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听得直皱眉,又听不懂,他耳朵贴墙,可下面的话他怎么也听不清楚。
谢弘微从衣袖中取出一瓶精致小巧的彩釉瓷瓶,摇了摇,对梅晓辰笑道:“宋慈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可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别说谢某不够兄弟,我是最关照兄弟的。”谢弘微将瓷瓶塞到梅晓辰手中,梅晓辰低头一看,没有拒绝。谢弘微低声耳语道:“你和他在一起不就是想为了和他上床,这东西保准让他今夜欲…仙…欲…死。。。。。。”
谢弘微移开软剑,施施然地离去,还一边摆摆手一边道:“放心,我没有你那种喜好。”梅晓辰一听,朝他的背影狠道:“谢弘微,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亲手宰了你。”
宋慈另一边,忽闻玉堂春的鸨母在二楼四处传召唤人,“快点快点,范公子在楼上等得快急死了!记得——客人在华亭呀!”
宋慈看几名玉堂春的女侍人鱼贯上楼,他又回看了下阴暗的拐角处,略一思索,无可奈何般的叹气,跟着上楼。
*
雕梁画栋,烛光灿漫,宋慈刚一跟到华亭门口,就惊闻一声愤怒的咆哮和一阵摔杯子踹凳子的声音,宋慈从门口望进去更是不可思议——
范文琦指着一个碧衣女子道:“你!给我背王维的红豆诗!”
碧衣女子似乎对客人的无理取闹见怪不怪,她妩媚地摇着团扇,不屑地娇声道:“这位公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若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还不嫁个状元郎作个状元夫人算了。”
范文琦摇摇晃晃,挥手呵斥:“人家三岁就会背了,都是些光长着脑子只会吃饭的!”
范文琦不知喝了多少酒,连站都站不稳,宋慈见他快要摔倒便夺门而入,搀扶住他,“天呐!你喝了多少酒呀?!”宋慈只觉身前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范文琦迷茫着眼看清楚来人,指着宋慈对一边的一群女子道:“你。。。。。。你背一首红豆诗给她们听听。。。。。。”
宋慈摇头,“你到底喝了多少?你别胡闹了好不好?”
范文琦甩开宋慈,“我没胡闹!你不背。。。。。。我背。。。。。。红豆生南国。。。。。。。”
宋慈沉稳地招呼那群女子道:“都出去吧。”而范文琦还在继续背诗,“春来发几。。。。。。嗝。。。。。。几枝。。。。。。”
宋慈待人都散尽后,就顺手关上房间的门,将范文琦扶到椅子上坐好,四处寻找有没有湿毛巾。终于在内室中找到洗漱用的盆盂,宋慈从瓷壶中倒了些冷水,润湿毛巾,拧干,走到外面还见范文琦埋头伏在桌子上呓语,似乎酒后劲很大,此时正头疼不已。
宋慈再次叹气,走过去拉起范文琦,一边帮他擦脸,一边毫不客气道:“你呀,不能喝不 要喝,现在还要我来帮你收场子。”
范文琦还在背诗,只是声音轻小柔和得多,听在外人耳里似乎多了种落魄的味道,“。。。。。。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范文琦冷不丁抬起头来看得宋慈一惊,范文琦展颜一笑,“宋慈。。。。。。”
“呃?啊——”宋慈大惊,范文琦忽然起身,猛然拉过宋慈,将他反手摁在桌面上,大声吼道:“宋慈你问什么看不上我?!凭什么看不上我?!以其跟那个娘娘腔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屑于和我说句话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嗯——”宋慈不明白,只能道:“范兄范兄,你冷静点。”
“范兄?你居然敢叫我范兄!”
宋慈这是糊涂了,这个范文琦到底是不是在发酒疯,“不叫你范兄叫你什么?”
“叫我文琦!”
呃,文琦。。。。。。宋慈抖擞了一下,他现在万分地确定以及肯定姓范的是在发酒疯了。
范文琦压着宋慈不依不饶道:“快点叫!叫了我就放手!”
宋慈胳膊被范文琦反拧,咬牙一疼,“好好好,我叫。。。。。。文琦,文琦。。。。。。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哪有你这么叫人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重新叫——叫乖一点!”
什么叫作“叫乖一点”?宋慈再聪明也悟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一面觉得被人压制得很难过,一面又挣扎不脱很是恼火,宋慈无法,气急得一连大叫了一串“文琦文琦”,最后嗓子都叫哑了范文琦还是不满意。
宋慈憋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软软地叫了声:“文琦。。。。。。。”就是这一声范文琦终于揭开对宋慈的桎梏,宋慈连忙转过身,怒瞪范文琦,可不料范文琦用更加凶狠,甚至几乎快要吃人的目光瞪着他。
“你。。。。。。你瞪我干嘛?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当然是你的错!”范文琦一步步逼近宋慈,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到大看你一次不顺眼一次?!为什么从小到大老是找你麻烦?!为什么从小到大带着头的孤立你排挤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宋慈完全被范文琦的气势怔住了,他木然的连连摇头。
范文琦一把将宋慈推倒在桌上,愈加愤恨地大吼:“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么喜欢你呀!可是你为什么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呢?!”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宋慈震撼的哑口无言。。。。。。半响,宋慈期期道:“你说你喜欢谁?”
范文琦吼,“你,你,你,姓宋名慈,整日只想着验死验伤解剖尸体又不懂风情不懂人事的书呆子!”
宋慈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
范文琦吼完后欺身压上宋慈,粗鲁地拉扯着宋慈的衣襟,狠狠道:“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我的了,回嘉州我们就成亲!”
“你发哪门子酒疯!”。。。。。。什么叫“生你煮成熟饭”什么叫“成亲”!宋慈又气又急,“妈的,你当老子是女人吗?!”
范文琦充耳不闻,欲要强吻宋慈,宋慈头一偏被范文琦咬上了耳朵,一只耳朵被人发疯一般又扯又撕,范文琦现在就是在发疯,宋慈手下拼命推却着范酒疯子想要伸入自己里衣的手。
宋慈一边折腾,一边想:完了,他若是勾搭上了知州家的大公子,他老爸铁定气得会打死他的!
宋慈当时居然没有先为为自己的“贞操”担心一下下,也没有想过范文琦这样对他他要不要记恨他一下下,就是只害怕宋巩会不会打他。一想到老爸那根藤条,宋慈一个激灵,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力量,猛然推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范文琦,还外加狠狠踹上一大脚,希望他能清醒一点,大叫:“我们绝对不能这样子,我父亲会打死我的!”
宋慈急忙拢了拢衣裳,一件银白华服已被人脱去了外罩的白纱,凌乱不堪。宋慈见范文琦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不及了——他一边往门那边跑,一边补充一句话:“不仅是我父亲,你家知州老爹也会打死你的!”说着就往外狂奔。
“宋慈——你给我站住!”
宋慈跑在走廊上,听到身后传来怒吼,知是范文琦追了上来,比起体力宋慈差欠得不是一般的远。。。。。。。他身体骤然一顿,被追赶上的范文琦扑倒,可宋慈不甘心的身子一歪,连带范文琦一同扑入走廊的某一件房间中。
“哎呀——”
惨叫一声,宋慈也不确定是谁叫的,正反自己被范文琦压个正着,嘴巴堵在他宽阔的胸膛下。。。。。。只觉身后触碰到的不是地板的僵硬,而是一坨温软的东西,宋慈惊疑,刚一抬头就看见他这辈子都后悔不已的场面。
怀抱美人的紫衣男子听见巨大声响,迅速推开美人,一步跨出内室,掀起厚重的帷帐,愣愣地看着忽然跌入他房中的不速之客。
结果,两两惊呆!啊不,是双双惊呆!啊不,哎呀,一间房间中一下子多出五双始料未及的眼睛。
31、第二十九章 。。。
宋慈为了逃脱借着酒疯本性毕露,兽性大发的范文琦,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宋慈强拉追赶上的范文琦“砰”的破门摔入玉堂春某一间客房内,不料压到一坨不知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宋慈竟一点也不痛,只是这间房间似乎并不能解救宋慈的危机,反而使事态更加复杂严峻了。。。。。。
宋慈的眼期期来回移动着,脑中一团浆糊,“这,这到底发生的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呀?”
这个问题宋慈再聪明也回答不上来,宋慈向呆愣在三丈外,嘴巴大张着能塞入两个鸡蛋的紫衣公子抛出询问的眼神。紫衣男子不是别人,竟是方才还见过面的轩王爷赵誉!只是宋慈不识得他的身份,只觉得紫衣公子那张酷似某位故人的俊丽脸庞见一次扎眼一次,胸中有口说不清楚但呼之欲出的气恼,尤其这次,身后还立着个衣裳半褪,娇容绯红的胡人女子。。。。。。在这紧要关头,宋慈居然在混乱思考的间隙暗骂了紫衣男子一句:臭男人!
无辜的赵誉也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正在办“正经事儿”呢,就忽闻巨响,两个青年瞬时摔门而入,惊得他以为计划有所差池。。。。。。宋慈这时一个眼神飞来,他下意识的一怔,连连摇头,“可,可能你们进错房间了。”
宋慈转眼看压在身上的范文琦,迷茫,“是,是么?真,真是巧啊。。。。。。”
范文琦被宋慈拉着那一摔,摔醒了大半酒意,当他看见宋慈背后,被他们俩极其不幸地压在最底下垫背的东西时,他困难地咽咽口水,半句话也说不出,表情极度纠结地望向宋慈。
宋慈更加疑惑,“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还不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奇怪,后背什么东西,那么重摔进来竟然一点也不疼?”
范文琦皱紧了一张文俊脸庞,神情纠结且迟疑地摆头,眼神无比中肯的对宋慈道:“你压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手里。。。。。。还,还拿着把刀。。。。。。”
“拿刀?!为什么?!”宋慈惊呼一声,不知警醒了多少人,宋慈背后被压的人跃然猛起,推开身上的二人负重,“呀!”的叫一声,向宋慈两人挥刀砍去。
宋慈瞬间看清楚一跃而起的被压的那人,黑衣覆面,劲装魁梧,钢刀闪着冰冷的银芒,脑中登时蹦出二字——刺客!
“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究竟掉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烂场子!”范文琦怒吼一句,毫不迟疑地伸出一只手臂挡在宋慈面前,钢刀手起而落砍在范文琦手臂上,划开一道深痕,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范文琦!”宋慈一见血,难以置信的惊叫。“啊——”这时侯另一边也传来了一声惊呼。
黑衣人一顿,停下动作,宋慈猛地转头向那边望去,只见紫衣男子紧握着一根深深扎入肩胛的发簪,满脸痛楚,不可思议地视着身前的胡姬,胡姬此刻面目冷峻,随即反手一掌结实地打在紫衣男子的胸膛。
赵誉向后倒退两步迅速稳住,旋即一脚踢在那个女人腹部,直接将她踢飞,砸烂了一扇画屏,怒道:“妈的!臭婊—子!”赵誉一把拨出肩上的发簪看,幸好发簪上没有涂毒药。
刚才就在黑衣人砍伤范文琦时,胡姬思即不妙,乘赵誉没注意先下手行刺。。。。。。赵誉一想事情其中曲折,顿觉哭笑不得,谁说计划没有差池的?突然摔门进来的宋慈两人,这巧合的一摔也不知打破了多少人的阴谋诡计。赵誉沉俊下脸色,既然来了也躲不了,索性吼了一嗓子:“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兔崽子们!有胆子就都出来!”
紧接着,宋慈只见十几个个黑衣人同时从隔壁各个房间的门窗跳出,一举跃入他们所在的这间客房,宋慈他们身前的黑衣人也转身而去,黑衣人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挥刀便向手无寸铁的紫衣男人砍杀。
局面越来越混乱,似乎他们周围房间都是空的,紫衣男子负伤,徒手与黑衣刺客们拼杀起来,刀械相交,锵锵有声,居然没有一人闻声赶来救援。紫衣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敌众我寡而有退缩,反而越战越猛,一面痛扁黑衣人,一面粗口骂道:“妈的!都放马过来——想要打赢你赵爷爷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紫衣男子和黑衣人乱局间隙宋慈他们暂未危险,看着紫衣男子的身影,宋慈又惊又疑地喃喃:“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仇家追杀至此?”又在心下暗道:那个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粗话脏话,与他那身打扮大相径庭,不像个贵公子倒像个。。。。。。匪!
其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