦将包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秋雨点了一些小点心。店里的书架上放了好些旧书。秋雨取了一本,翻开,是井上靖的小说。
  海悦又开始抱怨那老师是如何如何的严厉,自己的妈妈是如何如何的崇拜这门乐器。
  秋雨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跟你妈妈商量”
  “有时候有些交际场合,需要一些和日本人沟通的桥梁,会他们的乐器,有很大的帮助”
  秋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喜欢什么?”
  “我呀,我喜欢车,跑车,各式各样的跑车”
  “有区别吗?我觉得每辆车都长得差不多,四个轮子一个车厢”秋雨翻过几页,被标题吸引:罗刹女国。
  她吃了一口蛋糕,默默的盯着书页,不知不觉看了一半。
  海悦大概是真饿了,吃完一块抹茶蛋糕,这才舒了一口气,安心的浅啜了一口咖啡说:“嗳,你先别看书了,我们刚刚不还在聊车嘛,我跟你说,每辆车都不一样,像人一样,各有各的脾气。你看,那边那辆车”秋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继续解释道:“那辆车造型太笨重,外形不好看,提速慢,你再看那一辆,那一辆捷豹,唉唉,看,车好看,司机也的长得帅,快看快看”
  秋雨探过头,视野慢慢越变越小,陈彦邦身着浅灰色羊毛衣,绕过车头,走到车的另一边给坐在副驾座上的女士开车门。那女人神情傲慢,趾高气扬,头上包了一条色彩艳丽的丝巾,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阳镜,身姿窈窕。她走出车门,去拉身前陈彦邦的胳膊,陈彦邦回过头,冲她笑了笑,她将太阳镜推到额头上,凑到他的脸颊旁,吻了他一下。
  她低下头,书中正写到偷情的丈夫被妻子捉住,平素美丽温宛的妻子顿时变作面目恐怖的罗刹女,将丈夫投入铁城要将他吃掉。
  戴头巾的女人拖着陈彦邦的手走进一间音响店。
  罗刹女的丈夫苦苦哀求妻子放过自己。
  戴头巾的女人双手抱着陈彦邦的胳膊,娇态必现,在说些什么。
  海悦也望着两人,对秋雨说“我跟你打赌,这对情侣刚刚吵过架”
  秋雨脸上的表情挣扎着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懂唇语啊,刚刚那个女的说“对不起,我爱你”
  她同步直播他们之间的对话“男的说,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海悦笑“真没意思,男女之间只有这些说的吗?太没创意了”
  秋雨想附和海悦的兴奋劲。她扬了扬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拿起东西说:“我要回去了”
  海悦问“怎么了?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
  “那一起走吧”
  海悦没有觉查到秋雨情绪上的巨大变化,她又说起下午的礼仪课,说“还记得松下教授说什么吗?”
  秋雨摇摇头。
  “松下教授说,穿和服的女人有异常的魅力,是穿晚礼服完全没有办法比拟的。”
  二人沿着植满银杏树的长街慢慢向前走。海悦说“我头上的簪子松了,你拿下来再帮我别一下,那是我妈对着教程亲自给我做的。”
  她稍稍蹲下身,秋雨将簪子拔出啦,□□她的头发里。突然,海悦叫了一声“嗨,刚过去那个骑自行车的,不是你的朋友吗?”
  秋雨将视线从她的发簪上移到左前方,热心肠的海悦大声叫“嘿!关!”
  “真是我的朋友,你没看错?”
  “没有!千真万确!我倒要看看松下教授说的对不对,是不是真的穿和服的女人比穿晚礼服的女人更吸引人”
  前方的男人停下车子往后望,秋雨也叫了一声“关鹤”
  他的眼镜用一根黑绳子挂在脖子上,听到有人叫他,将眼镜戴起来,身体保持着双手握把,左脚点地,脖子往后拧着的尴尬姿势,一动不动。待她们走近了,海悦提溜着眼睛说“松下教授说的是对的”
  关鹤将眼镜子放下来,又戴上,揉揉鼻子,问“怎么穿着日本女人的衣服?”
  “今天上礼仪课”
  海悦也不管他们在讨论什么,□□来说“关,你是不是今天又要请她吃晚饭啊?”
  关鹤一副心事被人猜中的尴尬神情,挠挠头说“请你们两个也可以”
  “我啊,才不要呢,我约了男朋友,这就走了,你们好好吃吧”说完便走了,往前走了一段又回头冲他们挥了挥手。
  关鹤清了清嗓子“那个,那个上次说的要给你拿牛肉酱和荔枝罐头的,今天去吧”
  “好,刚好我今天也没事”
  “那,我载你去,我骑车很稳”
  “好的”
  孟秋雨不是不能感觉到这男孩子对她的殷勤,但她不想面对,仿佛装作不知道,不揭穿,两人就能相安无事的做朋友。
  这天下午天气非常好,空气清新,秋叶从树上落下来,偶尔有不知名的小鸟从头顶上掠过。关鹤租的是一间阁楼的最顶层,屋顶刷着白油漆,对着门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厚厚薄薄的书籍,书架前面的书桌上放了个小小的电视,床就摆在书桌前,床单被子都是浅浅的灰色格子,被子没有叠,平平整整的铺在床上,床尾放了台电扇,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他将自行车放在楼下锁好,招呼着秋雨进了屋,上楼梯时因秋雨着木屐,他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往后查看,有时停下来,二楼时他伸出手想扶她一下,但秋雨只低着头,仿佛没有看见。
  秋雨呆了一阵要走了,问“牛肉酱和荔枝罐头呢”
  他摸摸后脑勺“你等等,我去帮你拿”
  秋雨以为他放厨房了,说了声好。
  谁知他拉开门,蹬蹬蹬下了楼,秋雨趴在窗沿边往下看,见他从自行车的后架上取下一包东西,埋头往房子里走,蹬蹬蹬的上了楼,将东西递给她“喏,牛肉酱两罐,荔枝罐头四罐,本来有五罐,打破了一罐”
  “怎么放在车上刚刚不给我呢?”
  他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今天能碰到我?今天放在车上的?”
  “不是,跟你分开那天回来就装好放书包里了,一直带在身上”
  “傻瓜啊,既然放在车上,我下去取就好了,不用你在特意跑下去一趟”
  “我想你在我这儿多呆会儿”
  秋雨心里百味杂陈,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关鹤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秋雨笑着说“多呆会儿能管饭呐?中午没吃饭,饿着呢”
  关鹤眼里直放光“吃面条还是米饭?我这有米,有乌冬面,海鲜酱,还有番茄鸡蛋,要吃橙子吗?我导师给我的”
  “哪能一下吃这么多啊?我想吃米饭,就牛肉酱”
  “可以可以,你坐会儿”
  关鹤脱下外套,麻利的在厨房开始洗米做饭。厨房在外间,透过书架可以看到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孟秋雨。他时不时回头,在厨房里像蜜蜂一般转来转去,打鸡蛋,切番茄,切葱花,蒸香肠。
  吃饭时,他不停的往秋雨碗里添菜。
  秋雨捂着碗口:“不要了不要了,要撑死了”
  他呵呵的笑:“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回到家里,陈彦邦还没有回来,但房子里亮堂堂的。
  他有不熄灯的习惯,不分白天黑夜,总是开灯,即使睡觉,也爱开一盏昏黄的台灯。书房和卧室的窗帘总是拉得密不透风。秋雨爱和他的这个习惯做斗争,她喜欢拉开窗帘,让阳光从窗子里投进来。
  他也抱怨,“为什么将卧室的窗帘拉开?我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盯着”
  秋雨嗤笑“这四周哪有房子?全是竹林,哪有人看?”
  秋雨这会儿拉开家里所有的窗帘,过堂风穿过客厅,拂得墙角的植物枝叶乱响。她躺在客厅的长沙发里睡着了。不知时间到了什么时候,她醒来了已经躲在床上,陈彦邦穿着深蓝色的丝制睡衣躺在旁边,垂首看一本厚厚的书。她揉揉眼睛,嗓音糊模的问“你看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看完这一页”
  “看的什么呢?”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你总是爱看这些,看到哪一章了?”
  “拜占庭的末日”
  “有意思吗?”
  “有”
  “我觉得太枯燥了,没有情节”
  陈彦邦将书合上,放在小桌上“你还是小姑娘,看不懂这些”
  秋雨支起头,“好吧,说说看,我看不懂哪些?”
  陈彦邦笑了,过来捧起她的脸,亲亲她的嘴唇“我错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你看看那里”他指了指墙角,秋雨眼神撇过去,‘啊’的尖叫一声,扑过去紧紧搂着他的脖了,陈彦邦拍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死的,就是我打死的那一只,做成标本了,你看,像活的吧,威风凛凛,眼睛里精光闪闪,跟活的一样”
  秋雨偏头一看,果然是他在美国打死的那一只,放在那里,像仍在行走的模样,皮毛溜光水滑,仍泛着冷光。
  秋雨心有余悸的说“不是说被日本海关没收了,不许进来的吗?”
  陈彦邦拍拍她的头,语气里满是不屑“这世上只有谈不拢的价钱,没有谈不拢的交易”
  “我听说日本人办事一丝不苟,做事不留情面”
  “你错了。说这话的人没有朋友”
  秋雨拿腿蹬他的小腿“哎,把你这吓人的玩意儿搬到书房去吧,我晚上会梦见它冲到床上来的”
  “它不敢,床上已经有一头狮子了”
  “吹牛,哈哈哈”
  “笑?我必须马上证明!”
  秋雨看着他,觉这个人有着自己不可质疑的世界观和旺盛的好奇心,他总是能无比自信地用自己的价值观来描述和解释他所看到的一切,说服你,证明自己是对的。她突然想起黄昏时分坐在车子的那位女人,她明亮的笑容,欲语还休的挑逗的神情,想起陈彦邦回过头的轻轻一笑,又想起关鹤背对着她洗洗涮涮的样子,背影瘦削,形单影只,让人觉得十分孤单。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呢?是因为吃了他做的饭吧!俗说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何况自己又吃又拿。
  这两人太不一样了。
  他们远不是一类人。陈彦邦的世界充斥着破坏与开拓,猎杀与征服。关鹤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否也爱看游记?他抽不抽烟?他是否热爱枪械,将子弹射进动物的身体,溅出鲜血?或者在家乡的菜市场里为一颗生菜讨价还价?
  我为什么要比较这两个人呢,一个是我的男友,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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