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红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挽红颜-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仿佛什么理智也没有了。

    宣德帝的脸色沉了下来,未语很矛盾,但他以为她是明白自己的感情的,然而她竟会那样说,他站起,踱到妆台,从镜里看到未语消瘦的脸庞,他回过头来,十分忍耐地“爱妃,你应该明白朕是。。。”

    未语打断他的话,“不要那样叫我,我讨厌,我说对了是不是?你无话可说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看见你。”剧烈的冲动使她脸色惨白,口不择言。

    “未语”宣德帝喝了一声,未语一震,似梦醒,茫然地看着他。

    宣德帝全身沸腾,青筋暴起,他握住拳,如果是第二人,他会立即下诏废黜她,可是她是自己深爱的未语,他大步走了出去,他处于忿怒中,他再不能对爱的人发泄怒火,那夜已经足够了。

    宣德帝站在廊下,高青、紫衣众人紧张地看着他,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风吹落叶刷刷作响,未语似乎处在一种不可自拔的痛苦之中,他往回走,不管未语说了什么,他一律哄她就是了,他不能漠视自己爱的人啊。

    未语原以为会看到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对上的却是和煦,她撼动了,迷茫地想:“他喜欢我,不是他的错,而是我的错呀。”

    “未语”他怕“爱妃”二字再惹来反弹,而且叫未语更顺口些,“未语,你不舒服吗?”未语的泪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容忍我,我一无是处,甚至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过客,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样沉重的感情?

    他震动,未语流着泪,他搂住她,“不要哭呵,我的未语。”她挣扎,却遭到更有力的钳制,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抽动着肩膀,于是他们在搂抱中沉默。

    这一次激越的冲突后,体弱的未语再次病倒了,她发着高热,讲着呓语,五天五夜,她的话让陪伴她的宣德帝凝重深思。未语一直睡着,久到好象一直在做梦,有甜蜜的,有恐怖的,热退时,床边有紫衣和澄衣。

    她惘惘地问:“我怎么了?”

    紫衣用棉球沾了沾她干裂的唇,答非所问:“官家刚刚睡下。”

    她看见龙凤戏水的帐顶,看见不远处的锦榻上轻轻打鼾的宣德帝,眼泪从脸颊上淌下,她软弱地闭上眼,不管什么样的梦境,她宁愿还在其中。

    
 


挽红颜 正文 第九章 始觉玉颜生光辉
章节字数:12878 更新时间:07…09…27 14:14
    病愈后的未语不但没有憔悴,反而因为放弃了一些东西,变得鲜艳起来,柔和中混杂了几分骄横,使得她犹如蝶化般的美丽。

    早上,天空飘着雪花,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未语惊喜地走到殿口,伸出手,很多年没有见过这轻舞飞扬了,她从丹墀上跑下去,雪如柳絮,又似鹅毛,顷刻落满了身上,环望四周,白雪中这琼楼玉宇堆砌得洁白无暇,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东暖阁里檀香弥漫,宣德帝和睿亲王嬴天放商议开放边境互市,忽的瞥见,脸顿时放松了,又皱眉,“高青,把那件雀霓猞猁披风给娘娘。”回过头,见天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把目光投向殿前广场上的未语,银红色的软袄衬得她粉妆玉琢,十分的妩媚,宣德帝咳了一声“收回你的眼睛,说正事。”

    天放呵呵地笑,宣德帝闪过一丝可疑的暗红,横了他一眼,天放拉住嘴角,呵呵,有人恼羞成怒,怕是要公报私仇。

    “天放,朕想让你去署理东北郡的节度使。”

    哦,这么快就有报应,嬴天放一挑眉。

    “东北有最大的马场,粮米集散,船队、马帮规模不小,特别是商清涛。开放互市,朕的用意是不但要从各国赚钱,获得好的工艺,而且要掌握主控,把各国的物流垄断在我手,但马匹、船工还有最重要的火械一定要严厉控制,一有发现必得斩草除根,近来因为互市扩大,锦衣卫奏报都护府力有不逮,各国蠢蠢欲动,都有探子潜入,锦衣卫虽抓了一批,朕想他们是不肯死心的,田纪年不能担这个重任,你去,你再兼理东北军营,全面整肃,朕放心些。”

    “皇兄给我这么大的权力,就不怕我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嬴天放开玩笑,总有几个大臣对他时时警惕,三五八节地上书,说宣德帝至今未立皇嗣,不宜给这位皇弟过多的权柄。

    “你会吗?”,宣德帝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光。

    “我不会。”嬴天放难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宣德帝给了他一个无聊的冷光,他叫屈:“皇兄,我是为你着想好不好!”私底下他也常常你我不分。

    宣德帝却是认真,“如果朕一直没有嫡子,那就由你来继承大统。那两个一个放荡一个太过老实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嬴天放脸色严肃,心中充满感动,他自小才华出众,不知遮盖锋芒,狂傲不羁,盖过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兄,别人劝他,他自认和皇兄亲厚,坦荡无私,皇兄在众兄弟中也对他独厚,周氏当政时他几次触怒周家,周氏欲鸠杀他,皇兄出入都带着他,周氏投鼠忌器这才罢手,他辅助皇兄夺回权力,当时人人都以为宣德帝会鸟尽弓藏,但恰恰相反,皇兄给予了他更多的信任和权力。

    他有些潮湿,“胡扯。”他转过身来看向广场,广场上多了几条身影,拿着扫帚花锄,不禁咦了一声。

    宣德帝顺着他的目光,嘴角不由轻扬,“走,去看看贵妃在做什么?”率先走了出去,“皇兄,你开小差喔。”他嚷着,高青瞪了他一眼,嬴天放欣慰地笑了,他耸了耸肩,好事,皇兄和他身边的人越来越有人味了,少了许多冷气。

    “到膳房拿两颗煤球来,要小的,圆一些。”一根纤纤手指指向宣德帝,头也不回。宣德帝握住她的玉手,冰冷的,放进手心里揉着,“冷不冷?”拢住娇躯,未语抬头娇媚地横了他一眼,挣脱不开,拍打他的手,“啊呀,别捣乱,我堆个雪人给你瞧瞧,你去办你的正事。”

    宣德帝果然放开了手,嬴天放和未语打过几次照面,也听过皇兄对她的宠爱,但亲眼目睹,还是吃惊非小,皇兄真的是一头载进去了。在庄严肃穆的乾清门广场堆个雪人,他再次笑出声,惹得帝妃都看向他。

    “臣弟拜见贵妃娘娘。”他深施了一礼。

    “他是睿亲王嬴天放,你来见见。”未语有些羞意,宣德帝瞪着他,他只好收敛笑容。

    “皇兄为何不直接立贵妃为后呢?现在已经没有反对的声音,人都住在乾清宫了,皇兄还有什么顾忌?”再次回到东暖阁,嬴天放问道。

    宣德帝看着窗外的飞雪,“她心中有事,藏得很深,朕不知道是什么牵拌了她。”未语身上有一种浓烈的排斥,她把自己包在厚厚的茧里,连他都不敢去深入捅破,唯恐陷入僵局。

    重阳之夜,嬴天放不在京城,奉命到渤海郡督造新型的舰船去了,并秘密制造了一批枪械,前几日才回京,听人含糊提起过,贵妃重病,薛家查抄,太后迁宫,德妃幽禁,天子一怒为红颜,看皇兄脸上的落寂,皇帝也爱得如此辛苦,要掬一把泪。赶紧转个话题,“您刚才说到商清涛,他快成亲了,就在年前十二月二十六。”

    “朕知道了,可惜,朕本想过两年把缙云嫁他。”

    嬴天放略显夸张,“不会吧,皇兄,二年后缙云才十五,您让三十岁的商清涛尚主,老牛吞嫩草。亏他要成亲了,我可爱的小侄女逃过一劫。”缙云是宣德帝长女,今年才十三,母亲早逝,宣德帝淡漠,先有几个宫妃抚育过,都不尽人意,耿太妃看不过,由儿子出面,宣德帝同意,接到寿康宫养育,嬴天放特别疼爱这个小侄女。

    宣德帝横他一眼,表示到此为止,拿出一份图样交给他,他看了神色凝重。

    “这是一份改良的船工图样,你是行家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你到东北后,可以物色几个可靠的人选,让他们扩大经营和规模,商氏当然也可在其中,朕看过姬仲连的密折,闹了不少内务,不过商清涛此人是商业奇才,务必要为我用,你就全权处置吧,别的人选一定要谨慎,家族不能良莠不齐,以免外泄。”

    嬴天放仔细看了图样,收置妥当,“臣弟会斟酌,皇兄放心。”

    “还有,锦衣卫禀报,最近许国动作频繁,先是欲献女进宫,后又打探你的婚事,让太妃回绝了,你自个儿小心些,朕让柳闯跟你出京,一则保护你,二则让他跟你历练,你多栽培他,看他一、二年内可否堪当重任,你不能在东北久呆,朕身边少不了你,你不在,朕会累许多,你的安全一定要周全,你自己到裴振东那里挑几个侍卫。”

    “是,臣弟都理会得。”嬴天放称喏。

    “好了,你年后就出京吧,没几日了,就住在宫中多陪陪太妃,省得她抱怨朕把你差东差西。”宣德帝说道。

    “母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嬴天放不信,母亲虽然泼辣些,可还不敢来捋皇兄的虎须。

    “她会跟贵妃说。”宣德帝语气中有些没好气,病后未语常常去御花园散步,几次碰上耿太妃和缙云,有了些交谈,热情豪爽的耿太妃就常派人来邀未语喝茶,他本是乐见的,未语病后脾气起伏,他又不想打断现在的美好,到外头走走,可以分散她的心事,可最近几次她留在寿康宫的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他须派人去接。

    嬴天放失笑,他回来后,母亲对他赞不绝口贵妃的温柔和体贴,抱怨他还不成家找个好媳妇好陪陪她,害得他抱头鼠窜逃回王府,原来皇兄也是受害者,他吃味了。

    “去吧,太妃可找了一堆名门闺秀的绣像等着你呢。”宣德帝报复他脸上的笑容,幸灾乐祸地说,“昨天就跟贵妃打了招呼叫朕不要留你太久。高青,派人送睿亲王过去。”

    嬴天放不可置信,他的皇兄居然在调侃他,高青看他一脸痴呆,窃笑几声,推他出门,良久,宣德帝听到他鸡叫鬼叫,看向广场上的未语,不舍剥夺她的快乐,可是大臣门已经在乾清门外等叫起了,“高青,请贵妃到西暖阁,叫大臣们进来。”

    “遵旨。”高青喏了一声。

    过年的时候,宫廷上下都忙碌起来。

    和民间一样,除了洒扫一新,东西两内布置得喜气洋洋,祭财神、拜祖先除夕辞岁,爆竹声声,好不热闹,这宫中是喜欢也罢,嫉恨也好,或是无奈,都各怀心事,热热闹闹地过新年了。

    从初一到十五,大大小小的赐宴,接受朝贺,命妇穿梭,各宫的家眷都可进宫拜年,一时宫中纷至沓来,闹个不亦乐乎。未语是新奇,也是思念,尽管繁琐的祭拜、不断地有人求见请安拜年分散了她的愁绪,她心里还是伤感,繁华过后是无尽的孤独,她为很少想到叔叔而自责,回想校园生活,才半年就已觉得遥远而模糊了,一夜梦中,她在叔叔家的楼下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惊梦,醒来泪水满面,失控痛哭,宣德帝抱她入怀,百般温存,她又怅然,为不能全部回应这个男人的情意而内疚,她常常想:我已经很幸运了,能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男人的感情,皇帝又怎么样呢,我不该拿这个做借口。这样心绪来回煎熬,她常常患得患失,甚至一个人回承乾宫坐半天,看在宣德帝眼里,心疼不已,又不敢问她为何如此沉重,心中也有了苦恼。

    嬴天放出京陛辞,宣德帝送他的兄弟到乾清门,感叹地说:“贵妃似乎总有心事,她的脾气,朕真有些无所适从了。”

    嬴天放在宫中几日,也许是旁观者清,皇兄爱上这样性情淡泊的女子,的确很辛苦,他含蓄地对他的皇兄说:“一紧一驰方有度,让贵妃自主,做她想做的事情,或许会轻松些。”宣德帝默然。

    柳闯出京后,宣德帝调了身边的影子卫士,尽管天放话犹在耳,可是重阳之夜,一次就够了。

    未语突然自由起来,她回承乾宫,到寿康宫喝茶,宣德帝都不再阻拦,甚至有一次她试探着说想和耿太妃到城外的积云寺上香,宣德帝一口答应,只是派出了赫赫的贵妃仪銮金辂,弄得人山人海的,第二次踏青游春,因为她不喜张扬,宣德帝一笑,也由得她微服出宫,皇帝似乎尽可能地在纵容她。

    于是她的心柔软了,目光变得柔和,她放纵着自己的感情,宣德帝更加怜爱地呵护她,春天,她有了健康的红润,早晨起来,到御花园折下梅枝,拿出过年时贮藏的瑞雪,和着松子,烹了清茶,叫高青送进东暖阁,这一日的宫中便神气清爽。

    大臣们都注意到了宣德帝神采飞扬,朝会时和臣子们的交流多了,广纳众贤,对待御史们的进言和色了许多。对西南的高地部族采取了怀柔政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