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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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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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数十道附有绘影、同时加盖梁王私印的悬赏函随汉军信使奔向北、南、东各大战场。函件大意如下:
  姓名——陈硕
  性别——男
  年龄——十一
  面貌——齐全
  身材——合度
  举止——跳脱
  要求——活的,四肢俱全,无伤(有小伤扣赏金若干,大伤扣赏金若干干,死则陪葬!)
  赏额——千金,立兑。
  领赏地点——梁国睢阳城梁王处,或长安长乐宫馆陶长公主处
  没多久,另数十份加盖馆陶长公主私印、内容极度类似的悬赏从长安发出,由天子派向全国的天使带往各地。
  大汉某条不知名的小路上,满脑子军功美梦的陈小侯还在挥汗如雨拼命赶路,祈望能赶上某场大战。少年浑然不知,在两个舅舅和母亲的国家级操作下,自己已经跨物种地幻化成‘行走型双料金堆’,同时‘功不成’而‘名就’了!
  而全国各地的汉军,上至将领、下到伙夫外加编外游侠,都对这位货真价实的‘陈千金’殷殷期盼、魂牵梦萦、翘首以待O(∩_∩)O~!!

  7…05 临江王阏于

  很久年以后,当陈娇在朦胧中想要记起第一次踏足掖庭宫的日子,最先浮现脑海的却是长信宫前繁盛怒放的榴花。
  艳阳下,满树如火的花朵沉甸甸压满枝头。那红色,似火焰似朝阳,浓郁鲜活;翠叶环绕下,繁盛华彩,绚烂之极!
  而母亲明丽的面庞,似也被枝桠间层层红云晕及染到,无限娇娆。
  “阿娇,”长公主弯腰抱起陈娇,让女儿近闻花之馨香。
  阿娇被生气勃勃的艳红吸引,伸手去摘。
  “莫,莫,莫!”刘公主拦住女儿不安分的小手,浅笑着摇头。
  情与景,彼时那刻于阿娇记忆中定格:温暖安全的怀抱,阿母拉低了花枝让她感受石榴花瓣丝绒一样柔滑的触感。耳边,是母亲深情的吟诵,反反复复,低回不休——‘榴之华,女子之幸,多子多福;榴之华,女子之好,儿孙成行!榴之华,女子之幸,多子多福;榴之华,女子之好,儿孙成行!……’
  ·
  玉阶云道,一行人徐徐走过;过往的未央宫人远远望见,立刻伏地行礼。
  长公主手里拉着阿娇,阿娇手里牵着胖胖兔,胖胖兔爪子里……是空的^_^。高、低、矮、三个影子在地上拖了老长,后面则跟着一长溜的陪同和侍从——应王夫人力邀,皇姐今天带女儿过未央宫去看小表弟新皇子。
  “窦君,彼处金华殿,为贾夫人母子居所;……”刘嫖对身旁官员细细指点。一身簇新官服的窦少君,亦步亦趋跟在公主表妹后面,悉心听教——和天家做了一辈子亲戚,内禁他还真是第一次进来。
  齐王自尽的消息传到汉廷,关于齐国的未来天子至今没明确表态。长公主怜惜齐王主,与窦太后商量后给二舅家这个平庸表哥安排了长乐宫属官的职衔,算是给孕妇一点想头和安慰。而且,借此机会小夫妻也有理由从侯府搬出来单过——那大宅实在不是养心养身的好地方。
  动动停停一路解说,不觉间后侧一队人赶超上来。为首的少年金冠束发,王袍在身,老远就笑呵呵向长公主行礼唱喏。
  馆陶眯眼,认出是临江王,笑了。向窦家表哥再提醒几句,长公主命人引窦詹事去掖庭令处调人,自己则带着女儿停在原地。
  几大步跨到面前,刘阏于利索地一礼,满面春风:“阏于向姑母问安!”
  “好!”长公主和和气气回答,客客套套问话:“阏于,汝母汝兄好?”
  “谢姑母惦念,阿母诸兄皆好。”临江王自动自发加入姑妈这边——虽然他原来的行进方向,和长公主的相反^_^。
  刘嫖公主无异议,安然接受。
  “阿娇,想从兄否?”孝顺侄子告一段落,好好表哥立刻上场。刘阏于顶着最和蔼最亲切的招牌笑容和娇娇表妹打招呼。
  “不想!阿兄不陪娇娇,娇娇亦不想阿兄!”看看熟悉的面容五官,陈娇很不满地努努嘴,扭过头去拉硕兔的耳朵。胖胖兔很乖,由着小主人抓挠,一副逆来顺受的可怜相。
  长公主走在前头,听到女儿的回话扑哧一乐:阿娇这是在和眼前的表兄撒娇?还是在对天边的亲兄的抱怨?
  在大汉上层,临江王刘阏于和堂邑侯少君陈硕是一桩悠久趣闻。这两个孩子,一个酷似父皇,一个外甥象舅;结果是表兄弟两站到一起,竟比亲兄弟还象亲兄弟^_^。
  最有意思的是,这一对非但容貌相似,连性子做派也相近。天子曾有一次笑谈提到:刘阏于是长大后的陈锁,陈硕就是小时候的临江王!
  “咕……”临江王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没干什么会招惹到阿娇的事啊!自从上次被内史妹妹搞出兔佩风波后,自己隔三差五就往长乐宫跑,向祖母姑妈请安问好之外,次次不忘给阿娇带礼物。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了,不多想了。’根据多年带妹妹的经验,阏于皇子早认定想要和女孩讲理根本愚不可及,正确的方法是‘哄’——用好话和礼物好好哄。
  临江王蹲下身子,打怀里掏出只金匣在陈娇前晃啊晃。匣子不大,纯金质,放成年男子手心正好一握。盒面上有浮雕:盛开的石榴花树下,一双小儿女正嬉戏玩闹。
  打开小匣。掀起的上半部嵌了块小圆铜镜,镜面如水清亮,一看就知不是凡物;下半部底座很深,隔了数格,按颜色摆满女用发针。发针一律银质、双股,只针头花样各不相同——杂宝镶嵌,有的是花草,有的是飞鸟,有的是吉物——虽不十分珍贵,但胜在精巧别致,宫中未见。
  “阿娇,喜乎?喜乎?”临江王的手随着话语微微移动,嘴边的笑容让人直接联想到传说中拿着蘑菇诱惑兔子的狐狸。
  “呀……”小陈娇眼睛眨也不眨,匣子到哪就盯到哪——对漂亮首饰没抵抗力是女人天性,与年龄无关^_^。
  长公主不知何时折回,淡淡打断侄子的献宝:“阿娇尚幼,用此物早矣。”
  刘阏于听了神色一黯,马上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悻悻然哀求:“姑母,此时尚早,然可留待阿娇长成。”
  “阿母,阿母!娇娇要阁呐……”娇翁主急了,嗔道;扑进母亲怀里使劲撒娇。
  长公主对女儿的撒娇同样没抵抗力,无奈之下,命后面随侍的吴女收下。
  临江王松口气,大大的笑容又爬上面颊,青春得意少年郎重现——就知道阿娇妹妹是姑妈的软肋啊O(∩_∩)O~
  望着喜气洋洋乐不可支的女儿,馆陶长公主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悠悠:“汝有心!”
  “姑母何出此言?”阏于皇子直视姑妈,目光清澈神情坦然:“姑母亦母。阏于及家兄既为子侄,理当孝敬!”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再自然不过。
  馆陶公主喜怒不辨地横了侄儿一眼;临江王一脸无辜,呵呵陪笑。
  不多时,临江王以‘去天禄阁’为由向长公主告退。
  ‘从未央宫哪边去天禄阁,都没必要经过此处的。呵呵,绕得也太远了。’目送侄子离开,刘嫖殿下不禁有些感慨:擅察言能观色,多巧思敏于行,敬兄长孝母亲!想不到栗姬之愚,竟能有幸得如此佳儿。
  好在长公主从不是扭捏沉迷、自怨自艾之人;自豪和信心以最快速度复出:我家阿硕会更出色的!

  7…06 刘彘:我没咬人

  陈娇因为礼物而起的好心情,在玉堂殿前戛然而止。
  产后恢复良好、风姿绰约的王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在殿外迎候。一阵寒暄之后,王夫人将母女两往殿内让去。
  细卷帘掀起,扑面而来的香气让陈娇倒吸一口冷气,掉头就想逃。女孩的举动被母亲阻止——长公主捏紧女儿的手臂,然后又给了个安慰的眼神。陈娇无奈,只能乖乖跟着阿母进门。
  玉堂殿是汉宫中高级嫔御的住所,名副其实的堂皇富丽。宫室四角,十多支金地高脚玉荷熏炉烟雾缭绕,好像香料这种奢侈品突然变得不要钱了一样。
  殿内,玉人一般的王夫人手执团扇,巧意盈盈地向长公主问候婆婆的安康——第二次。
  被熏香味道搅到心烦意乱的阿娇一肚子不高兴:刚才门口不是问过一遍了吗?很好看的女人,脑子不好使?
  刘嫖公主对重复问题恍若无知,边回答边从吴女手里接过折扇,连连扇风,状似无意地抱怨起闷热的天气来。果然,王夫人立刻命人大开窗门;空气流通之下,殿宇里浓烈的香气立刻消散很多。
  陈娇眼睛晶晶亮,小嘴上弯;刘公主回给女儿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才吩咐保姆把刘乘抱出来见姑妈,外面忽然禀告王美人来了。
  ‘姐姐怎么知道馆陶和阿娇在我这里?好灵通的消息!’王儿姁心中不豫,没去迎接胞姐,而是将目光转向馆陶翁主。
  今天的阿娇一身鹅黄色绫罗,轻薄的曲裾上白云朵朵,‘龙’‘凤’‘虎’三种神兽以写意风格交缠在层层云间。配上白玉发卡和流苏上缀的珍珠金饰,更衬出小女孩雪肤凝脂,乌发如云,金尊玉贵。
  ‘可怜两个儿子数月不能参加交际游乐。好容易给孩子们安排一个和姑母表妹增进情谊的机会,却……’王夫人有些恼火:刘彘和阿娇都那么熟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不多时,王美人领着阳信和刘彘走进来,一叠声地和妹妹见礼、向长公主道万福、探问窦太后康宁,顺带还逗弄赞美了一下小陈娇。几句话下来王长姁就将一应人支应齐全,让刘嫖刮目相看。
  “阿娇来,尝之!”王美人招过刘彘,把儿子手上的食盒打开给小翁主看。
  “含桃!好……”陈娇乐了,水晶盘上的樱桃色泽深红新鲜欲滴,看上去就很美味。
  ‘竟忘记给小孩先拿些鲜果出来。’王夫人看得懊恼,尤其发现阿姐肤色润泽眉眼含俏,举止中藏不住的风流情致,更觉胸腹一阵不适:因为怀孕生子,她已经整一年没有给天子侍寝过了,而姐姐——最近又沐君恩!刘彘——真的病过?
  女眷们的话题总不离服饰和八卦,姑嫂、姐妹、姑侄们家长里短起来没完没了。陈娇很无聊,慢条斯理把一颗颗樱桃送进嘴,抱着胖胖兔陪听。
  其实王夫人给阿娇安排了玩伴:刘越和刘寄,就在她两侧。可惜,王夫人的苦心有些白搭。长子刘越完全浪费了母亲的美意,这位皇子对大灰兔产生了比对其主人浓厚得多的兴趣,一个劲给兔子撸耳朵顺毛,忙得不亦乐乎。刘寄比哥哥听话,一直没话找话说个没停;无奈的是,阿娇对他更没兴致。
  等樱桃吃完,见母亲和两位后宫聊兴正浓,陈娇干脆拔腿干正事——访问新弟弟。
  玉堂殿内室,陈娇微张小口、瞪大双眼对小皇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这位翁主还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小嘟嘟软趴趴躺在榻上——样子有点可爱,也有点可笑^_^。
  伸出食指,陈娇在婴儿脸上身上点点戳戳。这边一下,那里一下。相比紧张兮兮的奶妈和侍女,小刘乘出人意料的好脾气,完全拿骚扰当成示好,努力挪动小手小脚笑个不停。
  娇翁主得意了,一阳指改成五爪功,头上撩一把,脚上抓一下,简直和逗弄胖胖兔一个架势——不把小家伙当人。不过当事人满不在乎,笑得欢。
  一个小人走进内室,悄无声息地在陈娇身后坐下。阿娇回头一看,认识——十皇子刘彘。阿娇不开口;刘彘也不说话,静静坐观。
  ‘这家伙今天有点怪,在外间时就一声不吭怪里怪气。’好一会儿没一点动静,陈娇有些纳闷地向后瞅:嗯,阿彘比上次看到瘦了不少。怎么回事?这家伙转性子不贪吃了?
  ‘算了,不管他。’馆陶翁主的新宠是小刘乘,新弟弟鲜嫩可人,旧相识自然一边去。阿娇的注意力全到了小婴儿那里,拿过枕边的布偶虎逗弄奶娃。
  ‘无聊,’刘彘绷一张小脸,对着表妹的后背生闷气:吃奶的小屁孩有什么费事的,竟然耽搁那么久,让阿母叫自己进来喊人——十皇子根本没想到在旁人眼里,自己也只是没长大的小孩。
  陈娇和刘乘两个,咿咿呀呀‘交谈’愉快。
  彘皇子很想甩手走开,可又有些舍不得:如今不住椒房殿,难得入长乐宫,见娇表妹的次数少了。以前常一起玩不觉得,现在没什么机会见面还真是有些想啊!
  刘彘开始逐一盘算熟人里的女性:
  阿母……算了。长辈都算了。
  大姐……是第二个阿母;
  二姐……傻妞一只;
  三姐……还是直接忽略算了;
  其他公主姐妹……不熟;
  舅舅家的表姐妹……等于不认识
  ——忽然发现,处熟了能玩到一处去的,还是阿娇!
  ‘可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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